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皇后已听说过了皇帝吐血的事,却只当不知,只是问太监:“听说,今日苏子籍回京了?”
“娘娘,苏公子的确是今日回京了。”
“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陛下可召见了他?”皇后问。
太监:“回娘娘的话,陛下给苏公子赐宅在望鲁坊,苏公子才一回京,陛下就让人请他去了宅子。连同着苏公子的家眷,也一同去码头迎接,应该此时已在新府邸住下了。”
“是吗?”听到太监报告,说是皇帝没有立刻召见苏子籍,皇后反应,其实与苏子籍的第一反应不谋而合了。
明明是十分着急召见苏子籍进京,偏偏入京后,又不急着见了,难道是他心中到底有芥蒂,又有些后悔了?
再想到苏子籍因流落民间,不得不娶了一个民妇,皇后心里,更觉得自己这孙子太委屈了。
“不过,叶不悔虽身世普通,配不上阿福的儿子,但……”
想到自己前几日见到叶不悔时情景,她本来在这些年已硬起来的心,却不知为何,竟又软了下来。
“本想着,令叶不悔只做苏子籍的侧室,虽是侧室,可从普通人的正室,一跃成为皇孙的正经侧室,这也算是提高了地位,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便是她不愿意,那就令她假死,到时给一副厚厚嫁妆,令她自行再嫁,也使得。”
“苏子籍即将入籍,却到底是比诸王晚了多年,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若能选一门得力婚事,也可多一门得力的姻亲。”
“可一看到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我竟心软了,想劝说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口。”
也许,夫妻起于患难间,或比自己安排的更好。
皇后用着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
只是,别的可以不争,名分和爵位必须争。
坐着安静想着这些,直到回过神来,皇后轻叹了一声:“罢了,既陛下邀请,我怎能不去?来人,备辇!”
“是,娘娘!”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凤辇备好,在夜色中坐上凤辇,朝着宫殿行去。
皇宫大内,莫说夜里,就是白日也有着一种深门大院所没有的寂静与孤独。
夜色下,挂在道路两侧的精致宫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明亮的光,在这茫茫夜色中,就如星火点缀,一盏接着一盏,延绵到了远方。
此时已是冬日,今年虽才零星下雪,可深夜的寒冷,已能通过迎面的风,让人体会一二。
八人抬的凤辇上,皇后正襟危坐,画着淡淡妆容的她,年纪已不小了,虽曾是国色倾城,现在也不过是失去了爱子,十几年痛苦沧桑的妇人。
前方是她名义上丈夫的住处,可她的心里,已波澜不惊。
到了地方,凤辇在殿门口被轻轻落下,早有服侍的大太监,连同一群宫女太监,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皇后到了,都忙不迭地跑来,恭敬向皇后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嘴里说着讨好的话,等平身,今日当值的大太监就忙要上手搀扶皇后娘娘进去,被皇后的女官看一眼,忙讪讪退后两步。
与永安宫的主子一样,永安宫的女官在这皇宫之中,地位也是超然,哪怕是皇帝的大太监,也不敢轻易得罪。
皇后将手轻轻放在女官手里,由着她搀扶着,一步步走进这座她前段时间曾经来过一次的宫殿。
上一次,她来是为了苏子籍,这一次,她来,还是为了这孙儿。
不是为了阿福的唯一后人,皇后早就心如死灰,闭了宫门,谁也不见了,哪里还需要来与这狠心的人虚与委蛇?
可随着她一步步走入,闻着空气中浓浓的药味,皇后眸光微垂,眼一热,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幸她早就习惯了控制,习惯了隐忍,所以当她抵达皇帝所在的殿里时,已是眸光平静。
“皇后,你终于来了。”皇帝穿着白色中衣,披着外袍,听到进来禀报,就一步站起身来迎皇后。
见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些,似乎已经恢复不少,脸色看上去也很红润,皇后微微一福,温声:“妾身见过陛下。”
“咳咳!你与我是夫妻,何必这样拘泥礼节?”见皇后朝自己行礼,皇帝忙搀扶起她,同时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到龙榻上。
在榻前,支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折子,皇帝轻咳几声,示意皇后看过来。
“皇后,我已准备给苏子籍赐名,按照规矩,皇子皇孙初封,乃封国侯,你看看,能选什么?”
