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阿飘如果没拿出王者商会所谓的“罪状”时候,我还可以装糊涂,任性、置气的决定贺来的生死,现在明明知情,还要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就等于是在故意为自己竖立大敌。
“妈的,真鸡八愁的慌。”越想越烦躁,我禁不住使劲揉搓几下头发。
“有毛线可愁的,贺来跟王者商会啥关系是他们的事儿,咱现在就想干垮贺家,作为朋友,王者商会不帮忙就算啦,还要配合对手一块打压咱呐?”吴恒歪嘴冷笑:“他们要是真拿不讲理当理说,那就打!我来第一战!”
地藏押了口气,眼神如勾一般坚决道:“我来第二战!出来混,脸比命重要。”
“快别扯没用的了,区区贺来我都没搞定,更别说王者商会了。”张星宇摆摆手打断:“最重要的是一点是咱们两家并不实质矛盾点,现在这点纠纷也是因为贺来或者贺家,给别人当刀使唤,不管你们乐不乐意,我是肯定不能答应的。”
今天农贸市场的失利,让张星宇整个人倍受打击,尽管他一直都在强颜欢笑,甚至于安慰我们,但我看得出来,这个向来自命不凡的胖砸心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站在他的角度也能理解这事儿。
因为甭管是我还是他,看贺来这种段位的手子,真心不觉得他是同级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驴马癞子愣是给予我们莫大的重创,刚刚得到消息,魏伟、杨晖被打昏迷,目前全因为非法持械被巡捕羁押,大鹏和冯杰双双受伤,带来的小兄弟当场死了两个,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整个鹏城黑白两道有点份量的人基本都知道我们和贺家在农贸市场进行了一场大乱斗,王朗、贺来两个名字已经被推上了舆论的最顶峰,说句不夸张的,也就是现在我们躲起来了,不然我估计现在赵海洋绝对得迫于压力请我回大案队喝茶。
整场交锋,贺来被俘,我们损失惨重,只能算得上五五开,这对于向来桀骜的张星宇而言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人就会有疏忽,错不在你,我这个龙头也不称职。”我也掏出烟盒递给张星宇一支。
他摆摆手拒绝,从兜里掏出一支套着包装袋的棒棒糖,还没打开,他就像是个被谁踩了一脚似的,恼火的狠狠砸在地上,梗着脖颈厉喝:“妈的,好好的棒棒糖怎么还碎了呢。”
他难道真的是因为一支棒棒糖而愤怒咆哮吗?我想答案不言而喻。
“嗡嗡..”
大家正轻声商量对策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看到竟是王莽的号码,我禁不住一愣。
迟疑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两口,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佯作没事人似的接起:“怎么了莽叔?”
“还知道虚伪的调整好情绪,说明你个臭小子基本没大碍。”电话那头的王莽一如既往的爽朗,哈哈大笑两声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主动跟我交流交流。”
“哪的话,我这不忙嘛,刚还和胖砸商量,过两天回羊城找你好好喝一场呢。”我乐呵呵的敷衍:“叔,我先提前打断一下,你这通电话是单纯为了跟侄子叙旧,还是受人之托?”
王莽顿了顿道:“咋地,连我都开始怀疑了?我跟谁关系好,能好过咱俩去?比咱们关系好的人也跟你扯不上丁点的利益冲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也不会不守规矩的问你在什么地方,这样吧,我给你个地址,你要是方便呢,就过来溜达一圈,咱爷俩谈谈心,我给你讲段故事,你要是觉得放心不下,那就等事情完结后,咱们再聚。”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又问一句:“因为贺来?”
“他算个鸡八,搁我这儿刷鞋垫子都不配,我就是单纯想跟你聊天。”王莽叹了口气道:“小朗啊,你可能现在还理解不了,等到我这个年龄你就会发现,岁数越大,越盼着能有一两个交心的朋友,不论年龄还是身份,行了,不说了,地址我给你发过去,我希望你能来,虽说可能会改变你某些想法,但请你相信,你莽叔从未生出过要坑你的心思...”
