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卢波也笑着道,那老头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估计快离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跟嫂子不用操心,这事我来处理。
他现在在市里有不少的投资项目,多多少少都有点门路,光是一个中关村的改造项目,他都去市委开了好几次会,一个区里的书记不至于能怎么样。
李和摇摇头说,这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来办,你把人给我找到了就行。
卢波点点头,说,安排人去查了,稍微等会,晚点能有消息。
成。卢波越来越练了,办事情基本能替李和提前想到。李和当然也放心。
卢波又出主意道,搪瓷厂是外汇大户,前两年主要是生产面盆和口杯,这两年一大半是走出口的,所以都生产瓷砖和壁画,还有那个什么咖喱锅,哥,你猜他们主要销给谁?
李和听他这口气大概是猜出来了,笑问,难道是给老于?
卢波嘿嘿笑道,可不是嘛。哥,这是自己往咱手里栽啊。只因这两年厂子出口做的火热,他才入了许多人的眼,才由得他嚣张跋扈。
何芳带着何龙从医院出来了,她说,走吧,先回去。
李和问,没什么大碍吧。
何芳说,没事。回去静养几天再来复查。
那就好。李和让小威几个人上了卢波的车,然后自己车只有何龙和何芳,他对何龙道,你放心吧,那几个人我下午找到了,也让他们骨折,你左手还能动吧,抓住了人让你出气。
何龙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跃跃欲试,何芳却插话道,你让他好好歇着吧,别再出馊主意了。
李和问,你看着吧,肯定办的漂亮。搪瓷厂是轻工业局的还是轻工业部的?
轻工局的。了不起五六百人的厂子。低于千人的厂子,根本算不了大厂,何芳继续道,那个什么邱书记我见过,想跟我闹,他没门。这事没法和解,你别拦着我。
李和边开车变笑着道,谁说要和解了?这事我我说我来办,就是我来办,你别插手。肯定让你满意。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来,那徐嘉敏再嗦下去,我也肯定跟她翻脸的。
真的?何芳犹自不信,他觉得李和还是太给徐嘉敏脸了。
李和解释道,你也知道,苏明跟了我多少年了,他的面子我总要给的。
何芳冷笑道,她可没看住苏明的面子上给你脸,还拿了你腔。
得,我认栽。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家门口。
老太太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陡然见何龙缠着纱布回来了,慌了神,让你不要出去蹦,你不听吧,你看看现在成啥人了。
李和安慰道,老婶,没事的。休息一阶段,吃点好的。
老太太说,我不是怕一个人不中用,怎么想起来让他来的。
何龙被老太太聒噪的烦了,闷着头进了自己屋子,啪嗒的关了房门,睡觉去了。
何芳对老太太道,他自己本来不爽快了,你也不要埋怨他了,他自己又不想这样子的。受了一夜惊,没怎么休息,让他睡会,留点饭,醒了再吃。
其实老太太呢,无非是担心儿子给女儿女婿累赘,遭嫌弃。
家里的鸡鸭遭灾了,都是上年头了,何芳让老娘收拾了几只,给弟弟补补身子。
她呢,吃完午饭又要出去了。
李和问,你这干嘛,还去上班?
何芳道,我去找下马局长,他孩子上学的事情是他老婆求告我的,该我的人情,他要还我了。这事要压一压,总不能在家坐着吧。
李和把他拉住,按到椅子上坐下,说,你还是信不着我啊。
老太太在一旁一声不吭,装作在抹桌子,不经意听这两口子聊天,她晓得她儿子打伤了人,这事没法轻易了呢。
何芳道,那你真的不能把人打了一顿算了解吧?
两个人的社交圈子不少部分是重合的,所以她能想到的,大概是李和能想到的了。
李和摇摇头,当然不是。
何芳又问,你有学生在法院?
李和想了想,好像真的有学生在法院,不过却道,肯定有啊,但肯定不会找的。
可真要找法院的人,他也没必要去找他的学生,光找刘乙博或者孟建国就足够了,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好像遇到谁都认识。
何芳笑了,说,那你要怎么办?
