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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然而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他果断而坚定的抛在了脑后,毕竟他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了,再加上这些年劳心竭虑的奔波往来,身体已然大不如前而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所约可活了。因此,如今他唯一的执念,就是在剩下的岁月里能够有幸见到天子圣驾,重临两京而已。
就像是呼应着他的心情,下一刻就有人来秘密禀告道:
“丹凤门处来报,那位黄宫保,已然成功进入北内了。。”





唐残 第962章 画角悲海月
龙泉宝剑出丰城,彩气冲天上接辰。
不独汉朝今亦有,金鞍山下是长津。
天符下降到龙沙,便有明君膺紫霞。
天子犹来是天补,横截河西是一家。
《龙泉神剑歌》
唐-张文彻
——我是分割线——
紫宸殿中,被梳洗装扮由喝了汤药之后的黄巢,也俨然恢复了原来的威重森然,而开始眼神清明而像模像样的开始接受诸多臣下的逐一觐见和汇报。
虽然被局困在了这大明宫一隅之地,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政事和公务可以处理了,但是剩下的人还是有板有眼的维持着,逐次上前奏对的体面和排场,就像是往日的光景重现一般。
然而在紫宸殿外侧的含元殿之中。真正代为发号施令于军中的曹皇后,最终却只等来了十一位守门军将的六位,剩下的人却是迟迟未曾到来。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位卫鹤府和枭卫双重出身背景的军将。
“既然没赶上也就不用管他了,余奉圣上之命晓谕诸军,南边的援军已至明德门了;不知,各部将士都做好会兵和接应的准备了。。”
居于上座的曹皇后却是面色如常的沉声道:
在场诸将显然来之前早有所心理准备,而参差不齐的拱手曲身道:
“谨遵上谕,但凭娘娘吩咐便是。。”
“那且说说各处麾下,尚有多少可用之人吧!”
曹皇后微不可见的
挑了挑眉头才颔首道:
“娘娘明鉴,属下尚有带甲之士一千零六十七员,又有勉强堪用的轻伤者一百四十六名;外加无甲持兵的壮勇一千有余。。”
居中长相最为老成还带着一条过眼疤的九仙门监守邓令光道:事实上,打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已然不缺甲械装备和备选壮丁了,反而是最缺能穿得动甲衣并提举刀枪上阵的合用之士。
“启禀娘娘,属下亦有带甲八百七十七员,勉强堪忧的轻伤士卒五百一十九人;另有白衣壮勇六百余。。。”
既然有人开了这个头,顿然又有官拜右神武将军的李光信接着禀报道。。。
“那就是还有约莫六千的可用之士了?”
而听完了这番禀告之后,曹皇后才脸色宽雯的诚然恳声道:
“诸位都是追随圣上坚守到如今的忠勇、义烈之士了!如今好容易守得云开雾散,让局面出现大好转机,都是有功与大齐的救亡栋梁了。。只要接下来再敬奉王事不堕,就算是日后的局面有所变迁,而尔辈自当也少不得富贵从容一场。。。”
“谨遵娘娘教诲,唯愿。。。”
在场众将闻言都不由心领神会,而又表情繁复的再度起身应承道:
“报,禀报娘娘。。”
这时,外间随着短促奔走声而突然传来一个有些急促的通传声:
“重玄门门防使黄思轩、监门使黄守正、北镇大将军黄义公,已至殿外牌楼处。。。”
然而听到这几个名字,曹皇后却是在鼻音中冷笑了几声:
“却是来的有点晚了?不过,总比另外两个没有来的好一些吧!姑且传见吧。。”
下一刻,却是在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呼和嘈杂声,然后又变成了毫不客气的冲撞推开殿门,大步闯进来的一众顶盔掼甲、刀兵齐整在身的身影;领头的正是大齐宗室出身的前兵部尚书黄邺之子,北镇大将军黄义公。
此外,除了已故户部尚书兼尚书左丞黄谔的之从弟,重玄门门防使黄思轩;礼部尚书黄睿之侄监门使黄守正两位大将之外;尚有一些更加年轻的黄氏宗亲晚辈,同样也是满身披挂的森然紧随其后。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安敢带甲犯禁么?”