头狼 3727 心愿
“莽叔,我能不能再多嘴问一句。”
看他要挂电话,我迅速道。
电话那头的王莽明显看出来我的心思,笑声如雷:“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影不在,老根儿也不在,只有我和我上京来的一位朋友,我这位朋友也是你的老相识,算啦算啦,不能再跟你剧透,你自己慢慢品吧,合适就过来,不合适就拉倒。”
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悬念后,王莽利索的挂断电话。
“咋整?”张星宇眨眨眼皮望向我。
扫视一眼,王莽紧跟着发过来的地址信息,我拍了拍脑门子讪笑:“还能咋整,去呗。”
不知道是因为打出来混,就没有人罩着的缘故,还是我本身带着点“恋父”情结,对于同辈人,哪怕是高出一辈儿的大佬,我几乎都不会心存太大的敬畏,反而是对于一些叔伯尤其的敬重。
如果说齐叔是我踏上这条征途的引路人,那么王莽绝对算得上我人生之中为数不多,又对我真心相待的贵人。
不论何时何地,但凡他们这类存在对我提出要求,我都愿意无条件的去配合。
“踏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一个套着白大褂的黑市医生以小跑步的速度从身后的诊所里奔出来,朝着我气喘吁吁道:“王先生,伤者想要跟你对话。”
“他怎么样了?”
“人没什么大碍吧。”
哥几个闻声,全都“呼啦”一下情绪激动的凑了过去。
这黑市医生姓“蒋”,之前是叶小九在羊城开男科医院的负责人之一,我们打过几次照面,相对比较熟悉。
见一群五大三粗,又可能随时要自己小命的汉子全都直勾勾盯着自己,蒋医生明显有点不自然,拽下来口罩含含糊糊的咳嗽几声。
“老蒋,你照实说,甭管啥情况,你已经尽力了,任何结果,我都不会怪你。”我递给他个放心的眼神,又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向他,继续安抚一句:“他本身就有毛病,我心里很清楚。”
“他这次一共中了三枪,不过都不是要害部位,只是出血过量,好在我们来前带了足够的血袋。”蒋医生喝了口水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开口道:“但是他的身体亏空很严重,我是指受伤之前就已经形成了,按着我的经验,很有可能是癌症一类的病状,实事求是的讲,他早就应该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平常人像他这种情况,不要说跟人拼命,跑几步路可能都很费劲,这期间他一定忍受着非常人能理解的疼痛感。”
“他还有多少日子?”我倒吸一口冷气又问。
蒋医生喉结鼓动几下,很犯难的结巴:“他的情况我没遇到过,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出结论,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建议你们最好..最好能送他去相对专业的医院好好复查一下,或许我的判断有误,但..”
说道这儿时候,蒋医生戛然而止,眼珠子不安转动几下。
“把话一气儿说完。”吴恒瞪圆那只蓝汪汪的眼珠子轻喝。
“但..但他的身体确实已经不太吸收通过进食汲取的营养,可能还很排斥。”蒋医生哆嗦一下,继续道:“如果把人的身体比喻成一部汽车,他现在就属于一台很有年头,而且零部件损坏严重的老爷车,最重要的是加不上油,至于究竟还能跑多远,一是看他油箱里还有多少剩余,再者就是看运气和他自身的意志力。”
...