先封个侯,这倒是符合规矩,不多不少。
皇后眸光微沉,落在矮桌上,见皇帝给她拿起一张素纸,她伸手接了,看到这是一张简易地图,上面有各国名字与方位。
与前朝一样,郑太祖建立大郑,在庆武三年正月,翰学承旨评定三等国名,分大国、次国、小国,用于封爵。
皇子初封侯,与功臣不同,必是国侯,逐次进封国公、王。
虽册封王侯,但“国”其实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真让皇子皇孙自治,因过去多次藩王之乱,前朝起,对皇子皇孙的管理,就已形成了一套固有模式。
一般来说,有了封地,也并不会就藩,只是封地产出及税收,会有一部分,成王侯的日常花销来源,可以尽享富贵。
皇后看了看,大国的秦、齐、魏、燕等,直接就略过了。
“孙儿初封,必然不能一步到位,皇帝虽看似让我选,但我选了大国,也必然不允。”
至于小国,从来都是分封给不受宠皇子皇孙,皇后自然看不上,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跳过去了。
她主要是在那些次国之中挑选,目前还有几个次国是没有分封出去,皇后迟疑了一下:“代国倒是不错,虽不是富饶之地,但一直都太太平平,正如妾身对孙儿的期望。”
“代国?”皇帝点了下头:“可以,那就封苏子籍为代侯。”
赝太子 第四百八十九章 圣旨
“来人。”皇帝说着,大太监就守在廊下,情形听得一清二楚,立刻应声“奴婢在。”
“取来朕之前写的圣旨。”
“是,陛下。”
随大太监弯着腰快步去了御书房,殿内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一时又陷入到了沉默中。
好在太监回来的很快,将圣旨小心翼翼奉上。
“这旨我已写完了,只需要填上封号就成了。”皇帝献宝一样将圣旨展开,给皇后看了。
皇后一眼看过,就见得此圣旨是由绵帛制成,颜色纯一色青,左右端呈两龙,绣有篆书“奉天制诰”四字。
这的确是封爵专用,并且向左依次用楷书书写,旨意的全文大体已经写完,在落款处已钤有朱色方印,篆书“制诰之宝”。
皇帝再次将圣旨铺平,太监早就研了墨,皇帝提笔蘸了墨,在圣旨空白处,直接填了“代侯”二字。
只有真正亲近和了解皇权的人,才知道一纸诏书的分量,可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笔,浓缩了整个天下的权柄,一旦颁下,哪怕是白身,立刻成了王侯。
和许多人想的不一样,就算有皇家血脉,不经宗谱,不颁旨意,就不属于龙子龙孙,就算有少许恩泽,也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到。
“一笔以后,已是天家一分子。”
皇后看着这圣旨在自己的面前写完,且让人拿了下去,原本只有淡淡神情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容。
皇后出身于官绅之家,十分注重对儿女的训诲,温良恭俭让五德俱全,年轻时曾是名闻京城的才女兼美人,无论才艺还是容貌,在当时京城都无人可比,嫁与那时皇帝,也并不是先皇赐婚,也有着皇帝自己喜欢她的缘故。
这段在当时传佳话的感情,终于在十几年前,因嫡长子之死,而在众人面前,被狠狠撕成了碎片。
可时光虽辜负了美人,但美人便是老了,也依旧是美人。
纵然皇后眼角已是有了细纹,可在这灯下,却恍惚间,让凝视着她的皇帝,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掀开皇后的盖头时,含羞带怯的她,仿佛看到第一次于宫墙路边遇到她时,隔着距离的惊鸿一瞥。
他的心里就是一动,下意识,就轻轻抓住了皇后的一只手,轻声说“皇后,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记得,怎么不记得?
