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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安德海也是主张重修圆明园最力的一个。这一项大工,不知道要花几百几千万两银子?而且是宫里边的事,许多环节,一定要过他的手,不知道能有多少生发?一项圆明园的大工,就够吃一辈子的了!

    内务府也罢,圆明园也罢。安德海看来,最大的障碍是恭王。加上他被恭王骂过,衔恨在心,因此在倒恭的过程中,内外奔走,是最积极的一个。

    安德海何所求,关卓凡一清二楚。当倒恭是大家的共同目标时。不能不对他这个结拜兄弟虚与委蛇。现在恭王已不成为障碍,怎么能够允许一个太监,在自己和御姐之间,碍手碍脚?

    拿内务府和圆明园庸酬你一个阉人?能不能不这么搞笑?

    还有一层意思,关卓凡没有对文祥说出来。钱袋子交到慈禧的手上,花多花少先不说。他接下来对这姐俩儿的赎买,就没那么灵光了。

    所以,请奕老兄文老兄宝老兄,替俺把钱袋子扎紧了。

    呃,还有。御姐有啥不满意的,也是对着你们三位去的——就是说。请你们三个唱黑脸;红脸嘛,俺来唱好了。

    文祥告辞,关卓凡一直送到了垂花门。

    一直等文祥转过二堂看不见了,关卓凡才转身回去书房。

    刚拔脚,一个窈窕的身影匆匆赶到,将一件厚呢军大衣给他披在肩上,看时,却是小福。

    关卓凡微笑道:还没睡?快去睡吧,不然熬出黑眼圈来,过几天做新娘子,就不漂亮了。

    垂花门悬吊的宫灯下面,能够隐约看出小福的脸儿红了。她福了一福,没有说话,跟着关卓凡回到了书房。

    紫檀圆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小福又沏了一杯热热的酽酽的茶进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

    关卓凡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缓缓地流下食道,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身心愉悦。

    外面似乎下起了雪,关卓凡裹好大衣,将茶杯拢在手里,走出了书房。

    果然下雪了。

    关卓凡立在檐下,黑暗的天空中,隐隐约约,无数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而下,落到灯光里,便一一现出身形来。

    天地间,很快白茫茫的一片了。

    关卓凡静静的站着,时不时小抿一口热茶,脑子和这深夜的空气一样清爽。

    大局初定。

    恭王只能接受他的条件,关卓凡有十分的把握。

    文祥是一个很好的代表,如果来的是宝鋆,许多话,特别是许多有违碍的话,就不能说了。

    文祥是真正的正色立朝,可以用大义打动;宝鋆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打动他的,只能是利益。文宝同为恭王的心腹,但关系的性质并不一样。文祥以恭王之友自居,而宝鋆,是恭王真正的私人。

    所以,如果宝鋆作为谈判代表,虽然还是能够达成协议,但话说不透,这份协议沦为单纯的利益交换,其效果就差得远了。

    而且,这个谈判代表本人,你也拢不过来。

    文祥,也不好说就完全拢过来了。但关卓凡可以确定,文祥会是一个积极的合作者,至少绝对不会拖后腿。

    就像他对文祥说的:博川,你不是谁的私人——我请你为国家做事。

    还有,过了关卓凡这一手,较原时空,文祥的思维会更早打开,日后可能成为关式新政的有力推动者。

    文祥有一个好处,他不结党,也结不了党,他就是一个办事的。这种人,用起来,比较放心。

    至于恭王,嘿嘿。

    关卓凡向恭王让这一步,把恭王重新弄回军机处,有两层作用。

    其一,关卓凡的势力还远没到专擅的地步,他需要合作者,需要尽量少的人在暗地里使绊子。

    其二,接下来的许多新政,不论之前做了多少赎买,一定还是有人反对的。有的人脑子已经锈死了,你向里面灌多少润滑油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关卓凡需要一个人在前面替他挡雷。

    关卓凡的如意算盘是:收买人心的政策,他自个领衔,或单独上折;得罪人的政策,推恭王领衔。

    恭王不愿意?不愿意你还做什么军机领班啊?

    担不担心恭王在下面捣乱在背后捅刀子呢?

    恭王对待政敌不是个狠角色吗?