几分钟后,我走进充斥着满满血腥味的临时手术室。
几个医生都很有眼力劲的退出房间,病床上,身上蒙着白被罩的老凳子捂着一只医用氧气罩,像台破旧的鼓风机一样发出粗重的“呼呼”声,他的脸色惨白无比,手臂和脖颈还沾染着没用抹擦干净的干涸血渍,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吃力的望着我。
“好点没啊?”我弯下腰杆,凑到他脸前,微笑着询问。
“呼哧..呼哧..”他的胸口起伏几下,艰难的伸出枯树一样瘦巴巴的手掌抓向自己的嘴上套着的氧气罩,可就连这么简单的举动,此刻在他做来都变成了一项难以完成的大工程。
我会意的帮忙揭下来氧气罩,努努嘴道:“逼事儿没有啊,刚刚医生可全跟我说了,你这身体棒着呢,好好活、用力活,整不好你能把我送走。”
“戴..戴这玩意儿不舒坦。”老凳子声音干哑的开腔:“我这趟看医生..看医生没少花钱吧。”
我打趣道:“管那些干啥,又特么不用你的社保卡。”
“可惜了,这些钱你直接..直接给我多好,我儿子将来结婚的彩礼钱估计都够了。”老凳子一句话直接让我心疼的难以言表。
看着他的眼睛,我偏过去脑袋,强颜欢笑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活个大岁数,到时候孙子彩礼钱指不定都能赚上,别跟我扯犊子昂,装的好像有多孱弱似的,抓紧时间,找我到底啥事,我外面还有一大堆活儿没摆弄明白。”
“农贸市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好收场吧?”老凳子调整一下呼吸,盯盯注视我道:“就算贺来全部买单,头狼家多多少少也得出点血,我当初在老家混社会那会儿,炸了一家洗浴中心,都抓进去十多号人,更不用说你现在这种情况,这年头,从上到下讲究和谐,你敢破坏和谐,上头就得办你。”
老凳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但正是我现在最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刚刚进来之前,赵海洋给我发过短息,说是鹏城巡捕已经开始制定抓捕计划,如果没有合理的交代,最晚两天之内,头狼公司和贺家都会先被抓一批高层平民愤再说。
“真是马老奸、人老滑,有啥你直接说就得了,跟我打什么马虎眼。”我笑骂一句:“放心吧,你都这样了,我肯定不带把你交出去的,甭管多大的风浪,万事我顶着,想回家,等你伤一点,我让人送你回..”
话没说完,老凳子突兀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拨浪鼓一般摇头:“怕,老子当初就不会跟你走,走,也从未后悔过,这是我能赚的最后一笔钱了,给我吧小朗。”
望着他黑白夹杂的胡茬,我心里头酸涩苦闷一下全都翻滚了出来。
“这钱给我,所有事情我来扛,我家那臭小子是个书呆子,我真担心他将来毕业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当爹的,就一个心愿,只要还睁的开眼,就想拼了命的给儿子攒。”老凳子喘着重气呢喃:“我没几天了,日子基本就是数着过,如果我倒在审判之前,你..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捏住一大票相关单位人员的命脉,疑犯莫名其妙死..死了,他们..他们全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头狼 3728 打算!
跟我家里家外的数念好一会儿后,老凳子才疲惫不堪的睡去。
睡梦中的他,没有醒时那般的执拗,更不像个随时要人姓名的亡命徒,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如释重负一般的微笑。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却始终碌碌无为的父亲。
我们从相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活的像台机器,既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过去,也懒得去理会我的每一次决定,就属于拿钱办事的算盘珠子,我拨他一下,他动弹一下,我不拨拉,他能三天五天的保持原样。
我们直接的对话,更多是建立在“钞票”的字眼上。
他跟我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赚钱,我想驱使他也很简单,只需金银开道。
在一块这么久,我没看他给自己添置过任何衣物,也没买过太奢侈的物品,喝酒始终是三四块钱的小烧、二锅头,抽烟绝对不会超过五块钱,他的出租房里,除了一床从洗浴中心买来的廉价被褥,就是一袋洗衣粉,洗头洗澡用洗衣粉,洗衣服洗裤子也是洗衣粉。
有时候钱龙开玩笑逗他,赚那么多钱准备带进棺材里啊,他总是惯性沉默几秒,吐出一口浊气回应:“我怕儿子将来不够花。”
可就是这样一个视财如命的吝啬鬼,完全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抹,对我合理的提出要一大笔补偿,但是他没有,仍旧像台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一般,一板一眼坚持自己只有干活才能拿钱的原则。
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见到张星宇、吴恒和地藏人手捧着一碗泡面,大口大口的吸溜。
“老家伙挂了?”吴恒语气生硬的问了一嘴。
我摇摇脑袋:“没有,还能挺一段时间。”
“哦。”吴恒很随意的撇撇嘴,继续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面条,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眉梢在跟着跳跃,我想对于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徒而言,或许只有同类的生死惊动他们心底那最后一根琴弦吧。
“没给你泡面,待会反正你要去王莽那里,到那边再吃吧。”张星宇昂起满头大汗扫视一眼,迟疑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泡面桶,舔舐嘴角道:“刚刚波姐给我来电话了,说是有好几个部门联合大检查,以消防设备不达标和存在重大安全隐患问题暂时封了咱们公司,磊哥也打电话过来,羊城的几家酒店均受到不同单位的检查,莞城更特么夸张,嘉顺告诉我,就在半小时前,有单位突击检查,扣下来他们负责护送海运公司的几艘货轮,指名道姓的说,是因为你的问题,看来这是有人在向你故意施加压力。”
“能想到。”我点点脑袋苦笑:“林梓他爹再不济也曾是国内能数得上号的三十多个大拿之一,这点薄面,粤省的大老板还是要给的,暂时停业也挺好,咱正好可以好好的看看,一直被我奉为座上宾的姚军旗是个啥力度。”
“他..他够呛吧。”张星宇粗鄙的抓了一把咯吱窝冷笑:“这类触顶级别的纨绔子弟别的本事没有,望风使舵个顶个的行家,好的时候,巴不得跟你一个头磕地上拜把子,坏的时候唯恐你臭了他名誉,老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把命运绑在他们这类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等等看吧。”我搓了搓腮帮子,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只是查封公司,估计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的挖出来咱们,甭管农贸市场的械斗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咱们现在绑架贺来是事实,这一点在理字上就站不稳脚跟,我这会儿去找王莽碰头,你们得马上转移,我意思是让..”
