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的黎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湖中羊
有的时候,哈夫丹总觉得他的船是活的。当然这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就像是人们对自己常年陪伴左右的东西会产生的感觉一样,比如一件穿了很久的外套在某一天掉了一个扣子,这就会让人联想起自己的生活当中不顺遂的部分。而与其说是衣物,船长和他的船之间的关系更像是铁匠和他的铸造工具,雕刻家和他的凿子以及画家与画笔,因此,说是直觉也好,说是察觉到了某些在感官之外或感官没有察觉到的蛛丝马迹也好,哈夫丹知道什么样的阴谋在等待着自己。被人知晓的阴谋是危险的,尤其是当阴谋被人知晓而阴谋的策划人还对此毫无察觉,甚至沾沾自喜的情况下,那么他往往会陷入一张网里,一张由他自己编织的,却握在别人手里的网里。
船长就有这么一张网子,只不过这网子本来是放在甲板上用来打捞水里的东西的。哈夫丹不知道海妖对周围的感知可以精确到什么地步,不过既然对方能知道自己的行踪并作出埋伏,他就有理由不去冒险将网子捡起来以防打草惊蛇。那么网子放在地上也可以用吗可以的,那些刚上甲板工作的年轻水手就经常被地上的网子勾住或绊倒,因为黑箭号上的网并非渔网,所以网眼开的大些,大到一不小心就会把脚伸进网眼中而不自觉。他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哈夫丹开始不着痕迹的改变靠近桅杆的方向,调整着他和桅杆后面的对手之间的位置,将堆在甲板上的网置于二者的中间。船长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喝水了,而四周浓重的雾气丝毫没让他觉得湿润,只是寒冷而且虚幻。脚步,靠近,他开始缩短自己与敌人间的距离,表现的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一样。
于是在那个时刻,就是攻击者与被攻击者都知道的那个时刻,战斗发生了。海妖没有发出战吼,也没有嘶嚎,那会给其他水手指明他的位置。他湿哒哒的脚踩在甲板上却出奇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长着纹路的脚底也不会轻易的打滑。右手递出,送出致命的礼物,短矛的矛尖由礁石打磨而成,那是在海中已经被冲刷了不知多少年的坚硬石头,它的硬度不逊色于人类的金属武器。雾气,在矛尖穿过它们时翻卷,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击的轨迹,也给哈夫丹做出了提示。一般人是很难从这微笑的雾气变化中察觉到致命的攻击的,但是船长的精神早已高度紧绷,所以当枪尖穿过迷雾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时候,他的身体迅速后倾,右脚向后撤步支撑住躯体不至于倒下。但他没有着急射出那只弩箭,机会只有一次,海妖不会给他再次上弦的时机,他得再等等。
“咚!”船长右脚踩在甲板上的时候没法再控制力度,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声。只不过,这响声和人体倒地的声音相比差距太大,而且武器上也没有传来应有的那种阻力。海妖知道,自己的攻击被人类躲开了。这可真是奇耻大辱,堂堂烈涛的战士在浓雾中去偷袭一个地上人,居然被对方躲开了自己的攻击!没有多想,他立刻冲出桅杆,试图在那个人类恢复平衡之前将其杀死。可他这一冲,就踩到了地上的捞网。“嘎!”并不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染碧涛(八)
察觉到战局走向在浓雾以及其它被掩藏在浓雾下的东西的影响下渐渐偏向海妖的不只有黑箭号的船长。事实上,身在战局中的人往往对整个战局难以产生完整而正确的认识,这就是为什么在战斗时会产生局部溃败的情况。在血肉相搏的战场上,士兵能看到的也就只有举目所及的有限区域,当在这一小块区域中敌人的数量和士气占优的时候,他就很容易将其理解为这是整个战场的形势。这就是将领在很多是时候不得不留在战场的边缘的原因,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看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当然,网虫不是将领,她孩子的父亲是,可她在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并没有见到洛萨亲自带兵出征的情况,虽然有的时候伯爵会和灰袍等人讨论有关行军和战争的话题,不过那从来都是让人提不起兴趣的东西。现在,女佣兵深切的意识到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话题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无聊,当战争真的迫近的时候,人们往往才会意识到自己对它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熟悉。
“局势怎么样了”赛赫有些紧张的向坐在藤椅上遥望着远方海面滚滚浓雾的网虫问道。
网虫收起望远镜,将它交到赛赫的手上,“你自己看看吧,除了雾越来越大,我是看不见什么。”她说完,闭上眼睛靠进柔软的椅背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这几天她的体力越来越差,现在连日常生活都需要别人帮忙才能完成。网虫没有生过孩子,不过她听别人说过,有一些情况下,胎儿不会在母亲的肚子里待满十个月就会提前出生。她很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因为早产儿的夭折率还是相当高的。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洛萨可以在场。
