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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转而即不放心上,司礼监公公们已至跟前,杨衍拱手见礼,舜钰照做,余光悄睃,年纪长的是掌印太监魏樘,年纪轻的竟是秉笔太监冯双林,流年暗里淡眼眉,虽瞧着熟悉却倒底模样变了,有些阴沉的意味。

    “杨大人这身后是.......”魏樘眯觑着眼打量。

    杨衍不露声色地遮实舜钰:“一介大理寺历事的监生,无能之辈!”

    “杨大人谦虚。”魏樘皮笑肉不笑,嗓音尖细刺耳:“皇帝圣明,岂会召见个无能之辈定是有要事相商罢!”

    杨衍笑了笑:“那魏公公得去问皇帝才是!本官最不擅的就是揣摩圣意。”

    魏樘自觉无趣,与他擦肩而过,冯双林自始至终垂眸不语,随后行,忽听有人轻声地唤:“永亭.......”

    侧首漠然瞟去,杨衍身后站着个少年,向他悄悄地招手,春眉水目




第伍捌壹章 挑拨心
    朱煜本性多疑,心思诡谲,平生不曾信过谁。

    他默少顷,语气淡淡地:“刑部兵吏通查萧鹏各处宅院,也有你所提藏云山处,里不是中蛊身死的刺客,即为毒虫遍身的人蛊,瞧你毫发未伤还得平安归来,朕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杨衍听出其言不善,心倏得一紧,余光睃向舜钰,见她倒是不怯,朗朗回话:“那萧鹏虽擅烹鸭,却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见在下年弱好欺且识字能文,遂囚于偏室内,每日里为他诵念来往信笺、及撰写杀人指令的活儿,才得苟且偷生、堪堪保住这条命矣!“

    朱煜再问:“‘鹰天盟’牵连甚广,你既能亲见他来往信笺,可还有朝堂大员成了漏网之鱼”

    杨衍插话进来:“此案牵扯三位官员,户部右侍郎顾左、通政司左参议吴用、螒林院学士胡麟,皆羁押昭狱中,身死于数月前那场火。”又朝舜钰提点:“君前无戏言,你可要想仔细再说.......“

    舜钰撩袍”扑通“一声跪地:”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衍脸色有些发黑:“不知就是不当讲.......”

    忽儿挺同情沈泽棠的,若不是英年早逝,早晚也会被这冯舜钰气得早生华发,简直操不完的心。

    朱煜看他一眼,蹙起眉宇说:“杨卿多嘴!冯生尽管知无不言。“

    舜钰先谢过,才开口道:”萧鹏虽无甚学识,却甚是警醒,对在下也严加提防,但凡朝中官员信笺,会另用漆青洒金竹管装封,收起自处置,只一次不晓哪里出错,递在下诵念信笺........提及一位权臣之名........却不敢多嘴,恐皇上怪罪!“

    朱煜神情端严:“你但说无妨,朕不治你的罪就是。”

    舜钰这才嚅嚅嘴唇,似下定决心般:“年前昊王进京遇刺伤重,实为‘鹰天盟’所为,信笺里提及徐阁老颇为震怒,下的是死令,怎会失手且沈泽棠两江巡察时,亦下的是死令,却屡屡不曾得逞。叱命萧鹏将参与此两次的刺客们斩杀不留,若他交派的任务再败北,将亲自带官兵剿捕‘鹰天盟’,捉拿萧鹏归案。”

    语毕,四围一片静寂,无人说话。

    龙涎香缓缓烧着,缥缈轻散的烟色,把昏阳暮夕的余照渐次朦胧。

    朱煜喜怒不形于色,闭闭眼再睁开,问道:“徐阁老为何要置沈泽棠于死地”

    舜钰急快地回他:“是为当年荥阳河冬令堤裂案,主使徐镇功是徐阁老的侄儿,因疑沈泽棠暗里推波助澜,致徐镇功贪墨证据确凿而被当街问斩,是以痛恨在心起了杀机。”