“我联系了车勇。”张星宇打断我道:“作为一个资深的通缉犯,他不光能逍遥法外,还能抽空帮你干活,足以证明这家伙的藏匿本领,他这个人不复杂,给钱就行,另外他也盼着你能停过难过,早日送他出国。”
“车勇?”我横着眉梢陷入怀疑中。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失误,他的所有心理活动都被我牢牢掌控。”张星宇笃定道:“我能精准的算到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再者说了,有迪哥和吴恒,在就算不敌,起码也能挺一阵子,咱们被抓,无非是几年牢狱生活,他要是被抓,妥妥的吃子弹,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说话的功夫,诊所门外传来一阵“滴滴”的喇叭声。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一台印着“极速搬家”的厢式货车停驻,紧跟着穿件黄色工作服,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身影利索的蹦下来,站在门口,朝着我们勾了勾手指头催促:“麻溜点,街边四处设卡,哪哪都是巡捕,稍微耽搁几秒钟,就会跑过来检查。”
“咋就你一个人啊?”我迷瞪道:“之前跟你在一块那俩小孩呢?”
“走了啊,大家只是合作关系,分到钱还不闪,等着被人组团抓呐。”车勇皱了皱鼻子道:“不过那俩小子真挺像样的,我也就是自身难保,不然高低带他俩上道,怪可惜滴。”
“那俩小孩儿你掌控不住是主要。”吴恒咳嗽两声,也放下泡面桶,豁嘴轻笑:“他们不光有杀人越货的魄力,还有就地埋尸的能力,那样的人躺在你枕头边,你估计都不敢睡实。”
“废话真多,走不走?”车勇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脖颈,立即岔开了话题。
“你先走,这样谁也不知道你的动向,你也不清楚我们去了哪里,倘若其中一个被抓,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张星宇揪了揪喉结,然后朝我道:“如果我们被抓,我会想方设法让人告诉你,贺来被扣押在哪里,如果你被抓的话,只需要把事情往出推就ok,只有你自己摘干净,我们才可能转危为安。”
此时的张星宇虽然说话仍旧中气十足,但我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睥睨群雄的气势似乎在消散,他再也不是过往那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算天算地的骄子了。
沉默一下后,我点点脑袋:“都小心!事情还没有达到我们想象中那么糟糕的地步,万事有我!”
“妈的,我终于明白你在你们团伙中的作用。”车勇吧唧嘴巴,爆了句粗口:“要是老郭和敖辉当初有你这么洒脱,也不至于被李倬禹那个狼子野心的狗杂种钻了空子。”
“注意你的措辞,我们是团队。”我白楞他一眼,威胁道:“想要继续大把大把的搂钱,就把我这哥几个保护好了,他们只要平平安安,我一高兴说不准能搁缅d赏给你个村寨。”
车勇不屑的轻哼:“当龙头的都有吹牛逼的嗜好吗?我不了解你是咋地,搁缅d总共就一个枯家窑,赏给我,你家那群爹们不找你拼命还是不找我拼命,整点实惠的吧,回头给我介绍到老街那个叫风云的大哥手里,我研究好几年,他那头最适合我生存...”
