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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还行吧,一直都挺不好意思的,刘老四自从经济状况好后,说话的时候现在腰杆都直了,再说有了媳妇,穿着打扮跟以往都是不可同日而语。

    李和道,我以前就说过,这种生意本来就没法合伙做,散伙也是好的。再说,散伙是他们俩占便宜,你有什么不好意思。

    总归我心里不是那么得劲,就没有想过能混到现在这日子,这年龄了还能找上媳妇,媳妇还怀了娃娃,现在闭眼都是没得怨气了,刘老四说的很是诚恳。

    李和道,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怕我没拾掇你们收破烂,这媳妇也该落到你家了,你乱感慨什么劲。

    刘老四认真的说道,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

    太客气了,李和不知道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眼前的刘老四已经没办法跟记忆中的那个冬季里畏畏缩缩浑身发抖的刘老四重合了。

    刘老四表达了一番要大干的心思,咱县里还是太小了,废铜烂铁能有多少,我想去省城,你觉着怎么样?。

    你去过省城了?。

    去过了,比县里不知道要好多少。

    李和笑着道,要去就去沿海,浦江深圳都可以,省会也没什么大的发展。

    对于这样没有存在感的省会,李和也是无力吐糟,除了有几所像样的大学,好像真没像样的。

    跟荷兰的省会也是一对难兄难弟,哥俩没一个出息的,两个在经济地位上毫无存在感的中部农业大省人口大省

    那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刘老四不无担心的说道。

    李和道,没事,自己考虑下,要想去就过两年去吧。

    起码从经济程度,地理位置来说,出去做生意还是比留在老家强。

    他把刘老四送走,一个人在河堤上无聊的溜达。

    一辆摩托车一阵风似的从他面前驶过,摩托车刚没跑多远,又停了下来,居然后轮腾空,前轮着地处为原点把车身甩回了头,朝他这边过来,猛的一个刹车,稳稳的停住在他面前。

    你回来了啊,车上的人很是惊喜的叫道。

    我说是谁呢,你一个女孩子,骑个摩托车需要这么猛吗?。

    这不是何招娣是谁呢,她穿着一个男款的黑色夹克,款式颜色和李和还是一样的,裤腿上大概为了防风绑了一块皮子做的护膝。

    没事,习惯了,我赶着时间呢。

    你这身上从哪里来这么泥?,李和见她身上全是斑斑点点的泥巴,车身上也是没有一块干净的,车轮毂更是塞满了泥巴。

    何招娣笑着道,前面那截子洼路有人放水,路都是湿的,不就硬闯过来的呗。你要不试试我这车,可带劲了,我新买的呢。

    李和笑着道,不了,不试了。

    很容易学的,就跟骑自行车一样,我可以教你呢。

    李和道,我会骑,不用学的,我自己有摩托车的。

    哦,何招难掩失望,不过还是继续道,在你老家不是没吗?你要用车你就骑去,我就偶尔去县城买缆绳用的上,平常不用的。

    李和见他车后座果然绑着一大捆的绿色缆绳,好,要用我跟你说。

    那我先走了?我去跟我妹换班了。

    李和道,那你去忙吧。

    看着何招娣逐渐驶远的身影,他又想到了在自己家门口疯狂的打转,在李庄疯狂绕圈的那辆摩托车。

    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他预定的轨道,1987年的这个春节,他应该是带张婉婷回来过得,然后春节以后跟着她去见她父母的。

    那时候他们结婚都应该有半年了。

    山高水远,交通不便,工作又忙,身上又拮据,哪里能那么方便在婚前堂堂正正的见父母呢?

    他们跟大部分身处异地的年轻人一样,只是简单的给家里父母拍了个电报:要结婚了。

    王玉兰寄来了两床新的棉花被,而老丈人呢,自始至终没个回信。

    张婉婷有点摇摆不定,这时候工会的老大姐说,你们一个25一个27,哪里还能再拖啊!

