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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镶黄旗

    此时冷笑一声,他正是以此面目打断了儿子。

    “行啦,不要再说了。京城有什么好已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咱们不用去台湾受苦,能平平安安在香港扎下根儿来才是真正的福气。”

    “现在的京城,你其实不用想象得太好。大军进城有哪朝哪代不是大洗牌红党又是穷党,仇富得厉害。京城肯定全是些杂七杂八的人。”

    “恐怕街上随便拉住一个,爹妈不是当兵的,就是逃难的泥腿子。真正的老京城人未准儿还能有几个了。这样的京城你还谈什么商业机会”

    “还有,长房是长房,二房是二房,要从开枝散叶来说,我们已经不是一回事了。想当初我拉过你二叔,是他自己要回去的。真要再见面,会有多尴尬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说到底,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要他自己承担后果。而且不光是他,连我也要承担后果。一个军统的印记,让我一辈子只能窝屈在这里。我埋怨什么了……”

    这一席话将洪衍亢说得瞠目结舌。

    他不由带着哀求,叫了一声“爸”,可才张嘴没说上两句。

    洪福承就已经彻底不耐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狠
    齐齐哈尔,一个昼夜营业小饭馆空荡荡的,只角落里才坐着两个人。

    “老鬼”和“小雷子”,在这儿一人一盘饺子,半头蒜就过了节。

    不过即使是如此简单的年夜饭,“老鬼”也是吃了很长时间,就着一碗饺子汤,才勉强下咽的。

    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因为他生病了,发着烧,咳嗽,哆嗦。

    凭他自己的经验判断,十有是肺炎。

    而“小雷子”看着他难受,也不忍的劝他。

    “大哥,咱们还是去医院吧。看您这样,我不放心,我哪儿能自己走啊还是等您病好了,咱们一起再……”

    可“老鬼”却坚定的说。

    “甭废话,好不容易门路趟清了,钱都给了,该走的时候你又不走了你留下,那剩下的钱哪儿还够两个人再买路的呀。”

    “更何况只有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咱俩万一要都‘折了’,不说亏了老本。兴许‘进去’了就该互相咬了。谁都不会对谁放心,最后别情分没了,还谁都活不成……”

    “小雷子”强压着激动反驳。

    “大哥,我不会的。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你。”

    “老鬼”却嘿喽带喘的冷笑了一声。

    “那是你幼稚。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走这条路原本就是为了活,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用尽一切办法也得活。”

    “不怕你不爱听,打个比方。咱俩要是真掉个儿,我保证不带看你一眼的扭头就走。绝不可能让你拖累我。”

    “雷子,‘玩儿主’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有一恶必有一报,咱们俩都不算好人。谁的下场也不会好的。”

    “我最后就送你一句话。走到这一步,你就只能靠自己继续往前闯了。能熬得住苦的,绝了七情六欲,你就能多混两天。要熬不住的,早成正果。你自己掂量吧!”

    这么说着,他又把一件东西从怀里掏出来,又借着桌子底下递了过去。

    “拿着,归你了。”

    “小雷子”一看,那是“老鬼”的防身利器,一把三棱军刺,他自然要拒绝。

    可“老鬼”又咳嗽起来,伸着手不让他说话。

    等缓过来,则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我暂时还得在国内待着,比你安全。可你就不一样了,从此身在异国他乡,手里没好使的家伙还行”

    “你要记住,背后也得长眼,谁也别信。人生地不熟的的,能忍就忍,真忍不了,出手就下死手!”

    “对了,真外面站住了脚,永远也别回来。不开玩笑,我算看透了。咱们这个国家没咱们这样人的空间,政府太厉害了。真犯了法,别说隐居,你就是挖地三尺躲起来,也只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还是‘红孩儿’看得明白啊,过去咱们觉得人家傻,现在看来就属咱们自己傻。谁都不愿意受气,不愿意受穷。可谁都没看出来年代已经变了,想活出个人样,不再是只能当流氓这一条道儿啊。”

    “我现在真后悔啊,后悔把你给引上了绝路。你别怪大哥……”

    “小雷子”听得心里一阵酸楚,不服气的又说。

    “大哥,你哪儿能这么想啊!我不后悔,真不后悔!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要不是跟着您,我不饿死也被打死了。说是大哥,您其实待我就像父亲待亲儿子。”