当初第一次相遇时,她才不过二八年华,跟着父母参加宫中一个宴会,能参加宴会的都是功勋,但热闹的环境让当时的她有些厌烦,等到她熬到宴会结束,就跟着母亲匆匆离开,在走过一段宫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被簇拥着的年轻公子穿着便服,行色匆匆,像刚刚才赶到宫里。
她因为好奇,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在走出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是那么巧,相隔百米,年轻公子竟也停下脚步,回首在看她。
二人的目光,在宫灯的照耀下,交织,碰撞,她一惊后,忙回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却不知,那一眼,就定了终身。
那时还只是皇子的皇帝,正陷入在夺嫡斗争中,顶着压力娶了她,而不顾她那时的父兄,只是中立保皇党,并不会成为他的助力。
新婚当夜,他一身红衣,丰神俊朗,眼神明亮,掀开她的盖头时,露出一丝笑,整个人都仿佛醉了,可明明他那天喝酒喝得并不多……
“是啊,那时你我,年纪都不大,第一次见面后,彼此心中就有了对方,后来你顶着压力,娶了我,为了娶我,甚至违抗了先皇原本为你另娶的旨意,险些被罚跪在宫门前。”皇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叹着。
想到这里,想到曾经的俊朗少年,想到少年夫妻时的那些年的恩爱,皇后一时间,也是一动。
可回想起过去,就难以避免想到在甜蜜之后的砒霜毒药,想到了欢愉之后的极度痛苦。
她至今都记得,当她生下阿福时,那时还年轻的他,不顾规矩,笑着抱着嫡长子,对那时还虚弱的她说“看,这是我们的儿子,你与他,都是我的珍宝,我将珍而重之。”
尚记得眼神,是那样认真。
可下一刻,就变成了多年后,她在深冬之日,跪在宫门前,眼泪流尽,苦苦哀求,但紧闭着的宫门,面色冷酷的太监,以及避而不见的皇帝,都将沉浸在夫妻恩爱里的那个她,直接杀死了。
那一天,真的很冷,很冷,地上的青砖,冰块一样冷,让她整个膝盖都已跪得没了知觉,寒风刺骨,让她不断在外面风中颤抖,可这一切,都不如那时她的心寒心冷!
恩爱夫妻,珍而重之,给予这一切的人,在登上大宝那一刻,就已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皇帝。
先是皇帝,后是丈夫,先是皇帝,后是父亲。
想到这些,皇后不由得拉紧了衣衫。
但她仍能保持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怀念,在皇帝亦感慨着时,还能轻轻微笑,温婉如玉,似乎与以前并无不同。
“也许你不信,可朕从没有忘怀你。”皇帝怔怔的说着,他想起当年恩爱,尤其是想着,那时与皇后在一起时的自己,大概年龄与现在苏子籍差不多大,正是年少俊朗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想这么多年,一晃就过去了。
他与皇后恩爱时光,代表着的不止是少年共患难的感情,更代表着,曾经那个年轻的自己。
“皇后。”皇帝说着,就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后“今日不如你就留下来,我们老夫老妻,已经很久没有独处过了。”
皇后心里一沉,微笑婉拒“陛下,还请你万万以身体为重,切莫伤了身子。”
但这样婉拒推辞的皇后,却越发勾起皇帝的回忆,当初皇后,因年少脸皮薄,也常常这样含羞推辞。
这样的话,让皇帝兴致不减,心里越发的有些火热“今日你就别走了。”
说着,就对站着的大太监说“今日皇后侍寝。”
根本不容拒绝,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容置疑。
皇后轻轻蹙下眉,就垂眸了。
。
赝太子 第四百九十章 恨或不休
得了吩咐大太监,眸底闪过一丝惊诧,让皇后侍寝,可是十几年来第一回!
但他回复得可半点不慢,立刻将腰弯得更深,轻柔应着:“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人去准备!”
准备什么?
自然是准备帝后洗漱,以及让人记录就寝这事了。
后宫规矩,不仅仅是嫔妃,就连皇后侍寝,都是要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便是皇帝一时兴起,幸了个宫女,也会被专门的人记录,否则,后宫里有谁有了身孕,怀的是不是龙子,谁能说得清楚?
