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谁想到刘隗从尚书省回来一说,裴公竟然主动挽留自己,郭璞深感恩德,赶紧跑去裴该府上谒见致谢——此前因为有刘隗在,他身为小吏,还不敢主动去找裴该,如今就没关系了。但是刘隗也私下里关照郭璞,说:卿在裴公之侧,当切谏其勿起‘背’意,且细观之,若有端倪,千万遣人通传于我。
郭璞口中连声应诺,其实心里在说:裴该背不背的,这两年肯定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等再过两年其势若到,不由他不生篡心,且我可为从龙之臣,干嘛要去通知你?而且万一消息泄露,那我肯定脑袋搬家啊,谁肯冒这个险?!
至于裴该属意于郭璞,那还真跟是否同乡没关系。一则他是灵魂穿越,对于这一世的亲情本就淡漠,何况乡情?再者说了,河东老乡一大票都即将北归来投——不仅仅卫展,还有此前寄居汝南的柳恭柳矩,和南渡襄阳的柳习柳卓,都已经抵达了河南,正在谋划是留佐祖逖好啊,还是入关依附裴该为好。
所以说,河东人多了,大姓更多,谁会在乎一个寒门出身的郭璞呢?
裴该看重郭璞,主要在于此人笔头了得,本就是两晋之交的著名文学家,他裴大将军幕府里就缺这种人。想那司马睿坐镇建康,幕下号称百六掾,而他裴某手下,即便加上已然外放或迟早会外放以独当一面的裴嶷殷峤游遐韦鸿等人,能凑齐三十个不?朝中军中,公务如此繁忙,代笔捉刀的不能够总是小猫三两只啊。
其次呢,裴该对于郭璞看相之能,也很好奇。他本人自然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即便隐约感觉苍天使自己穿越,必有深意,也不觉得这天是什么有意识的高等生灵,即便开始有些相信命数,也不觉得命数可以预测——可预测就说明不易扭转,但他却相信我命在我不在天!至于《晋书上所载郭景纯种种神迹,裴该全当是玄幻小说。
好比说根据记载,郭璞南渡前曾经依附过庐江太守胡康(或作胡孟康,或独言康,考虑到当时士人以单姓为主,则孟康当为字,或‘孟’字为衍文),离开的时候,因为贪恋主人家一名婢女,就取来三升小豆,撒于宅外。结果胡康大早上的起来,忽见数千赤衣人围绕其家,靠近去瞧却又不见了。他自然找郭璞来卜算,郭璞就说:君家不宜畜此婢,可于东南二十里外卖之,且勿争价,则此妖可除。他暗中早派人跟二十里外等着了,就此以低价买得心仪的婢女,然后书符投于井中,数千赤衣人尽皆反绑双手,自投于井
我靠这就是所谓的撒豆成兵吧?郭璞要真有这本事,还能被王敦所杀吗?他只要抓把豆子一撒,化作大队赤衣人,即便只有虚影,王处仲也肯定得当场吓尿吧?
所以说,《晋书所载,岂止不可尽信,简直是完全不能信,那郭景纯究竟有没有真本事哪?看相卜算,是不是有一定尚且不为人所知的科学道理在里面?裴该真是很好奇啊。
于是等到郭璞上门来致谢,裴该好言抚慰,先安排他做书记,为自己草拟文书,然后就问了:闻卿善相,可能相我否?
郭璞来前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了——他认为裴该留下自己,三成是看中了自己的文采,剩下七成,还是把自己当个算命的这可无法可想,谁让自己学了道术,又到处去展示呢——就此简明扼要地回答说:明公之相,贵不可言。
裴该心里话这还用你说?我都做到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大都督,几为人臣顶峰了,即便转眼就死,或者势力瞬间崩溃,这会儿也肯定贵不可言——可备悉言之。说着话还特意摆了摆姿势,好让郭璞瞧个清楚明白。
郭璞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拱手要求:明公请起身请转身。其实昨天跟刘隗来至裴府,郭景纯早就已经抵近观察过裴该的面相了,但——我还想再瞧瞧您的背究竟怎样。当然啦,即便还是那天的结论,只要一背,更为显贵,他也是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
这话私底下跟别人说说还则罢了,怎敢对当事人明言啊?倘若裴该并无反意,会不会以为自己跟蒯彻似的,是想教唆他背晋哪?那还不当场下令把自己拖出去砍了?即便裴该有反意,终究形势未到,就更应该赶紧封口,免生流言蜚语。
昔日主簿耿包密白袁绍,说:赤德衰尽,袁为黄胤,宜顺天意,以从民心。袁绍若是全无篡意,就该当即斥退甚至杀戮耿包,但他没这么做,反而把耿包之言遍示群僚,以听取意见,结果大家伙儿都说此人妖言惑众,理当正法。袁绍知道时机未到,人心不附,只好把耿包给宰了。
这是前车之鉴啊,郭景纯哪敢傻乎乎地步耿包的后尘?