她是最不担心的,她这么多年来,除了资上差了一截,人情关系却是不比任何人差,要不然不会一回到学校能到得到重用。
当然,她骨子里是有骄傲的,她自己是不愿意用人情的,可是不用人情,她自己能怎么办呢?
她自己去打着学校的牌子,人家不一定买账。
这事从她自己来看虽然不是个天大的事,可怕对比啊,因为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情了。她去找别人吧,别人肯定晓得了她的无能,一个正处级干部,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还要麻烦领导。
人家肯定要说她没人缘,混不开了,更加小看了。
在这世界上可找不到古道热肠的人呢。
怎么又变成你磨叽了。我办事你放心。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事他非好好表现给这娘们看看。
再说,他小舅子让人给削了,他要是平不了事,以后真没脸搁这地待着了。
成,我去上班了。何芳打定主意,李和搞不定,她再找人出面也不晚。那个邱家虽然级别低,可毕竟是京官,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这个她心里清楚。
何芳刚出门,李和把于德华的电话拨通了,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只一条,撤了搪瓷厂的外销单子。
于德华自然一个劲的说好,相约跟沈道如三天后抵京,他们要参加这个月的外经贸会。
李和没心里负担,对国营厂来说,效益好坏,员工的待遇差距不大,他不怕殃及池鱼了。
李和也把卢波的电话拨通了,院子里却出现了铃声。
卢波高一脚低一脚的从外面跑进来道,一直在外面呢,没走。
找到了?李和满怀希望的问道。
卢波点点头,道,找到了,都在医院里面,那洪力两口子都在,一锅端刚刚好。
走。去医院。李和自己没开车,径直上了卢波的车。
到了医院门口,他又想,他堂堂的中国第一包租公,第一大土豪,亲自出手打人会不会掉价?跟帮子流氓混混较劲有份,可是一想,他自己泥腿子出身,这叫千金难买高兴。
卢波要下车,李和把他拦住了。
卢波不解,怎么了,哥?
想辙把人引出来,在医院里闹哄哄的也影响别人。李和有时也想爽气点,来个怒发冲冠之类的,可是他作为有文化有道德的社会主义四有新人,自然不好那么干。
卢波笑笑,没问题。
他安排了两个面嫩的小伙子进了医院,上了楼。
一个高个子小伙子朝洪三的病房里张望了一眼,里面哪里像休息的病房,反而像开门营业的饭店,送出这个迎来这个,都是来探病的。
洪三正躺床上,头上裹了个纱布,没脱鞋子,用被子盖住了身体。靠墙吃香蕉呢,还一个劲的咧嘴笑。
不错啊,都是火点。高个子问矮个子,说,另外四个人你都识得?
矮个子一一指认了,那一晚他是跟小威一起的,再说洪三几个人都是舞厅的常客,他都能混脸熟。
高个子道,那你躲一边去吧。我碰盘,你走人,不要让人认出你了。
待矮个子下去了,他候在门口,靠着墙,眯着眼,跟个秃鹫般一动不动。不管是抽烟还是上厕所,总要有人出来的。
果真,不一会儿,一个打着耳钉的小伙子出来了。
高个子点着烟走上前去,往耳钉男身上弹了下烟灰,差点烧着了对方的衣服,两个人这自然争执起来了。
刚争执两句,见引起了屋里人注意,高个人不客气的一脚把耳钉男踹倒在了地上,然后不慌不忙的转身下楼。
屋里的一拨人出来把耳钉男扶起来,朝高个子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喊。
五个人一直追到了楼下,守株待兔的卢波等人算是得了机会,一窝八个九个涌过去,一个个给被提熘到了医院厕所的后墙根,大奎一个人就提强行拖了两个。
墙根都是些不明液体,在阳光底下都散发着刺鼻的尿素味。那五个人被拖在地上,身上都是那些液体,那股味,想叫叫不出来,因为嘴都被捂住了。
李和捏着鼻子,一副嫌弃样,用嘴衔住了卢波给递上来的烟,待点着了,才用手拿着了烟,张开嘴时,吐出了一团烟雾,灰白白的罩住了他的脸。
卢波在笑,大奎也在笑,小威却没有笑,只是那额头青筋跳起。
卢波指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的家伙对李和道,找着正主了。
洪什么李和一时想不起来了。
洪三。小威咬牙切齿。
李和道,那还犹豫着干什么,拉到车上再说。