    “大哥,我还没跟您分开过呢,我不想走。我舍不得您……”

    “老鬼”又呛咳了一阵,竟有点生气的给了他一嘴巴。

    “没出息!你怎么跟娘们似的。这么出去还不让人给你活剥了你这样软蛋,我耗在你身上的心血才是白费了。人各有命,如今只能走到哪步说哪步了。懂不懂”

    眼见“小雷子”被教训的不言语了。

    “老鬼”也不免有点心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和着语气,又安慰了几句。

    “别难过。山和山碰不见,人和人总能遇见。只要都能活下去,我们总能见面。人和人是有缘分的。”

    跟着指示他,“去,甭瞎琢磨了。找厨子再给我再端碗饺子汤来。老子先出去撒泡尿,等我回来你小子再伺候我一回,给我好好捏捏背。”

    这样“小雷子”才有了点精神,听吩咐赶紧奔后厨房了。

    可



第908章 仗义
    京西门头沟大山,一个废矿洞里。

    在架在篝火上,一整条刚刚烤得滋滋冒油的狗肉旁边,另一对“逃难”出来的江湖兄弟也在喝酒过节。

    “烫,真烫!香,真他妈香……”

    穿着矿工衣服的“吸盘”,一边不管不顾拿手撕巴着狗肉往嘴里塞,一边还有点挑剔的说。

    “大哥,这狗,您烤得倒是真不错。可咱干嘛大老远跑这儿喝来啊冒着大风大雪走了三里地呢,这儿多冷啊!”

    同样装扮的“尤三”听了就骂。

    “傻x东西,这不是一只鸡,两头蒜。狗能和别的东西一样吗真让人知道了,不打你脑浆子出来好些知青,就是因为偷老乡狗,把命丢了。还有《少林寺》里的觉远,你忘了那都差点让放羊的小妞儿拿鞭子抽死……”

    “可……可其他人都走了,不就咱俩人在矿里过年吗吃完了五脏六腑和狗皮一埋,谁能知道啊”

    “废话,你可真没脑子。杀狗剥皮你不留下味儿啊人家要带着狗来找狗,寻着味儿一扒哧,你就露馅儿了。”

    “吸盘”这才心悦诚服,挑着大拇指直说大哥英明。

    还说这手段、这思虑,堪比窦尔敦盗御马了。

    要在古代,大哥绝对是占山为王的大英雄。

    跟着赶紧举起酒瓶儿来,敬“尤三”的酒。

    “大哥,兄弟也不说别的了。咱哥儿俩就是有缘,跑出来,居然能在这撞上了。要不是有您在,还能说说话,这半年来我非憋死不可。年底了年底了,照样是承蒙您的盛情款待,才过了个好年。有大哥照顾就是好啊,跟着您永远有好日子过。”

    但对“吸盘”的极力奉承,“尤三”却没什么高兴劲儿。

    他对着瓶儿“吹”了一口,很有点无奈的感叹。

    “你倒想得开,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可明年怎么办啊哎,年后矿上也要进一步整顿了,听说这次所有的煤黑子必须登记,否则就要除名。我买了两瓶好酒托人求了领导也没戏,这次动真格的了。哎,恐怕咱哥儿俩捆行李卷还得走啊,又去哪儿呢”

    “吸盘”倒真是想得开,嘴里咬着肉说,“去哪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大……大哥,东北的老林子,山西的小煤窑,好多都是私人鼓捣的,那不照样要人啊他们才不管咱们打哪儿来呢,能干活就行了……”

    这么一说,“尤三”也眉头舒展了些。

    “也是,天下这么大,总不会一点缝儿不留。只是……上路的挑费不是小数。买票、住店、吃喝,到了地方还得找门路、求人送礼。你哪儿还有多少咱得算算啊,够咱哥儿挪窝的吗”

    谈及实际问题,“吸盘”不禁习惯性的开始缩脖儿。

    “大……大哥,不是兄弟叫苦啊。你看,矿上给咱的工资每月才二百,刨去孝敬和让‘安管’扣下的,到咱手里还剩几个钱啊”

    “我又不像你,跑出来身上还带着钱呢。我的工资去了吃喝,打牌又输了不少,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块了……”

    “所以……所以大头……恐怕就只能靠您先顶上了。回头等风声过去,咱能回家了,我一准把窟窿给您填上。您看行吗”

    “尤三”还能怎么办又叹了口气。

    “哎,算了算了。以后少赌,听见没有。什么填上不填上的,咱哥儿俩谁跟谁啊都是难兄难弟,不分彼此。喝!”

