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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怎么不能算?曾国藩哼了一声,你以为是毛脚女婿去丈母娘家,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就什么事都没有啦?

    曾国荃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是白送给你的!不过这个情,咱们领了,毕竟他替你弥补了一个绝大的漏洞!照你原来的说法,洪福瑱烧死了,李秀成死在乱军里面。如果朝廷追究这件事,这是多大的麻烦!

    一直被攻克江宁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曾国荃,现在才清醒过来,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关卓凡这个人,有大才,不过心机也深得很。曾国藩异常郑重地说,你以后如果再跟他打交道。要小心一点,也不妨让着他一点。

    我倒没有看出来曾国荃定神想了想,迟疑着说,我去他营里道谢的时候。他倒是谦逊得很。

    哦他是怎么说的?

    他跟我客气,说还好是轩军侥幸,捉到了这些人,不然落在左宗棠和沈葆桢的手里,那就麻烦了。

    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是在提醒你?曾国藩问道,说起来,要是真的落在他们手里,那就真有大麻烦了——抓住湘军的这个马脚,季高和幼丹两个,岂有不大做文章的?

    我也没有亏待他!曾国荃争辩似的说,我从营里,足足挑了四车东西给他,怎么也值一百万银子。

    什么?曾国藩大吃一惊,他收了么?

    到底还是退回来了,只留下礼单,说心意领了。曾国荃说完,又加一句,这是他自己不要,可不怪我。

    唔曾国藩不说话了,沉思半晌,颓然道:老九,你办了一件糊涂事。

    曾国荃迷惑不解地看着大哥,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江宁城内,财货全无,这是我折子上的原话!既然财货全无,你送他的东西,哪里来的?曾国藩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心想这个老九,处处受制于人而还不自知,他没拿你的东西,算是撇清了自己,可是那张礼单,就是铁证如山啊。

    这曾国荃张口结舌,过了一会,霍地站起身来,大哥,你是说他要对付我?

    老九,你坐着,坐着。

    曾国藩宽慰着,劝了他坐下,自己目光炯炯地想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下去。

    这一百万银子,你不能留下,交给我先用在善后上。将来万一扯出这件事来,也算是预留了一个地步。

    是。曾国荃的心里,仍然惊疑不定。

    单凭一张礼单,也不能说人家就一定是存心故意。更何况,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跟你为难。曾国藩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不过,我怕李少荃以后会恨上你。

    关李鸿章什么事?曾国荃愕然。

    我不能不送关卓凡一个人情,曾国藩淡淡地说,少荃的苏抚,怕是保不住了。




第一二六章 月黑偷人夜
    轩军撤了。

    在江宁四围驻扎的各部,收到关卓凡的军令,立刻开始集结,然后几乎是按原路向上海方向返回。

    人人都看得出来,大帅的心情好极了,一路之上,都是满面春风。

    是可以高兴一下的,关卓凡心想,克复江宁的正式奏折,终于是由自己来领衔,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曾国藩很客气,把他请到大营,拿出这一封厚厚的折子,请他领衔。而这一回,一向谦逊的关卓凡,却意外的毫不客气,当仁不让地在折子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该让的时候就让,不该让的时候一定要分毫不让。

    而平日里的让,正是为了这一刻的不让。

    折子一发,在江宁的事情就算做完了。不过撤归撤,他却开始在沿线驻留部队了——福瑞斯特的洋一团,去往镇江,吴建瀛的建字团,留在了常州,姜德的德字团,则在苏州左近驻扎。其余的马队克字团洋二团,以及新编练的三个团——刘玉林的林字团,展东禄的禄字团,还有郑国魁的魁字团,则一路跟随关卓凡,行军五百余里,终于回到了松江府。

    万里赴戎机,全胜而归,不但江苏全境廓清,而且关藩台在报功奏折上高居领衔这种事,也很快传扬开去了。各级官府,自是忙着备下犒劳的物品,派人分处劳军,而大大小小的官儿们,人人都猜得到,这一回关藩台必定是要大红大紫了,有资格见藩台的,自然准备登门道喜,混不上见面的,则试着走他身边人的路子——不论关藩台未来的去向在哪里,好歹先留下一份人情,以作伏笔。

    只有两个人。是关卓凡还未曾见到的。

    一个是李鸿章,人在镇江,这次不曾见面。因为电报还只修到常州的缘故,因此以通信往来,互相致了恭贺之意。

    李鸿章恭贺关卓凡,自然是因为江宁之功,而关卓凡恭贺李鸿章。则是因为出省入浙的淮军,已经打下了嘉兴,正在打湖州的主意。

    你非要去打浙江,那好得很,关卓凡面带微笑地想,左骡子的心眼。跟针尖是一样大的,恭喜你们两位,结一个生死冤家。

    另有一个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见不到的人,是扈晴晴。

    自从官军占领苏州,谭绍光郜永宽等九太岁先后被杀的消息传回,扈晴晴的心情。又是高兴,又是紧张。高兴的是舅舅的大仇终于得报,英灵可以安息,紧张的则是等关卓凡回来,自己该怎样面对他?每次一想到这个,一颗心就扑通扑通乱跳——他的诺言达成,自己可要伺候他了,可是一想到这个轻薄好色的家伙。就止不住的心跳,一时恨不得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时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这终归是没有答案的事情,而且该来的终究会来。昨天傍晚,关卓凡踏进藩司衙门的后院,内班的人由张顺带领,齐齐过来请安道喜的时候。便独独少了扈晴晴一个——心慌意乱之下,羞得躲进东厢的屋子里,不出来了。