在场的唯一一名外戚曹氏外戚将领,左银台门监守曹胜不由拍案而起厉声道:在场其他军将也不由闻声齐齐站在了曹皇后的身前,冷眼看着这些闯进来的宗室将领。
“那尔辈聚以此中,难道不是与中宫共谋不轨,而欲以挟持圣上令图富贵么”
北镇大将军黄义公却是冷笑反佶道:
“这是什么混账话,我等乃是明旨奉召而来,共商眼下危亡局面!倒是你等先前奉召不至,如今却又带甲犯宫,岂非大逆不道!”
殿内唯一一个与黄氏宗亲沾点边的卫鹤府副统林升望,也有些勃然大怒道:
“还不是因为曹氏隔断内外、矫诏专权,欲以挟制圣上而肆意妄为,又以虎狼药残害圣体而辍朝不闻,。。。”
一名年轻的黄氏宗亲顿然呛声道:
“够了。。”
这时候,却是面无表情而冷眼上观的曹皇后突然开口:
“尔辈既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欲加之罪与我,就不要再拿圣上为由悻悻然作态了!让真正的主使和策划之人站出来吧!”
听到曹皇后的这句话之后,闯进来的一众黄氏宗亲的脸色,不由都变得难看起来而又精彩纷呈各异。其中一些本来就没有城府,或是被仓促鼓动而临时起意的人,就不由自主向着后头望去。
“在下只能代大伙儿问上娘娘一句,就算投了太平军,难道我黄氏宗亲的富贵前程,就安然得保了么?”
然后,就有一人排众走上前来冷笑道:
“你曹氏可以转投,外姓诸人都可以转投,可是我黄氏宗亲又何以自处?还不是要这副身家性命做了你们自保的垫脚石么?”
“原来你是这个半路投献的狗东西,可真是让圣上大大走了眼。。”
曹皇后却是冷笑起来:
因为,对方赫然就是黄巢半路被认回来的黄氏宗亲兼曾经的亲信大将,殿前仗班统领,拱卫军副使兼永宁侯黄石,也是如今官军之中作为招降榜样的豪宋防御使。长安方面因为消息的断绝,本以为他已经战死在外而追封有加,却不想做了背弃之徒。
“娘娘明鉴,眼下也不过是我等自保一二的手段而已。。还请娘娘认清局面不要自误,不然若有什么不忍言的冒犯之处,就是实不美了。。”
然而长相沉厚忠实的黄石,却是很有些唾面自干的意味轻声道:
“你们就这么肆无忌惮么?如今旧朝大敌当前在外步步紧逼,尔等就要等不及先乱了阵脚,自相残害于内么?就真不怕让大家伙儿一起玉石俱焚么?”
曹皇后却完全不理会他,而向着其他黄氏宗亲冷然质声道:
在她以一介女流之辈的这番严词厉声之下,那些闯进来的黄氏宗亲大多数人,顿然不敢与之对视的纷纷偏过头去;或又是难免犹疑的左右顾盼起来。
“那又如何!难道落到太平军手中就能得了好么?”
然而,同样也有颇为顽固的重玄门门防使黄思轩,颇为强硬喊道:
“可莫要为她花言巧语所胡混了,曹氏从一开始就脚踩两端,自然无虑南北了;可是我等黄氏亲族呢?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难道还要摇尾乞怜与那姓周的,才能苟求一条活路么?你们又甘心么?”
“切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存哥儿逃走了,可是你们就敢说自己一点儿都没有干系么?”
监门使黄守正亦是连声附和和变相的威逼利诱道:
“我辈自然不敢轻易伤害娘娘分毫的,只是想借助娘娘的干系,令城南的那些人马有所忌惮和约束而已;这样日后就算是局面稍解,彼此自当是好聚好散、各奔前程就是了!还请娘娘许我等一条活路才是。。。”
北镇大将军黄义公这才缓缓开声到:
而黄义公的最后这句话,也让那些面现动摇和慌乱之色的黄氏宗亲们,重新变得坚定和决然起来,而不由重新蹡踉有声的拔刀持剑,包围和威逼了上来,同时在口中参差不齐叫道:
“请娘娘稍加恩悯!”
“给我等一条生路啊!”