于是仔细观察裴该的背影,恍恍惚惚,影影绰绰,貌似自己那天并没有瞧错,但这话绝对不能够明说。因而他装模作样沉吟少顷,对裴该说:明公适才坐北而向南,堂外天光普照,面无荫翳,乃成功之相。再起身而向西,光明在左,荫翳于右,示用武也;折而北向,不见其面,不敢多言;转而向东,光明在右,荫翳于左,示文德也。
裴该心说有理啊,我方用兵于西,而对于东方的祖逖势力,则要结交之羁縻之,纯以文德为治。但是脸朝北的时候究竟又如何呢?卿可来北,观我面相。说着话,再次背对郭璞。
郭璞瞧着裴该的背影,心里就多少有点儿哆嗦,赶紧绕至北侧,装模作样细细一看,回答道:明公面黑,乃生威武之意,岂非胡寇殄灭之相乎?
裴该心说这就纯粹是片儿汤话了,不过如今君臣之份已定,郭璞又是初来乍到,估计真瞧出什么不好来,他也不敢随便开口。当即微微而笑,转身坐下,郭璞也赶紧绕将回来,侧向陪侍。裴该嘱咐他:景纯,所谓‘忠言逆耳’,卿日后若有所见,若有所思,可直陈不讳,不必专言好事,以悦我心。郭璞赶紧拱手:臣当牢记明公之言。
裴该说好吧,那咱们就再来探讨一下江东的问题,你在建康都给谁瞧过相哪,结论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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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长安朝廷连发多份诏旨。首先是责备南阳王司马保不修德政,不从王命,要他赶紧到长安来陛见,跟天子驾前解释个清楚;其次命诸王归藩——主要是指身在建康的西阳南顿等四王——并徙封琅琊王司马睿为丹阳王,拜为太宰,徙封东海王司马裒为吴兴王;第三,征召周嵩周谟贺隰纪友王舒王擂等人赴长安任官。
使者两道而出,西行的只是一名普通尚书郎,南行的职责较重,则委派以尚书梁允。此外,诏征身在河南的荀邃邓攸入朝,补任为尚书。
邓攸字伯道,平阳襄陵人,曾任河东太守——也算裴该半拉老乡——还参过吴王司马晏东海王司马越新蔡王司马腾幕。这人在永嘉之乱中的经历,与裴该差相仿佛,也是曾为石勒所虏,被迫归降——不过据说石勒原本是想要杀他的,他在入帐之前,发现门吏乃是旧识,就索要纸笔,写下了诀别之文,门吏呈文于石勒,石勒赏识邓攸的文采,于是赦免之,置于幕下
当然啦,这是《晋书的记载,邓攸本人则对此段经历讳莫如深,不跟裴该似的,到处去宣扬乃至于炫耀。然而裴该对这种说法却深不以为然——石勒我还不知道吗?他认识字吗就欣赏某人的文采?扯什么淡哪!
总之,邓攸归附石勒,被任命为参军,还与张宾比邻而居,深得张宾的敬重。可是邓伯道并非真心降伏,后来得着个机会,就用牛马驮着妻儿,逃出了胡营,往依荥阳李矩李世回。
对此裴该也不怎么相信。要知道石勒和张宾是多敏的人哪,再巧妙的计谋只能对他们用一回,第二回必然无效,那么若真有邓攸逃亡在先,自己哪还有机会步其后尘呢?他本人起初在宁平城被俘之时,浑浑噩噩,还没想那么多,等到在胡营中暂且安顿下来了,才回忆起还有邓攸这一出呢以问张宾,张孟孙不知为何,不愿多谈。裴该心说若早想起这事儿来,我都不敢诈降,可是已然如此了,即便拼死也得试着逃一回吧。
其实若非忆起此事,他当初在胡营中便不会那么苦心积虑,谋划过深,如今回想起来,除了假装爱书成痴外,很多小花巧其实都对大局无用,倘若写成小说,纯属枝节衍文,算水。
拉回来说,等到邓攸投奔李矩之后,事迹就比较清晰了。据说他在荥阳三年,荀组和司马邺多次征召,李矩都不肯放他离去,最后他故伎重施,偷偷落跑,往投荀组,李矩恼怒之下,又多扣了他家眷好几年。
东晋建立后,邓攸因与刁协周顗交好而得到司马睿的重用,最高做到侍中尚书左仆射——也算东晋初兴的一位名臣了。
在这条时间线上,祖逖入河南后,也向李矩索要邓攸,这回李世回不敢不松手了——祖逖跟荀组司马邺不同,如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邓攸遂得参祖士稚幕。上回祖逖来时也跟裴该提起过,邓伯道才堪大用啊,裴该因此就——既然如此,那你给我拿过来啵!
