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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图林,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指了指,不是说好了,钱归他们?

    许明山带了话来,说这回纯粹是帮我的忙,一文钱也不能拿。图林小声解释道,连另外那一笔赏银,也说是万万不敢领受的。

    哦?关卓凡不说话了,默默入神,仿佛在想一件极为难解的事情。

    爷,我看他倒真是个重义气的汉子。图林等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

    是么?关卓凡似乎想清楚了,脸色舒展开来,微微一笑,我倒看出了另外一件事——松江漕帮的齐老太爷,大约活不长了。

    这图林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这位爷。

    关卓凡不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太爷的身子骨不好,他这一走,师兄弟两个大约就得争一争这个帮主的位子这倒让我有些为难了,落了他这样一个绝大的人情,是帮他好呢,还是不帮他好呢?这个许明山,不简单啊

    就在关卓凡捉摸着许明山的时候,京城的养心殿中,两宫太后和议政王,却正在捉摸着关卓凡。

    我就说他不会乱来的嘛。养心殿里,慈安太后听恭亲王念完崇厚的复奏,笑容满面的地说,这不是把洋人私设的电报,都征用了?一两银子也没花,多好呢。

    对于慈安太后的这句话,精明的慈禧太后和恭亲王都不以为然,只是一来不好直接反驳她的话,二来两个人都有心回护关卓凡,因此都点了点头,一时没有说话。

    要点其实不在征用两个字上——朝廷不准洋人开办电报,从本意上来说,是不准开办电报,无论华洋。现在既然说是洋人私自架设,那么应该勒令拆毁,才是正办。即使征用了,那也该收入库房,怎么可以真的拿过来用呢?这等于让中国境内,出现了两条电报线路,而且堂而皇之地开始收报发报,无论如何,也是变相打破了朝廷的禁令,

    崇厚的复奏,避重就轻,只拿征用来洗脱了纵容的罪名。至于电报对军务上的好处,则不方便在折子里多说,而是在私下里跟恭王有很扎实的报告。

    这样处置,免去了外间的物议,当然也很好。在慈禧而言,崇厚的这个态度,不算意外,自然是出于恭亲王的授意,只是崇厚既然跑了一趟上海,她很想问一问,电报这个东西,究竟如何。不过崇厚的折子里,说到那两条线,有些语焉不详。六爷,以你看来,电报到底办得办不得?

    恭王搞洋务,正在兴头上,他自然是想办的,但是反对的声音亦很强大,作为总理枢务的议政王,他不能不通盘打算,于是想一想,说道:电报这个东西,至少在军务上的好处是显见的,一句话,‘片言千里’,调兵调将都可以叱咤立办,什么也比不了它。关卓凡在上海,就是靠了电报,把他手底下那几千兵调来调去,等于一个兵当成三个使,到底把长毛的几万人都打垮了。

    这是他有意夸大其词了,打垮长毛,不是单靠电报就能办到的。但是两宫太后听了,却都眼里放光,慈禧便说道:现在只有军务是天大的事,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可以办?

    两位太后明鉴,桂良说话了。三朝老臣,毕竟要持重一些,不像恭王那么激进,而且他是恭王的老丈人,即使意见有所相左,恭王也不能说什么。前些日子,给事中陈彝所上的那个折子,曾极言铜线之害,当时朝中的大臣,还有地方上的督抚,亦大都赞同他的说法。

    铜线,电线,指的都是电报。陈彝这个折子,算是反对开设电报的一个代表作,拿了纲常的大道理来说事——洋人知有天主耶稣,不知有祖先。中国视死如生,千万年未之有改,而体魄所藏为尤重。电线之设,深入地底,横冲直贯,四通八达,地脉既绝,风侵水灌,为子孙者心何以安?籍使中国之民肯不顾祖宗丘墓,听其设立铜线,尚安望遵君亲上乎?