头狼 3729 因祸得福
离开诊所后,我躲在靠近街尾的角落里点燃了一支烟。
直至亲眼看到车勇带着张星宇、老凳子他们顺顺利利的上车走人后,我才长舒一口大气。
曾经各为其主,如今殊途同归。
单从这一点上来讲,车勇其实要比我们眼下所有的盟友、哥们都要可靠的多。
至少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我们这根绳子不断,那绑在一块的蚂蚱就绝不会落水,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我这高个儿顶着,所以他们只要不是被巡捕抓,基本能保平安无恙。
目送那台厢式货车渐渐消失在我眼前后,我整理一下衣裳,将沾染血迹的西装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佯装成刚下班的小白领模样,然后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
王莽约我碰头的地方在罗湖区人民南路的一个居民小区里。
找到他给我的具体房牌号,我按响了门铃。
好半天后,房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材魁梧,个头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五官算得上相貌堂堂,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尤其是挺拔的腰杆,宛如扎枪一般的笔直。
“不好意思,我敲错房间门了。”我迷惑的朝着房门打量一眼,先大声解释一句,试探王莽在不在,随即又警惕的往后倒退两步,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王朗先生是吧?你不用太紧张,我叫罗腾,是连城连副主任的司机兼通讯员。”男子善意的一笑,身体往后欠了几公分,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危险性。
“啊?”我再次一怔:“你意思是连城也在?”
“对,他和王老下楼买菜去了,马上就回来,你先进来坐吧。”自称罗腾的青年点点脑袋,身子往侧边让开几公分,做出邀请的手势:“先进来吧,省的被人看到。”
“没事,我抽完烟再进去,顺便等他们回来。”我举起指间夹着的烟卷晃了晃,接着退到电梯方向的垃圾桶,装作弹烟灰的模样。
罗腾笑了笑,并没有揭破我心底那点小九九,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若有所思的在我脸上来回打量。
被他那对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多多少少有点不自然,搓了搓腮帮子笑问:“怎么?我脸很脏么?”
“还好,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连副主任刚刚述职,连庆功宴都来不及参加,就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他晃动两下脑袋,也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举向我道:“来一支,市面上买不到的,比你抽的这种大云要舒坦很多。”
瞟了眼没有包装,只是印着个红色五角星的烟盒,我客气的拒绝:“不了,我这嗓子认烟,抽别的咳嗽。”
“呵呵。”青年再次一笑,又摸出个同样印着五角星的防风打火机点燃,鼻孔往外喷了两股白烟,豁嘴道:“听说连副主任前段时间遇到的危机是你帮忙解决的?”
“他现在升职了?”我答非所问道:“之前我记得好像只是个科长吧?”
“准确来说,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如果不是被人栽赃陷害,任命书估计一个月前就下来了。”罗腾叼着烟卷,轻声道:“所谓好事多磨,虽然耽搁了这么久,但现在他坐的比以前更稳了,没什么意外和太大的错误,明年他就可以把副字拿掉,肩章也能从一毛三变成两毛一。”
“嚯...”我倒抽一口冷气,暗道连城这跨越速度不可谓不快,早知道他想晋升的难度可不像平常公司那般,他们的行当里除了讲money,更多是拼资历,而这资历俩字,里面的猫腻可就多了去。
看来我城哥真应了老祖宗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洪福。
“叮..”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打开。
只看到许久未见的连城和王莽一人拎着一塑料袋蔬菜和肉类信步而出。
当见到正从垃圾桶边抽烟的我和罗腾时候,王莽眼神玩味的来回瞟视几眼,接着哈哈大笑:“这是没给我朗哥铺好红毯,朗哥挑理了呗,连屋子都不肯进去。”
“叔,你要这么唠嗑,那我可以死谢罪了哦。”我插诨打科的接茬一句,很顺手的接过他手里装菜的塑料袋。
“进去吧,还等我八抬大轿呢?”连城也一点不拿我当外人的把自己手中的塑料袋一股脑塞给我,而后朝着罗腾摆手:“小罗,你去我后备箱里拿两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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