然而,在场的其他六位守门军将,却是纷纷脸色不虞与自己的若干护兵一起,本能聚拢到了曹皇后的座位周旁,拔出刀来而做出来遮护的姿态来。同时,其中的左银台门监守曹胜,亦是急促的对着左右低声交代道:
“一动手,你们就搀扶着娘娘往后走,或退去圣上那边还有一线转机。。”
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而看着持刀捅穿了他后背的另一名门将,新晋出身的东内苑大和门监守张成番,想要说些什么却吐出好几口血水来。而张成番亦是脸色森然看着惊骇退散开来的其他人,而叹息道:
“我觉得他们所言甚是。。只要有一支人马,就何处不可去得?,何须再看他人的脸色呢?”
“混账。。”
“杀才。。”
其他几名门将却是瞠目欲裂的指挥护兵,愤然据刀持剑扑上前去。
“住手!”
眼见得自己身前就要刀兵相见的上演自相残杀的一幕,曹皇后再度厉声大喊起来:
“我随你们走便是了,莫要再多杀伤了,此刻死得难道不是你们比肩对敌的同袍么。。”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有些悲愤亦然的忧伤和哭腔出来了;然而当曹皇后推开左右的拦阻和劝说,径直走上前来的那一刻,外间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你们想干甚!都给我退下。。”
然后又变成了一片诚惶诚恐的齐声呼唤:“参见王上。。”
“圣上万安。。”
而随着这些齐声呼唤,那些一度堵塞和填满了殿门处的甲光和上弦弩箭的点点反光,就像是潮水一样的消失不见了。而随后涌进来成群身穿五彩绣袍的卫鹤府内卫,也毫不犹豫的将殿内的黄氏宗亲们给团团包围了起来;然后,被抬在一架双人小辇上的黄巢,也徐徐然的出现在了殿内。
“愣着作甚,都拿下,押出去!”
随着这一声号令,面如死灰的东内苑大河门监守张成番,突然动了起来转身扑向曹皇后,却又被近身数把刀剑同时劈砍、戳刺中身体,而颓然到在了被他刚刚杀死的曹胜身边。而见到这一幕,三位门将为首的那些黄氏宗亲,也如丧考批的丧失了斗志和反抗之念,被不由分说解除兵甲推搡了出去。
然后,黄巢才向着缓步上前的曹皇后伸出手来,用一种根本不似大病未愈之人的语气问道:
“霖。。娘,你可还好吧!”
然后就被曹皇后一把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掌,而有些急切的低声追问道:
“圣上,你。。你。。莫不成又饮了那龙膏酒了?”
“不过是些许龙膏酒而已,这些日子怕也没有少用的,多一些,少一些也是无济大碍了。。”
黄巢却是不以为意的微微点头道:
“圣上。。”
曹皇后听到这句话,却是心中百味翻陈泪如泉涌的已是泣不成声。既有悔恨也有心悸,但是更多是对于这个伴随了自己大半生男人的哀伤之情。然而下一刻黄巢的话,却让她不由浑身发冷和站立起来。
“霖娘,你该走了。。”
“圣上。。”
曹皇后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到:
“我终究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了啊!今日难得神智清明得弹压得住这一次,却未必还能弹压下一次;”
就像是在之前果断处置当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黄巢得精神也肉眼可见得萎靡下来。
“是以,霖娘,你还是赶紧走吧,就带上两个小儿足以了。。就从右银台门出去。。。”
“黄郎。。。”
听到这里,曹皇后终于确定了对方是真心要自己离开,而越发悲哀和哽咽起来了。
“此生有你相随到最后一刻,夫复何求呼?乘我如今还难得清明得时刻,就此诀别把!”