    这是在说,一旦开设电报,则中国势必伦常不再,连君君臣臣之义都没有了,可算是危言耸听到了极致。

    慈禧觉得这篇话,总是牵强,但她肚子里的墨水到底有限,没办法拿这一篇大道理驳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恭王见了,连忙道:也不急在一时,反正李鸿章也快到上海了,等他到了,再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亦主张要办,于军务有利的事,想来他的老师曾国藩亦不会反对,那么别的督抚,也不能再说什么。

    也罢了。这也算是个办法。慈禧点点头,问道:那个李鸿章,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啊?

    想来就在两三天之内,恭王答道,他任苏抚的上谕,已经发出去了。

    恭亲王估计的没有错。同治元年四月二十日,运送淮军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在上海靠了岸。

    (未完待续索,!




第六十六章 李鸿章
    关卓凡站在码头上,扫一眼身后的那群官员,再看看正在缓缓泊靠的威廉麦特号,心中不胜感慨。

    半年前,正是这艘船把轩军从武昌送到了上海,当时是吴煦带着一众官员,在码头上迎接自己。而现在,则是自己带着吴煦和一众官员,在码头上迎接李鸿章。

    当然,淮军此来的声势,与当时初到的六百轩军不可同日而语——九只洋船运来七千五百人,已经是一支颇具规模的军队了。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轩军亦已经成型!关卓凡微笑着想,自己到底立稳了脚跟,足可与李鸿章一较短长。不客气说,倘若是现在就开战,轩军大约是可以把这七千多淮军平推到江心里去的。

    不过,自然还不到同室操戈的时候。

    对于该如何跟李鸿章相处,关卓凡反反复复地考虑过许久,已经有了既定的打算。在自己这方面来说,是谨守分际,养精蓄锐,待时而动;在李鸿章方面来说,则要扣住欲抑先扬,扬中有抑八个字,既不能让他看破了自己的野心,又不能放任他坐大,以至于到了自己无力制衡的地步。

    人总是需要盟友的,这一点关卓凡很清楚。现在自己虽然已经名声隆起,内值宿卫,外掌重兵,有两宫的帘眷,有恭王的奥援,但毕竟只是一名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在官场之上打滚的时间,也不过才一年之久,到底根基尚浅。还没有本钱去四面树敌。如果自以为万事不在话下。天下我有。那是要栽大跟头的!何况眼下的两件大事,也还要靠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来办。

    这两件事,一件是要尽快打平洪秀全的太平军,否则内乱不去,国家的财赋日见穷尽,别的事根本谈不上;另一件是办洋务,这更得要有几个实力人物,声气相通。互为援手,才能对抗朝中和地方上的保守派,把想办的事情逐步做起来。

    从另一方面来看,所谓晚清四大名臣之中,胡林翼死了,曾国藩老了,左宗棠太过霸气,惯于弄英雄欺人那一套,迟早会自己玩死自己,只有李鸿章。既有本事,又有手腕。正在方兴未艾的时候。

    他的淮军,现在还是客军,不过他的人已经到了上海,大约朝廷授他为江苏巡抚的上谕,也就快到了——既然自己得了藩司,那么巡抚的位子自然是留给李鸿章的,不会错。

    至于薛焕,大概正在从南通赶来的水路上吧。上海兵强马壮,他自然是要来主持下一步的军事部署的。想起这位时刻提防着自己不惜在背后使阴招的巡抚大人,关卓凡心中冷笑,到时候,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威廉麦特号上粗大的缆绳已经抛下,在码头的墩子上系好,宽大的跳板也已经搭起来了。与当初关卓凡低调行事,身着便装,最后一个下船的风格不同,这次第一个走下跳板的,却是个身穿三品官服,长身玉立,目光清朗的中年人——不是李鸿章,又是哪个?

    少荃兄,小弟望眼欲穿,已经恭候多时了!关卓凡抱拳一揖。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初见这位名垂百余年的历史人物,即使他已经刻意压制,仍不免有一丝激动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关大人,我亦是仰慕已久。年将四旬的李鸿章浓眉长目,风度儒雅得很,含笑还礼。他将关卓凡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略感奇怪——这一副神情,真挚得很,却不似作伪。只恨没能早一点见到您这位只手独撑上海局面的少帅。

    叫我逸轩吧。我那一点玩意儿,在少荃兄面前不敢卖弄。关卓凡的态度,客气之中不失亲热,曾督帅的身子还康健吧?