略微的失重感让佣兵再次睁开眼睛,山怪巨大的身体像是一堵墙般遮住了阳光。这位沉默的守门人轻松的就举起了藤椅,并且看起来想要将它以及上面的人一同送到屋子里面去,在注意到网虫的视线后,他沉默了片刻才瓮声瓮气的解释道,“风,不好。”
经过几天的相处,网虫对山怪的印象有了非常大的改变。最开始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女佣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是女巫们用邪恶巫术制造出来的人形怪物或者改造人。可或许,山怪并不是怪物,他只是一个不愿意从自己的盔甲里出来的人罢了。其实,谁又没有一身盔甲呢区别只是有的人的盔甲使用金属打造的,有的人的则使用虚伪的表情和言语打造的而已。
“谢谢。”网虫简单的道了个谢,就再次闭上了眼睛。她当然知道雾气越浓对于人类方的战况就越不利,但她现在不能去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一旦她开始忧虑,她的身体就会产生反应,作为母亲,她不能这么做。
在将女佣兵带回房间里安顿好了之后,山怪再次走到门外。而此时,赛赫已经将大小相近外形却截然不同的贝壳以圆环的形状围住了这栋小屋。“她喝水了吗”戴着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染碧涛(九)
战场,本来就没有规则。或者说,它曾经是有规则的,在那个战争还只是小部分人的利益争夺的时代,它可以有着一些规则,这些规则可以保护战争之外的人不受其伤害,控制战争的破坏性,以确保胜者不会只得到焦土和死尸。相对应的,在双方都不肆无忌惮的攻击对手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给予自己的敌人宽容甚至仁慈,这看起来是在给自己留下隐患,可实际上,当双方都遵守战争的规则时他们就不会因为战争而彻底失去再战的可能。但那已经是一个遥远的时代的传说了,至少在失心湾如此。在这里发生的战争是严酷的,无底线的,因此它必然也无道德。所有的阴谋阳谋,所有的开战理由,每一句战吼里都在诉说着两件事,杀戮与贪婪。
从培养基地里站起来的巨兽发出震天彻地的高鸣,它们是海王,也不是海王。和沙漏底部雕刻着的巨兽相比,这三只由女巫培养出的海王长着明显有别于水中生物的粗壮四肢,虽然这些四肢上带有鳞片和肉膜,想来也具备在水中游动的能力,但这和原本海王所生有的肉鳍已经有了明显的去别。另一个区别,则在于这些生物的脖子,大量褶皱的皮肤积攒在那个位置,让人联想到在面对敌人时会通过吸气张开颈部装饰的蜥蜴和鸟类。而与之相匹配的,自然就是一张硕大的嘴,那前凸且上下闭合的大嘴酷似河马,可上面覆盖的鳞片又如同鳄鱼。
还留在城市中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不明白这三只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一些稍微有些胆量的人甚至尝试着用武器去攻击它们。可是这是徒劳的,就像是神话中迎风便长的巨人,又如同被大口吹入空气的气球,在破土而出时身体就有二层房屋大小的海王们随着第一声高鸣的落下,在阳光的照射下疯狂的吸收着能量。它们的躯体开始肿大,很多部位出现异样的囊肿,而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一直在朝着海水接近。
“轰隆,轰隆轰隆”刚刚重建起来的街道和房屋在海王们的碾压下应声瘫倒,如果说,刚刚钻出土地的海王还有着一个较为合理的外形,那么在它们朝海岸前进的过程中,这些生物已经变成了三团滚动的肉球,它们原本拥有的所有器官和肢体乃至骨骼都在这短暂的过渡中再次溶解,化为最原始的结构。这是女巫们早就设计好的过程,她们在发现正常的喂食无法让海王在短时间内成长到她们需要的体型之后,就有一些精于此道的女巫提出了这种方法。简单来说,现在的三只海王就像是三只巨大的毛虫,它们身上的囊肿会逐渐扩大并最终包裹它们的全身,形成一具肉茧,在这团肉茧中,它们的躯体会重组,再造,以粉身碎骨的方式来达到快速且异常的成长。
但这还不够,这些肉茧在朝着海岸滚动的时候还在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它们以吞没的方式将自己滚动路径上的一切全都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内,当然,它们的吞噬并非完全毫无选择,木材和生物都是被吞咽的主要对象,适当的金属亦然,至于砂石之类则会被肉茧在过滤后排出。而在这一过程中,肉茧同时还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血染碧涛(十)
“混账东西!”对于那些跟了这位烈涛军事领袖多年的幕僚和参谋来说,今天应该是他们对曲瓦所有的记忆中第一次听到将军爆粗口。当然,海妖不会使用人类的脏话,只不过再去深究这位将军到底在极度的激动中说了什么已经没有了意义,只需要知道这句粗口让所有烈涛的军官以及靠近一些的祭司们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可以了。区别在于,军官们惊讶于他们的将军原来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语句,祭司们则是没有想到曲瓦居然大胆到敢于用这样侮辱性的语句来辱骂祭司。没错,当曲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他的脸朝着沙盘,可他的意思就是在辱骂那些潮汐祭司。至于原因,自然也是非常简单,海王。
