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想达成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去成田面前糊弄一番,不过,他并不是傻子,做了这件事,恐怕要对你起疑,所以你必须尽早脱身,等那几个美国记者拿到照片和证据,定会立刻离开漠城,他们有美国大使馆保护,日本人不敢扣留,我想请他们帮忙带你离开,把你安全送回雍州。”
杜文佩听说有离开的机会,紧张又兴奋,握住溪草的手。
“你和我一起走吧!你也看见了,这地方根本是恶鬼的巢穴,你不是孙悟空,凭自己打不翻阎王殿,这次若是做成了,你也算在魔鬼肚子上捅了个血窟窿。剩下的事,还是战场见真章,你罢手吧!千万别把命折在这里!不值当!”
溪草垂眸。
她近来也看清楚了,她一个女人,即便有天大的能耐,瓦解了曾经的小朝廷,漠城这个脱去了画皮的恶鬼,依然不会死掉。
至于日本人,则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就像杜文佩所说,那是战场上的胜负决定的。
她想报复将润沁送上绝路的废帝和大福晋,可进了妇女共进会,在漠城走了一圈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妹妹也并非那么无辜。
润沁曾做的那些事,尽管她不想承认,可都是堆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实。
曾经坚定的信念,变得飘渺起来,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支撑自己。
可是离开,她又该往哪里去呢雍州还是燕京
这天下,她似乎已无处可去。
“别担心,我会为自己考虑的。”
溪草淡淡安慰杜文佩,便下了汽车。
杜文佩在车里,看着她清瘦的身影,独自走向那座沉郁的宫殿,雪渐渐下得大了,淹没了她的影子。
星期二,溪草依约去了亨利电影院。
漠城的电影院,放映许多日本的片子,溪草进去的时候,刚好在放一部叫《卿如玫瑰》的爱情片,少年男女的相恋,迫于家庭的分别,明明是如此简单平淡的故事,溪草却情不自禁湿润了眼眶。
她连忙取出帕子来擦,卖瓜子和糕饼的凑了过来。
“小姐,瓜子糕饼来一点”
溪草抬头,看见魏家延那张扣着鸭舌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带着点不情愿。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想过了,再相信你一次,你可别叫我失望。”
溪草选在角落的位置,周遭并没有什么人,电影的音乐声足以掩盖住他们的对话。
“我有件大事要交给你办,你也别叫我失望。”
魏家延不喜欢她这种口吻,却还是显得有几分兴奋。
“什么大事是刺杀成田宁次还是炸了日本人的铁轨”
溪草把魏胜畴的话转述给他,没想到魏家延显得不以为然。
“呵,你所谓的大事,就是领几个美国人去拍几张破照片吗女人果真是女人,不成气候!”
溪草不理会他的嘲讽,从鼻子里哼出声笑。
“来路不明的政权最需要获得承认,所谓满州国之所以能站得住脚,是因为世界上竟然还有十几个国家承认它,他们摆拍了许多亲善友爱的照片,在国际上营造美好共荣的假象,因为日本人心虚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能在国际上揭露这片土地的真实丑态,便会减少国际上支持的声音,比你去刺杀一两个日本人,炸掉十几米铁轨有效得多。”
魏家延也是读过书的,仔细思考了溪草的话,慢慢收起了不屑,沉吟起来。
“如果真想把罪行揭露得彻底,我知道去哪里能拍到最震撼的照片,可是那些地方,都由日本人严格把控,只有少尉以上的军衔才能进入,而且还必须持有军人手牒,我在漠城也有些日子了,说几句日语糊弄还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些东西,我不可能弄得到。”
溪草记下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
第339章 与卿相逢
为什么要跑,自然是不想连累他!
潋滟的眸子倒映着小小的自己,上面的人儿有些无措,还有些茫然。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流泻而出,溪草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见她这幅样子,梅凤官的眼神越发柔软。
“溪草,这一次不要再躲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垂在身侧的手被梅凤官紧紧握住,入手冰凉的触感,引得他眉头微蹙,最终他执起溪草的手,放在唇边呵气,试图赶走柔荑上的僵冷。
溪草睫毛颤了颤,眼泪糊在眼眶中,披着红狐大氅的男子仿若一下变成了忠顺王府中的绝美少年,燕京那一年雪也下得这样大,他也是这样帮她揉搓着双手,放在唇边企图用呼吸中热气为她驱走寒冷。
什么东西跨越万水千山,在这一刻衔接起来,溪草带着哭音,已然泪流满面。
“凤哥儿,你不该来!你真的不该来!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分心,会让我有软肋和顾忌!你不该来,不该来!”
