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九孔
“什么范阳郡不范阳郡,要是府兵俺们还会有所顾忌,只要是地方……”挥动着板斧的雄阔海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一事,神色凝重道:“你说范阳郡,难道是那毒将秦安王的人马”
那报信之人道:“谁说不是呢!否则我们当家的也不会如此谨慎了。”
……
……
一只苍鹰从而降,落在了一直跟在单雄信身边的一名军情府头目肩膀上,后者从苍翼腿上小铜管中抽出纸条,看了一眼,瞳孔微缩,便交给了单雄信。
单雄信看过纸条之后,神色变得渐渐凝重,再然后抬头看了看周边地形,脸色变化中,倒也没有多少畏惧,喝道:“传令警戒,列阵备战。”
“将军。”刘方义惊诧地瞪圆眼睛,不知道将军刚刚看了什么,这附近什么都没有,他的探子刚不久还送来情报,贼人距离此处还有三四里路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单雄信的私心
刘方义取代了单雄信主将的位置,右手紧紧地握住了令旗。
窦建德同样带领一名亲兵上前。从此时他的一身打扮,便可以看出此人的野心不小,因为他的一身行头也不知道从何处找来的,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整理的,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王霸之气。
而单雄信穿着一身黑色钢板盔甲,这是范阳郡十个营的郎将才有资格穿的盔甲,防御远超这个时代最好的盔甲,最主要的是重量远没有看起来那么重。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慢慢靠近,敌我双方近两万道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万众瞩目之下,窦建德大气的率先拱手行礼,笑着向自己的单雄信问候:“单将军不愧是秦安王麾下大将,果然雄武。”
窦建德表现得彬彬有礼,再加上一身行头,这种气质却与其反贼身份半点不相符合,也与单雄信相信中的大为不同,禁不住想起,来清可郡之前,自家王爷王君临的叮嘱,心想王爷说此人不简单,果然没有说错,此人将孙安祖一家人玩弄在反掌之间,称得上的草莽枭雄,怪不得丫丫之前对其钟情之极,如今又对其恨之入骨。
心中念头转动,想起孙铁丫曾经钟情于窦建德,单雄信对窦建德的杀机更甚,再加上又出现了一个雄阔海,他却是已经将王君临交待过要活捉窦建德的命令抛之脑后。
“既然知道我们乃秦安王麾下虎狼之军,还不下马跪下求降,或许还可饶你一命。”单雄信在马上冷冷的不屑说道。
“单将军莫非在说笑。”窦建德皱了皱眉,很快又还以灿烂的微笑,“一直以来,我们高鸡泊都从未对秦安王不敬,也从未过境去范阳郡生事,不知秦安王为何派大军对付我等。”
窦建德听出单雄信话中的挑衅意味,但窦建德野心极大,极擅隐忍,之前起事叛乱,便让孙安祖为大当家便是如此。而他深知王君临的威名,今日若是能不与其为敌最好不过了。
“我家王爷是朝廷任命的远东行军总管,我们是官兵,而你是反贼流寇,我们奉命剿匪,难道还需要理由”单雄信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
“可在下从来没把秦安王当过敌人,更不敢对王爷有过不敬,相反更想着有机会投效在王爷麾下做事。”窦建德的涵养功夫非常到家,任单雄信怎样张口反贼,闭口流寇,脸上都不带半分不悦,而且还给单雄信暗示。