黄巢却是越发豁然和坦荡得如释重负道:
“圣上,为何不能。。”
这一刻曹皇后却是心中侥幸得期盼到:
“我既是大齐得天子,当有天子最后得体面与尊荣,难道要寄人篱下而像个垂死挣扎得于床榻得老翁一般么?我依然想的十分明白了。。”
然而下一刻,殿外想起的惊慌失措叫喊声,却是打破了他们这最后诀别得气氛和伤情。
“不好了,押解往临仙殿的半路,那些犯臣突然暴起反抗,就此四下逃散了啊。。。。”




唐残 第963章 画角悲海月(中
随着迎仙门、丹凤门等直面官军的一线,再失去守将而群龙无首的人心慌乱中,被有所察觉和准备的官军一一攻破之后。被高大宫墙所遮护起来的北内大明宫,就成为了新一轮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所在。
仿若是长久积压下来的愤怨和暴戾,还有打进长安城后始终未能抄掠、虏获足够战利品的不满,在这里一下子被彻底宣泄出来的缘故。一时间,到处是尸横遍野而血流成河的修罗场镜像,将从北内之外从龙首山上顺势流经下来的几条御沟与明渠,都沾染成了浓稠的鲜红颜色。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不分老幼的被从各个藏匿角落里捉出来再一刀枭首,或是一气剁成碎块;或是成群驱赶到到高台楼阁上,再逐一用刀枪戳刺伤手脚后驱赶着跳下来下来摔死、摔伤;或是在刻意放纵的追逐逃亡中,一刀一刀割刺的遍体鳞伤,再推进沟渠里溺死。。。
而对于那些被俘获的贼军头目,则处死的花样也要更加惨烈和残酷得多,有的人被手脚钉在地上,然后用骑兵往复奔驰而过,直到整个人碎烂不可辨识;或又是挷在高处而剖心挖腹的垂挂下来;或又是从上到下活活穿在木桩上,用烧沸的滚水从漏斗浇进喉咙自内烫死。。。。
然而相对于这些已经死去,或是正在死去当中的人们,身为女性的痛苦和折磨无疑要更加持久得多了。到处都可以看见衣不蔽体的女子,被一遍遍的拖进角落又步履蹒跚的逃出来,或又是被丢进光天化日的人群之中,直到她们像是尸体一样的奄奄一息或是不再动掸,也依旧有人不放过。
然而,对于这一幕,无论是郑畋为首的西北行台还是归义军为核心的招讨行营上下,都仿若是在这一刻失声和视而不见了一般。毕竟,对于大多数上层人物而言,能够让城内聚集的士兵了轮番得到足够的宣泄和满足,才是现下迎战太平贼前最要紧的准备工作。
而就连西军行帐之中,最富有同情心和怜悯之意的将校,也得到了父兄辈耳提面省式的警告;能够留在北内中的那些附从百姓,无疑都是从贼最为坚定的顽固分子;就像是当年庞勋之乱平定之后,依旧在徐州等地持续作乱多年的银刀党一般,只有斩草除根才会永绝后患。
然而,能够用这些将死从贼部众的最后时刻,用来为官军上下制造更多的乐子和抚平犒赏、供给不足的怨气,无疑是他们毕生从贼作恶和扰乱天下的某种赎罪与报偿,对于下了阴间之后也未尝是一种变相的福报呢?因此,就连郑相公都不会多说什么的。
而头也不抬而目不斜视行走过殿宇之间的黄石,耳朵旁边仿若还回想着之前,那些被官军俘获或是被他指认出来的黄氏宗亲们的叫喊声:
“黄石兄弟,我们说好了啊。。”
“黄石兄弟,你可要为我见证啊。。”
“黄石兄弟,你要去哪里。。。”
“黄石兄弟,你快与我分说一二啊。。”
“黄石兄弟,之前说的怎么救不作数了啊?”
“黄石兄弟,你莫要弃我而去啊。。”
“天杀的狗贼,我们都被骗了啊!”
然而想到这里,黄石却是浑然不觉的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毕竟,作为反正朝廷的降将代表人物,只要有他一个就足以了;这些余孽能够利用一时就够了,又怎么会有机会留下来,好给自己制造更多的竞争对手呢?更何况他若是不表现的坚决果断一些,又怎么在官军中继续获取信任和派上用场呢?
他如此思量着,一转眼就已然到了高耸入云的明堂之前,然后,又枯站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得到了觐见的通传。
“听说你这‘宫保’的字号,乃是那黄逆所取?取义守宫保殿之意?”
团座在文案后的郑畋,却是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让堂老见笑了,那不过是无奈屈从贼势时的虚与委蛇之举。。当不得数,当不得数的。。”
黄石却是难免大汗淋漓的连声应道:
“哦?”
郑畋依旧埋头在案,只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却像是一声惊雷在黄石心中响起一般的。然后,他又仿若是福至心灵急忙屈身拱手说道:
“如今小人已然归正朝廷了,自当弃之若敝而另取别字,以正视听才对,还请堂老恩许。。”
“也好,”
这是,郑畋才在公案上微微抬起头来,却是推出一张字笺来。
“事少皋,为王佐,可曰:少佐呼?”
