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命阴倌徐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徐祸
接过瞎子递过来的本子,就见上面写着:
把铁板打开,跟着我一起下去,如果见到鬼,也假装看不见;如果鬼伤人,你就敲响镇坛木。
我点点头,想了想,揣起本子和笔,示意他把右手伸出来,咬破指尖,按照破书上的记载,在他手心里画了道符。
我给三毛也同样画了符,告知两人,如果出状况,这符可以帮他们抵挡一下。
刚要招呼瞎子一起掀铁板,他突然一把拉住我,从我手里抢过纸笔,快速的写道:你会点命灯吗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瞎子立刻把上衣脱了下来。
见我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毛笔和朱砂,瞎子朝我还在流血的手指看了看,神情有些疑惑。
我当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事后听他说才知道,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完全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血画符。
所谓的点命灯,就是用符箓增强头顶和双肩的三把阳火,增强阳气,抵御阴邪。
破书上有许多道符箓是可以用血来画的,可唯独点命灯的符箓特别注明,必须用朱砂来画。
我这个新晋的阴倌,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只会照本宣科,所以只能指望丧葬铺买的朱砂能管点用。
我用毛笔蘸着朱砂,在瞎子的前额和双肩各画了一道符箓。
又拿出黄纸,让他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在黄纸上画了符箓,就着牛油蜡烧了。
符纸烧成灰烬,我就见瞎子的头顶和双肩都冒出了烛火般的火苗。
丧葬铺买的朱砂倒没参加,然而看到瞎子的阳火命灯,我的心却是一沉。
按照破书中的记载:阳间红火,阴间绿焰。活人的命灯应该是火红色的,可瞎子的命灯却并非如此。
他头顶的阳火非常虚弱,只有一扎多高,而且恍惚不定。双肩的命灯倒是旺盛,却并非火红色,而是绿色的!
我先前只看到瞎子额头有一股浓重的黑气,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命灯竟有两盏都是绿的。
这意味着——他已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
瞎子应该是从我的神情间看出了端倪,拧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我时间不多,赶紧替三毛‘点灯’。
我又蘸了些朱砂,就要替她画符点命灯。
可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我浑身猛一哆嗦,毛笔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她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皮包骨头的男人。那人脸色墨黑,眼睛散发着猫一样幽幽的绿光,正在伸出鲜红的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三毛一边的脖子!
一旁的瞎子眼珠转了转,伸手就往我口袋里摸。
跟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我就眼看着三毛身后的黑脸男人露出惊恐的表情,身形扭曲两下,竟然消失了!
回过神来,才看清瞎子一只手拖着翻转过来的罗盘,另一只手里拿的却是假脸老头送给我的那块‘两响’。
敢情那一下响声,是他用镇坛木叩击罗盘背面发出的。
我只觉得浑身发挺,脖子发僵,脸发胀。
刚才那个皮包骨头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三毛原先是一副富家小姐糅合了愣头青的模样,这会儿早吓得跟筛糠似的,浑身哆嗦不停。
见她想说话又不敢,瞎子朝周围看了看,忽地叹了口气:
“唉,说吧说吧,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提出反驳。
因为,这时我已经完全看不到外界的情形。
在我眼里,三人已经是置身于一间没有门窗,真正的密闭房间里了。
大局已定,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天怎么黑了”三毛带着哭音颤颤嗦嗦道:“刚才……刚才我怎么
第十一卷 阴阳石第二十七章 下地穴
三盏阳火全是绿色,那我不是成了死人了
虽然心中忐忑,可我从小就有股子不认命的劲头。相比之下,我倒是有些佩服瞎子,这个装逼犯还是真有些本事的,而且关键时候能沉得住气。
那铁板十分的厚重,好在我和瞎子都是棒小伙子,扒出边缘,两人齐心合力,“嘎呀”一下,就将铁板掀开了。
铁板下,是一个黑洞洞的门户入口。
“阿嚏!”
“阿嚏!”
瞎子和三毛同时打了个喷嚏,三毛手里的牛油蜡,也像是被冷风吹过,摇曳不定,几乎熄灭。
见两人缩头缩脑一副受寒的样子,我不由得一呆。
我虽然看不到暗门里头的情形,可暗门打开以后,我只感觉里头涌出一股像是蒸笼般的热气。
这两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瞎子显然也觉察到了我和他们反应的不同,定定的看了我一阵,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咬牙:
“快看看下面什么情况!”
三毛看了看我,捧着蜡头,战战兢兢的走上前。
借着烛火,就见下面竟似乎是一个房间。
而这个房间竟还是‘装修’过的,居然铺着木地板。
瞎子看着我,咧了咧嘴,把镇坛木和他的罗盘一并交给我:“到了下面,就全靠你了。”
我摇头:“你拿着吧,我……我就是个蒙事的,我……”
“拿着!”瞎子硬是把两样东西塞进我手里,“早看出你是新手,可我也看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天生就适合吃阴阳饭。把命交到你手里,我放心!”
说完,他不再犹豫,直接跳进了地上的洞口。
值得一提的是,在暗道开启前,我看到的是,这铁板门户是在一口半透明的棺材底下压着的。
可当铁板掀开后,除了烛光照到的范围,四周围仍是一片漆黑,压在铁板上的棺材,连同棺材盖上那些小小的人形光影却不见了。
暗门中并没有阶梯,却是不深,大约只有两米多高。
瞎子一跳下去,落在木地板上,立刻就发出“嘭”一声闷响。
听到这下响声,我心没来由的一提。
“瞎子,你脚底下有东西”我问。
瞎子沉声回应:“有,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赶紧下来。”
我和三毛对视一眼,没再犹豫,接过她手里的牛油蜡头,用一只手拽着,把她放了下去。跟着趴在洞口把蜡头递给她,也跟着跳了下去。
“嘭!”