“把那么具有战略意义的东西作为交易的筹码给予地上人,我从来都是反对这件事的!现在好了,那两个怪物用不了半天的时间就能把雾气全都吃下去,到那个时候我们拿什么和人类作战难道要我的士兵们顶着那些女巫的邪术去挨个凿穿人类的船底吗”曲瓦的愤怒是非常有道理的,战局发展到现在,海妖和人类一方的战损比仍然能保持优势就是因为大雾,而随着祭司们突破了女巫设置的魔法防御让雾气彻底夺去了人类的视觉的时候,烈涛眼看着就要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了。这种在最关键时刻被人一把拉回均势甚至劣势的感觉任谁都会感到恼怒,尤其是扭转天平的关键还是被自己人亲手种下的时候。
或许正是因此,一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示人的潮汐祭司们这次出奇的没有以不敬来警告将军。一位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女性祭司走到曲瓦的身前,“以海王卵换取地上人对鲨齿的阻击是我们早就决定好的战略。谁也想不到那些巫婆真的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海王诞生,这只能说明她们所使用的邪恶巫术已经对到了让女神也始料未及的地步。而这更加表明了我们要消灭这些邪恶的必要性。曲瓦阁下,虽然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必须提醒您,您的职责绝不是在这里对女神和祂的侍奉者大呼小叫,战局出现了变化,而您就应当指挥我们的士兵们在这种变化中寻求胜利的方法。当然,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力量和您和您的军队站在一起,完成女神给我们的考验。”
曲瓦的牙齿咬得很紧,他怒视着这名祭司,非常努力的压制住了想要拔刀砍了对方的冲动。将军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沙盘,指挥战士们利用浓雾尚未散去的这段时间取得最多的战果。而那名女祭司则在返回同僚们的队列中后开始用手语和其他人商量起是否有必要安排一次献祭军方重要人员的祭祀以平息女神在在这场战争中的不悦。
显然,潮汐女士感到了不悦,祂一定是对烈涛们没有如暴风雨一样拿下那些卑贱的地上人的部队而不满,因此才将海王赐予了敌人来考验祂的信徒。不过即使如此,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任何一个烈涛海妖怀疑,他们会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诚然,他们的女神就和祂波涛的称号一样善变,但祂从未辜负过自己的信徒。况且,首席祭司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出任何不利的警告不是吗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支小队押送着三个俘虏回到了海底金字塔。“伊西塔祭司回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血染碧涛(十一)
归宿的侍者被潮汐女士的信徒所敬畏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归根结底,虽然潮汐祭司们可以将鲨父的信仰者贬为邪教徒,但他们却没法将同样的帽子戴到归宿的侍奉者身上。因为,波涛女士和鲨父,都只是司掌部分的神明。简单来说,祂们二者都可以被看做某一个海妖部族的保护神,因此祂们会随着自己的信徒而与对方敌视或友善,可归宿不会。不论是海洋中的那位神明,都不会声称自己有资格代替归宿来管理祂的职能,归宿的存在不会因为信仰而清晰,亦不会因为不被知晓而消亡,祂就在那里,过去直到未来。
“恕我直言冕下,”一名看上去颇具地位的祭司站出来,先对高台上的帘幕行礼之后说道,“如果这个地上人真的是归宿的侍者,不,如您所说他得以得到这份殊荣。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夜不会影响白昼,沉默的归宿也不该插手活人的世界。尤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来到我们的面前。冕下,我认为他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
洛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祭司的躯体已经静止下来了。不仅如此,在这座海底金字塔上的所有生物都在此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伯爵环视四周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任何一双有神采的眼睛。又是这样。他想到,或许巫师们会对这些神明的行为感到有趣,祭司们会对此顶礼膜拜。但作为一名骑士,洛萨只希望有一天这些神明可以少干涉一些世间发生的事情。至少在祂们干涉的时候不要让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有所察觉。至于现在,伯爵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找个地方坐下,等这两位伟大的存在交流完毕。
可惜骑士的想法并不能如愿,因为在那之前他还必须完成一件事,那就是解放他身体内的归宿。时隔了半年之久,洛萨身上的刺青再次恢复了活力,它们朝着伯爵的头部进发,通过他的脖子一直聚集到嘴边,随着剧烈的呕吐,一大团黑色扭曲如同头发结成的球般的东西从洛萨的嘴里钻了出来,在海水中迅速舒展开自己的形体。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团令人难以言表的深褐色光斑。这块光斑像是不存在于正常的空间当中,它好像完全没有厚度,可如果有更多的观察者的话就会发现,不论从任何角度看过去,这块光斑都会以相同的形态出现。
