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暴雨倾盆，天地间浑沌一片

    对城里，这暴雨是洗礼，能寻觅到一点浪漫的味道，对农村是久旱逢甘霖的滋味。

    李和趴在窗口，脑子里始终不得平静，好像看到房屋在倒塌，腊黄枯瘦的妇女，赤脚的可怜巴巴的孩子踩着犹如沼泽的泥泞路，披着雨水，缓缓前行。

    假如老天的眼睛扫到那片湿意重重的土地，它一定会发出恻隐之心的。

    李先生。

    屋门被敲响，同时传来郭冬云的声音。

    进来，门没关。

    李先生，这么有雅兴，都会赏雨了。郭冬云手里抱着一大堆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就是看看，反正这么大雨也没地方去。李和无奈的摊摊手，其实即使不下雨，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郭冬云突然问，李先生，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

    想问什么？

    郭冬云道，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不知道你的爱好是什么？好像你没什么爱好

    我怎么可能没爱好，钓鱼，养狗，喝酒，都是我的爱好。

    郭冬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比如？李和发觉郭冬云意有所指。

    比如有的人好色有的人郭冬云发现李和在作风问题上简直无可挑剔。

    李和笑着道，那你看走眼了，英雄本色。

    李先生，你还是这么幽默。郭冬云被李和的话逗笑了，随即正色道，邵先生那边已经给了回应，他们的意思是拒绝。

    李和皱皱眉头道，那他们是执意要把tvb的23的股份卖给默多克了?

    郭冬云道，如果我是邵氏和郭氏家族，我也会选择和默多克合作，毕竟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拥有国际传媒的资讯优势，而喇叭全的东方影业，完全就不能相比。李先生，我觉得没必要去入股tvb，这不符合我们产业布局的方向。

    默多克拥有了世界各地的109家日报双周刊和15家周报，这些报纸和周刊遍及全球每一个时区，每周总计约有6000万份的发行量。

    他还拥有英国的天空电视台美国的福克斯电视网等庞大的电视网，其会员数从最初的12家电视台发展到188家，从此叫板美国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全国广播公司等美国老牌电视业巨头。

    卫星电视市场包括美国英国南美中亚印度中国和东南亚。

    前阶段他用16亿美元的天价，买断了美式橄榄球4年的转播权，算是震惊全球，正是风头盛的时候。

    在她看来，tvb优先选择默多克，完全是明智之举。

    默多克的公司叫什么？

    21世纪福克斯。

    李和挠挠头，如果收购呢？

    郭冬云摇摇头，李先生，我想很困难，光是资金上就需要500亿美金，同时默多克拥有福克斯网络和35家电视台，占全美电视台总数的40。由于美国联邦宪法禁止外国人同时拥有美国电视台和报纸的限制。默多克自己为了占有美国市场，也不得不加入美国国籍，其后将新闻集团总部从澳大利亚转到美国。所以即使真的要收购福克斯，你也需要向星条旗宣誓效忠。

    那就算了。李和无奈的摆摆手，跟这些真正的有积累有底气的大土豪比起来，他只是在个人财富上占优势，但是论团队和集团规模优势，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一个人想要超越自己所在的社会阶层，比想象的要难得多。又转而问道，默多克出多少钱给tvb？

    郭冬云道，18亿港币，这个其实5月份就定了下来，计划是6月份签约的，但是由于我们的突然插入，邵氏和郭氏一直犹豫不决。

    李和笑道，无线电视台为什么要卖股权？无非就是缺钱罢了，比默多克多五六千万，邵氏可能不在意，会优先选择默多克，那就多出2亿，我就不信邵氏不动心。

    李先生，我多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入股tvb不可？在郭冬云看来，李和的产业已经够繁杂，再布局电影电视方向，完全就是多此一举，盈利和亏损都是在两可之间，有可能还会形成负担。

    而且还是通过东方影业来管理，本质上，她还是有点瞧不上喇叭全，喇叭全在吃喝赌马追女方面也许在行，可是在电视电影方面，简直是毫无建树，李和在他身上花钱，简直是浪费。

    闲着也是闲着，做总比不做好。李和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入股tvb，他对tvb旗下的电影和电视剧产业并不怎么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其在东南亚地区甚至全球的影响力。