    朱煜眸光闪烁,紧盯她毫不胆怯心虚的面庞,真是令人差点就信了。

    他噙起嘴角道:“你果然于沈泽棠关系匪浅,或许其间交杂私人恩怨,所说未必言尽其实......”顿了顿:“是以口说无凭,你可有身揣相关书证、物证等譬如那封提名信笺,或有谁能证你言之有物”

    舜钰摇摇头:”皆不

    曾有!但信者恒信,疑者恒疑,皇上若信,无据亦信,皇上若疑,有据亦疑,皆在乎皇上一念之间矣!“

    朱煜忍俊不禁,这个冯监生机灵有趣,忒能说会道,那张面庞愈瞧愈觉俊里含俏媚,莫名就心生亲近之意。

    恰内侍公公进来禀事,欲说又还休,朱煜遂不再多话,看着舜钰笑了一下,挥手命他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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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捌贰章 逢徐蓝
    落日衔山,流霞满天,五军都督府院内正自热闹。

    数名将士意兴盎然站着,围观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比试拳脚,叫好声连连。

    徐蓝随意坐在踏垛上,悠然拭着柄青龙剑,剑气凛冽映出他英武的面庞,班师回朝不过五日,他下颌胡须拉碴的,懒得清理,倒平添几许桀骜的冷色。

    入京后才知晓沈泽棠出了事,马不停蹄赶往沈府,已是人去楼空不见她芳踪,残余满园萋寂落寞。

    徐蓝烦躁的持剑入鞘,瞥见垛缝里一株草花随风摇曳,像极了舜钰,羸弱纤细、艰难又倔强的生长,总是不肯示弱的样子.......

    一只白底黑面皂靴踩碾而过,那朵草花儿瓣碎茎断,奄奄一息......看得他眼眸一黯、抿紧了嘴唇。

    “徐将军!”兵吏王五被徐蓝狠戾目光唬得打个冷颤,急忙见礼回禀:“门外有个历事监生,指名要见将军。”

    “不见。”拒绝的干脆利落。

    王五拱手称是,辄身离开,副将郭远一屁股坐他身畔,拿棉巾擦拭额面密覆的汗珠,看着他问:“你咋了浑身不对劲儿。”想想又低笑道:“晚间一道去教坊司打听过了,户部右侍郎顾左家的小姐,今晚要挑个人为她破瓜,想往昔也是名动京城的贵女,不如标下来,配得上伺候你!”

    “顾侍郎”徐蓝蹙起眉宇,那是个人品名望、士民师表的清官,却落得如此境地.......默了少顷颔首道:“我与你同去.......”蓦得止言,看向前方不远处,脊背僵直,神情难形容。

    郭远鲜少见他这般失态,好奇地随望去,不知打哪儿来的儒生,穿蓝布镶青边襕裳,左顾右盼似在寻人。

    “五军都督府守备愈发松散,甚麽人都能进.......”郭远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再看身侧空空,徐蓝已奔出很远。

    “小儒生要寻谁”一个兵吏持刀拦住舜钰的去路。

    舜钰作揖欲要开口,就听得许久不闻却依旧熟悉的声音:“凤九!”

    她弯起唇角,偏头看那人衣袂缱风而至。

    身后刀光剑影、喝彩此起彼伏,纷乱哄笑不断,却从耳边随着韶光呼啦啦地远去。

    安静极了,风不动、鸟不鸣,霞止云住,一轮沉阳歇。

    那兵吏悄悄地走开,没有人在乎。

    彼此眸瞳里倒影彼此的身影,都很激动,张嘴欲言却不知话的来处。

    秋老一声蝉叫,舜钰神魂回转,握拳捶他胳膊一下,笑着嗔怪:“徐将军如今怪会拿大,连同窗监生都不屑要见.......”

    徐蓝怔怔地看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她没有血恨冤仇,也没有沈阁老,他就是他,国公府的武学儿郎,她也是她,田府家的俏姑娘,或就是个普通小监生.......该有多好!

    “徐将军!”又是一声笑唤。

    有种情绪喷薄而出,再难抑忍,忽然握住她的手,把她整个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搂住,嗓音有些暗哑:“甚麽徐将军,我是元稹,你的元稹!”

