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不过娘心嘛
谢纯甄一直打量着阿牧。
阿牧感觉到自己被打量,越发觉得惴惴不安,绞着衣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汝鱼也有些担心。
深恐周婶儿下一刻就来一句你还是别留在这了。
然而没有。
谢纯甄的目光从阿牧的脸上落在了腰间,最后落在臀部和髋骨上,眼睛倏然一亮。
别看这女子挺瘦,然而髋骨很宽。
好生养啊!
谢纯甄很满意,笑眯眯的将李汝鱼拉到一旁,说:汝鱼啊,这小姑娘我看着挺好,比你大几岁吧?那就更好了,女大三抱金砖呐,婶儿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喜欢,小小不反对,婶儿也不会有意见。
李汝鱼哭笑不得。
当初是谁整日里和红衣宋词像个仇人一样对撕。
不过心中很温暖。
周婶儿对待自己,其实一直像母亲一样。
长出了口气,不论怎么说,只要婶儿接受了阿牧,小小那边大概就要容易许多,就看阿牧能否聪明一点,这段日子好好和婶儿相处。
然而李汝鱼多虑了。
阿牧终究是个女子,而且历经世事,聪慧着呐。
一顿午饭下来,李汝鱼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多余的人,阿牧和周婶儿两人,俨然成了闺蜜,最后更是一个婶儿一个小牧的亲热叫起来。
周婶儿甚至还丝毫不避嫌的问阿牧这个月来例事没。
显然是想抱小娃娃了。
阿牧就羞红着脸说哪有那么快,周婶儿就埋怨的说李汝鱼那小子也不上心,十八岁的人,别人家十八岁都当爹了,他倒好,整天打打杀杀的,一点没个整形。
李汝鱼忽然觉得有些小幸福。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嘴上说着让阿牧和李汝鱼抓紧,然而实际行动却让人哭笑不得,吃了午饭,周婶儿就将阿牧带走了,先去御姐上大肆买买买,美其名曰不能亏待了我家小小的姐姐。
如今谢纯甄当然不差钱。
实际上别看谢琅这些年名声不错,然而早些年也赚了不少钱,除了女帝赏赐以及俸禄之外,也随波逐流的收了些暗钱,毕竟谢琅要养活整个陈郡右谢。
只是这些年谢琅开始洁身自好,毕竟陈郡右谢的资产,已经足以钱生钱。
女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怕官贪。
就怕贪了还不做事。
而早些年的谢琅深谙这一点,也恪守着底线——实际上整个朝堂的文臣武将,其实大都一个德行,只不过大家都守着底线。
当官不赚钱,何不回家种田?
当然,朝堂之中也有不少正直清流之人,比如青云直上的王竹书,以及中枢三省某位侍郎,虽然做到了侍郎这个位置,可依然清贫为官。
买完之后,谢纯甄直接将阿牧带回了谢府,说要好好培养下感情。
李汝鱼能说什么。
求之不得。
谢纯甄回府不久,从谢府来了两个丫鬟四个家仆帮助收拾小院,李汝鱼便闲来无事,索性去了一趟北镇抚司总衙,领了这个月的薪俸。
刚从北镇抚司总衙出来,却见大内百宦之首,如今已是女帝绝对心腹的薛盛唐站在石狮下,虽然是大冬天,这位大宦却是一脸热汗。
似是小跑而来。
李汝鱼讶然,薛都知这是作甚?
薛盛唐已不再早些时候连江照月都畏惧的老宦官,但此刻被李汝鱼问起,依然有些局促,苦笑道:老奴着实坐不住。
自称老奴。
整个天下,其实也就几人有这个资格。
李汝鱼却坦然承受,但也没敢摆架子,笑道:薛都知可是有事需要晚辈帮忙,若有叮嘱,但说不可,晚辈若是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
对这位内侍左都知,李汝鱼还是很有好感。
薛盛唐观李汝鱼神色,不似有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来时的忐忑尽去,但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太过重要,薛盛唐没敢大意,能否请李大人移驾?