落到地面,又是一声闷响。
刚才生出的那种奇怪感觉更加强烈,脚下的木地板,似乎并不是实心的,而是在下头有着一定的空间,并且在那个空间里,有着什么未知的东西。
然而,我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些。
因为,没等我定下心神,就看到在烛火的映照下,一侧的墙壁上除了我、瞎子和三毛三个人的影子之外,竟然还有好几个黑色的人形黑影在晃动!
什么情况
那是鬼吗
破书上不是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吗
不等我想明白,就看到墙上面,一个黑影朝着另一个影子的后背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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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我对那个被扑的、胖胖的身影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想都没想,脱口大声道:“三毛,蹲下!”
三毛也是机灵,没等我话音落定,已经一只手举着蜡头,一只手抱头,“啊”的一声蹲在了地上。
眼看墙上的黑影扑了个空,我刚想松口气,却见三毛举着的蜡头,烛火猛地一闪。
我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这里一片漆黑,牛油蜡头是我们唯一的照明工具了。如果蜡烛灭了,我……我身上可是连打火机都没有的。
出乎意料,蜡头的火光猛烈摇曳了一下后,竟没有熄灭。
不但没有熄灭,却反倒像是被人拿着喷壶往火头上喷了一蓬汽油,火光顿时蹿起了两尺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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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阴阳石第二十八章 借阴命
我哪懂什么八卦方位,好在瞎子是行家,逐一指点我敲击的位置。
最后一下敲完,墙上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影子,周围也变得一片死寂。
瞎子脸阴沉的像锅底,错了错牙齿,突然破口大骂:“姓毛的,我草你十八代祖宗。”
“你怎么骂人啊”三毛不忿道。
“骂人要是你老子在这儿,我他妈弄死他!”
我一手拉住三毛,问瞎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瞎子愤愤地说,我们都被姓毛的给骗了。先前那七个人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
我和三毛听了都大吃一惊。
瞎子拧着眉毛说:“我一早就觉得奇怪,做地产的,怎么会不事先找人看风水现在看来,姓毛的哪是没找啊,他不但已经找人看过了,而且看透了端倪,还想出了破这邪局……或者说是延续这邪局的法子!”
三毛用力摇着头说:“你一定想错了,我爸一直是投资厂办的,不是地产商,他压根就不信风水这一套,也不信有鬼。要不是连着死了这么多人,他被逼的没法子,也不会找你们来了。”
我说:“先别扯这个了,瞎子,你赶紧说说,现在是怎么个状况。”
瞎子问我:“你先前看到的屋子是不是没有门和窗户”
我说是。
“屋子里是不是有口棺材”
“是。”
瞎子眼睛一瞪:“没有门户的‘屋子’,里边还有棺材,那是什么”
不等我回答,三毛就下意识的脱口道:“是坟!”
话一出口,她就猛地一哆嗦。
我心中也是一凛,见瞎子点头,忍不住问:“怎么会在工厂里建坟真要是坟,我们又怎么能进的来”
瞎子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不明白,悬屋盗风只是恢复了这里先前的气势,又不是把拆了的屋子重造起来,只要找准门户,当然能进的来。你的灵识比一般人要敏锐,所以才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罢了。”
我越听越觉得乱,就说:“先不管这些,你就说咱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吧。”
“要只是我盗风而来的悬屋,想出去自然不难。关键是,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人事先布设了阵局。”瞎子叹了口气,“也是我大意了,之前我找不到进来的门户,那时候就该想到,这里头有猫腻。”
他看了一眼三毛,忽然干笑两声:“要么就是我真想错了,请人来破局的真不是他;要么,你就不是他亲生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你跟着下来送死。”
我忍不住皱眉,这个刘瞎子,怎么这么爱聊闲篇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说没用的。弄这半天,硬是没一句说到重点。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瞎子,我和三毛都不懂什么风水阵局,既然咱们被阴了,那你现在就说,咱们怎么才能离开这儿吧。”
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我们下来的暗门,忍不住暗暗后悔,刚才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留条后路呢,地面离洞口虽然不算太高,可没有绳索攀援,想上去还是得费些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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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瞎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苦笑着说:“你就别想从原路出去了,那根本不可能。你以为,那七个人最后为什么会死”
“他们也下来过”我问。
“用得着下来吗某人已经找了别的风水先生,只要利用和悬屋盗风差不多的法门,把他们引到这里。不用下来,只要在上面,凭空多了一间没有门窗的屋子,里边的人出不去,最后被这里的阴鬼吸干了阳气,把他们拉做替身了。”
瞎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冷狠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利用风水堪舆草菅人命,延续邪局,那个风水师真该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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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阴阳石第二十九章 诡路
瞎子和三毛明显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瞎子的脸色猛然一变,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娘的,居然玩这么绝!”
不等我和三毛发问,他就用力挥了挥手,对我和三毛说:“现在跟我走,边走边说。记住,跟在我后边,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往后退!”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朝着黑暗中走去。
我和三毛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瞎子低着头,走的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在竭力感觉试探着什么。
“徐祸。”瞎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我能托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我看了看他双肩绿色的命灯,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兄弟,这趟我大意了,怕是会凶多吉少。我家在猪鼻巷19号,就是最里边那栋院子。我……我家里还有个老娘,她……”
“闭嘴!”我听出苗头,赶忙说:“别说丧气话,我们都能出得去,自己的老娘,你自己照顾!”
“不是,你听我说!”瞎子猛地抬高了声音,声调却莫名有些打颤,“你……你看看我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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