    不担心。

    从历史资料和现实表现来看,关卓凡认为,恭王是一个只能打顺风仗的人。

    风向在他这边的时候,确实气势如虹;但风向一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祺祥政变一仗,恭王打得确实漂亮。

    辛酉之前,恭王一直为文宗压制,从没有掌过实权,已憋了许久。祺祥一役,算是他出山第一战,犹如毕业论文,反复绸缪,十年寒窗的苦功都倾注在里面,所以一拿出手,立时博得满堂华彩。

    可是,既然之前没有掌过权,办过事,也就没有受到真正的政治斗争的琢磨,包括挫折训练。

    辛酉之后,意气奋发,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两宫皇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以致在两宫面前,听到有人参你,失态咆哮。

    紧接着被慈禧兜头一棒,天堂落到地狱,顿时懵了。

    惊慌失措,任人摆布。

    这一切,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有的作为。

    原时空的恭王,再入军机之后,小心谨慎,畏首畏尾,锐气尽失,已无复当初的任事之勇,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是在韬晦,但这是无所做为的韬晦,说到底,是被吓怕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奕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脆弱的不自信的人。

    祺祥政变中,恭王对肃顺端华载垣施以非必要的辣手,关卓凡认为,根子就在于他对自己的不自信。

    关卓凡不认为这种人会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

    当然,也要防着。

    原时空,杀安德海之时,恭王还是小小地雄起了一把的。




第五十四章 主任委员
    不过,杀安德海的主角,是皇帝和丁宝桢,背后的靠山是慈安,恭王不过是在程序上配合了一把,其实是这个事件中最小的一个角色。

    要他自己来干,或者说此事要他来发难,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

    当年在内务府大骂安德海,声称要小安子的脑袋的恭王,早已过眼云烟了。

    而且,如果他不配合,就是得罪皇帝侄子和慈安太后——这个,恭王也是不敢的。

    曾国藩和他的幕僚赵烈文,曾经有一段议论恭王的对话,比较有意思。

    赵烈文对恭王的评价,先从长相说起:见恭邸小像,盖一轻俊少年耳,非尊彝重器,不足以镇百僚。

    曾国藩说:然貌非厚重,聪明过人。

    赵烈文说:聪明信有之,亦小智耳。

    然后就开始了苛刻的批评:至己为何人,身处何地,似全未理会。身当姬旦之地,无卓然自立之心,位尊势极而虑不出户庭,恐不能无覆悚之虞,非浅智薄慧涂饰耳目之计所能幸免也。

    曾国藩叹息着表示赞同:恭邸极聪明而晃荡不能立足。

    赵烈文对恭王的评价,不算公平。恭王也曾有自立之心,可被嫂子夹头夹脑一顿乱棒,从此彻底没了脾气。只好如曾国藩所言,晃荡不能立足。

    虽不公平,但却准确,恭王再入军机之后的样子。就是赵曾给他画的这副像。

    本时空,恭王会表现得更好吗?

    次日。军机叫起,关卓凡奏请求设立奉恩基金。

    之前,折子就已经递进了内奏事处。两宫皇太后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当场允准。

    军机大臣回到军机处,军机章京随即写旨。军机大臣会阅旨稿,曹毓瑛略作润色,关卓凡首肯,发军机章京校对誊抄。然后用黄匣进呈。

    两宫看了一遍,没有可加减之处,于是取出印章,母后皇太后用御赏印,圣母皇太后用同道堂印,明黄旨面,朱痕宛然。用印后。谕旨装回黄匣,由军机处转内阁,明发上谕。

    不过半个上午,一桩轰动京城内外的重大政策便出台了,效率实在惊人。

    本来这种重大政策,一向是要交议的。即由王公大臣翰詹科道,充分发表意见,朝廷再决定是否实行。

    但关卓凡暗示:不必强人所难。

    宗室不必说了;普通的旗员,虽然不能从奉恩基金中直接捞什么好处,但也绝不会反对。

    可汉员就不然了。本来就对旗人不服气。这个奉恩基金,尺足加二地给宗室恩典。厚彼而薄此,瞅着心里怎么会舒服?可如果站出来反对,就是和整个宗室作对,又怎么张这个嘴呢?

    所以,交议的话,只会叫大伙儿不容易。

    所以,不如就宸衷独断了吧。

    这个政策确实是有副作用的。但关卓凡认为,资源有限,现在要集中力量抓主要矛盾。面面俱到,谁都想讨好,谁都不想得罪,就什么事也不用办了。

    而且,并非所有汉员都反对这个政策。京内京外,反应截然不同:地方督抚,几乎一面倒的支持这个政策。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大佬,纷纷上折表示,奉恩基金乃巩固国本的善政。

    这个现象实在有点奇怪:奉恩基金是要新政掏银子的,可办新政的争先恐后地抢着说:宰我!宰我!