    舜钰忍不住鼻子发酸,推拒他的胸膛,徐蓝臂膀愈发遵劲锢住她,轻轻地说:“凤九,权当是大哥抱你这一回......我心疼你!”

    她听到有根弦绷断的声音,恃强的表面迅速裂开,露出布满伤痛的内里,泪水滑落唇边,是咸涩的滋味。

    怀抱再是温暖宽厚,也不是她能贪恋,眼睛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放开我罢!”她话还未出口,他已经松开了,且后退了两步。

    “徐将军,这位是.......”郭远笑洒洒地挤眉弄眼,还有一大帮子人探头探脑。

    方才那幕真是惊世骇俗啊,不近女色的徐大将军,把个小儒生搂抱在怀



第伍捌叁章 教坊司
    “你们要去办甚麽正事”舜钰好奇问。

    崔忠献眼神含丝邪乎,笑容戏谑:“去教坊司!”再随手朝徐蓝一指:“他今晚要标价,与个姑娘破瓜。”

    徐蓝蹙起浓眉,语气凛冽,出言警训:“口无遮拦,这岂能说来儿戏!“再看向舜钰解释:“户部右侍郎顾左,有‘一生性情静于梅’之称,难得的正人君子,却遭奸臣构陷于囹圄中,府中被抄,他的长女顾嫣发配教坊司,今晚要遭人欺辱,吾等去看可有脱解之法。”

    舜钰想起在西暖阁,杨衍提及“鹰天盟”案中牵扯朝中大员,其中之一便是这户部右侍郎顾左。沈二爷情知此案背后错综复杂,自萧鹏凌迟处死后,即抽身而退,皆由杨衍及刑部善后,果是找替罪羊打发了。这正所谓:

    错把飞霜认雪,空将忠奸暗替,还道是,遗臭与流芳,交于后人评说。

    舜钰思忖片刻:“我随你们去,兴许能助一臂之力。”

    徐蓝先是不肯,备不住她(他)二人撺掇,用过饭毕,已是月挂柳梢,齐上了崔忠献的马车,直往教坊司方向疾去。

    ..............................

    武定胡同,钞库街,街口人马簇簇难于行,徐蓝等人索性下车徒步。

    舜钰左顾右盼觉得稀奇,此处于甜水胡同樱桃斜街娼寮优馆又大不同,无论轿马里坐者、路上行者皆是锦衣华服,气势作派挟带官场之风。

    左右侧御渠种植着莲荷,虽是秋时,却也有凋零残败之美。渠边近岸树木数株,枝梢吊挂数盏五彩华灯,映得人面很是温和朦胧,走一射之地,已至处豪华别院,灯火通明,拨弦唱曲声婉转飘传,门前十几白衣仆从迎来送来,鞠躬哈腰总是笑脸相陪。

    其中个认出崔忠献,连忙走近见礼,崔忠献掏了串钱赏他:“我今只为那顾家姑娘而来。”

    仆从心领神会,接过钱笼入袖管,笑嘻嘻道:“三位爷尽随我走,定给你们挑个好座处。”

    穿过两道月拱门,面前现三间阔面大房,司吏小官候在廊前,见他三人急迎入屋内,八大桌台已坐满半数,最前头搭着戏台,台上正排《目连救母》,择了桌台落座,几句话功夫,糕饼果品摆全,并一壶炖好的滚滚茶水。

    徐蓝执壶给她斟茶,舜钰谢过,不经意朝四周瞟扫去,忽得肩膀微抖,缩颈垂首不敢乱动。

    “怎麽了”徐蓝难得观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还怎麽了!这人真不知死啊!舜钰困难地嚅嚅唇:“你爹.......也来啦!”