这一查记录,按照怀孕的日子一推算,就能省去大部分麻烦。
毕竟相差不过一月,总不可能落红了还有孕。
皇后在皇帝下了命令,就显得颇安静,倒符合皇帝心目中,含羞带怯那个她的模样。
一番洗漱,随之就寝。
烛光微晃,床幔轻摇,重新恢复平静的龙榻,帝后发丝交缠。
皇后眼角含羞带嗔,可移开目光,对着里墙方才还微红的脸颊,又归于平静。
可躺在她身侧的皇帝,闻着她熟悉又陌生的香气,却显得精神了许多,体内精力让他仿佛又好像回到了当年,随着年纪衰老,他越发怀念着年少时光,那段时光里的人跟事更被珍惜。
想到就有一个能证明自己曾经英姿勃发的人,躺在自己的身侧,皇帝一时间,也是心潮翻滚。
“这就是青春,当年我还年少时,哪能想得到,那时觉得唾手可得,现在却如此珍贵?”
“人老了,就伴随着痛苦,而年轻,就代表着精力,代表着希望。”
“我不甘心就这么老去,死去,身为一国之君,我如何就不能牢牢把握住这一份青春,做长生的仙?”
“朕是天子,朕一定能成功!”
“皇后,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但还请等我,等朕真正成为天子,必让你释放出笑容。”
“朕爱的可始终是你。”
这样想着,皇帝慢慢睡着了,眼前仿佛真的浮现出年少时的景象,他意气风发之时,回眸看向那个同样青春年少的女子,二人在红墙旁,宫灯下,眸光明亮,视线交缠。
那时,真的让他怀念。
皇后没有动,只是目光望着帐顶,突然之间想起了母亲的教诲。
“你是有福的,谁都比不上,当了皇后,皇帝要当一代令主,你是他的妻更是他的臣,要端方稳重、贤淑娴静,最重要的是,镇之以静,耳不旁听,目不斜视……不必妒忌……”
“只要你不争,天下没有人能与你争。”
这句话来源于《道德经》的“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年少时不觉得,觉得过于消极,天下谁能不争?
可现在皇后却恍然明白母亲的智慧。
是呀,亿万臣工,谁能不争,不争就堕落在泥,只是自己到了这位分,又在和谁争呢?
皇帝要给嫔妃恩典,皇后要争,与其说是与嫔妃争,不如说是与皇帝相争。
一次二次就罢了,多了再多情分也没有了。
宫斗,可笑!
争的越多,恩宠衰退的越快。
可站在嫔妃立场上,不争又不行,这是只属皇后、太子、以及老子的智慧。
“娘,你这话我听了,可你说我有福,我却不信。”皇后心中一阵刺痛。
“皇后,其实朕真想回到以前……”就在皇后闭眸假装已睡时,忽然听到身侧的男人,轻轻说了这一句。
皇后心中就是一惊,但等了片刻,却不见再说话。
她这才睁开眼,转头看过去,发现这头发已是花白的男人,正闭眼睡着,呼吸绵长。
原来方才只是在说梦话吗?
想到对方所说的梦话内容,皇后一怔,目光更是落在了皇帝的侧脸上。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沉睡中的皇帝眼角,让她心情复杂是,入手而起,指尖竟然有丝湿痕。
“陛下,谁不想回到过去呢?”她轻叹着。
若是给她机会,她也想回到过去。
回到了阿福还未死之前,她定要狠下心去筹划,不会让阿福一家惨死。
若回到了未嫁之时,她定然要躲得远远,远离这场甜蜜一时却痛苦半生的谎言陷阱。
若回到了相识的那一天,她怕是绝不会再回头看那一眼灯火阑珊处少年。
爱已成昔,恨或不休。
“啪!”
齐王府中,齐王此刻已听到了传回来消息,立刻脸色变得铁青,将手中杯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带着愤怒:“居然是赐字宗!”
姬子宗,姬子宗!父皇竟然将这样一个名字赐给了苏子籍!
苏子籍何德何能,能够担得一个宗字?
厅内,烛光明亮,两旁坐着的不是谋士,就是武官,他们也都听到了这消息,此刻俱是脸色凝重。
“父皇他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让苏子籍继承大位?”
“宗(中),中兴之主?还是陛下他觉得中意?”
