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他二姥爷也是吃过糠扛过枪的,优抚的钱一年才有三四千块钱,二姥爷生病的那两年,都是他拿着二姥爷的农合存折去帮着取钱。
曲阜道,大伯跟别人还不一样,抗美援朝拿过两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又被子弹shè掉了一只耳朵,算是因战残疾军人,退伍前就是连级干部,优抚肯定比一般退伍的高。
又在铁道单位上过班,有退休工资,还有粮补农保养老金综补,随便算算,一个人就拿五六份工资,一年有个十万八万吧。
何舟道,这不算少了吧?
曲阜道,以前很低的,这几年才涨起来,他自己又刚做完心脏搭桥,身上还有不少债,现在没有钱。
何舟好奇的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完全超出了《5年高考3年模拟的出题范围,不是一个高中生能知道的。
曲阜白了他一眼道,我大伯那么爱显摆的人,他的这点事,恨不得逮着人就说,说一次我记不住,说两次我再记不住,我不成笨蛋了嘛。
你喝茶吗,给你泡一杯?
对啊。胖子恍然大悟的道,我去给你泡茶。
我车上有茶杯。何舟喊住胖子,到外面打开车门,从里面找出茶杯,对曲家的茶叶也不抱指望,干脆把自己从家里拿的那罐茶叶取了出来。
曲家院子的东北角是石棉瓦搭的棚子,里面摆着煤气罐和灶头,还有一些锅碗瓢盆。
何舟把茶叶放在桌子上,捏了一撮放在杯子里,让胖子把杯子倒满了,然后把茶罐给了胖子,笑着道,留给你喝吧。
这是他别人送她老娘的的毛尖,一芽一叶,她老娘不怎么喝茶,所以大部分都让他和他姥爷给拿走了。
现在他姥爷身体不好,医生要求控制饮茶量,所以家里的好茶基本都便宜他了。
每次回学校,他总要带上几斤走,他向来大方,自然愿意与舍友分享,却把整个宿舍喝茶的品味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他们再也不满足于解渴保护嗓子,慢慢开始有了品味的需求
不管在外面怎么买茶,都找不到何舟这种茶叶的口味。
胖子高兴地接了,只要是何舟给他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经过曲阜的房间门口,何舟不经意的往里面扫了一眼,曲阜正坐在桌子前看书,另一只手还在纸页上不停的挥写。
何舟倚在门框上,忍不住敲敲门板,等曲阜回过头笑着问,你明年高考?
曲阜道,当然,要不然这季节没事补什么课。
何舟问,有信心?
曲阜道,笑话,你怎么不问我,你幸福吗?
何舟调侃道,你是没少上网啊,流行语都知道。
202、嫉妒羡慕
曲阜不停的转动自己手头上的笔,瞪了他一眼道,你是真拿我当土老帽啊,哥哥啊,二十一世纪了,信息社会了,即使我不从网上看,学校的报刊栏我总得瞧上两眼吧。
只要不是聋子瞎子,你捂耳朵都没用,总能听见那些什么流行语啊。
何舟被她这么一怼,不但没有生气,还笑着问,文科?还是理科?