    我那位老师,硬朗的很。李鸿章笑着说完,由关卓凡引见,与码头上迎接的一众官员和士绅见过了礼,才转身招呼在他身后下船的几位军官:你们来见过关大人。

    那几位雄赳赳的武官,一个个自己报了名,口称轩帅,依次给关卓凡请安行礼。

    张树声刘铭传吴长庆程学启张遇春郭松林关卓凡看着他们一个个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得之意——这些都是未来淮军的大将,而日后的北洋一脉,亦是自此发端,像袁世凯,不就是出在这个吴长庆的门下么?

    再看从船上陆续下来的淮军士兵,心中却略有讶异之感。这些兵,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惯战劲卒,服色暗旧,精神也不甚昂扬,而且因为有不少是新勇的缘故,来到上海这样的繁华之地,神情之间,还颇有些畏惮之意,与轩军马队初到上海时,那种自命天兵的抖擞劲头,大相径庭。

    关卓凡在心中暗暗点头:这是曾国藩选人的不二之法!这些淳朴老实能够吃苦耐劳的农家子弟,只要打过一两场硬仗,很快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军队了。

    然而在码头上迎接的那些官绅却不这样想。官员们也就罢了,那些上海的士绅早已视轩军为子弟兵,平日里见惯了轩军那副西式操典的气派,此刻看见淮军,便多有大皱其眉的——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群叫花子?

    李鸿章的行营,关卓凡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是在城西的安徽会馆,连旁边两间相连的大院子都一并盘了下来,很是气派。这里用来做临时的巡抚衙门也足够了,李鸿章自然承他的情,嘴上却表示谦谢,说哪里用得上这么大的地方。

    少荃兄是要大展宏图的人,关卓凡微笑道,总要地方大一些,才施展得开。

    这句话,听上去普通,但又似乎含义很深,李鸿章听了,心中一动,脸上却不肯带出来,说道:淮军初到上海,什么都还没有着落,一切要靠逸轩你的照应。

    这是在问淮军驻地的安排。李鸿章本来雄心勃勃,想让淮军在上海一战成名,谁知因为利宾的从中作梗,一张合同往复修改,军械无法齐备,莫名其妙的延宕了三个月才出发,以至于被轩军占得了先机。现在上海周围,全是轩军各部的防地,而且关卓凡目前还是身在上海的最高官员——自己巡抚的任命还未到达,不得不委屈一下,听他安排。不拘哪里,好歹先让这八千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没想到关卓凡异常大方,表示上海的防区,无非是南北两线,请淮军自己挑一边,轩军立刻可以让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李鸿章喜出望外,但口头上不能不做一番客气的推脱,到底都是轩军苦战克复的地方。

    何分彼此?关卓凡摇着手说道,老实说,淮军是湘军的底子,少荃兄又是曾督帅的衣钵传人,以后上海的军事,我以少荃兄的马首是瞻。

    李鸿章一向以曾国藩的门生长自居,这句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对关卓凡的观感,也就随之变得有所不同。

    倒不是因为这一句奉承——李鸿章的心机深沉,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打动的。他想的是,原以为这位旗下的新贵,年轻气盛,又立了大功,新封了轻车都尉的世职,眼睛多半要长到脑袋顶上去了,哪想到一见之下,不仅谦逊,而且很有点屈己从人的雅量,这就跟寻常旗人的做派大不相同了。

    想归想,防地的事却是不必客气的,李鸿章谢道:既是这样,盛情难却,淮军就守北线好了。

    他挑了北线,却不知关卓凡早就料定他要挑北线。

    所谓南线,指的是松江到浦东一线,面对的是浙江,只有守,不大有机会出省攻到浙江去。而李鸿章作为江苏巡抚,必定是以克复江苏全境为己任,北线面对苏州府和太仓州,他的淮军要打仗,要立功,自然要在北线做文章。

    好,明天轩军就把北线的防务交出来。关卓凡一点头,嘉定南翔和宝山,都有现成的营房。不知淮军的粮台,打算设在哪里?明天我从库里,再调三百顶帐篷过去。

    真是太周到了,承情之至!李鸿章拱手相谢,我打算拿粮台设在南翔,可以就近支应。

    那好,我先从七宝调三千石米过去,以后粮草上的事情,我让藩司衙门的钱蕴秋跟南翔来接洽。淮军的数目,就是眼下这八千人了么?

