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鲁王有点不耐烦他说这些,不过也觉他是一片忠心,就说着:“我知道了,先退下。”
“是。”赵柱只能再在心里叹一口气,向外退去。
收拾这残羹碗筷有别人,他不必守在外面等着。
“赵老弟!”没走多远,前面有人喊他,赵柱看过去。
哦,熟人。
“季二哥,你怎么站在这里?”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仆,看起来很利落,正笑眯眯等着前面,见是熟人,赵柱心下一松,走过去问。
季二哥就笑了笑:“咱们兄弟两个许久没一起喝酒了吧?我托人买了些酒菜,不如到我房间,咱们兄弟两个吃一番?”
见赵柱诧异,又说着:“我也有些不安,咱们聊聊。”
“哦,原来这样。”赵柱心中醒悟,这打听点消息来了,在在往日,一点酒菜还真不至于让赵柱嘴馋,可这不是特殊时期?
赝太子 第七百七十七章 咒死谁
王府现在受控制,伙食顿时下降了几级,听到有酒肉,立刻就应了。
反正都是王府的仆人,也不怕暗害了自己,再说,季二哥也有些脸面,结交并不是坏事。
“行,季二哥都这样说了,我不去,岂不是说不过去?”赵柱笑着,不过等赵柱跟到了房间,看着一桌的酒菜,忍不住就有点惊讶。
“哎哟,糖醋排骨?爆炒兔丁?菜不错啊,你怎么弄到?”
以前这菜不算啥,可在王府封门时,就不简单了。
“虽关闭了府门,出入有点严,但有关系总能弄到。”季二哥笑着:“这京城,那个军营和衙门,没有点沾亲带故?”
“就算这样,你怕是花了不少钱。”赵柱说着。
季二哥一边让他坐下,给他满上酒,说:“不然能有什么办法?王爷都出不去,我们不过是做仆人,主贵才能鸡犬升天,现在啊,能不被拿了银子还不帮着办事就不错了。”
起码花了银子还能得到酒菜,这要是银子花都花不出去,那才是最恐怖。
赵柱听了,觉得是这道理,叹一口气,一抬手,就将小杯一饮而尽。
季二哥忙又给他满上,赵柱砸吧着了一下嘴,却没继续喝酒,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慢慢吃着。
“这味道,嗯,不错!”
又夹了别的菜,慢慢地品。
见赵柱更爱吃菜而不是喝酒,坐在对面的季二哥不由握了握筷子,给自己满了一杯,举起对着赵柱:“咱们兄弟上次喝酒,怕都是一个月前了?难得又聚在一起,来,碰一个?”
赵柱笑呵呵举杯,一饮而尽。
但他本就酒量不错,喝了一些,怎么劝都不肯再喝,菜大吃,自然没有醉意。
他这样口风紧,季二哥纵然有点心焦,也不知该如何套话了。
“喵!”
窗外不知道哪来一声猫叫,季二哥正心事重重思索着给赵柱灌酒,根本没有去理会。
赵柱,听到一声猫叫,脑袋“嗡”了一下,摇了摇脑袋,暗想:“我才喝了几杯,怎么就有点醉了?”
脑子里这样想,可手却仿佛不受控,竟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滋溜一声抿了进去。
“好酒!”嘴上赞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灌了下去。
方才还有点焦心的季二哥,此刻看他这喝法,眼睛都有些发直。
好在赵柱只这样喝了两杯,就又开始吃菜,又恢复刚才的态度。
季二哥也假意陪着喝酒,其实大多数时只是抿一口就放下,一坛上好桃花酿,大半都进了赵柱的肚子,他醉意上来了,话也渐渐多了。
“我跟你说,不是做兄弟的我吹牛……王爷,一直最器重的人就是我……旁人都及不上我!”
“是是是,赵老弟你可是王爷的红人,顶顶受重用,以后说不定能做管家!”
“嘿,管家算个球!我啊,我一直都想着做官!当官,当有钱的官,当大官!这……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说对吧?”
“对对对,要是能当上官,的确是光宗耀祖了,王爷要是愿意给,说不定老弟你能外放个县令!”
“县、县令算个什么?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已!我……我要当,就当大官!大官!”
