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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话凄凉

    这海上贸易风险极大,既要与天斗,也要和人斗,但获利也丰厚,从傅掌柜开出的条件,就可以看出来,这奖励比五忠军斩杀建夷的奖赏还要高出几倍。

    船上的众人也不是刚下海的新人,知道这时后想躲是躲不掉了,那便不如放手一搏,大伙儿不在陆地上待着,不就因为下海能挣钱,能有机会出人头地么

    “富贵险中求,娘的!”韩桦配合这船老大吆喝一声,军中之人擅长鼓舞士气。甲板上的护卫水手们,也全都叫唤起来。

    船老大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走下船楼,除了腰间挂着的苗刀外,又拿了一把鸟铳,娴熟的将药囊中的药子倒入铳内,有用搠杖捣实药,再装好铅子并再次捣实,而后又打开火门放上点火药,最后关闭火门,装好火绳只等临敌点火。

    这一系列繁杂的动作,便可看出船老大是个老手。

    韩桦知道,船老大的资历,要比他还早,是跟随衡阳王守过扬州的,只是因为年纪大,并没有被编入军中,当时只是作为助战民壮,等撤出扬州后便被安置在了琼州。

    引航的秀才吴世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海上遇见这种情况,但他心中依然有些恐惧,可这一次他并没有向之前一样躲入船仓中。

    他并非完全是个书呆子,只是内心矫情,自视很高,内心孤僻又孤独,却又拉不下脸与下面的人交流,他也晓得遇见这种情况的后果,弄不好整船人都要死,躲着没有用处,反而会像上次一样被人耻笑,所以他并没退缩。

    这船上的关系与陆地上却有些不同,就算是船老大对普通的水手也得客客气气,因为大家同舟共济,少了谁都不行,船都到不了岸,关系很平等,这对于传统社会的书生,显然不太适应。

    吴世昭很不适应,在岸上读书人受人尊敬,在海上他也被尊敬,但并没有因此便高人一等,所以他想逃离,但现在显然要先同舟共济,渡过眼下这一关。

    他放下书籍,从货物上站了起来,走到甲板上堆积的兵器旁,从里面挑选了一把胁差,几名护卫见了少不了一番笑话。

    这是上次船队遇见一艘津氏的朱印船,一番血战后的战利品,乃是津家的一名武士所带之物。日本武士通常穿着花里胡哨的和服,踩着木屐,腰里通常插着两把刀,有的也插着三把,跟个暴发户似的。

    这武士的佩刀,是有讲究的,长点的是打刀、太刀,那是用来砍人的,短点的叫胁差,主要用来剖腹自杀,也不知道日本武士成天带着一把用来自杀的刀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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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接舷
    绳索迅速绷直,船首的绞盘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两艘船都被绷得倾斜晃动起来。

    夷船上,荷兰人此时总算反应过来,他们低估了眼前的福船。

    此时接舷,对于商人思维的荷兰人来说,显然不划算,他们完全可以借着船快,炮利,拉开距离后,先把福船打残。

    不过也是他们太贪心,想要完整的俘获这艘福船和上面的中国水手,获取最大的收益,太早靠了过来。

    夷船上一名荷兰人,大喊几句鸟语,船舷边的荷夷反应过来,直起身来,挥着刀剑去斩绳索,就在这时,吴世昭的火绳终于点燃,还剩下的七八名鸟铳手,抬枪射了一轮,铅弹泼过去,将船舷上的木板都给击穿,吓得砍绳的荷兰人赶紧又伏了下去。

    很快一队荷兰火枪手,抬枪便回射过来,“呯呯呯”的铅弹泼向福船,接连有人被命中,惨叫连连,打的众人赶紧蹲下,从新装填弹药。

    福船上的鸟铳,性能上比不过荷夷的火枪,这边还在装弹,那边荷夷已经又打了一轮,一时间,福船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同火枪相比,夷船上的炮手,还在清理炮膛,冷却炮身,福船上的佛朗机却大展神威。