    这么一来“吸盘”高兴了,敬上一根烟,连夸大哥仗义,然后又开始足吃足喝。

    只是可惜了,这顿狗肉,这小子并没能享用多久。

    因为刚才他的这番话话已经足以引火烧身了。

    而他根本没有注意,笑眯眯接过烟来点上后,“尤三”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报应的结局来的特别快。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面前烤着火不假,可后背都是凉的,屁股底下更不用说。

    很快“吸盘”就有了尿意,不得不站起来跑到矿洞的角落里去方便。

    而就在这小子嘴里哼唱着《盗御马》的时候,快快乐乐的放水的时候。

    最终也就唱到了“将酒宴摆至在聚义厅上,某要与众贤弟叙一叙衷肠,窦尔敦在绿林谁不尊仰,河间府为寨主除暴安良。黄三太老匹夫……”这一句。

    因为随着一个模糊的影子挡住了火光,一个巨大的黑影升到了头上的岩壁。

    “吸盘”连吭都没吭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尤三”手持一把从怀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酝酿
    1984年2月6日,大年初五,也是周一。

    这是京城在甲子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除了心里还存有把春节和周末连在一起休了四天的满足感以外。

    以及对春节联欢晚会的精彩节目还有点念念不舍的回味以外。

    恐怕京城的多数老百姓,没有人会认为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

    因为就像人们已经习惯了的许多早晨一样,这一天照旧是从太阳升起,仍然是以持续不断的拥挤开始的。

    在公交车站,在地铁站台,在百货商店,到处能看到人流攒动,以至于连买早点也是人满为患。

    长安街上的自行车更是成了一道连绵不绝的长龙,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彻天际,甚至超过了电报大楼的“东方红”报时声。

    而对此习以为常的人们偏偏不明白,其实年代变化已经蕴含在这种看似正常的景象之中了。

    因为排队和排队也有很大的不同。

    在知青返城之前,京城人排队,基本都是由物资紧缺引起的。

    但从知青返城开始起,京城人排队的原因,就渐渐转换成为城市承受力不足的问题。

    而与此相似,其实许多变化都是时时刻刻在发生的。

    只是因为变化得速度有点缓慢,又不够吸引眼球,属于润物细无声的那种,才会被人们所忽略掉。

    就比如说,有些家庭还在使用煤炉,而有些家庭已经用上了煤气罐。

    可还在用煤炉的人里,真没几个人会意识到,煤气罐换煤炉才是社会发展的主流趋势,即将迎来飞速增长。

    他们也想不到,正因为想换煤气罐的人越来越多,这事儿越往后拖,才会越难办。

    甚至就在他们为用煤气罐费钱还是烧煤费钱精打细算,为送礼求人办这个事值不值当而犹豫不决的时候。

    殊不知,从私人手里买转让气罐和气本儿的价码,已经悄然涨到五十块钱了。

    同样没人会注意到,这一年粮店里的大米白面已经成了可以敞开供应的商品。

    细粮基本上占据了老百姓日常食用量的九成以上,粗粮食用份额已经变得很少。

    当然更不会有人想到,在我国近年粮产量持续上涨的同时。

    这样的大好事,竟然也给农民的生计制造出了新的挑战和困难,那就是“卖粮难”。

    而在京城的各个公园里,练气功成为了与晨跑、溜早儿、太极拳并列的热门健身项目。

    由于“春晚”中公然出现了一家三口的“气功表演”。

    所以压根就没人觉得这玩意的出现有多么突兀,去怀疑一下这种“健身方式”的合理性和科学性。

    更不会去警惕,随后突然一下冒出来的“民间大师”。

    同样的,就在大家抱怨公共汽车太少,出行越来越难的时候。

    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国产的黄河牌大客车开始逐步代替老式的斯柯达客车,公共汽车悄然开始了国产化的升级换代进程。

    甚至就连城市也打破七八十年基本没变化的规律,开始了大规模的城市改造工程。

    已经明确的目标不但是要盖楼,而且是要扩充道路。

    不过老百姓骑车或步行经过施工路段时,通常只会生出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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