“多谢堂老赐字,小人定当洗心革面、不惜粉身碎骨而戮力以赴王事。。”
黄石不由跪倒在地而叩首拜谢再三道:
“大人何以如此看中此朝三暮四的背主之徒?既给赐字还令从贼虏中重整部伍。。”
郑畋身后的屏扇随即有人走出来,却是他的长子郑凝绩忍不住出身问道
“不过是最基本的权衡之道尔。。眼见的黄逆既破,与太平贼的大战将至;帐下的外军、藩部依旧势大,若是不能予以约束,择日后越发难制了。。”
郑畋有些倦怠的按了按额头道:
“至少短时之内,以此僚的出身是难以与西军诸将合流一气的,也不得不要更多依仗行台;有此降人得用的样范,也能敦促那些西军将门,稍加勤勉奋力一些把”
“对了,那黄逆的下落至今未曾寻得么?”
然后,郑畋又重新开口道:虽然已然覆灭了北内的残贼,但是不知所踪的黄巢下落,却显然是梗在大多数人心中的一根刺。而郑畋也只能派自己的儿子来操持这件事情
“回禀大人,在与贼众后续拷问中已然有所线索和情迹了。。”
郑凝绩连忙肃声道:
“据说王师攻入北内之后,曾有人见着自重玄门冲出一小队人马,此外,在宫内东墙的右银台门附近,查获缒城而下的长索数盘,已然使人前去追索,并传令北苑的甘州回鹘与温末部众,就此大索地方了。。”
“也罢。。”
郑畋听到这里,再度捏了捏眉梢道:以众人口中黄逆的如今状况,就算是出逃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终究还是个隐忧。
然而,很快门外再度想起了急促的叫喊声:
“报。。。。。城南的太平贼沿着朱雀大街攻杀过来了,还请相公发兵。。。”
这一刻,不用人刻意禀报,郑畋父子也能够听到那形似滚雷一般的隐隐轰鸣声了。
而在贯穿长安南北中轴线的朱雀大街上,已然再度被烟火滚滚、铳炮轰鸣和喊杀震天所充斥着。
“快,快,全力攻上去!”
“不要吝惜弹药了,一定要打出最大的声势来,”
车营分团别将罗念,也站在缓缓推进的炮车边上竭力叫喊着:本以为北内方面这么久都坚持过来了,还可以在长安城内南北互为呼应的周旋一段时间,怎么就一夜之间就垮了。所以这就让原本打算进一步积蓄力量的太平军方面有些被动了。
而在他的前方战场当中,一波又一波的太平军士也正在如火如荼的攻战中不断推进着。
在来自前沿标杆的引导和指示下,后方密集轰鸣的打击军炮射,不断的轰击在那些官军仓促设立的街垒上;将那些杂七杂八的障碍物还有后方官兵一起,轰出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缺口来,或又是炸碎城漫天飞溅的碎片残肢。
然而作为前驱持牌捉刀的白兵冲上前去,掩护着端举刀斧器具的战斗工程兵,就像是曾经操练和实战过无数次的惯例一般,轻车熟路的就地占据、清理和拆平这些长街上的阻碍物;而在极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个足够大队人马通行的通道来。
而后伴随着鼓点和横笛声的节拍,一队队手持长短火铳的射声队几乎是毫无间歇的穿阵而过,又对着远处那些不断从周边城坊当中涌出、扑杀而来的官军,毫不犹豫的缓步行进一段,就前后交替轮番排射着一段;将数十步外的敌势纷纷迎头击倒、射翻在地。
而夹杂在其中批量配发的新式转轮铳,在这种相对狭窄局促而敌人密集的城内巷战中,开始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威力和杀伤效应。当那些忍受着远程排射的伤亡,而像是被筛子滤过的稀疏敌势,冲到到了二三十步之内后,就开始轮到这些射程更近却是射速更快的新式火器发威了。
随着一个个在急促放射当中,被相继抛滚在满是血水和泥泞的地面上,又激起一阵阵烟气的滚烫弹轮;那些蜂拥而前的官兵就像是在嶙峋礁岩上拍得粉碎的浪花一般,只能在在躲无可躲、退无可退的长街之中,前赴后继的倒了一片又一片;最终化做崩决的退潮,而只留下一地交叠的尸体和血泊中挣扎的伤者。
然后,来自官军弓弩阵列的反击也在新一道长街阵垒背后接踵而至;而这时手持轻巧防盾和弧面长牌的白兵们,也紧接无间的涌上前来,轻车熟路的组成了一个不规整的掩护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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