    他们才简单领了证,草草请了两桌酒席。

    办酒席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是1986年的国庆节,他在儿子出生后,为了一个纪念就想给儿子起名叫国庆,遭到了张婉婷的反对,张婉婷说,亏你说你是个读书的,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哪里能见人,大街上喊一嗓子这名字,十个人里面保准有一个回头的。




20、欠债还钱
    从河坡上遇到剃头匠老冯,因此开口道,给我刮了吧。

    没热水呢,去你家吧,老冯是庄子里的五保户,经常背个褡裢十里八乡给人剃头,五十来岁的老光棍,自然也就无儿无女。所谓五保,主要是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

    李和坐在坡上道,不用热水洗,用推子推,剃光溜溜的。

    老冯道,你不怕冷啊,过几天要是下雪,冻死个乖乖。

    没事,推吧。

    他就坐着抽烟,老冯就站着给他理发,忍不住问了几遍,真的剃光?。

    李和也来回确认了几遍,剃光了。

    一阵冷风过来,他能感觉到头皮是凉嗖嗖的。

    不过太喜欢这种聪明绝顶的情怀了!

    剃玩了,李和摸摸头,头皮辣手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挺是满意。

    老冯好像嫌弃李和砸了他的招牌,瞧着倒是有点愁眉苦脸。

    李和给他算钱的时候,老冯把李兆坤隔年旧账也翻了出来,在他这刮了几年胡子,剃了几年头,没给过一大子。

    李和尴尬的笑笑,他知道李兆坤干得出来这种事,而且还能当做挺有脸面的事,就是口袋有钱,买东西也是先问能不能赊欠,能赊着了就觉得特有脸面,凭本事欠人钱,多有能耐的事啊。

    这种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

    他给老冯结了一块钱,也没让老冯找,老冯还是找了他,一是一,二是二,你跟你爹不一样,你爹那是死蛤蟆也能掐出水的人啊。

    老冯这句话让李和意思到这李兆坤不可能只欠一个人两个人的钱,他还是要去找陈永强他们去问问。他去问李隆都是白搭,人家说李兆坤的瘪子话,也不可能当着亲儿子面前说。

    下了河坡有人对着他那亮光光的大灯泡发笑,还会问一句,不冷啊。

    李和回道,凉快。

    私下里倒是有人说,这娃读书读碓了,剪了这么个头。

    ‘碓’在本地方言里就是傻的意思,一般都喜欢说碓样,熊样。

    陈永强正在清理猪圈,见了李和来,也是被他那光头惊艳了!

    干巴巴的笑了几句,脱了身上的脏衣服,丢了铁锹,迎了李和进屋。

    李和道,问你个事。

    你说呗。

    你说我爹这一年在庄子上有少谁钱没有?。

    陈永强想不到李和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支支吾吾道,应该没得吧。

    李和急了,你说话跟我还磨叽啥,你这是帮我知道不?少了谁家的钱,我都去结了,不然我家兄弟俩是莫名其妙的背骂名。

    陈永强嘿嘿笑道,那我就实话说了?。

    当然实话说了。

    光我这那三瓜两枣就不说了,今天一个猪肝,明天一猪蹄。从李辉,刘老四,大壮,还有你弟媳的娘家段厚昌都有欠,这还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你得问你爹了,陈永强想到李和父子俩的关系形势,也就没瞒着了,索性秃噜玩了。

    李和头疼,想不到连段梅娘家都借上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是小李沛的姥姥家!

    从你这买肉,我阿娘没跟你结账?。

    可不是买给你家里的,他平常跟王老鼠那帮人打完牌就凑份子开火,一起吃吃喝喝。

    李和道,你算算多少钱,我结给你。

    别,那才几个钱,咱俩关系不用这个,陈永强很是客气的说道。

    李和不耐烦了,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爽气了,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

    行,我给你算,陈永强拿了小本子,翻到李兆坤那一页,笔尖在纸上开始划拉,一会就报了出来,应该是十七五毛二。

    李和很是无奈,这李兆坤是当了多大的冤大头啊!

    跟人凑份子也能凑出这么多钱出来!

    李和数出两张十块递过去,赶紧找钱啊,愣着什么。

    亲爹的屁股还是需要他来擦。

    那多不好意思,陈永强还是依言找了钱。

    以后一毛钱都不用赊欠给他,其他人也帮着说说。

    行,陈永强答应的很干脆,他们肯赊欠给李兆坤还不是看着李和的面子。

    李和又接着去找了李辉,李辉说,都是家里亲戚,无所谓了,他张口了总不能不借吧。

    行了,钱给你,以后别借就是了。

    从李辉家出来,他生气李兆坤的同时,也生气李辉这些人,以前他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怎么就没人顾着人情,怎么不说无所谓?