脾气暴躁的齐王,气得脸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若不是还有着一点理智,怕是就要当众破口大骂。
但纵是不敢骂粗口,可这口气也带着十足怨怼。
大半夜被叫来的这些谋士以及寥寥数个武官,听了这话也没有太过胆战心惊。
没办法,最近一年,对齐王阵营来说,节节败退,仿佛流年不利一样,明明胜过蜀王跟鲁王,在成年诸王中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可今年,先是主心骨的齐王,被皇帝呵斥,颜面大失。
其次是齐王阵营一些官员遭贬,就连齐王与妖族联合想要达成的目标,也接二连三的失败,龙女不仅没有死去,反被朝廷册封,而且还折损齐王十分倚重的一个府官。
现在想想,还真是处处倒霉,就没有顺利的时候。
而齐王现在这般困兽一般愤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起码一个月能来至少一次,这一年多来,两只手都怕要数不过来的次数,初时大家还十分惊慌,久了,已是有些麻木了。
但纵然再是麻木,涉及到苏子籍入籍的事,也的确足以引起在场谋士的警惕。
齐王这种不加控制的发泄,不过加剧了军心不稳罢了。
赝太子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三足鼎立
站在齐王面前,朝着禀报此事的文寻鹏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怕齐王在这种情况下迁怒于自己。
但该说的还是要继续说。
“殿下,现在这事可不简单,现在皇上这样,恐怕十分看重苏子籍,他本身就是太子儿子,现在又要入宗籍,占有大义一点不少,且皇帝还为他选了一个宗字,恐怕朝中会有许多大臣,都会偏向于他。”
幕僚的话,齐王又何尝不知?
他冷冷说:“父皇,恐怕是老糊涂了,之前才把我和蜀王的人贬下去,现在又立刻拔了苏子籍上来。”
“安排下去,让我们的人参他一本,绝对不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入籍,就算恶心,我也要恶心他。”
齐王用力一拍,就在一旁幕僚想要劝说着,可是一时间竟然不敢在齐王暴怒之时发声。
其实,按照他们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明摆着皇帝就是要让苏子籍入场,与诸王达成一个平衡之势,这说明皇帝已对势力最大两个儿子——齐王跟蜀王,有了警惕,才会有了这对策来制衡。
明明已经被皇帝警惕着了,还要在这时硬要再闹事,这不是更惹得皇帝猜忌与不快?
但皇帝是不是警惕,还是其次,他们在王爷暴怒时劝了这话,怕当场就要被发作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都不说话了。
蜀王府
与齐王府一样,接到消息的蜀王府内,也正召开着一场会议。
蜀王的幕僚,坐在下面位置,上面坐着的年轻王爷手里正展开一张密信,让人传给下面幕僚一一看了,等传回来后,就放在烛火上点着,一点点烧没了。
“不知道我哥哥得知这个消息,会怒到什么程度?”
蜀王显得很随和轻松,想着齐王此时可能有的模样,就哑然一笑。
下方的幕僚一个个看着蜀王,都是觉得奇怪,不知道蜀王为何不怒,反带着一丝笑容。
现在朝堂上,虽齐王阵营的确屡屡受挫,可得到好处也不是蜀王党。
蜀王的身上,至今还有被泼的脏水没有洗干净,别的不说,罗裴还在天牢,并没有救出来。
怎么看,都是与齐王一样,都被皇帝忌惮并打压。
苏子籍被急急召回,这就要正式入籍了,一旦入籍,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之子,太子已死又如何?
作太子这个皇帝的嫡长子兼当年储君唯一留在人世还长成了的儿子,还被认了回来,入了籍,这种名分的优势,难道王爷就不担心?
养虎且易成患,放任这苏子籍这样发展下去,危害更甚!
一个叫闵曲义的幕僚,本就胡须稀疏,因担心着此事,刚才就差点扯断了仅剩的几根胡子,此时更忍耐不住,起身大胆向着上首的蜀王行礼:“殿下,不知道您为何如此平静?”
“上一次溃堤,说是我们的人干的,让我们麻烦大了,现在朝廷还在调查,陛下又将有关的人贬下去,我们已损失了好几位,要是罪名被证实,恐怕损失的人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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