第二十八章、中原显姓
长安小朝廷原本不过一个草台班子,纯属阎鼎贾疋梁芬等关西士人结成一个小团体,拥戴一名近支藩王为旗号罢了,疆域既小兵马也少,所以很多职位全都空缺着。加上随之执政的索巨秀又是一个擅权爱妒之人,牢牢把着那些空缺,就是不肯轻易授人。
中国士人,七成在中原,其中三成都在三河(河南河东河内),关西就没多少杰出之士。永嘉之乱前后,中原士人逃亡者,也九成南渡,只有一成入关。所以司马睿在建康旗帜一树,即得百六掾——不是说他属官只有一百零六名,是指光著名者就有这个数;裴该在徐方,以及索綝在长安,却基本上拢不住几个名人。
本来人就少固然是一方面,关西小集团的排他性也起了很恶劣的作用。那么既然如今长安朝廷换了执政,裴该这个关东人得掌军政大权,自然就应该也必须,更有可能改变这种恶性的局面了。
此前裴该初入长安,立足未稳,所以还不着急征召关东士人,除了把自己几名亲信顺理成章地安插入朝外,反倒花大力气征募在野的关西士人——比如游遐韦鸿等,以及即将到来的杜。如今雍州将定,他初履任的磨合期也过了,那就该逐步打消地域隔阂,把长安朝廷真正塑造成一个全中国士人共治的中央政府啦。
卫展杜李矩等亲朋就快要到了,同乡柳氏兄弟也很有可能会并肩入关,裴该早就为他们备好了合适的位置。虽然这些人中并无经天纬地的才杰,起码担任朝廷中级官僚,或者地方守相,勉强称职。这些是主动来投的,可起千金马骨之效,此外还必须主动去征召一些人才。
召荀邃,是为了加倍笼络颍川荀氏,也给太尉荀组一个面子;召邓攸,则是加重广义的河东人在政府中的力量。此外,这两人也已居留祖逖幕府中半岁有余,可以作为祖逖势力在朝中的代言人,方便裴该与祖逖之间的沟通与协作。
其实在裴该和祖逖设谋主动召唤南渡大族北返之前,就已经有不少家族嗅到了变天的气味,陆陆续续,或全体或部分,渡江返回在中原的祖籍地。不久之前,祖逖返回洛阳后,便即给裴该寄来了一张名单,那意思:有些人我要用,你别抢,但我用不完,剩下的你可以挑。
比方说,河南的萧氏褚氏,陈郡的袁氏,颍川的钟氏,谯郡的夏侯氏桓氏,河内的张氏山氏,南阳的许氏,陈留的阮氏,汝南的和氏,太原的王氏,等等。
其中裴该最关注的是谯郡龙亢桓和太原晋阳王。龙亢桓氏原本声名不显,其祖虽为东汉大儒桓荣,世为两千石,但曹魏后期却出了个大司农桓范,因为党同曹爽而被司马懿所杀。其子桓楷本为济北相,也被免官,桓楷子桓颢虽仍出仕,却仅仅止步于公府掾和郎中而已。桓颢子桓彝因此孤贫,从州主簿起家,后随齐王司马冏起兵靖难,得署骑都尉,但旋即司马冏被杀,他也就灰溜溜地滚回老家去了。
龙亢本支衰微,铚县的分家倒逐渐显贵起来——如前所述,桓宣受司马睿所派,北投祖逖,得到祖士稚的信用,得任东平内史。
再说桓彝,永嘉难起,他便携眷南渡,去投靠老朋友庾亮和曾经赏识过自己的周顗,被署为逡遒令。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将从这个职位重新起步,最终做到宣城内史,为苏峻部将韩晃所攻杀。裴该之所以对此人感兴趣,当然不是重其家世声名,甚至也不是敬重他不屈殉国,而是——桓彝生了一个好儿子。
桓彝生有五子,其长子便是继王谢而执东晋之政,大名鼎鼎的权臣桓温桓元子!