这话是越说越没溜儿了,季二哥仔细一看,赵柱已眼神迷离,有点醉了。
季二哥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就套着话:“是啊,要真能那样就好了,可咱们王爷现在落了难了,这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哎,不说这些,喝酒!”
说着,就又给满上一杯酒,赵柱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放下后,又被哄着喝了几杯,这时醉意上头,说话就更大胆了。
不仅大胆,还很上头,嘴里嘟嘟囔囔就带上了一些怨言。
季二哥却不是为了听他这些话,叹着:“哎,你说,我们王爷这样体恤下人,待人和善,怎么现在就落得背了黑锅,满京城被人议论?”
“男人,尤其是王爷,被人议论……那样的事,谁能忍?”
“可王爷不仅要忍,竟然还被皇上下旨削了王爵,惨,实在太惨了!”
“事到现在,你还想做官,做大官,那些都别想了,王爷落到这下场,连我们也落不了好!”
这话果然招得赵柱叹气连连:“是,是呀,你是不知,王爷接旨后就气坏了,还踢翻了案桌,让桂先生写咒要咒死……”
说到这里,赵柱瞬间打个激灵,原本昏沉脑袋直接就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住了口。
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再看面前的季二哥,似乎也醉了,正坐在傻笑,赵柱狂跳的心脏这才稍稍平稳下来,可这酒也不敢再喝下去了。
而且刚才自己突然说出口的内容,听着就怪,谁知道继续待下去,自己又会胡言乱语什么?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急匆匆起身,推开椅子,赵柱匆忙逃出去,被外面风一吹,心里更暗骂了一句:“发酒疯,乱说什么?真是讨打!”
当即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脚下不停,出了这院子。
季二哥见着人远去,傻笑敛去,整个人惊呆了。
刚才虽只听了一半,可看赵柱吓得立刻离开模样,心里已有了一个猜测:“桂先生我也听说过是会法术,咒死?咒死谁?难道是……”
这个猜测光浮现出来,就将季二哥吓得全身一颤,丝毫不敢耽搁,忙出了门,一阵凉风吹来,本是凉爽,这时反打个寒噤,朝着后门急匆匆而去。
“谁呀?”后门也守着甲兵,恰与季二哥熟识知道身份的“同僚”,装没有看到就直接放行。
季二哥出去,就忙钻进小巷,片刻消失了踪影。
眼见又快落日,一辆牛车朝皇宫行去,车里赵公公随车晃动微蹙眉,有些烦恼。
江义的死,让赵公公有点不安。
在皇城司,江义接口不算低,毕竟是在代王府做事,这种潜伏人员,使用起来也小心翼翼,一般轻易不会暴露。
赵公公现在担心的就是,江义暴露根源是什么,莫非是皇城司内部也混进了诸王的人?
真是如此,麻烦大了。
他按了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赝太子 第七百七十八章 让朕散落下心
刚才临回时接了一封信,拆阅了就不由使赵公公心思重重。
“这些皇子皇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赵公公心想:“就连鲁王,看着不声不响,这次打草惊蛇,拨开了草丛,竟然也有不少暗手。”
“灰鹤这组合,建立时还有皇城司的因素,是一个百户为了方便办事而支持建立,因此一向属于皇城司相对放心的名单,不时也用的上。”
“谁想到竟然还是鲁王的人。”
“可惜……江义死了,又得在代王府再找个人……”
寻思着,牛车抵达皇宫,停在外面,赵公公下车,整了整衣冠,朝大门而去,要乘车进皇宫,除了皇帝皇后皇太后,谁人能享?
皇城门口,八个带刀侍卫钉子一样站着,都认识赵公公,见他过来,都很恭敬问安。
赵公公随意颌首,正要进入,身后有人高喊:“公公,公公!”
回头一看,喊他的人,赵公公认识,是派出去的人,一直负责联系潜伏在鲁王府的百户。
他怎么突然又来了,难道是鲁王又出了事?
赵公公立刻就有不祥预感,等百户靠近,直接就说:“虚礼就免了,咱家没时间浪费,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公公,潜伏的人设计灌醉鲁王一个贴身仆人,从他口中得知……”百户不敢明说,上前耳语几句,赵公公就立刻脸色变了。
“此话当真?这可不是小事!容不得谎报!”