    反而现在开始做人情了?

    到了刘老四家,刘老四还好奇,这不是刚刚才从河坡上分手吗,怎么又来了。

    李和见她媳妇在门口,就把他拉了出来,仔细的问了,到底借了你多少钱?。

    刘老四摇摇头道,没多少,没多少,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到底多少,我还你,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好心不是这么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

    李和也知道,刘老四只是觉得欠他人情,想补在李兆坤身上,所以对李兆坤也是有求必应。

    一百多吧。

    怎么这么多?,李和皱着眉头。

    他老是说他手气不好,估计是输了钱了吧。

    李和把钱给他,问刘老四知道的债主,然后又挨家挨户的去了。

    仔细一算一下来,这会已经给了200块了!

    对他来说是小钱,可在农村来说,真的是一笔大钱了!

    晚上大壮来的时候,李和就直接问了,甚至李隆都是一脸懵逼,问大壮,这事你怎么都能瞒着我呢?。

    大壮不好意思的道,不是没多少钱吗?我就没说。

    他大概也跟刘老四一个心思,欠着这兄弟俩人情,想找补给李兆坤。

    李和没好气的道,那是,你不好意思说,结果全庄里人都知道了,就咱兄弟俩跟个傻子似的,一无所知。

    大壮红着脸道,我发誓我谁都没说过,你爹自己说的。

    李和也能猜出来大概是李兆坤自己说的,喝多了酒显能耐呗,觉着走哪里都有面子,凭张脸谁都能借到钱。

    行了,钱还你,以后别再借了,李和又问李隆,你老丈人就没说过咱爹找他借过钱?。

    李隆摇摇头,这他真没说过,我去问问梅子。

    别问了吧,你明天去你老丈人那把钱还了,叮嘱以后别再借了,李和一下午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他把李兆坤借钱的事情给王玉兰说了一遍,不过金额夸大了一倍,原来的230块,变成了500块。

    王玉兰当场眼泪就啪啪下来了,俺这累死累活的图个啥子呦。

    她拿了放鹅的长竹竿,堵在家门口。李兆坤是哼着小调进门的,王玉兰拿着竹竿劈头盖脸的甩了过去,俺跟你过什么过啊。

    你发疯了啊,李兆坤还没闹明白什么情况。

    600块啊!。

    你这娘们到底说什么,李兆坤头上被打了一竹竿,本能的就要屋外跑。

    老四机灵,早就把大门给插上了。

    李兆坤正要拔下门闩,竹竿又过来了,赶紧掉回头往院子里跑。

    王玉兰转身紧跟到院子里,空间小,竹竿长,三两下就甩上去了,今年的猪又白养了,你个造孽啊!。

    越想到猪,她越伤心,生猪价才6毛,这可是600块,不用掰手指头她也会算啊!

    李兆坤吃了大亏,被竹竿甩的上蹿下跳,头上有两个血杠子了,急了眼,一把抓住竹竿,你作死了啊!。

    李和看完乐子,见李兆坤抓住竹竿要跟王玉兰较劲,怕老娘吃亏,赶紧过去劝架了,把竹竿夺了,消消气,消消气。

    要是完全拼力气,他老娘肯定不是李兆坤的对手,万一李兆坤要犯唬,就麻烦了。

    李兆坤待王玉兰哭着说完,才猛跺脚道,哪个龟儿子乱传话的,我才欠了300不到。

    李和咳了一声,那就是我记错了,钱我给你还了,你还欠谁钱没有?。

    李兆坤看看王玉兰,很是肯定的说没有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开始怕这老娘们撒泼了。

    李和在厨房洗脚,李兆坤借着倒茶的功夫又偷偷摸摸的跟着进来了,低声道,你真的给我还了?。

    还了。

    嘘,小点声,那你再借我点吧,我还差人家钱呢。

    李和皱着眉头问,多少?差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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