    不出来就不出来,关卓凡也不着急。先美美地睡了一觉。虽然天时已经开始热了,不过这仍是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白。在席子上翻来翻去,还恨不得再睡个回笼觉,忽然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是原来没有的。再仔细看一看,不禁嚷嚷起来。

    张顺!张顺!

    过了片刻,张顺颠颠地推开门跑了进来:爷,您醒啦?

    嗯,嗯,关卓凡往墙上一指,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难怪他看不明白——画上是一颗桃树,树下一匹白马,树上有一只顽皮的猴子,正爬向树梢,要摘的却不是桃子,而是一个蜂窝,有密密麻麻的黄蜂围绕。

    哦,爷问这个。张顺堆起满脸的笑容,哈着腰说道,这个叫‘马上封侯’图,大吉大利,准定能给爷带来喜信儿!

    胡闹,关卓凡啼笑皆非。这一回,能进五等封是一定的,那个轻车都尉,可以换一换了,可是挂这么一幅画在屋子里,不三不四,若是传了出去,会叫人笑话。摘了摘了!

    嗻!张顺嘴里答应着,脚步却慢吞吞的,一边偷眼看着关卓凡的神色,一边说道:爷,是扈姑娘让挂上的。

    唔关卓凡不吱声了,在心里琢磨了一会,问道:扈姑娘人呢?

    在小厨房给您整治酒菜呢,张顺见了他的样子,画也不摘了,扈姑娘问我您瘦了没有,我说瘦了。扈姑娘说,这半年您天天啃窝头,大约连吃都吃不饱,这几天得让您好好吃上几顿,把掉了的

    说到这里,攸地收住了口,跟做了什么错事似的看着关卓凡。

    嗯?关卓凡眉毛一挑,在主子面前说半句话,有这个规矩?

    是,是,张顺把腰一躬,把掉了膘,补回来。

    关卓凡哑然,这又是自己找来的骂。

    爷,您圣明,这是扈姑娘说的,小的我可不敢说。张顺小心翼翼地申明道。

    行了行了等饭好了,开到我房里来。关卓凡心说,等到开饭的时候,扈晴晴总躲不过去了吧?

    谁知不然,午饭丰盛得很,八个菜,一壶酒,却是张顺和一个妈子过来摆上的。

    这一下,知道扈晴晴是真害羞了。他也不言声,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尽饱,酒不曾喝,因为下午还要办公事。

    到了晚上,仍然是八个菜,一壶酒,也仍然不见扈晴晴的倩影。这回关卓凡不急了,慢悠悠地细细吃了一顿,一小壶黄酒也喝得精光,待到桌子收拾了去,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慢慢地想心事。

    藩台大人歇下了,自然无人敢于再来打扰,整个后院里静悄悄的。关卓凡正在琢磨着,明天该想个什么法子,哄得扈晴晴跟自己见面,却忽然听见对面的厢房里,隐隐有轻微的水声传来。

    天时热了,他情知这是扈晴晴在房里擦洗身子,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便冒了起来——她的身子,自己还不曾见过,身娇身娇,到底是怎样一个娇法?要知道,就算她拴了门,可是门上的窗棂格子,却只是用细白纸糊起来的——江南风俗,厢房里的门,不像院门那么密实,下半截固然是门板,上半截却是镂空的窗棂格子,足可伸手进去的,变作防君子不防小人。

    用指头沾一点唾沫,悄悄在门上面的白纸上戳一个小洞,怎么样?可以无声无息!这样的手法,小说里见得太多,关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念头一起,忍不住便坐了起来,然而心中却是一惊:我是堂堂的朝廷大员!我是三万轩军的不二统帅!我是御前侍卫,我身穿黄马褂,头戴双眼花翎,我我怎么可以去做这样下三滥的行径!

    关大人一边想着,一边却已经身不由己地轻轻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朝对面厢房摸了过去。

    到了门口,里面的水声,听得愈发真切。然而真的要戳破一个洞洞么?关卓凡的心中,天人交战,正气到底还是战胜了邪念。

    咄,咄,他轻轻叩响了房门,立刻便听见扈晴晴慌乱的声音。

    谁?

    还能有谁?关卓凡心中暗笑扈晴晴的明知故问。

    是我。

    你你要做什么?