魇镇可是要死人,哪怕是王爷,沾了这个也会死。
前朝就有例子,在靖安朝,靖安帝的长子深恨父皇宠爱别的皇子,对他屡屡打压,铤而走险,用了魇镇之法,欲咒死靖安帝,作皇长子好登基。
结果被发现举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仅皇长子被赐毒酒,母妃也被赐死,受此事牵连者六千人,纷纷被杀,据说连一个月每天都有人头落地,京城的空气中都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样的事,不仅仅是前魏,更前的朝代不止发生一次,次次都是死一大批人。
百户忙回话:“公公,卑职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事上弄虚作假,下面报上来的就是这个,绝无错漏,人我都扣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敢动一根毫毛,就等着公公问话。”
“咱家知道了,你且候着,或会传你进去回话。”赵公公吩咐一句,铁青着脸,匆忙入宫去。
入了御书房,听得隐隐人声,垂手在外等候,见着一官倒退了出去,入内偷瞟了皇帝一眼,上去就行礼,也不言语。
皇帝一怔,板着脸问:“你这老奴,又有什么事?”
赵公公连连顿首,说:“皇上心情不错,是奴婢的不是……又带来了坏消息。”
说着,又叩了首,咽了一口气,将事情一一说了。
本觉得皇帝会和过去一样震怒,却没想到,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望着远处,许久,才粗重透了一口气:“朕知道了。”
但真听了没感觉,也不尽然。
赵公公眼瞅着皇帝看上去又老了些,本努力挺着脊背都不由自主驼了一些,眼睛也有些酸涩。
此时天已黄昏,云色晦暗,缕缕风透门而入,更显得寂静,他慢慢退到一旁,殿内安静了良久,皇帝才开了口:“让顺德过来。”
这话是吩咐小太监,立刻就有小太监应了出去寻人。
赵太监站在角落处,抬眸朝着皇帝看了一眼,又垂下眸。
皇帝此时喊了大太监顺德来,应该就是为让顺德去查此事。
果然片刻,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太监入内,恭敬向皇帝行礼。
“朕命你去鲁王府,查一查鲁……老六是不是对朕有怨望,是不是命那个桂峻熙魇咒朕……”
魇咒一出,顺德身体都颤了下,心里惊骇:“六皇子竟要魇咒皇上?”
此事为真,怕六皇子的下场不会好,就算皇上暂时不杀这儿子,也不会容忍太久了。
想到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事,顺德将头压得更低:“奴婢遵旨!”
见这大太监就要走,皇帝又喊住,目光盯着,冷冷说:“让霍无用及荀太医一起去,测试下鲁王的血脉。”
“是!”顺德应了退了出去。
他才带人离开,天空“轰”一声,雨“唰”一阵扫下,已大雨如注,书房里已变得更加晦暗。
皇帝走到门口,望着台阶下哗啦啦的雨水,又抬头看着昏暗天空,表情阴晦不定。
已是六月,雨下得勤,更下得大,感受着雨,皇帝细不可闻的叹着:“过去有人言,天家一举一动必有灵应,朕现在是信了。”
折返回到殿里,瞥了一眼老实站在角落里的赵公公,唤着:“朕实在吃不下晚膳,让御膳房等等再奉上——你这老奴,与朕下会棋,让朕散落下心。”
赵公公目睹皇帝迷茫的神色,只觉得悲哀,低声应了。
鲁王府
此时也被笼罩在雨雾中,突然下起来的雨,让本就心情不好的管事仆人越发觉得不安,服侍鲁王侍女从走廊过来,因斜风阵阵,衣裳仍有些打湿,忍不住抱怨:“说下雨就下雨,这种天气,哎!”
“下雨也未必不好,起码下一场雨,能消一消暑气。”
一个侍女叹着:“府里的冰块早就没了,连王爷王妃屋内都没了冰,再不下雨,天渐渐热了,日子可怎么熬?”
这话一出,立刻就让前者差点红了眼圈。
她们这些跟着鲁王妃的侍女,比府外小官之女还要过的舒服,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委屈?
