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和她巫山**时确实是件很快乐的事情。
快乐到能让自己想起当年在潮州做的那件事来,那个小姑娘整起来可真是舒服,可惜最后熬不住死了,倒是可惜。
汉子浑然没注意到天地之间的雪花停滞了刹那。
颈项间忽生温热感。
汉子本能的伸手摸了一把放在眼前看,趁着雪光,汉子看清了手上那鲜血的血液,瞬间惊恐,反手就要拔出腰间藏匿起来的狭长绣春刀。
咕噜。
蓬。
皆是很轻微的声音,大好的头颅砸在雪地里,雪地上绽放出一朵娇艳梅花,汉子犹自睁大着惊恐的眼眸望着天。
抱剑青年鬼魅一般出现在尸首一旁,盯着断气的汉子头颅,摇头道:天道轮回,这一剑,是潮州那一家五口的冤魂,是被你强奸致死的那个女孩的诅咒。
抱剑青年转身离去,脚不沾风雪。
暗影里奔出两人,迅速处理尸首和现场血迹。
大雪飘来,一切了无痕。
徐明是个老兵,也是个逃兵。
他经历过三次燕云战事,在今年檀州溃亡时,徐明拒绝了那个叫君子旗的招揽,凭靠着在燕云十六州多年攒下来的经验,愣是从遍地北蛮铁骑的燕云十六州逃回了南方,换了个身份潜伏在建康的地痞流氓中,打算做点大事。
他厌倦了战事。
最重要的一点,他还不想死。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终究落到了南镇抚司手中,更没料到即将被南镇抚司暗地里处决时,房十三出现了。
于是摇身一变,从逃兵变成了北镇抚司的缇骑。
只是上不得台面。
但徐明很满足了,至少身为北镇抚司缇骑,没人敢再杀自己,只有自己杀人的份。
他日夜期盼着建康不要出现异人。
就这么每月攒薪俸钱,或者间或的讹一下某些家底殷厚的人家,到时候就在辞去北镇抚司缇骑的职事,在建康城里买做小院子,养几个丫鬟过一生得了。
毕竟是女帝盛世,谁不想过舒坦一点?
只是事事难以尽人意,建康终究还是出现了异人,如今北镇抚司和建康府都牵扯了进去。
徐明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今夜去县衙为百户李汝鱼处理了尸首后,徐明就越发觉得这建康城呆不得了。
既然能做燕云逃兵,为何不能做北镇抚司的逃兵?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攒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尤其是看见风雪里拦路的抱剑青年后,徐明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不可敌。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
虽然自己在檀州跟随着某位世家武将学了一些高深功夫,可那抱剑青年站在那里,骤然如一座高山,让人敬畏而恐惧。
徐明想跑,不想死。
不想死的人终究还是死了。
何小二很珍惜当下的日子,自小在建康长大的他孝顺父母,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待,当自己靠着从市井爬摸滚打混出来的身手,搭着房十三的线成了北镇抚司缇骑时,父亲已经过世,只剩下年迈母亲瘫卧在床。
久病床前无孝子。
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妻子受不了没日没夜的服侍老人婆,被一位游侠儿一撩,竟然跟着私奔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何小二伤心过后,对女人有些绝望,这一两年也没想过再找。
只是想着等攒够了钱,就辞去北镇抚司的职事,侍候母亲驾鹤后,再出家当个道士和尚,洗刷手上的那条人命罪孽。
虽然是奉命杀人,但何小儿终究觉得自己成了刽子手。
推开门走入院子里,想着母亲也许想起夜,于是走进那间灯光微弱的厢房,吱呀一声,还没进去便问道:娘你醒——
何小二一脚抬起,未落地便倏然呆滞。
屋内,母亲睡得很沉稳,却有个抱剑青年坐在灯前,目光冷冽,何小二?