    在两岸三地就不需多说，其旗下的翡翠台astro华丽台在美国欧洲东南亚华人圈属于必看节目。

    他也是有点掌控舆论的抱负。

    李和的态度是如此坚定，郭冬云不好再反驳，只是道，那我请沈道如和邵氏谈，他同邵逸夫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你看着安排，尽快吧。李和算点头认可。

    下晚雨渐渐停了，他刚下楼，卢波就凑上来。

    干嘛？

    哥，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你看能不能做。卢波一只脚是跛着的，但是在李和面前他还是想努力站直了。

    那就去看看。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李和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付霞和周萍也要在身后跟着去凑热闹，李和道，雨这才停，路上滑着呢，在这歇着吧，实在没事，你们就打牌。

    李和的态度是如此认真和严肃，付霞不得不做妥协。

    于德华沈道如吴淑屏等人好奇要跟着去看看，李和却是没拦着。

    张兵要去开车，卢波道，不用开车，走几步路就能到。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转过淮海路，却是拉到了一处商店的门口。

    于德华对卢波道，你要给我们送东西啊？

    于总，你看上什么东西，我送就是了。卢波指着商店的门头道，看看这上面的字，这叫超市，我上次去美国，也看到了这东西，翻译的话叫超级市场。

    喂，包不能拎进去。一行人还没踏进门槛，就被保安给拦阻。保安把警棍背在身后，看谁都像小偷。

    喂，什么态度？付彪虎着脸就要上去和保安较劲，保安被这捩气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拿着我包，在外面等着吧。唯一带着包的只有吴淑屏，她只能苦笑着把包交给了身后的秘书。

    行了，没意思。李和止住付彪，和这种人计较太跌份。




705、超市
    进入超市，大家都没觉得稀奇，毕竟从他们这帮人来说早就是多见不怪了，很多人都是常年在香港居住或者出国的，香港这么个小地方就有包括惠康万宁华润百佳等270多家超市，可以说是遍地开花。

    至于浦江这样一个拥有1200万人口的城市，此时可以称为超市的不超过20家，能称为连锁超市的只有联华一家，剩下的华联虽然也号称是连锁，可是旗下的六家门店都是独立法人独立核算独立经营，组织化程度很低。

    李和在联华的超市转了一圈，虽然里面人很多，收银台排队的也很多，但是从比例来说，还是看得多，买的少。

    卢波在一帮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道，这做的不好，根本不是这个玩法。

    吴淑屏也笑着点点头，依据国外的经验来说，像这种面积500平以上的超市，都差不多至少可以做2000个品种，10000个sku，像国外沃尔玛这样的大型超市据说可以做到20000个甚至是30000sku。

    卢波把一块绿色的青团在手里掂量来掂量去，道，这里有200个品种就算不错了，充其量也就3000多sku，有七八层都是吃的，连部分日常生活用品都不齐全，反而还卖精品，我的乖乖，这个腰带卖45？反而看着比我还像开百货公司的。

    沈道如道，这是完全朝着高档化精品化的路子在走，平常的上班族根本舍不得消费，真正有钱的还不如去逛百货商场和专业商店。

    确实是有很多问题。李和把这种超市和后来的超市一对比，也不自觉的发现了很多问题，承认他们分析的很到位。

    面对着在门口站着的虎视眈眈的保安，众人反而不好意思空手出去了，从里面随意拿了两样东西到收银台排队结账。

    这样拿两样，那个拿两样，一股脑的都放在推车里让吴淑屏去结账。

    这边，这边人少。吴淑屏发现了一个人少的队伍。

    李和一把拉住推车，去哪边。

    那边人多，很慢的。

    李和笑着道，听我的，就走这边肯定最快。

    吴淑屏拗不过李和，只能选择人多的那个队伍，她不晓得李和哪里来的自信这个收银台的结账速度最快，因为这个收银台的队伍里面推车的东西只会比自己选的那个队伍的东西多，自然而然速度会很慢。

    但是最终，她发现她还是错了，李和是对的。

    她按照李和排最长的这个队伍结账的速度反而比那个短的队伍快。

    她很不解。

    她出了超市，把大家买的东西各自分给个人身后的秘书和安保。

    然后，她好奇的问李和，李先生，真是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卢波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看你选的那队不是妇女就是老人，都是主家过日子的，多一毛钱少一毛钱，能算上半天，要是不对，还要复查，有时候呢，一些老人干脆找不到他们的钱包，自然就耽误时间。而另外一个队伍呢，虽然人多一点，但都是年轻小伙子，爽快又麻溜，即使是找零，人家也很少细数，搂手里揣口袋就走人，基本不会耽误时间的。