    几名炮手,打完一炮立刻拔掉铁栓,一人将发射过的子铳提出,另一人便迅速将事先装好弹药的子铳放入,然后再插回铁栓固定,点火又是一炮射出,速度比鸟铳还要快。

    此时两船几乎已经贴近,虽然佛朗机的威力远远不及红衣大炮,弹丸小上许多,但如此近的距离,却也能击破夷船的船舷,连带着后面的荷夷以一并被炮弹撕开,血雾弥漫。

    福船上,佛朗机炮手配合娴熟,直打的夷船木屑飞溅,甲板上一片狼藉,连带这夷船上的火枪手,也被压制下来。

    吴世昭蹲在船舷旁,端着装好了弹药的鸟铳,几次想要站起来射上一铳,但都腿脚不听使唤,他手捏紧了鸟铳,见旁边一名铳手站起来,还没来的及瞄准,整个人就倒飞出去,仰面倒在甲板上,鲜血从头上哗哗的流出,面上满是血洞。

    吴世昭见此,不禁闭紧了双眼,咬着牙齿猛然站起来,终于射出了一铳。

    虽说纯粹是盲射,但他心中的恐惧,也随着铳口喷射的弹丸,喷发而出。

    他赶紧又蹲了下来,手里捏住鸟铳回味,就算是读书人,他也不禁在心里爆一句粗口,“真他娘的刺激!”

    微微楞神后,吴世昭便赶紧再装弹药,手居然也不抖了。

    他正在装药,远处一门佛朗机旁,韩桦却忽然抽出明军制式的苗刀,向野兽般嘶吼道:“接舷啦!二十两一个,给我杀啊!”

    船老大也是一声大吼,“后退者死!”

    甲板上,众人闻声,纷纷操起近战兵器,大吼起来,这是壮胆,也是为了在气势上压住对手。

    几名护卫,一手拿刀,一手拿起一根短矛,便直接投射过去,一名荷兰人淬不及防,被锋利的短矛洞穿胸口,直接钉在了甲板上。

    “嘭”的一声巨响,两艘船终于撞在了一起,船身猛烈的摇晃几下,众人抓住锁绳,或是护板,稳定身子,当船只平稳的瞬间,水手将锁钩绑在船上,两船彻底连为一体。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韩桦一马当先,推开挡板,跳过船舷,他整个人高高跃起,落下时一刀横拉,将一名荷夷的咽喉割开,那荷夷顿时武器一丢,双手捂住飙血的喉咙,重重倒下。

    近战靠的就是士气和先声夺人,这原本该是荷夷冲过来,但福船上的众人,却一个个跳帮过去。

    一名水手跳下福船,荷夷正好一剑刺来,水手的身子顿时弓起,利剑刺开他的腹部,剑身带着鲜血,破体而出,水手面部扭曲,荷夷凶狠的一脚踹出,借着蹬力把利剑拔出,而就在着时,又有一人跳下,一柄短斧直接砍中荷夷的头颅。

    这跳下来的正是船老大,甲板上帆锁纵横,长兵器不好使,他拿着战刀,顺带着又拿上一柄短斧,

    这斧子把荷夷劈的头破血流,他落地又是一刀,撤底把那荷夷砍翻,便在次大吼,“二十两啦!”

    荷夷人高马大,并不好对付,众人必须一股作气,船老大激励一声,便冲入人群中,福船上的水手纷纷大吼着跳到夷船上,到像是福船在打劫夷船。

    一时间,两船人马,在狭窄的甲板上相互砍杀,船上血肉飞溅,不时一条胳膊被卸下来,不时腾起一片血雾,双方都没了退路,要么被丢下大海,要么把敌人杀光。

    两搜船的损失差不了多少,双方大概都还有四十多人参与混战,不过荷夷一边要减去十多个畏手畏脚的土人,整体而言福船占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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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谢迁困局
    从去岁年底,谢迁利用清军缺粮的契机,自号高苑候,讨夷大将军,一口气打下了盐城、兴化、泰州、建湖等地,夺取了大批粮食和器械,实力暴涨。最新最快更新