    反倒是不办甚至反对新政的大皱眉头,愤愤不平——当然,不是为新政不平。

    在京的宗室,犹如滚开了水。尤其是爵位较低的宗室和闲散宗室,激动异常,一个个口沫横飞地嚷嚷:我说什么来着?关三主事,就是比恭六强!强太多了!

    一大堆黄带子,满北京城地乱窜,各个衙门到处打听:什么时候派银子?派多少?哪个衙门办这个事?

    可能经手其事的衙门,如户部内务府,也十分紧张,因为这是每年过手一百几十万两银子的大活,而且,年年都有!

    消息很快出来了,这个差使落到了一个叫做顾问委员会的衙门头上。

    大伙儿愕然,这是个什么衙门?什么时候设立的?

    刚刚设立,只有一块牌子,一个主任委员,两个委员——通衙门就这三号人。

    品级可不低,主任委员从一品,和部院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使,是同样的品级。

    户部内务府之流自然失望,但宗室们却兴高采烈。朝廷居然专门为这个奉恩基金设立了一个衙门,还是从一品,可知有多么重视这个奉恩基金——这个奉恩基金,一定会兴旺发达的!

    进一步的消息出来了:管部的就是关贝子。

    这就不消说了!

    于是黄带子们一股脑儿涌到了顾问委员会去。

    主任委员容易见不到,两位委员笑容可掬,总是这么回答的:

    ‘奉恩基金’由各地新办工矿之盈利按例拨付,这个‘盈利’有多少,得一家一家盘账;还有,这个‘例’定多少,要请旨。呃,这个‘例’不好定太高的,是吧?不然不成了杀鸡取卵了吗?

    各位爷也是晓得的,咱们的新式工矿还不多,所以刚开始这几年,‘奉恩基金’一定是有亏空的,这个亏空,怎么填,也要请旨。

    总之,什么时候派钱派多少钱,这些关于时间数字的问题,都没有一个确实的答复。

    但几个概念很快便形成了。

    第一,奉恩基金是和新式工矿捆绑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是和新政洋务绑在一块儿的。

    第二,新式工矿还不多,新政也好,洋务也罢,还非常单薄,单靠现有的这几间企业,是不足以支持奉恩基金的。

    第三,奉恩基金不好长期亏空的,不然,必无以为继。

    黄带子们都有点急了,那你们倒是赶快多办几间新式工矿啊。

    委员连连点头,说道:各位爷的意思,我们一定转告郭主委,郭主委一定会上奏朝廷,加快开办‘新式工矿’的。

    郭主委,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委员,郭嵩焘。

    这是一个再叫人也想不到的任命。

    郭嵩焘刚刚被左宗棠从广东巡抚的位子上赶了下来,明发上谕着郭嵩焘来京。来京干什么呢?原来是坐这个位子啊。

    大伙儿原来都以为郭嵩焘倒了大霉,没想到人家一进京,正二品的巡抚变成从一品的主任委员,升官了!

    只是有人提出疑问:这个顾问委员会既然负责为奉恩基金筹资,主任委员难道不应该由一位宗室来做吗?

    很快便有聪明人给出了答案:‘顾问委员会’是要和各地的督抚打饥荒的,你叫一个宗室来做,这些账,算得明白吗?想想人家郭筠仙,是什么出身啊?

    有疑问的恍然大悟:郭嵩焘从曾国藩幕中出身对啊,由他来和地方打交道,督抚们要买账的!

    于是都赞叹:关贝子真会用人!

    对于郭嵩焘的任命,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郭嵩焘本人。

    郭嵩焘抵京之后,实在不想住广东会馆;他虽然是湖南人,可现在身份尴尬,也不好住湖南会馆,于是和军机上打了招呼,就住在老朋友潘祖荫的家里。

    每天和潘祖荫切磋书法金石,貌似逍遥,可始终等不到陛见的通知,其实无比气闷。

    :今天又得开一天的会,只有中午的一更,抱歉。



第五十五章 人生都是可怜虫
    不久前,军机处奏准,进京陛见的官员,入宫之前,不禁和周围往来。外省官员进京陛见,并非甫一抵京便能获得召见,因为要排班,常常是要等上好几天的。这些官员在京的日子有限,这么呆在公馆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浪费时间。

    当然,京籍的官员,陛见之前,还是不能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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