说实话,窦建德如此暗示并非是临机行事,而是他看准了王君临已经成为一方军阀枭雄,在他看来和他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人家是老虎,他只是一只虫子而已,而正常情况下,他如此暗示说了,王君临一方应该会很愿意收下他们,毕竟他窦建德已经表现出了相应的能力。
王君临若是在此,以其胸襟也不怕窦建德将来会谋反,从而收下这窦建德,毕竟此人能够在原本历史上无数反王、枭雄争霸逐鹿中坚持到最后,甚至建立一国,虽然最后被李世民所灭,但考虑到李世民千古一帝的强悍,可见这窦建德的确是一方之雄,这样的人收到名下,只要自己始终能够保持强悍之势,便是麾下一名可独挡一面的大将。
“你一贼首,人人得而诛之。”可惜窦建德投之以桃李,单雄信却还之以刀矛。
感觉到对方话中的浓烈杀气,窦建德愣了愣,这与他算计中的不一样,但他很快就笑着摇头,说道:“单将军何出此言你我只有公怨,没有私仇,我等起事也是被逼的,并非是想要谋反。”
说道这里,窦建德带住坐骑,回头向身后的大军指了指。山坡下,他近万余反贼摇旗呐喊,喧嚣声震四野。
单雄信却冷笑道:“废话少说,你若识相,立刻下马跪下投降。”
“这家伙真是油盐不进,秦安王怎么派了这么一个家伙过来!”见自己的暗示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窦建德清了清嗓子,准备长篇大论。他说了半天话,固然看能不能化解刀兵,另外也是想拖延时间,毕竟雄阔海一行五千人刚经过一场急行军,需要时间恢复体力。趁这个机会,他也刚好展示一下的气度与口才,因为他看上了雄阔海的五千人马,若有可能,他还想收下雄阔海这个武力强悍的莽夫。
“单将军,观你家王爷行事,你怎么可能看不清天下形势,大隋朝气运已绝,各地烽烟四起,哪还有什么官兵……”
“天下大势是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贼人评判。”单雄信将声音猛然提高,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但官兵捉贼,却是从古至今的公理!”
“大隋朝政烦赋重,丧尽天下民心!”饶是城府极深,窦建德亦有些憋不住怒气了,大声断喝。
“大隋朝为政如何,却不应由你贼首来说。”见对方开始动怒,单雄信脸上的表情反倒怡然起来,笑了笑,淡淡地提醒道:“你难道敢和我范阳郡为敌”
“你!”窦建德脸色微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兄,猛然间觉得有些心浮气燥,他今日就算将这五千人马杀了,必然会和那秦安王结下死仇,下一次范阳郡再派来大军就不会是这些人马,也不会是这些县兵了。
“秦安王威名天下,我自然是敬畏,但是眼下单将军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身后的弟兄们生死考虑!”窦建德脸上一片寒冷和杀机,开始裸的威胁。
“我的兄弟们想什么,你一个反贼怎么会理解!”单雄信放声大笑,一脸的轻蔑之色。回过头,他向刘方义等人高声喊道:“弟兄们,告诉这贼首,咱们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还干什么,剿匪呗!”刘方义听单雄信所言,知道自家将军是一心要杀了窦建德,他也知道多半与那孙铁丫有关,但是此时只能顺着自家将军的话往下说。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异变突起
“杀反贼!”
“杀反贼!”
“杀反贼!”
一千侦察队骑兵大声呼喊。
“杀反贼!”
“杀反贼!”
“杀反贼!”