只是自己受委屈也就罢了,偏偏鲁王跟路王妃现在也受了委屈,这就实在让她们感到不忿了。
“王妃一天都没吃下东西了,我先去厨房催着赶紧做些可口吃食,你去针线房领些针线,现在出又不能出,还是做些针线活好了。”后者想了想,说。
两个侍女就此分开,去针线房领针线的侍女,又聊了一会,这才捧着针线往后院走,才走到前院走廊处,就听到大门口有骚动传来,她好奇回身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被吓得魂飞天外。
只见佩刀的甲兵,“轰”一声踢开门。
赝太子 第七百七十九章 会惹皇上厌憎
“王妃虽早早躺下,但是刚才才睡着,你们别打搅了!”
“有大事,快唤王妃起来。”
鲁王妃隐约听到声音,只是很细碎,她累极了,原本睡不着,是点了“安神香”才算睡着。
香道的流传,不如茶棋之道为人所熟悉,宫里最忌讳春、药、香,虽有些女人喜欢用,可明面上是赃物,被抓了就完了。
王府规矩没有那样严,但也不容易弄到,刚才睡不着,硬是点了支“安神香”才睡着,一旦睡着,闻着淡雅的清香,令人几乎想继续睡下去。
“王妃,王妃,快醒醒,宫里来人了!”
什么?宫里来人了?
耳畔焦急呼唤让鲁王妃清醒,也顾不上仪态,腾一下翻身坐起。
在她跟前面现焦急之色,正是贴身侍女之一。
“宫里来人了?来宣旨的?”一边示意侍女给她绣鞋,鲁王妃问,一颗心砰砰乱跳着。
几个侍女陆续帮鲁王妃穿上衣裙,整理发髻,一个侍女回想刚才看到一幕,犹在瑟瑟发抖,惊恐说:“来的是马公公,咱们王府大门敞开着,甲兵闯入,可吓人了!哎,马公公已带许多甲兵闯进来,向王爷去了!王妃,您说……您说是不是……”
鲁王与鲁王妃住的并不是一个院子,仅是挨着而已,听到这话,鲁王妃的心都凉了半截。
虽然她嫁进皇室时,太子府满府的坟头草都长老高,她并不曾认识过昔日太子妃,但长在家中,偶尔也能听到长辈悄悄议论,当然知道一旦丈夫落到前太子处境,她这个王妃的会遭遇什么,怕也只能跟着共赴黄泉,只片刻工夫,额头冷汗就冒出来。
但她终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经过培养,知道这时还要稳住人心,说:“王爷乃是皇上亲子,便是没了王爵,也是皇子,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最多就是贬为庶民,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既是王府的下人,就不要先自己吓自己。”
这话与其是说给这些侍女听,不说是说给自己听。
已是六月,穿的衣裳薄而少,全部整理完也没用多久,鲁王妃只带一个嬷嬷并一个贴身侍女过去,见着有雨,还打了伞。
“谁也不许动,谁敢乱跑,格杀勿论。”雨中,有陌生人低声喝着,不过不是对她,而是对丫鬟仆人。
见甲兵涌入,直线通向鲁王院子,到处是按刀的侍卫,鲁王妃低声问侍女:“这是哪个衙门的?”
“奴婢问了,是皇城司的人。”
鲁王妃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上前,却也没人阻挡,赶到鲁王院子时,就看到甲兵更是密集,个个虎视眈眈,虽没有阻挡,可气氛肃杀,她脸色越发惨白。
这情况,可是肉眼可见的不妙。
鲁王院中,马顺德脚下不停,直奔鲁王休息的房间,门哗一下打开,看着沉睡在榻上的青年皇子,马公公也不客气,直接就对旁站着的王府仆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醒六爷!”
鲁王被削成光头皇子,这个六爷,就是记在皇室族谱上的排名,前面除前太子、齐王、蜀王,还有两位皇子都是十岁出头夭折,这种过了十岁夭折,虽丧事不大办,但排序并不消,一般还有谥封。
“六爷,六爷醒醒!六爷!”被看了一眼的仆人恰是赵柱,此时冷汗淋漓,觉得怀里的五两银子太重,烙的慌,走到榻前,不迭声呼唤。
私下虽喊王爷,但当宫里来人,却不敢再这么喊。
而六爷这称呼,实在陌生,喊了几声,床上的人才有了反应。
鲁王终于醒了,一睁眼,先看到满脸焦急的赵柱,意识到屋内还有旁人,就又看向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马公公。
宫里来人了?!