    不过这种情况,在洪承畴打通漕运后,事态便开始改变。

    江南源源不断的军粮运入两淮,多铎有兵有粮后,便利用骑兵优势,逐渐将谢迁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了扬州东部和淮安府南部地区,义军逐渐失去了迂回机动的空间,被迫从原来的流动作战,转为逐城争夺的硬战。

    清军的粮食解决,谢迁的粮食却出了问题,被他裹挟的百姓,也被他精简到二十万,可是粮食依然紧缺。

    谢迁本来就是靠着劫掠维持人马,地方上都被他破坏,现在虽然还占着几个县城,有些存粮,但可以想想,如不下力气恢复,这些地方春种夏收肯定完了,过不了多久,必然发生饥荒,他若是不能突破多铎的封锁,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从去岁十二月开始,清兵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开始组织河南、山东、江南三省会剿,两淮的数支流民武装,先后被清兵扑灭。

    洪承畴建议多铎先易后难,防止流民向其它地区流窜,裹挟更多的百姓,越滚越大,在将谢迁限制在固定区域后,便先调集大批粮食,将流民安置下来,避免四处起火的局面。

    洪承畴有多年的剿匪经验,有他出谋划策,两淮的数十万流民先后被遣返安置,暂时解决了两淮的危机。

    在解决了几股流民武装后,多铎的大军便向谢迁压来,谢迁的日子便难过起来,他先后派遣几支人马,跳到外围发展,但无一例外,都逐一被清兵剿灭。

    此时留给谢迁的路已经不多,第一是突破淮河,杀回山东,第二是越过大运河,向西靠拢金声桓或者衡阳藩,第三是投靠鲁王,改变作战方式,就在这古邗国之地扎根下来。

    前两条都因为多铎手中的三万骑兵,而使得谢迁不敢离开丘陵地带,最后只得选择第三条,投靠鲁王,死守经营现在的地盘。

    今岁二月,为了加强和鲁王的联系,谢迁将人马分成三部,命大将丁可泽率领五万人马守住泰县、兴化防备多铎从扬州东进,命白莲会首裴守政等人领五万人守卫淮安府境内的盐城、建湖阻止清兵南下,并准备屯田、晒盐恢复生产,他自己则率领十万人马屯兵如皋,兵指南通,将地盘与鲁王相连。

    如皋东靠盐河,位置正好在扬州府伸入大海的半上,虽是死地,但海上是鲁王的地盘,万一战败,他可以选择退入大海。

    西面的金声桓和衡阳藩都离他太远,只有鲁王有可能给他帮助,所以他只能投靠鲁王,而为了与明朝旧官绅合流,他有意与内部的白莲教分清界限,将裴守政和圣女支往了淮安一带,以换取鲁王政权的接纳。

    其实他不这么做,鲁王也会兴高采烈的接纳他,鲁王地少人寡,实力一直发展不起来,现在能得到这么一支人马,在江北得到几县之地,简直睡觉都要笑醒。

    这次谢迁攻打南通,鲁王亦派遣水师,在崇明遥相呼应。

    南通是清军在江北的一个重要据点,主要就是为了防备崇明的鲁王军袭扰内地,因而驻兵一万,由清将正红旗刘清泰统帅,城中粮草、器械、银钱都颇为充足,谢迁垂涎已久。

    谢迁十万大军驻扎在如皋县南面的旷野里,简易的营帐绵延十几里,声势浩大,一杆高高的大纛旗,中间一个巨大的“明”字,左边一条小字书“高苑候谢”,这是谢迁的大旗。

    鲁王平白得了这么多人马,爵位什么的也是舍得,别说侯爵,就算谢迁要求封公,也不是问题。金印赦书早已送来,没有半点拖延。

    在大营中间一顶占地半亩的大帐内,谢迁站在一副地图前有些出神,旁边站着军师赵束乡,正是有他的谋划,谢迁才能从山东杀入两淮,坐拥数城,拥



第685章 鲁监国三入长江
    南通位于长江入海口的北岸,东抵黄海,南望长江,与上海、苏州灯火相邀,西、北与泰州、盐城接壤,“据江海之会、扼南北之喉”。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王彦当初便是于此处,携三十万军民南渡长江。