李汝鱼笑了,伸出手:薛都知请。
两人离开北镇抚司总衙,来到一处背靠着一座道观的幽静庭院,倒也是个雅致地方,老板显然是位读书人,取了个好名。
点墨茶居。
虽是喝茶的地方,但却不是寻常人可以来的。
这处点墨茶居,临安一般的富贾都没有资格,非有大名的贤才读书人,又或者是功名在身的文官,才有资格一品点墨茶。
薛盛唐却是轻车熟路,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道:这处点墨茶居,是老奴的家族经营,算是薛家在临安的一处产业。
李汝鱼点点头,没有言语。
隐然猜到了薛盛唐今日请自己来此的用意。
在暖炉熏香的雅间里落座,立即有身材窈窕姿色姣好的丫鬟,以及一名丰神玉朗相貌阴柔,皮肤雪白如玉的少年进来。
李汝鱼不动声色,暗想这薛家倒是会钻营。
丫鬟或,总能投其所好。
不过李汝鱼对此都没兴趣,待丫鬟和少年倒了茶后,李汝鱼挥了挥手,薛盛唐见状,轻声让两人出去,这才笑道:李大人尝尝,看这点墨茶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李汝鱼浅抿一口,苦笑:晚辈愚钝,实在品味不出。
薛盛唐呵呵一笑,确实如此,这点墨茶其实就是一般的名茶而已,只不过取了个雅名,但这点墨茶具依然是众多文人骚客趋之若鹜之所,李大人可知为何。
李汝鱼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薛盛唐继续道:其实世间人性就是如此,有物以稀为贵之说,又有卖质增品为尊之说。
李汝鱼讶然,物以稀为贵我知道,卖质增品为尊,这是什么意思?
薛盛唐指着茶杯,就拿这点墨茶来说,明明只是普通的名茶而已,寻常茶楼大概也就三五百文一壶,然而在点墨茶居,来此喝茶者,入门资费便需十两雪花银,若是喝茶,一壶点墨茶是五十两,再加上糕点之类的,少不得要百两。
百两
李汝鱼有些咋舌,这对于一般人家而言,可是一笔巨款,要知晓,当今大凉天下的物价,一两银子可以买三十斤猪肉!
这点墨茶居就是个销金库。
何况还有丫鬟,只怕也兼具着青楼的营生。
叹道:薛家可赚了不少呐。
薛盛唐点头,确实,因为老奴被陛下说信任,加上薛举战死沙场之后,陛下有意无意的降恩薛家,让原本快要没落的薛家又活了过来,如今更是野心蓬勃。
李汝鱼心中一动,正事来了。
索性便给这位左都知一个颜面,笑道:先前我在嘉兴城外的鸳鸯湖遇刺,其中有位刺客,用的便是铁胎弓,弓箭是精铁打造的螺旋箭,和薛都知的弓箭颇有相似之处。
薛盛唐岂能不明白李汝鱼的意思,一时间很有些感激,知道今日之事大有希望,叹道:不瞒李大人,这真是老奴今日请你移驾点墨茶居的原因。
李汝鱼哦了一声。
倒也没说话,剩下的话让薛盛唐发挥,看他如何说服自己,看他如何保住薛家。
薛盛唐无奈的说道:嘉兴城外鸳鸯湖畔,用箭刺杀你的人,确实出自薛家,而且还是薛家直系,早些年战死在蓟州的薛举,就是此人的二弟。
李汝鱼讶然,对燕云战事之中壮烈牺牲的薛举,还是颇多尊敬,我记得薛举时候,他的弟弟不是被取中进士了么,怎么又冒出了个哥哥。
薛盛唐叹气,我那六弟生了四个儿子,薛举是老二,老大就是在鸳鸯湖畔以箭刺杀你的那人,叫薛繇,是我薛家罕见的用箭天才。
李汝鱼点点头,他现在何处?
薛盛唐苦笑:逃了。
李汝鱼沉吟半晌,所以左都知今日是想让我在女帝面前,为薛家美言几句?