四千多县兵也跟着同声呐喊,气冲云霄。
山坡下的反贼和山贼们不明所以,阵脚刹那间又是一乱,等他们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不由得一个个又羞愧又恼怒,那雄阔海见自己身后的属下也有被对方吓倒的,更是大声回骂道:“窦兄不要理他,回来带人咱们刀下见真章,俺就不信那毒将的兵有多厉害。”
然而,便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直跟在单雄信身后的那名亲兵突然动了。
雪亮刀光闪过,一把又细又长的战刀架在了单雄信的脖子上。
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单雄信身体一僵,立刻一动不动了。
而对面百步外窦建德却是一愣,一脸惊讶和疑惑。
后面范阳郡五千多人马在刘方义带领下,以各种污秽之言开始咒骂孙铁丫,刘方义在第一时间便带着一千骑兵往这边冲了过来。
孙铁丫不为所动,已经随手将脸罩取下,又摘下头盔仍到地上,并且跳到了单雄信的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马,那把长刀始终架在单雄信的脖子上。
“丫丫,是你。”窦建德吃了一惊,目光一闪,有些心虚。
“建德哥,我父亲他们被官兵杀死了,我一个人住在后山才得以幸免。”孙铁丫通红着眼睛哭喊了一声,然后便押送着单雄信向窦建德疾驰而来,身后刘方义带人已经追了上来。
窦建德目光闪动不已,但最终还是相信孙铁丫应该不知道自己坑骗了其爹送死的事情,毕竟他将事情做得很巧妙,就算是孙祖安在他看来,肯定也是死之前才会明白,若是孙铁丫当时在孙安祖身边,以此女的刚烈,必然会和官兵拼死,不可能还活着。
“全军冲击,保护大小姐。”窦建德略一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下达了命令,虽然还有不少
疑惑的地方,但此时形势紧急,却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百步距离,战马疾驰,转瞬即逝,孙铁丫劫持着单雄信很快就来到了窦建德身前,而身后刘方义带着一千骑兵距离他们还有百步,再后面四千多范阳郡县兵排着步兵战阵向前快速挺进。
对面窦建德的近万人马也冲了过来,不过就是乱糟糟的,跑最前面的几百骑兵距离也是百步左右。但窦建德此时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单雄信在他们手中,他不信范阳郡的这五千多人不投鼠忌器,他可以借单雄信这个人质,从容退去,从而达到不与范阳郡那位秦安王结下死仇的目的,同时还能够达到名震天下的效果,毕竟他从大名鼎鼎的秦安王麾下大军中全身而退不说,还擒获了对方一名大将,算是占得了上风。
脑海中念头百转,窦建德发现,孙铁丫帮他解决了大麻烦,而且是完美的解决了此事,这让他看着红着眼睛流着泪来到他前面的孙铁丫,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建德哥,这官兵主将交给你处置。”孙铁丫说着话,在单雄信后脑勺处砍了一手刀,将单雄信打晕,然后随手抓起单雄信仍向窦建德,同时他骑着单雄信的马,向窦建德靠了过来。
“好……”单雄信已经向他飞来,窦建德来不及说什么,便伸手去接。
然而,电光火石间,本来昏迷的单雄信突然抬起了头,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多了一把剑,剑光快如闪电,向窦建德咽喉刺去。
窦建德虽然是破功期的高手,此时也是脸色大变,单雄信蓄谋已久的这一剑速度太快了,又有孙铁丫那一仍之力,窦建德根本来不及拔刀相抗,匆忙间怒吼声中,只来得及向旁边急闪而去。
“嗤”的一声,窦建德也是了得,竟然躲过了咽喉,单雄信一剑只刺在了窦建德肩膀上,而肩膀上又有铁甲相护,这一剑刺的根本不深。
怒吼声中,窦建德在肩膀中剑的同时终于将刀拔了出来,全力向已经开始往下坠去的单雄信砍去。
“大当家小心。”旁边传来亲兵的提醒声。
窦建德心中一惊,却已经来不及了,冲到他身前泪流满面的孙铁丫一刀向他脖子砍了过来,这一刀砍实了,他的脑袋就会立刻搬家。
此时窦建德右手的刀已经砍向单雄信,先不说变招已经来不及,此时根本不敢变招,因为单雄信用来抵挡他这一刀的剑可以瞬间改守为攻。
千钧一发之际,窦建德抬起了左手,挡向孙铁丫那一刀,他只能寄希望于他胳膊上的护臂够坚实,以及孙铁丫念旧情下手不要太狠。
“嗤!”