何小二悄无声息的按刀:我是。
抱剑青年点点头,冷冽目光褪去,难得的有些温和,原本你应该和那两人一样,此刻成为一具尸首,但念在你尚有卧床病母的份上,我不杀你,带着亲人离开建康罢,走得越远越好。
何小二无力的放下了手。
抱剑青年出门时留下了一句话:你私奔的妻子在舒州被那游侠儿抛弃,如今孤苦无依,几乎沦为女伎,人孰无过,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可以去找她,在舒州云封街。
何小二怔了许久,看着夜壶,他竟然帮母亲起夜了?
喟然长叹,房哥,对不住了。
大雪夜里,有个汉子背着母亲走在风雪里,等待清晨城门开时离开建康,醒过来的老妇人意识不是很清醒,说小二啊,咱们这是去哪里,去找你爹啊,娘很想他啊。
汉子便说爹很好,娘您别太挂念了。
老妇人又说小二,桂花是个好姑娘,你可别再和那个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伤她心了,好生和桂花过日子,生个白胖小子,给咱老何家留个香火盼头。
汉子嗯了一声,泪眼滂沱。
娘啊,和狐狸精勾搭的是爹,伤心的人是你啊。
孩儿不孝,照料不好您,孩儿带您去找儿媳妇,只要她愿意,孩儿愿意和她在您膝下侍奉终老。
孩儿原谅她了。
抱剑青年站在屋顶上,雪花将他铺成了雪人,只是安静的看着长街上那一老一少的身影,许久才意兴阑珊的道了句没趣。
雪花飘洒,抱剑青年消失不见。
纷纷扬扬的大雪,湮没了世间的一切善恶。
272章 圣贤之心
房间里很沉闷。
政事都交给了黄宝衣打理,李汝鱼全身心放在寻找圣贤异人之事上,只不过昨夜的事还没过去,早上房十三就带来了噩耗。
表面身份是自己奴仆的北镇抚司缇骑全部失踪。
用失踪来形容比较委婉。
这种局势下,失踪只存在一个可能:被丢进秦淮河里喂鱼了。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对房十三道:抚恤好家属吧,可以将本月项款额度全数用在这上面,实在不够,我还可以私人出一些。
房十三摇头,南卫四所的项款自你来后,便由建康府出,实则上你没来之前,北镇抚司总衙还负责一份项款,并没有因为你到职而停了这一笔,用作抚恤金足够。
实际上不需抚恤。
徐明是个逃兵,孤单一人,何小二带着母亲离开了建康,至于另外一位,他那个姘头就是个女伎,早带着钱财跑了路。
但房十三没说这些事。
一旦说出这些事来,北镇抚司怕是要追究何小二逃匿之责。
所以房十三告诉李汝鱼的是三人全数失踪。
在建康南卫四所,只要李汝鱼相信,自己再遮掩一下,就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何小二去了何处,就算以后清算出来,谁会去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缇骑?
李汝鱼叹了口气,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了。
房十三默然,形势不容乐观。
想了想,还是说出昨夜遭遇,昨夜我见过一人,也许是他出手杀了所有缇骑。
李汝鱼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房十三心有余悸,不知道。
昨夜自己从县衙归去,眼看家门在望,却忽生芒刺在背的感觉,如鹅毛飘舞的雪幕里,隐隐有犀利剑意。
自己一动不敢动。
动一下,便会露出破绽。
雪花将自己堆成了雪人,却依然不敢动一丝,站在家门口足足小半个时辰,那位暗处的高手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那一刻浑身披雪的自己,浑身已经湿透。
李汝鱼听完后看向阿牧,你觉得那个人有多高?
阿牧却看向房十三,说了句没头脑的话,你的腿也很高啊。
房十三假装不懂。
钟铉高估了自己。
他以为自己可以坐看风云,看少年如何智斗韩某人,却不曾想还没真正的交锋,便已开始死人,而且一下子死了五人。
知悉消息的钟铉很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如果继续留在建康,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而死,所以,只能离开。
告知自己消息的人,其用意也是提醒自己离开罢。
钟铉入过仕。
但早年只是一县县尉,后为宫廷画家,算不得真正的做官,且生在盛世,不曾见过流血漂橹,其内心深处,终究有着读书人的恻隐之心。
水乡画舫上,钟铉长吁短叹,忧心忡忡。
白玉京笑而不语,先生欲离开建康,去往何处?