让人发现了,总归是不好。
后面一张面包车开过来,把五个人绑了手,一个个强行塞了进去。
车子开到了小威以前台球室的空房子里,五个人全部被关进去了。
卢波打了一圈电话回来说,哥,没事,这边我都打好招唿了,没二十四小时,报警也没人受理。五个大活人,说有人绑票,鬼都不信。
一般情况下,打完了马路上一扔,警局判定起来都是聚众斗殴,很少管顽主流氓之间的闲事,前提条件是不死人。非法拘禁这词对许多人也是个笑话。
非法拘禁和绑票的概念还没分开呢。
去把我弟接过来。何龙受的气,李和决定还是让何龙自己出,身为男人出不来这口气,怎么都是不会顺畅的。
好。大奎开车出门去接何龙了。
李和掏出电话本,挠挠脑袋,不知道给谁打好。
他要给人使刀子了。
他能找的人太多了,可是找谁成为了一个问题。
因为没有一个是跟他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找同学,找朋友,找朋友的朋友,找学生,找同事,都是需要求着的。
让他李老二去求人?
跟他有利害关系的只有刘保用何军,可是何军没本事管着这里。
他最简单的办法是请刘保用出马,可是他不准备那么干,虽然那样最简单。要让人疼,还是要钝刀慢割。换一茬想,万一他兜不住底,可还是得刘保用出面。
他现在最多的是时间,不介意慢慢陪人玩。
当然也可以让于德华或者沈道如出面,可是这时候让他们出面有点不对味儿,为什么不对味儿,说不出来。
一时半会,烦躁的有点想不起来,再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他更心烦了,朝屋里喊道,停一会。
小威拿着擀面杖粗的棍子,已经对着几个人开始无差别的甩了,打的几个人狼窟鬼叫。他做惯了混子,自然知道哪里下手该重,哪里该轻。知道了。小威愤恨的扔掉了棍子。
393、苍蝇
李和由衷的感到苍蝇多了有点烦,不能为了拍几只苍蝇在大炮口粘蜂蜜,否则只能招来更多的苍蝇。
他越发有钱之后,越来越有这样的感慨,他看到了一个时代一个人因为拥有的可以随意得到最想要的资源,也看到了这个时代变化的太快人的**变化的更快。
富这件事情本身,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许多人却把财富当做锤子,眼里看什么都是钉子。
他依然有许多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依然有许多能做而不屑做的事情。
可是呢,钱的作用确实是有的,他也必须承认,钱给他带来的是选择和自由,而不是什么束缚。
他有钱,所以他有选择权。
钱对他最大的作用是他可以选择高调或者低调。
他将来不准备混互联网业,可没心思为了品牌塑造,天天媒体上搞一波心灵鸡汤,今天这个采访,明天那个那个讲座,后天这个会议。他只想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走大街上,没人对他指手画脚,窃窃私语。
闷声大发财,才是坠吼的!
福布斯榜单上的人知道他低调,这才是最大的高调。
当然,如果别人用所谓的低调让他低头,那一定是痴心妄想。
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行不行!洪三嘴里的袜子被扯开以后,终于开始嚎哭,卢哥,威哥,我错了行不行,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们的朋友!
小威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骂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说要让老子牢底坐穿的是不是你啊!说话啊!是不是你!
又接连踢了好几脚。
李和把小威推开,对着洪山脑袋看了一圈,然后问,你真的缝针了?
这人中气十足,而且还有力气追下楼,哪里像缝了17针的样子,李和不得不怀疑。
我洪三哭丧着脸半天不说话。
那我自己看。小威作势要去揭了洪山头上的纱布。
洪山急忙用手护住头说,我说,我说,缝针了,真的缝针了。
还没实话。
小威要强行掰开洪三手的时候,洪三终于撑不住了,急忙说,缝了三针,真的只缝了三针!骗你龟儿子!不对,不对,骗你我是龟儿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