薛盛唐沉默了一阵,迟疑着说道:我已向陛下请假,三月之内,务必将薛繇的人头送到李大人面前赔罪,陛下也已同意。
李汝鱼不解,女帝既然同意,那么就是给了薛家时间和机会,只要薛都知在三月之内,大义灭亲即可,今日又何必多次一举。
薛盛唐苦笑,哪有那么简单,鸳鸯湖畔的截杀事件后,在我的命令下,薛家上下彻查,清除了一批被赵室某位宗室子弟拉拢的人,可惜还是没能知晓是赵室那位宗室子弟想杀李大人。
李汝鱼颔首,这人不简单。
薛盛唐表示赞同,确实,就是到了今日,陛下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隐藏得极深,可惜王子乔已死,而吴渐回了琅琊剑冢,要想找出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只能等,或者是李大人率人踏平琅琊剑冢那一日。
李汝鱼一惊,踏平琅琊剑冢?
薛盛唐颔首,老奴看陛下的意思,其实并不打算让李大人被牵扯进朝堂分政之中,接下来李大人大概能在临安休憩到开春,之后便会出发。
顿了一下,马踏江湖!
首当其冲的,就是琅琊剑冢原本应该还有广南薛家,因自己的缘故,陛下给了薛家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三个月内不能做到彻底清除薛家之中和赵室勾搭的人,薛家也得被踏平。
但这是薛盛唐无奈的地方。
整顿薛家之时,虽然没能得知幕后推手是赵室哪一位宗室子弟,但也并非全无所获,知道了薛繇的真实身份。
薛繇,真名应该叫养由基。
箭道高手。
究竟有多高?
薛盛唐在女帝同意后,曾去问过北镇抚司,赵信从北镇抚司总衙的春楼里拿出来的卷宗,是早些年一位叫孙叔敖的异人关于养由基的描述。
养由基,又号养一箭。
一箭无敌。
薛盛唐本来是薛家箭道最高之人,甚至一度是大凉太想念箭道最高之人,然而对上养由基这个异人,他已经没了信心。
箭不比剑。
两箭相对,生死刹那。
500章 马踏江湖
走在御街上,李汝鱼心思忡忡。
他想救薛盛唐。
而且能救。
只要自己和薛盛唐一起去追杀养由基,薛盛唐的箭,加上自己的剑,养由基必死。
但不知道为何,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不能插手薛盛唐和养由基的箭道之争中。
而且有一点很明确。
薛盛唐想让自己救的,是薛家那些无辜的人,比如薛举那位如今在地方出仕的胞弟,又比如广南薛家的那些老弱妇孺。
而不是救他薛盛唐。
薛盛唐需要亲自给女帝一个交待,所以他必须亲自执弓射杀养由基,或者被养由基射杀。
如此,薛家才能活。
而自己能做的事,就是尽量在马踏江湖时,给薛盛唐留下更多的时间。
也许不止三个月。
毕竟,在北镇抚司总衙春楼的卷宗里,养由基不仅百发百中,甚至还能百步穿杨,堪称一代箭射,薛盛唐没有信心在三个月杀了养由基。
薛盛唐甚至没有信心能赢。
所以此次出临安,只有必死之心。
他会先去一趟地方。
他若是死了,今后的薛家重任,就交给了薛举那位名叫薛慎言的胞弟。
但不论怎么说,薛盛唐此举,无论成败,薛家都不会彻底被摧毁。
女帝会留下薛家。
但能留下多少,就看自己能给薛盛唐多少时间。
所以薛盛唐在出临安之前,必须见自己一面,请求自己的帮助——他没有给自己任何报酬,也没有承诺。
但李汝鱼知道,只要自己救下薛家,那么以后的薛家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如今的河东柳氏对于女帝,是绝对忠实可靠的力量。
有个前提:女帝为先。
毕竟薛盛唐最忠诚的人,还是大凉女帝。
想到此处,李汝鱼叹了口气。
希望薛盛唐能活着。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丽正门,李汝鱼想也没想径直进城,锵的一声,刀剑出鞘,相岔架在李汝鱼面前,冷漠的声音充斥着杀意:什么人,胆敢闯丽正门,不想活了么!
李汝鱼抬头,看着守城士卒后的那位守将。
隐约间想了起来。
这个人叫王陵。
以前自己在临安时,有一次和女帝江照月柳隐打马吊,时间太晚,需要夜开宫禁,当时就是这个油盐不进的王陵轮守。
他会不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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