钟铉沉吟半晌,我想去见见那位夫子,是否是那人间青莲,还是有人借青莲之诗沽名钓誉。
观渔城一战,夫子踏云而来,口诵诗歌惊艳天下。
青莲?
白玉京笑了,天上太白星,大河垂青云,尘间谪仙人,绣口吐春秋。此等青莲风姿,奴家也仰慕的紧。
秦淮河上低垂雪云里,闷雷滚滚。
钟铉口瞪目呆,旋即恍然大悟,白大家藏得好深。
白玉京温婉的笑,言辞无奈:奴家不似先生,有圣贤之姿,可无视惊雷,亦可笑傲众生,奴家纵然两世两人,可终究只是个女伎,才情词藻琴操书艺皆不入流,北镇抚司绣春刀下,奴家只能做那枉生鬼。
钟铉长叹,白大家自谦了。
白玉京摇头,非是自谦,此乃实情,我真正的身份亦是秦淮河上的女伎,倒是个凄凉,纵为异人,也只是寻常人。
钟铉苦笑,那白大家有何打算。
白玉京想了想,这些年攒了些钱,大概可以赎身了,奴家想去临安,见一见那位柳春风,是否是写下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
钟铉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白玉京解释道:是自诩白衣卿相。钟先生不知么?我先前还以为先生应是那位唐姓大家,看来是一厢情愿了。如此,若先生你不姓张,那么这位柳大词人便晚于钟先生之后,被后世尊位女伎之祖,虽然比不得青莲,但亦是个人间谪仙般的人物。
女伎一脉最为仰慕的还是这位白衣卿相。
天穹之上,闷雷越发磅礴。
钟铉恍然,有些失落,倒是可惜,不能和这位才情大家相见,若白大家见得,请代一声好。
白玉京颔首,若真是他,想必也会很仰慕先生的罢。
钟铉沉默了许久才道:若无南北镇抚司,这天下异人齐聚一堂,该是何等的辉煌,又将打造出怎样的一个百花争鸣大世?
白玉京摇头,天下会乱的,异人之中不乏大儒雅士,但亦有枭雄将相,比如退出观渔城的坤王赵飒,先生应该知晓此人是谁。
钟铉点头,是啊,天下终究只能有一个君王。
再大的乱世,也只能有一位雄主坐揽天下,尤其是大凉天下几乎不会出现三国争霸的局面,更不会出现什么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
长身而起,对白玉京弯腰行礼,叨扰日久,无以为报,愿为白大家作画一幅。
白玉京敛裙摆而起身,摇头,先生欲离开建康,若此刻作画,必然引闷雷化惊雷落下,届时北镇抚司和韩某人都会闻讯而来,先生怕是走不掉的。
钟铉摇头,无妨。
我就是要让李汝鱼和韩某人知晓,今日我离开建康,你们也不用再为了我多造杀孽,我虽无圣贤学识,但有一颗圣贤之心。
白玉京沉默许久,才喟叹了一口气,也罢,得先生之画,奴家今生无憾。
摊开画布研墨。
钟铉执笔时,天穹闷雷便越发汹涌,几欲劈落。待沉吟良久落笔时天穹便落惊雷,在低空炸响,一道闪电直指飘在秦淮河上的画舫。
273章 挥笔生异象
韩府,韩某人倏然长身而起。
大雪起惊雷,反常必为妖嗯,必有异!
只不过这是新出现的异人,还是那位圣贤异人要做出什么惊天动作,韩某人一概不知,还没出门,便见抱剑青年依在门前廊柱上,扯嘴说了句:秦淮河上。
意味深长。
韩某人心中一惊,去看看。
那位可为画圣的异人要搞什么鬼,这个时候引惊雷,岂非要逼得所有人图穷匕见。
通判宁鸿的府上,这位本是寒门却因右相宁缺而得道升天的读书人,听得惊雷时很有些意外。
想起叔父宁缺以家书告诫自己的事情,宁鸿不由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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