马公公神情严肃,见鲁王醒了,就朝着躬身,说:“六爷,奴婢这次来,是奉旨意请您测试,还请配合。”
身后过来二人,一个是御医,一个是霍无用。
这都是鲁王认识的人,现在三人都面无表情,鲁王坐起,这时细雨在下,打在屋檐下融成一片,在昏暗天穹下,显得异常令人恐怖,鲁王的心都纠了起来,有点疼痛。
马公公行了主仆之礼,又对小太监说:“你带着几个人去书房看看,记住,别弄乱了六爷的东西。”
鲁王听到这话,心又是一紧,好在随即想到,自己在书房里放着的都是不怕查的东西,倒没必要紧张。
但测试这事他早就料到了,父皇派人来,他也不觉得奇怪,可同时还要去查抄他的书房,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难道父皇不仅怀疑自己不是父皇血脉,还怀疑自己做了什么?
因不知是何意,鲁王心中不安,坐卧不宁,可咬着牙,不说话,保持着最后一点体面。
“六爷,请稍稍忍耐一下。”马公公亲自捧一个小玉盘到了跟前,这与其说是玉盘,不如说是小碗,里面密密麻麻全部是花纹,不,是符咒。
旁还有个小太监,手捧着银盘,上面有一根长长的银针,先告了个罪。
“这就是检验了。”
鲁王虽有自信,也知道生死荣辱全在于此,不由死死盯着。
霍无用这时过来,示意鲁王将手伸出来,随后就捏起细细长长的银针,在鲁王一根手指的指肚上轻轻扎了一下。
“嘶!”
虽是轻轻一扎,但十指连心,鲁王还是下意识蹙了下眉,但注意却没放在这上面,而紧紧盯着几滴血落在了玉盘上。
可不等他再看更多,玉盘就被马公公端走,上面扣个银质盖子去了外间,由御医和霍无用等待变化。
这间屋里,鲁王是坐着,有些坐立不安,而马顺德却还是垂手站着,维持着家奴对小主子的本分,哪怕自己实际拿捏着小主子的性命。
可以杀,不可辱,因辱就是跨越了本份,是打皇帝的脸。
多少太监就因这个摔了交,跌死了。
马顺德心中细想着,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不是笑鲁王,而是笑赵公公——几次报告皇帝的消息都是坏消息,忠是忠了,可会惹皇上厌憎了,家奴一旦被厌憎,下场还用谁么?
以后,是我马顺德的天下了!
赝太子 第七百八十章 望江怨
雨水噼啪,窗户还能看到树影摇摆。
之前查抄鲁王书房的人回来,手捧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张揉皱了又被人展开的宣纸。
“公公,抄到了这个。”
鲁王下意识就要站起来,马公公却比他更快,伸手就从托盘上拿下了这张纸,这么一看,脸色就微变。
凭谁诉
一寸柔肠万千缕
春归何处所
满庭芳草连天暮
黯凝伫
独自有情怀
不堪回首觑
这是一首《望江怨》词牌的新词,要是深闺的少女或少妇写来,本是不错,借暮春之景,写出了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愁。
全词一长三叹,语言优美,意境,有言尽而意不尽之美。
可是鲁王写的,又是这时间,这言尽而意不尽,就是怨望了,还是从鲁王书房里抄出来的怨望词!
这样的一首词,足以当做证据呈交上去了。
鲁王也已顾不得别的,凑上前看了,这一眼看见了,脸色大变,忙说:“这不是我写的,马公公,这是有人栽赃于我!”
马公公笑了笑,连忙收起这词:“六爷,请稍安勿躁,是不是您写的,自有人分辨。”
字迹辨别,这可是有专门的人员。
鲁王却心中很不安,这字迹足以以假乱真,他刚才看一眼,都恍惚觉得或真是自己写的,若有人害自己,真能查得出?
这时,霍无用进来,说:“六爷是皇家血脉,只是……”
凑到马公公跟前,耳语了几句,马公公一听,深深看了看鲁王,眼神里似乎有着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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