曲阜道,当然是理科了,会算数就好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答案很明确,不存在文科中模棱两可的状况,答对这个点得两分,答对那个点得三分,一天到晚瞎揣摩知识点,还不知道对不对,累不累啊。
何舟颇为认可的点点头,我赞同,所以我选的也是理科。
曲阜突然兴奋的问道,那个刘善是你同学是吧?他是你们那一届的理科状元,上次的物理教辅里面,就是他的学习采访。
何舟木楞的点点头,不自然的笑道,是啊,我们还是一个村里的,一起在省城上的高中。
曲阜道,他真厉害,有时间介绍一下给我认识呗,我想请教他一些学习方法,他理综满分和数学全是满分,真的很厉害。
何舟还没说话,胖子却是不服气的道,你是学校第一名呢。
何舟惊诧的道,很厉害啊,居然能考第一。
他们是人口大县,县一中是全县尖子生扎堆的地方,能考第一是很不容易的。
我们这一届理科生才2000多人,矮子里出个将军,能有什么值得说的,偶尔我还才第二第三,有时候前十都不一定曲阜满脸不忿,接着叹口气道,放到全省,我连前100都进不去,680分以上的遍地都是,有什么好稀罕的【 】,还是你那个同学厉害。
是的,他是很厉害。何舟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有嫉妒刘善的一天!简直是一点都不科学!刘善除了脑子比他好用,成绩比他好,哪里比他强了?讪笑着道,见他面不容易,他已经出国留学了。
曲阜脸上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接着又理所当然的道,他成绩那么好,肯定能申请常春藤。
何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你成绩也不错了,不用与别人比较,没必要那么拼
曲阜道,你这话说的多奇怪。什么叫没必要那么拼?只是和呼吸空气一样,习惯罢了,你不能说我努力呼吸吧,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小她就明白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物质上比别人短出一大截,比如别人家孩子过年有新衣服穿,平常有肉吃,有棒棒糖舔,有摔炮玩。
直到初中之后,她才真正明白,她家与别人家的真正差距。
越是有差距,她就越不愿意让别人小瞧,除了在学习上用功,她有力气也没地方使,所以努力成为她的习惯。
何舟道,得,你说的都是对的,那就祝你考个好大学。
曲阜道,谢谢啦,共同进步。
转过身子,继续看书。
何舟见她不再说话,就回到胖子的卧室和胖子有一茬没一茬的瞎聊。
等他去厨房倒第二杯水,曲阜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只能透过窗户瞧着她那单薄的背影。
陪着胖子扯到五点钟,院子里炉子上炖着的猪蹄的香味弥漫进屋子里,胖子嗅着鼻子道,真香。
不过随即又道,我要减肥,不能吃。
何舟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下。
胖子却没听他的,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到街上。
何舟在一家熟食摊上,买了猪头肉花生米海带咸水鸡白水鹅,最后又去商店买了两箱子啤酒,让胖子扛着,自己手里提着一瓶老窖十年。
回去摆到饭桌上的时候,曲父不好意思的道,每次都让你破费。
何舟道,没什么客气的,我又不是不吃,也跟着吃,都是一样的。
把白酒打开,先给曲父斟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见胖子也把杯子伸了过来,就笑着道,你喝啤酒吧,你那酒量可不行。
胖子体格大,可是那酒量就差太多,顶破天也就只能喝上四五瓶啤酒。
听见何舟这样说,也就只能开啤酒喝了。
曲父端起杯子道,咱爷俩喝一杯。
何舟笑着端起来杯子。
曲阜给老娘盛好饭夹好菜,也端着饭碗坐在了桌子的一角,胖子杯子里的啤酒刚倒满,她就端起来喝了一半,不等胖子拿回杯子,又把另一半喝完了。
曲父道,正学习的时候,喝酒伤脑子,可别喝。
曲阜道,没那么矫情,喝点酒算什么,照你这么说,天下没脑子的人都是喝酒喝的。
何舟道,那你喝不喝了,我俩碰一杯?
曲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道,我喝完,你白酒喝一半,行不行?