梅凤官扣住她的腰,似感受到她的抗拒,只轻轻把她带到怀里。
他盯着溪草的双目,目光虔诚而温柔。
“既然担心我,就随我离开漠城。如果你不想去淮城,我们就去南洋,或者欧美英吉利也可以。你要你想,我都陪着你,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这样的话,梅凤官已经说过好几次,而每一次都分外认真,从未因为溪草的拒绝,就掺杂了别的情绪。
溪草心中揪疼。
“凤哥,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
梅凤官静静看着溪草,说出来的话却很是犀利。
“溪草,你还在期待什么不说谢洛白杀了五格格,而且现下他已经决定和胡炎钊联姻。难不成你还在等待他回头”
闻言,溪草的目光一阵紧缩。
她想如和魏畴胜一般,冷静地表示与谢洛白已无将来,可面对至始至终都关心她的梅凤官,那些自欺欺人的话就说不出口。
感情一事,岂是说放就放的。否则在魏筹胜拿出心形钻戒,在得知自己怀了谢洛白的骨肉,以及知晓他即将迎娶新夫人时,她的心情就不会这般起伏……
溪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息她凌乱的心情。
“凤哥,我承认我暂时忘不了他,不过我会努力放下过去。但是这个过程不知会有多长,我不能自私,在我身上耽误,不值当!淮城有展小姐,还有其他更多的名媛在等着你,你不应该继续在我身边驻足,这对你不公平!”
“你一直赶我走,从我身边逃走,才是自私,才是对我不公平!”
梅凤官语气难得强硬,他伸手帮溪草拂去发上的落雪。
“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随波逐流,过着被俗世道德情感绑架的生活,很多时候瞻前顾后,成为终身之憾。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随心所欲地追求自己心中所想。溪草,你可以不理我,却不能剥夺我的追寻。”
两人从小认识,梅凤官从来是一个温柔大度的性子,现在的他,让溪草既感觉陌生,又颇为欣慰。
至少他不会如同废帝一般成为傀儡,他是自由的,即便将来淮城的楼奉彰让他做什么,梅凤官都有选择。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梅凤官笑道。
“知道我现在的化名是什么吗”
溪草愣了一秒。
“我刚刚听到宫崎斋叫你冯老板。”
梅凤官点头,微笑道。
“我现在叫冯卿。”
冯卿,逢卿,与卿相逢。
溪草的睫毛颤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一根手指已经封住了她的口。
“这是我的选择。溪草,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要再说一些绝情的话。我有分寸,若是你不需要我了,我会主动离开,决计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回到皇宫,溪草照例去凤鸾宫向润淑请安。
近来大福晋入宫频繁,也不知向润淑灌输了什么思想,她最近对溪草的行踪分外关照。但凡她出席妇女共进会的活动,或是与日方高层接触,润淑都要她事无巨细地讲述给自己。
溪草只当她想在废帝面前邀功,毕竟作为衔接日本人的桥梁,润淑自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被人替代,这番一手掌控,也在侧面敲打溪草,谁才是主是客。
没想到才跨入凤鸾宫的门槛,溪草就撞上了废帝。
“来找皇后”
溪草曲膝一福。
“既然皇上和皇后有事相商,润龄就不打扰了。”
废帝下巴一点,当着出来恭迎的润淑面道。
“都是自家亲眷,躲什么,难不成朕还能吃了你”
话都这样说了,溪草也不好走了,润淑飞快掩下心中的不悦,走过来亲昵地拉着溪草的手。
“是啊,皇上是你的姐夫,也没什么好回避的,你这般小心谨慎,让外人看见,还当本宫容不得人了。”
这一番一语双关,可谓十分拙劣。
废帝眉头微蹙,溪草则一笑而过,可当姐妹二人挽着手走到废帝身边时,他的目光却凝在了溪草的面颊上。
“你身上气味太杂,朕不喜欢。”
听罢,润淑的手臂一瞬僵硬,溪草略微一怔,笑道。
“今天先去了电影院,出来时又遇上了甄夫人,她说宫崎先生家请了戏班子,邀我顺便去走一遭。又是嘈杂的电影院,又是和室,自是沾染了一些怪味,污了皇上的鼻子,是润龄的不是。
第340章 声东击西
杜文佩效率很快,没过两天,她就把几套日本军官服并手牒都交到了溪草手中。
“华裔美国记者什么时候去拍照,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甫一见面,杜文佩就迫不及待问。