    南通古称通州,晋属于海陵郡,宋属淮南东路,明属扬州。

    通州原本只是一个小县城,周长十五里,城墙高两丈五尺,有护城河,防御并不算好,称不上坚城,但是随着鲁王占据崇明后,通州的地位便重要起来。

    通州的城防被加固,护城河被拓宽,清廷还在通州城外的狼山上建造炮台,俯视江面,设立狼山总兵负责炮台和通州防务。

    为了应对可能被鲁王军队围城,城中修建了大仓库,至少储存了三月军粮,以及大批军械和数万两白银和十万贯铜钱,以备不时之需。

    由于通州靠近长江出海口,所以也受到了鲁监国的窥视,一直虎视眈眈,但通州驻有一万清兵,鲁监国也就两万多家底,虽然密切注视着通州的一举一动,但却没有能力独自攻下来。

    即便上次鲁监国进入长江时,攻下了狼山炮台,也没借机攻打通州。

    通州的守将是汉军正红旗的刘清泰,四十出头,辽东汉人,原是明朝诸生,很早就投靠了皇太极,是属于被满人信任的那一类汉人。

    刘清泰文人出身,这种人领兵,要么纸上谈兵不堪一击,要么就十分难缠,而刘清泰勉强算站在中间。

    这次谢迁驻兵如皋县,很明显就想攻打通州,刘清泰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派人往扬州送信,要求指挥剿匪的多铎趁着乱匪没有合围通州,赶紧派兵援助,但却还没消息传回来。

    在等待消息之时,刘清泰只得尽量多准备滚木礌石,重新将狼山炮台筑起,积极备战,严阵以待。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江面上波光粼粼,城头几百名士卒正在来回巡逻,警惕的注视着城下的动静,护城河内也有哨船来回游弋,防守十分严密,看得出刘清泰确实有些水平。

    三更时分,江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黑影,却是鲁监国的战船,若是开到城下,他们肯定会被通州的守军发现,但船队的目标并非通州城,而是城东的狼山炮台。

    几艘船只脱离船队靠在江边,张名振命部将阮进率数百人乘着夜色登岸,悄然爬上了狼山。

    同通州的严密巡视相比,狼山基本等于不设防,这并不奇怪,因为之前狼山就被鲁监国攻占过一次,炮台上的火炮被明军搬走,炮台也被毁坏,刘清泰虽然着力重建,但是炮抬虽然修复,可却没有红衣大炮,整个炮台只有放了两门次一级的大将军炮。

    洪承畴害怕明军断他漕运,所以从荷兰人那里购卖的火炮,以及江南铸炮坊新造的红衣大炮,都被优先安置在镇江和扬州附近的固山、瓜洲等炮台,以此来保证漕运,狼山炮台想要配炮,至少还要等上一些时间,所以炮台上几乎没有人防守,只有五十人而已。

    鲁监国的战船隐藏在狼山下,张名振站在甲板上耐心等候,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狼山炮台上,阮进提着滴血的战刀,几名清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炮台边,大群的明军士卒站在这些尸体周围。

    软进将刀身在一具尸体上擦了擦,然后插回刀鞘中,看了看四周,便一挥手道:“你们几个,给老子把炮转过来!”

    几名士卒闻语,立刻挽起袖子上前。

    通州城上,一队清兵正打着火把巡视,他们刚走到东城中断,忽然城外“轰”的一声炮响,一枚铁弹呼啸着跃过城头,砸入城中,将一户人家的房顶消掉一块,瓦片哗啦啦的掉下。

    巡城的清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炮吓了一跳,为首的把总吓的脖子一缩,仓皇四望,他后面的一些清兵,则吓的趴在了城上,搞不清哪里来的一炮。

    城内,府衙中灯火通明,戴着红色斗笠,穿着战袄的士卒在衙内打满了火把,显得如临大敌。

    刘清泰穿着一套白色内衣,一边从房间里出来,一边穿着官炮,后面还跟着一人给他拿着碗帽,他边走边问身边一名绿营军官,“怎么回事,哪里放的炮”

    “大人,好像是炮台上打来的!”

    刘清泰大吃一惊,怎么会是炮台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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