胖子舔舔嘴唇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从始至终,他还没沾到一滴酒呢。
何舟笑笑,不由分说,就把杯子里的白酒抖落进了肚子,空杯后,斜着杯口亮给曲阜看。
曲阜笑着道,谁让你喝那么多了,喝大了可别赖我。
说完把酒杯还给了哥哥,自己对着猪蹄子下狠劲,用筷子不利索,干脆用手。
曲父在一边道,还是年轻好,能喝,我也不绊你喝多,等会你回去开车呢。
何舟道,叔,你对褚东坡还有印象吧,他等会来接我,他开车,没事的。
曲父道,我怎么不记得,他老子不就是褚阳吗,你们上学淘气,一有什么事,都是他出来说话,有钱没什么架子,什么时候看到我都是和和气气的,有一阶段我在他们厂子门口出摊,他还特意跟我说,要喝水就直接进保卫室倒,还特意跟保安室打了招呼。
那人啊,简直挑不出毛病。
何舟道,他爸人是挺不错的。
俩人喝着喝着,一不小心,一瓶白酒就没了。
203、上新闻了
接着俩人又一人开了啤酒继续喝,至于曲阜早就松下饭碗回屋看书了。
褚东坡进门的时候,俩人已经喝到第四瓶,他放下来手里提着的牛nǎi和水果,看看地上的空酒瓶子笑着道,你俩可以啊,这没少喝啊。
曲父站起身道,哎呀,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何舟也没提前说你来,不然就等你一起吃了。
褚东坡道,老叔,你坐吧,我是吃好来的,你别客气了。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胖子的对面。
曲父见他不是真客气,就递了一根烟,就是差点。
褚东坡道,谢谢了。
何舟把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喝完道,叔,咱们结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你们的,回头我们再聚。
曲父道,那好,我等会得送丫头去学校,要上晚自习的,喝多了不好骑三轮车。
胖子道,老妹早就走了,七点半晚自习。
哟,这都九点钟了。曲父这才想起来看墙上的挂钟,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注意。你怎么不知道送一下。
别说他,连何舟都没注意到曲阜是什么时候走的。
胖子道,她坐公交车了,我要送她,她没让我送。
何舟站起来道,那叔我先走了。
曲阜把他和褚东坡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
车子开到半途,在一边空旷的田地附近,何舟招呼褚东坡停车。
何舟一下车,就跑到坡道边上放开了水龙头,点根烟,站在路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并没有急着上车。
褚东坡从车上下来,陪着他一起吹风,笑着道,没事吧,要不一起去泡个澡,酒劲去的也快。
何舟道,算了吧,你晚上跟谁聚的?没喝酒?
褚东坡道,天天就那么几个人,下午没事去附近的野塘钓鱼,鲫瓜子多,用四号钩都大,干瞪眼,钓不上几条。
何舟笑着道,你爸呢,天天也不管你,由着你瞎溜达?
褚东坡道,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嘛,他感觉自己可以拼到七十岁呢,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孩子嘛,天天有钱花,能玩的开心就好了。
何舟的烟只抽了半截,就给扔了,笑着道,那就趁着你玩得动就好好玩,有吃有喝有的钱花,就挺好的。
褚东坡道,等你明年毕业,我就跟你混了。
何舟道,跟我混什么,跟我一样去货运站搬货?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呢。
褚东坡道,那你做什么,我自然跟着做什么。
何舟道,行啊,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哦,对了,我好长时间没见过黄瑜了,你俩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别忘记通知我,我从学校请假也得回来。
褚东坡苦涩的道,我俩分了。
何舟惊诧的道,分了?怎么会分呢?你俩性格都不错,又没有什么冲突,除非你变心了。
褚东坡道,说实话,逢场作戏嘛,外面七八糟的事情总归有那么一点,可是我最爱的还是她,当然不可能让她知道。
所以,我俩分手,还是因为她太要强,她要去浦江闯荡,我当然不同意,就说了几句赌气话,她认真了,走之后不再结我电话,我放不下她,就去浦江找她,她倒是见了我,但是也没挽救回来。
何舟好奇的道,你家里条件不差啊,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不需要她āo心,家里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褚东坡道,她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怎么说呢,活的很压抑,或者说太敏感。
后来跟我谈恋爱,她跟我说,我的朋友没有人看得起她,把她当做了拜金的女人。
我跟她说,我在乎你就够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呢?
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此以后,我和朋友的聚会,她参加的越来越少了。
这次去浦江,她又跟我说了实话,她说以前寄希望于扩展人脉提高朋友圈层次来谋求个人发展,最后她跟我在一起后才发现,产生的不是荣耀,她感觉到的是不忿,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家财万贯,吃喝不愁,而她一出生就需要拼死拼活,她感觉不公平。
越是和我们这些人对比,她心里越是难受。
她说她想明白了,自己没有本事和能耐都是空谈,能赢得别人尊重的永远是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素养。
还说什么,即使依靠我真的取得了一点成就,别人从心里也会看不起她,反正说了一大堆。
真矫情起来,我是拿他没辙。
何舟低着头,脚往地上蹭了两下,是啊,凭什么他可以出生在大富之家,但是偏偏没有父亲,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家庭,而有的人出生在贫寒家庭,却是左手牵着父亲,右手拉着母亲,一家子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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