    总结一句就是反正别跟在女人和老人后面。

    聊了一会，大家也没再问酒店，在李和的提议下，大家进了一家小面馆，只因为他来过两次之后，发现这家的羊杂面做的好吃。

    他拒绝吴淑屏拿出纸巾给他擦油腻腻的椅子，就那样直接坐下来了。

    老板，浇头放足一点，我按量给钱。

    没问题。

    老板最喜欢这种大气的客人。

    哥，你觉得我开超市怎么样？卢波终于说出来了最终的目的。

    想让我再拿钱？李和乐呵呵的看着卢波。

    还是你了解我。卢波被李和看的浑身不自在。

    送你两个字。李和无声的做了一个嘴型。

    什么意思？卢波不解。

    李和道，没看懂我口型？

    没注意。卢波显得很不好意思。

    付彪拍拍他肩膀，朝我这边看，我解释给你听。

    卢波正色道，你说。

    付彪咳嗽了一下，道，李哥的意思是啊，狗嘴巴上贴对联。

    什么跟什么？卢波急了。

    就是没门呗。江威吸溜着面条，不忘插一句。

    吃饭都堵不住你嘴。卢波看了一圈，没一个是他好出气的对象，只能气恼的朝着小威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老板端上来一大盆的羊杂，李和把面条吸溜完，只留了一点面汤，夹了不少羊杂，把碗堆的高高的，一边吃一边道，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你分红了，你还找我分红，我上次看你报表，你们账上可是还有不少钱吧。

    他不能再惯着这帮人了，今天这个找他要钱，明天那个找他要钱，他都快成提款机了。

    做老好人可以，可是老好人也不能常做。

    卢波却委屈的道，哥，你忘了，刚刚才与美国贝尔斯登旗下的商场签过合作协议，还是你牵头的，光现金得2个亿，现钱我现在都腾空了，一点不剩下了。

    哦，不好意思，忘了。李和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潘友林道，我现在也是没钱，你要是真需要钱啊，找老潘去借，你们按照规矩来，老潘要是愿意借，我也没二话。

    潘友林见卢波朝他这边看过来，就笑着道，借钱可以，但是你要的太多了，三亿？这不合规矩，四季百货的商场物业和批发市场不止这么多钱。

    上次去美国，你也看了，人家一个超级市场都是五六千平以上，我要自建商场没三个亿根本打不住啊，就这还是少说的，像仓储中心和物流我还打算先用潘松哥的，要不然就更多了。卢波继续对潘友林道，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用我们的股权做抵押，说实话，我们四季百货的牌子可不比王府井差，去美国你也在场，人家美国佬要拿7000万美金占我六成份子，我硬是没乐意的。

    人家那是投资，做的是估值，我们银行是贷款，不一样的，我们很少做股权抵押，除非对方是上市公司。潘友林也是很坚持自己的原则。

    李和把一大碗羊杂吃完之后，喝了一口水道，你是打算重新买地皮？

    卢波点点头，我们倒是想租，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房子给我们租啊，只能自建啊。

    李和继续问，也就是说买地皮还要花钱？

    卢波道，大概需要4000万左右。

    李和想了想道，你和平松合资吧，让地大地产出地皮，再出点钱，比例你们分。

    我没问踢。平松回应的很干脆。

    地段我都看好了，准备在酒仙桥开，那边新修的高速，什么都方便。卢波稍微显得为难，要说他没自己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自从潘松和平松出走另起炉灶之后，四季百货被他经营的铁板一块，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虽然和平松的关系不错，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平松继续插手。

    他的地盘，他还是想自己做主。

    酒仙桥我没那么大面积的地块。平松当然了解卢波那点小心思，既然对方不乐意，他也就没有再强求的意思。再说，他好好的地产大亨不做，去搞商场不是脑袋被门给挤了吗？

    反正啊，他做倒爷那些年真的是做的够又够，哪里有如今赚钱来的畅快。

    李和摇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前几年就说过了，如果你们不努力，我只有大义灭亲了。

    他更不会去强求，何况，他虽然看好超市的发展，但是不代表他就看好卢波，毕竟卢波的眼界和水平在那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