    徐蓝听得不及多想,身已罩暗影之下,他并不慌张,将壶往桌上一顿,不疾不徐站起身,抬眼看向来人,拱手作个揖,淡淡唤声父亲,再无言语。

    徐令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徐蓝回京后,不晓从哪里听得,沈二入昭狱,田姜找他求助被拒门外之事,这些日子都快不认他这个爹了.......这会竟又跑教坊司来气他。

    “你不回府歇息,跑这烟花地来作甚”徐令怒瞪双目,把牙咬得咯吱作响。

    “父亲能来寻欢作乐,我做何来不得”徐蓝很平静问:“不知母亲可晓父亲在此,要竞价个罪臣之女的初夜”

    “谁说我要竞价.......”他气得要炸,肩膀“啪”被拍一记,高达笑嘻嘻露出脸儿:“不得了,这上阵父子兵啊!”

    徐令懒理他幸灾乐祸,斜眼睃过崔忠献,瞄见蓝儿身后猫着个人,躲躲藏藏的,非奸即盗。

    遂板起面庞道:“蓝儿身后是何人怎见得本国公还这般无礼,可是你撺掇他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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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捌肆章
    舜钰回过神来,见是秦砚昭背手站着,彼此目光相触,他笑了笑:“表弟别来无恙”

    顺势撩袍坐她身侧。

    徐蓝凑近舜钰耳畔,低问可要换个座处,舜钰摇摇头,拈了火腿粉饺递他:“人说教坊司里头的吃食最是京城有名气,所蒸的点心旁处难觅,我刚吃了个,确实不俗,你也尝尝鲜。”

    徐蓝咬一口嚼过,舒展眉眼说:“还是难超娘亲手艺!”

    舜钰笑着看他,但凡他珍藏心尖的人,便是谁都比不过,这样的秉性也不晓是好还是坏。

    秦砚昭虽悠然吃茶,却睃着他(她)二人双目流光,那般亲昵自然,感情深厚的顺理成章。

    以为沈泽棠死后,她会伤心欲绝难承受,却原来不是,除身骨更纤弱些,再别无它样。

    无论是她走出他的生命,还是沈泽棠只能陪她半生,都没可变,她已然坚强且无情。

    那个遭他冷待却仍可怜巴巴黏他不放的九儿,终成了泡影,眼前这个容颜依旧的冯舜钰,却令他惘然若失。

    是他大意了,以为只要剪断她的羽翅,便能让她乖乖留守身边,哪想她陡升傲骨逆鳞,愈想攥紧她,她愈要挣扎高飞,终是晴空浩澜无边,徒留于他一缕云烟。

    得而不失无人珍惜,失而不得的滋味,如万蚁噬心。

    他所为一切皆是为她,没有回头路了。

    听得崔忠献在问:“这出《目连救母》宫里民间盛演,我倒是首次听见,说说讲得是何故事”

    秦砚昭语气沉稳道:“说是晚唐年间,有一位善人,持斋奉佛,赈济孤贫,死后升天,其妻却破戒开荤、不敬神明,多行不义之举遭冥罚堕入地狱受苦。幸其有子名唤罗卜,便于回煞之日托梦,嘱他去西方为母求佛超度,那罗卜担经挑母像,亲往西天救佛。此举得南海观音相助,擒白猿为他开路,过奈河桥、黑松林、升天门、寒冰池、火焰山、流沙河、擒沙和尚,克千阻万难终抵西天,佛祖嘉其孝行,允许皈依沙门,赐目连法号,目连下地狱寻母,脚踏芒鞋手持锡杖,走历十殿百折不回,终感动天帝,令其母子相见并得超度,共入天界。”

    崔忠献拱了拱手:“秦尚书果然博学多才。”又指着戏台问这是唱的哪单折。

    秦砚昭略瞄了眼,回道:“唱得是《王婆骂鸡》,这出戏里穿插的杂耍最为出彩,度索、翻桌、滚叉、金钩挂玉瓶等最考验戏倌功底,你尽管拣这些看便好。”

    崔忠献笑道声谢,徐蓝只是默然。

    顿了顿,朝舜钰接着说:“此折子戏不讲儿女情长,只彰孝义两全、劝善惩恶。九儿,姨母往昔待你不薄,翦云也将得出嫁,她们总记挂你,你最懂何为孝义,理应常回秦府看看她们,若仅碍于吾不愿见,吾自会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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