她的急切,溪草感同身受,她拍了拍杜文佩的手。
“就在这两天。至于你要做的,就是稳住成田,不要让他起疑,别的只需等我安排就行。”
杜文佩点点头。她兴奋地在房间中走了两圈,就差跳起来,最后还是忍不住握住溪草的手。
“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溪草摇头,见杜文佩面上写满了失望,又微笑解释。
“美国记者这次采访本就风险不小,如果你和我同时不见了,太容易暴露。况且……梅凤官已然来到漠城,我不能对他袖手旁观。”
杜文佩很是感慨,只当溪草突然改变主意,全然是因为梅凤官的到来。
“梅凤官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润龄,等逃出漠城,干脆随他一起回淮城算了。若是不想再呆在华夏,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容身之地至于其他的……也应该放下了。”
溪草楞了一下。
她听懂了杜文佩的意思,不提她初入漠城的原因,肚中孩子的父亲……她也能彻底放下吗
溪草的手无意识间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日黄大夫帮她问脉之后,委婉地提醒她若不想要这个孩子,趁着月份不足早点去了,这样大人也能少吃一点苦头……
溪草目光挣扎,心如钟坠摇摆不定。她望着杜文佩,突然肃了脸色。
“文佩,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怎么了”
杜文佩诧异抬头,她呆了三秒,才意识到溪草口中的孩子说的是她先前怀的那个生父不明的孩子。
“不是已经说了,在逃亡中掉了吗我连自己都无法自保,怎还能顾忌到他”
杜文佩面有焦躁,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让溪草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真的掉了文佩,我和你这样的交情,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
“真的……”
话才说了一半,杜文佩对上溪草清湛的双眸,突然捂着脸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润龄,我离开雍州时就想把他弄掉。可想到这孩子身上很可能留着钧言的血,就又舍不得了……这样磨磨蹭蹭,遇上混战北逃,一下就耽误了好几个月。等我下定决心不要他时,已经由不得我做主了……”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那肝肠寸断的模样让溪草都后悔向她求证真相。
“别说了……文佩,什么都别说了……”
杜文佩擦了一把眼泪。
“既然木已成舟,我便只能认命把他生下来。我原打算生了孩子,就回到雍州,只是……”
忆起那段过往,杜文佩还是忍不住发抖。
彼时已经到了大宁府,她手中银钱所剩无几,迫于生计,杜文佩不得不得抬着一个肚子去街头巷尾兜售丝袜和廉价香水。却没料到世道这般艰难,她一个异乡人讨生活更是举步维艰。
终于,在一个大雨的午后,已经三天没有吃饭的杜文佩体力不支晕倒了。她被一双好心夫妇救回家,在此过程中,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
“我那时候自身难保,所以……”
杜文佩红着一双眼,几次哽咽都没有勇气说下去。
“……那对夫妇看我着实艰难,就告诉我,有人愿意给我一笔钱,向我买这个孩子……”
溪草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这就是杜文佩避而不谈的原因,哪知她揪紧自己的衣袖,骨节发白,身体阵阵在发抖,语不成声道。
“即便这孩子生父不明,可颠沛流离的岁月,都是他陪着我,加之临盆之痛,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已经不想和他分开。不管是谁的孩子,他都是我杜文佩的骨肉!
于是我拒绝了他们的建议。这孩子未足月就出生,身体孱弱,我又奶水不足,为了养活他,我只得进歌厅当了歌女。可那夜被小野寺健太设计后,第二天我像鬼一般回到赁下的房中时,孩子和雇来的老妈子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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