    许久不见,甚为挂牵,关卓凡庄重地说道,特来探望扈姑娘。

    屋里没了声息,半晌才听见扈晴晴小声说道:天都黑了,不方便。

    不妨的,我见里面烛火尚明,正好可以秉烛长谈。

    关卓凡说完这句,用手轻轻一推,门栓被他推得咯啷一声轻响。

    你不可进来!扈晴晴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羞臊,小步跑了过来,将门抵住,我我还没穿衣裳

    我不介意,门外的关大人用极诚恳的声音说道,又不是外人。



第一二七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他不介意!扈晴晴心想,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情知若是被这个坏人进来,多半是要把自己捉住,办那个事。虽然不是外人这句话说的不算错,听了心里极是受落,然而毕竟是黄花处子,哪有不心慌的道理?心如鹿撞,胸脯起伏,只死死把双手抵着门,不说话。

    扈姑娘,我听你的喘息之声甚重,该不是得了什么病?关卓凡的声音,略显焦急,我实在是担心,好歹让我看上一眼。

    好歹看上一眼!扈晴晴恨恨地想,他这张嘴,还真是会说。

    有什么好看?她声音颤颤地开了口,话里带出了一点哀求之意,要看,明天早上让你看,行不行?

    治病救人,那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甚么明天,后天!关卓凡的声音里,却带出了笑意,你不开门让我看,我可要用我自己的法子了。

    他要用什么法子?扈晴晴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却听噗的一声轻响,左下角的门纸,已经被戳破了一个窟窿。

    原来是这个法子,扈晴晴大惊之下,慌忙用左手伸过去,遮住了那个小洞,心中又羞又怒,颤声斥责道:你堂堂关大人,怎能做这样的无耻

    话音还没落,只听噗的一声,右上的门纸,又被戳了一个窟窿!

    他还真的就这么无耻了?扈晴晴无可奈何之下,咬着嘴唇,拿右手尽力伸过去。好歹把右上的那个小洞也遮住了。却忘记了自己一个的身子。已经几乎平贴在了门上。

    扈姑娘,你说,我现在猜不猜得着你是个什么形状?关卓凡的声音,这时变得暧昧起来,左手若屈膝拈花,右手若展臂抛环,此乃双飞燕之形是也!中间却有双峰一对,傲然挺立。嫣红两点,欲语还休,说的是‘枝头蓓蕾君须怜’!

    扈晴晴被他这一串半白半文的话弄糊涂了,待得品出味道,低头一看,自己胸前那一对椒乳,果然正压在门纸之上,早已将细白的门纸殷湿了两片,那么胸前的两点,岂不是就凸了出去?

    这一下吓得几欲晕去。正想将身子往后缩,却哪里还来得及?

    我猜三十六d!长笑声中。关大人的两只禄山之爪,破纸而入,软玉温香,尽归掌握,搓圆弄扁,自不待言。

    可怜扈晴晴一介姑娘家,哪里经过这个?浑身软的没有一丝气力,赤着一个白嫩的身子,傻了呆了似的被他就这么在胸前弄了好几下,才惊叫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去。关卓凡从里面把门栓一拨,大步走进来,扈晴晴退到了墙边,逃无可逃,半侧了身子,一手护乳,一手护了羞处,咬着嘴唇,脸红得像一块极鲜艳的红布。

    关卓凡缓缓将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的墙上,面带笑意,贪婪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千娇百媚却又一丝不挂的美人。

    我总算看见你了,关卓凡轻声笑道,一只手摸上了她水渍未干的身子,沿着那丝缎般光滑的脊背,向下抚去,直到落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美臀上,轻轻一握,你看,你都湿成这样儿了。

    这一句语带双关的风话,对闺房之事只是似懂非懂的扈晴晴,还不能听得明白,但从关大人这只手的位置所在,就情知绝不是什么好话,颤着声儿说道:你你这样下流

    还没算。关卓凡轻笑一声,没花什么力气,便将她护在乳上的手轻轻扯开,自己的一只右手,已经覆在了她的胸前,现在怎么样?

    被他这样恣意凌辱,可怜的扈姑娘身子抖抖的,一味喘息,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关卓凡再也忍耐不住,左手在她肩上一环,右臂插进她的双腿之中,把她白嫩的身子兜裆抱起,向床边移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晴晴,我想你想得好苦。

    才这么走了两步,扈晴晴的身子已经瘫软在他怀中,只觉得仿佛云里雾里,脑子里晕晕的,一片空白,直到被他轻轻放在那一张薄薄的素色床单之上,才略略回过神来。

    郎君她娇羞无限,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妾身未经人事,难任颠狂

    花径不曾缘客扫,关卓凡在她身上摸索着,咬着她的耳朵说道,乖乖,我自会疼你惜你。

    随着江南少女那一声短促的轻呼,天上的月亮也似乎羞得不敢再看,躲进云层里面去了。

    暖风拂过,春色无边。

    第二天上午,关卓凡从睡梦中醒来,伸手向身侧一抱,却抱了一个空。睁眼一看,扈晴晴果然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厢门上被他弄得稀烂的白纸,却已经又糊得跟新的一样,一丝也看不出他昨夜作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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