窦建德发出一声惨叫,左臂自大臂处连同护臂被孙铁丫砍了下来,正面与单雄信一击,失去左臂,让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坠落到战马下。
而受了惊的战马厉声长嘶,冲向自家军阵,孙铁丫和单雄信还想继续追杀,那名跟在窦建德身后的亲兵纵马向两人撞来,拼死拦截。
窦建德却一只脚挂在马镫之内,另半个身子拖在尘埃只中,咬牙忍着失臂的巨痛想站起来,可是快速失血带来的身体虚弱让他站不起来,想倒又倒不下去,被战马拖着在地面上刮刮蹭蹭,留下一片鲜红痕迹。
单雄信和孙铁丫连手轻易将那名窦建德的亲兵杀死,但有了这点拖延,窦建德已经与冲上来的麾下大军眼看着汇合,他们已经来不及追杀。
单雄信果断拿出连发快弩,向窦建德射去,只是那战马刚好身体侧着,身上中了数箭,却将窦建德挡住了。
战马瞬间一个人立,悲嘶一声,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轰然栽倒,翻滚向前。
窦建德终于暴露出来,见此贼还在动弹,试图爬起来,单雄信又射了一箭。
“啪!”
这支弩箭擦着窦建德的脖颈飞过,钉在了地上,单雄信和孙铁丫暗叫可惜。
单雄信轻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战机稍纵即逝,他顾不上再去考虑窦建德的死活,用左手食指微微调整了一下连发快弩的高度,猛然再次射击,弩箭在空中画出了条堪称完美的轨迹,直奔刚刚踉跄着爬起来的窦建德的后背。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侥幸未死
然而窦建德虽然身体重伤,但却也没忽略对单雄信的防备,听到周围有人惊呼,立刻猛的一个侧身,羽箭贴着他的身体飞过,射进其身后一名冲的最快,终于冲到窦建德旁边,且跳下马去扶窦建德的贼兵的胸口。那名贼兵惊诧地看着没入皮甲数寸的箭杆,嘴巴张了张,栽倒在地。
连发快弩里面还有两根箭,单雄信再度瞄向窦建德,但一名贼兵却快速举起一个皮盾,挡住了单雄信的羽箭。
另有一名贼兵将止血药一股脑的全部倒在窦建德断臂处,窦建德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但却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子还活着,不要慌,赶紧杀敌。”
大惊失色的反贼喽啰们听到窦建德的声音,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全都不顾一切地向窦建德身后冲去,可见窦建德在这些反贼心中威望很高,单雄信见此暗自可惜,心想刚才要是杀了窦建德,估计后面都不用打了,反贼必将立刻分崩离析。
刘方义此时带着侦察队的一千骑兵已经冲下了土丘,平缓的斜坡刚好让战马得以充分加速,马蹄声砸得地动山摇,单雄信担心大军冲锋伤到孙铁丫,将其拉着,两上上了自己的战马,与大军汇合,带领骑兵向窦建德所在方向冲去。
有了昨天的轻松攻破高鸡泊反贼的老巢,面对这些反贼流寇,县兵们充满信心,更何况刚才自家将军和将军的女人差点杀了贼首更是让他们士气大振,
不少反贼其实被刚才突然变化的局势吓得魂飞魄散,窦建德今天刚刚任命的二当家见官兵直直向自家大当家窦建德冲来,不顾一切地吹响号角,命令各路人马快速向中军靠拢。
“呜呜呜呜呜”凄厉的角声如同濒危的野兽所发出的哀鸣,听得人心惊胆战。有些胆小的喽啰听在耳朵里,脚步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本能地缓了下来,一双眼睛也开始四下里逡巡。
单雄信和刘方义带领
一千骑兵,距离二十步时,当先一反映骑兵放平马槊,将四尺余长的锋刃对准了窦建德等反贼所在。
“杀窦建德”单雄信大喊,狠狠磕打了两下马肚子,怀中抱着孙铁丫,两人将马速压榨到极限。
“杀窦建德”官兵们跟着狂呼,士气如虹。
窦建德一口气下完命令,鼓足最后的力气吼了几声,向自己的麾下人马表示自己还活着之后,便晕了过去,而窦建德的亲兵心腹们立刻将昏迷不醒的窦建德背到了身上,往后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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