    还有潘鼎新的三营,是从陆路过来,大约还得五六天的工夫。

    这样的话关卓凡沉思片刻,似乎下了决心,少荃兄,这样淮军就有近万人了,我还是那句话——要有地方,才施展得开。我看把青浦的防务,也一并交给淮军好了,跟嘉定可以互为犄角,多一个呼应。

    这又是一份大礼,李鸿章不能不再次道谢。然而相谢之余,心中不免苦笑:这位关逸轩,事事抢在前面,真是堵得我开不了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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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城府
    荃公,何以有话吐不得呢?

    在充作行营的安徽会馆之中,李鸿章最信任的幕僚周馥,饶有兴味地问道。刚才李鸿章一送走关卓凡,原来满面的笑容便消失不见,半靠在椅子上,只说了这一句,便闭目沉吟不语。

    嗯李鸿章用手摩挲着剃得簇青的脑门,半晌才道:玉山,你觉得这个关逸轩,怎么样?

    比那帮旗下大爷强得太多了!关卓凡给周馥留下的印象极好,有不吐不快的感觉,人年轻能干,亦没有城府,对咱们淮军也热心得很,算得上是慷慨相助了。

    嘿嘿,李鸿章不置可否的一笑,问道你倒说说看,他的好,有那几样?

    荃公眼下的这个行营,是关逸轩备好的,上海北线的防区,是他让出来的,三百顶帐篷三千石军粮对了,还有青浦城,也划给了咱们淮军。

    话是不错,不过你再想想,如果过几天,任命我为巡抚的上谕到了,那么这些东西,我自己能不能要得到呢?李鸿章睁开了眼睛,悠悠地说,关逸轩总不能说,让淮军住在船上不要下来。

    这多半也是要得到的。周馥似乎有些明白了。

    年轻能干不假,城府不深则未必,相助是不假,慷慨则未必。李鸿章摇摇头,笑着说道,说白了,他是拿我自己的东西,送给了我。偏偏我又不能不承他这个人情!

    周馥心想。李鸿章这话虽然持论过苛。却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然则怎么说‘有话吐不得’呢?

    玉山,你想想,现在咱们淮军,最缺的是什么?

    自然是钱。周馥毫不犹豫地答道。现在无论哪里的军队,没有不缺钱的。

    正是。李鸿章叹了口气,现在的厘卡,都在他的上海厘捐总局名下。所谓‘有土斯有财’,既然北线已经归了淮军来守。照道理说,这部分厘税也该归淮军来收,可是他一见面,就一道又一道的大礼送上来,叫我如何去开这个口?变成空有土,却没有财。

    原来李鸿章想的是这个。周馥想了想,说道:关逸轩那个,是叫做‘上海厘捐总局’。说起来,嘉定南翔宝山这几个地方,不属松江府。更不属上海县,是太仓州的辖下。我们来收,也说得过去。

    税卡不曾移交过来,怎么收?

    我们开一个‘江苏厘捐总局’,另设新卡就是了。周馥也是满腹经纶,又长于实务的人才,此刻替李鸿章出主意,说道:税卡要有兵来支撑,轩军一撤,我们自然可以把税源赶到新卡去,把他们的税卡变作一个空壳。

    李鸿章不做声,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淮军初到上海,还没有尺寸之功,倒先跟立了大功的轩军抢起钱来了,旁的人会怎么看?更何况那样一来,就等于跟关逸轩破了脸。

    也不能说是破脸,周馥争辩道,他是江苏藩司,虽说是有爵号在身,到底还是荃公的属官。

    玉山,你的性子还是急了一点。李鸿章微微一笑,你知不知道,我在老师的幕中替他帮办军务,几年下来,最佩服的是哪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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