当然啦,这年月桓温尚在襁褓之中,而他的命数,也因为老爹的北还决定,将会被彻底改变。
桓彝所就任的逡遒县,属于淮南郡,本在江北,站在建康政权的立场上来看,仿佛是被抛至凶途的弃子,他因此颇为不满,多次致意老友庾亮,给自己挪个地方。可惜官还没能换成,庾元规却先被刁协刘隗陷害下狱了。桓彝闻讯大惊,生怕自己受到牵累,干脆,我弃官回乡算啦——反正如今谯郡是祖逖的根据地,瞧上去已然彻底安定了下来。
随即桓彝就和从兄弟桓宣书信往来,经过桓宣介绍,祖逖命之为荥阳密县令——祖士稚不用署,基本上他提出来的人选,裴该就没有不同意的,而裴该同意了,朝廷的诏命自然旦夕便下。
裴该第二个关注的,乃是太原晋阳的王氏。晋阳王与龙亢桓不同,家名煊赫,更在琅琊王氏之上——其实琅琊王也算是太原王的分支——西晋初年一连出了两位开国公爵,即京陵公王浑和博陵公王沈。那位已经掉了脑袋的大司马王浚,就是王沈之子——都不算庶子,而是私生子,只因为没有活着的兄弟了,故此王沈死后,他才得以袭爵,就此迈上了坦荡仕途。
博陵公家本是太原王氏的主支,如今王浚和他俩儿子——王胄王裔——都被石勒所杀,主支断绝,按理来说,就该是京陵公家接手了。永嘉之乱中,太原王氏三分,一支跟着王浚去了幽州,一支跟随王承南渡,还有一支则向东方逃蹿,去向不明。
王承是王浑弟王湛之子,被后世称为东晋初年第一名士,名望更在王导周顗等人之上,他如今在司马睿幕府中担任从事中郎。裴该本来是有招揽其用意的——因为太原王可是个大家族,虽然两公爵家子嗣不繁,旁支可多了去了,据说相当数量都在刘琨幕中,若得王承,将来对于自己联络刘越石,夹击平阳,益处甚大哪。
不过自从得了祖逖的来信,他便打消了这一念头,在刘隗面前也并未提起王承来。实话说,第一名士又算什么玩意儿了?对于国家民族真能发挥多少正面作用吗?若只求拉拢太原王,自有比王承更合适的人选在。
太原王氏于南北朝隋唐时期重新显贵,全面制压琅琊王,靠的不是南渡的王承这支,而是留在北方,出仕北魏为并州刺史的王光和做度支尚书护乌丸校尉的王冏父子。王光王冏,何支何流,不甚清楚,裴该估摸着,应该是祖逖信中所写那两个人的后裔吧。
这两个人,一名王卓,字文宣,一名王聿,字茂宣,虽然都为庶出,却是王浑的亲孙子,王济之子。其中王卓担任过给事中,袭祖父之爵为京陵郡公,王聿袭嫡母常山公主爵,封敏阳侯。永嘉之乱,二人逃出洛阳,东徙无踪,这会儿却又突然间冒了出来,并且得到了祖逖的身份确认。
裴该心说庶子又怎么了?王浚连庶子都算不上,只是个私生子而已,不也当过太原王氏的大家长么?一个公爵,一个侯爵,够多显赫,王承身上有爵位吗?屁都没有,光靠着名声响亮,拿什么跟这俩堂侄去争?
他已经跟祖逖打过招呼了,说这俩货我要,你起码给我留一个,待等时机到来,我便召其入朝为官,用以联络太原王氏。
裴该就此开始逐步招揽关东士人,以充实长安朝廷,乃先从荀邃邓攸为始。
因为人手不足,朝政千头万绪,还必须讲究平衡之道,裴该整天忙得是焦头烂额,亟盼荀邃邓攸,以及卫展李矩等人可以入关协助自己——杜他倒没寄什么希望,那家伙身子骨实在太差了,能不能熬到长安都两说。
同时他还必须腾出一部分精力来,随时关注北方的战事——郭默他们去打焦嵩,结果究竟如何呢?需要不需要自己再分一支兵马前往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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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郭默北宫纯,以及董彪三人率兵离开北地郡,并没有途经新平栒邑,因为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们主要的目标是焦嵩和彭夫保,应当尽量不与竺恢起冲突——虽命三郡合兵攻打卢水胡,但估计竺恢有三成可能性往助焦嵩,七成可能性按兵不动;至于竺恢会亲率主力南援扶风,进占美阳,虽在情理意料之中,事先却并不可以作为谋篇布局的依据。
因此大军是绕过了新平的最东北端,北取境外小道,从后世的正宁县城东面进入安定郡的,然后折而向南,进至西山城下。西山是安定最东边的一个县,户口稀少,城池残破,县令虽为焦嵩所署,手下却只有数百戍兵而已,根本不敢阻挡北地兵马,被迫出城迎接。
郭默老实不客气,便即控制了西山县城——事关部队后路和运粮通道,自然不能放任不理。旋在西山县内休整了两日,继续西行,抵达泥水东岸。
泥水也就是后世的马莲河,由北向南灌注,本为泾水正源,《山海经·海内东经中说:泾水出长城北山,山在郁郅长垣北汉代北地郡有郁郅县,由此可证。如今由西方安定郡内注入的泾水上游,则本名焉支(胭脂)水,大概到了东汉中后期,才因班固所撰《汉书·地理志,而被目为正源的。
泥水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水流中挟带了大量泥沙,导致浑浊苦涩,人畜皆不能饮用之故。所谓泾渭分明,泾浊而渭清,泾水里的泥沙,就泰半是由泥水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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