在洛萨吐出这块光斑后,他自然的向后倒去,在他陷入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在众多如人偶般静止不动的人群里,对着他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的绮莉。这个画面极大的刺激了伯爵,但是在他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辨别自己看到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之前,他就已经晕了过去。只留下平台上安静漂浮着的光斑,和在水流中摇晃的红色帷幕。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不应该离开海渊。”从上方传来的女声和尚提蔻的声音很相似,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正是由于这些许细微的不同,让人能确实的意识到这个声音的发出者绝对不是海妖的大祭司。
“沙漏确实还没装满。”光斑中传出酷似洛萨嗓音的回答,而这回答的语气伯爵印象中的归宿却是大相径庭完全不同。那种裹挟在声音中的黯淡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血染碧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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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再度开始流逝的时候,洛萨再次站在了平台的中央。对于刚刚诡异的情景,他的脑海中还有着几分模糊的印象,可是很快,就连着模糊的印象也消失了。就像是在起床的时候还记得的一个梦,呼吸三次后就通通不知去了哪里。可纵使如此,伯爵依然能察觉出在这短暂的一息之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那变化不是来自对着他气势汹汹的海妖祭司,而是在那些莫名给人压迫感的台阶之上的,隐藏在红色帘幕之后的某种东西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带给洛萨的直接影响就是,他不知何时紧绷起来的肌肉放松了些许。
有什么东西,不在那里了。这样的感觉不仅仅只有伯爵产生,平台上那些和潮汐女士最接近的祭司们中就有不少人也感到了某种异样。其中更少的一部分人用惊恐的眼神转头看向第三层平台,那是平时与女神联系最为密切的祭司们。不过很快,他们的恐惧就如同急性感染病一样扩散了开去。因为那些想要将对神不敬的洛萨拿下的祭司们在催动海流的力量时迅速的发现,他们对海流的控制力远不如前。
而那已经远不如前的海流,在面对洛萨立在身前的猎巫刀时更是干脆的消散殆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些祭司们认认真真的表演了一场戏,本该跟他们一起演出的伯爵却临时开起了小差完全没有参与到剧情当中。慌乱,开始显现。
祭司们的骚动立刻影响到了军人们,曲瓦和他的手下疑惑的看向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祭司如同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将军和士兵互相看了看,将问题归结于正安然站在平台上的洛萨和被束缚住双手的女巫。“去,把他们控制起来。”
可没过多久,那些负责去抓捕洛萨的士兵就浑浑噩噩的回来,重新加入他们刚刚在做的事情中,而不论是曲瓦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对此感到不满。做到这一切的,自然是巫术,女巫的巫术。双手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的绮莉兴致盎然的走到洛萨的身边观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祭司们在慌乱的嚎叫,而烈涛的军人们却充耳不闻的在为浓雾散去后该如何改变作战方式而思考。
“是不是很有趣”她对洛萨说道。伯爵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战斧的斧柄,确保它保护自己不会像那些海妖一样身陷女巫的陷阱。
“你做的”他理所当然的发问,认为眼前的景象都是绮莉和她恶趣味的魔法在发挥效果,这很符合他对她的了解。
“我我可没这个本事。”绮莉的兴致非常高昂,而因为她是在用魔法和洛萨交流,她的那股兴奋完全不加掩饰的流入了后者的思想之中,将伯爵的情绪也提高了起来,“我可没有让一个神消失这么大的本事。我只是,对一群没有了主人的小宠物略施小计的家伙,哦,这么一说我还有些卑劣。不过算了,女巫一向不是以高尚闻名的对吗要是我们都那么高尚,谁还需要你们呢”
洛萨被绮莉的回答搞的有些迷惑,他无法理解女巫使用的比喻。不过有一件事是他从对方的言语之中立刻捕捉到的,一个神的消失,而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消失的是哪一位神明已经非常清楚了。只不过,意识到潮汐女士的远离的并不只有这两个人,慌乱的祭司中很快有人得到了和绮莉同样的结论,而在这些祭司们看来,最快速也是最稳妥的重新唤回女神的方法从来都只有一个,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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