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同样离开的道尔正在汇报此次见面的所有细节。话没有说出几句，新的任务已经下达过来。
“去无尽海域边的森林边境线，将那里的两位选定者接回部落。奥斯尼亚死亡的影响很大，绝大部分部落此刻都在紧急召回自己的人选，不能否定有人故意破坏默认的规矩，想要对祭祀仪式进行破坏和搅局。你自己也小心些，重要通告在明天就会去到所有部落中了。”
联系切断，道尔才想起前天传开的事件。思考片刻后，他让司机去往城市边缘位置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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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速度很慢很慢，卡西亚的耐性渐渐在那“哐呛哐呛”的声音中消磨得很多很多了。停靠时买来的书完全跟不上他的阅读速度，凭空的腻想只能让卡西亚不住叹息。
身边的旅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此状态勾起卡西亚很多对列车的回忆。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这倒是让卡西亚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虽才过去数年，可不经意间已经被放在了脑袋最深也是最低的地方。
当初和苏卡琉斯的协议。只是卡西亚认为将它忘记会更好，因为到现在，自己不仅完全没有头绪，而且离得帝国似乎也越来越远了。龙类圈养场地，帝国的支柱之一，即使知道也不会有进去将苏卡琉斯救出来的机会。
第二天，这件事果然在卡西亚的暗示中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到晚上，卡西亚等待列车启动期间，阿道夫传来联系，说他已经达到列车明天清晨即将去到的目的地。特李维康和他一起，会在车站出口等着。
通讯后，卡西亚喝完透过铁栅栏买来的不知名果汁，感叹一声后，开始回想自己给自己设定好的形象，逐渐改变身上应该显现出来的气质。
与阿道夫、特李维康两人返回拉尔萨已经是两天后。途中被询问很多事情，特被是细微处的细节。卡西亚对之不得不升起深深的疑心，只是看两人的表情，情况似乎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想到论演戏，两人应该不会比自己差后，卡西亚对此事看得淡然了。只要中间一层薄薄的纸不被主动戳破，自己永远都是索里亚图，而不是卡西亚。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四四零章 暗潮和佩金兹·奇力士（下）
卡西亚感觉自己看得更加明白了。这种身份带来的未必只是单纯的危险，有可能也会给自己带来意外的好处和机会。进入组织内就是此身份好处的体现，现在，还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上位者眼中的自己都是隐藏的威胁。可这种威胁始终有着“隐藏”的前提，在他们的思考中，各种威胁太多了，多出自己这一个来并不会造成很大影响，或许。
看做一个可以利用，可以作为很多计划的核心来看，是否会更加正确一点？
渐渐考虑这些的卡西亚，在看待很多事情时注定会发生变化。身上拥有绝对的自觉性，可时间下，卡西亚知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地去适应当下时代的环境和走向，那样才能顺着钢轮前进，说不定还能爬上去，走得更加快一些。
回去拉尔萨的当天晚上，等到阿道夫和特李维康询问和交代一些事情结束后，卡西亚便去到屋子自带的武器库，选择了趁手的武器。
离开屋子是晚上接近十时，靠着那十几张不记名银行卡片中的钱，卡西亚在黑市中找到和获得了自己目前所有需要的东西——关于塔斯利的情报，以及一家专业处理保存尸体的团队。高级通讯机器也接洽完毕，定金支付后，听卖家说货物已经在运送的途中。相关的准备就只有这么一些。
边境线森林一行对拉尔萨处的影响很大，卡西亚跟随信息再度去往城市河边区域，周围的行人已经少了小半，并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森林处的信息已经在这里的手术者群体中传开了。这会给往后带来什么变化，卡西亚暂时没有头绪。他认为伊莎回来后，自己有机会在一旁学习如何去分析和捕捉这些变化。
听着周围人群间的谈话，卡西亚展开声波脉冲，锁定了情报上塔斯利所在的酒馆。心里对这些情报商人每次赚取双份酬金的做法已了然，酒馆内被塔斯利增加了保护人员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酒馆斜对面，卡西亚两手插进风衣口袋中，晚风拍打着严肃的脸，面向灯光粼粼的河面，等待凌晨时间到来。眼中景物随夜色一同变了颜色，全是黑白。一面随时锁定塔斯利，卡西亚一面散步般在酒馆前四五百米的河边范围来回走动。途中因为香味去到一家餐馆中坐下，填饱了几天未有食物进入的胃袋。
至凌晨二时，酒馆及周围人数减少了部分。树木和建筑的阴影里，融入其中的卡西亚不带丝毫阻碍的进入酒馆，呼吸般简单和顺滑。小口径手枪配备强力消音器，还有战术刀，接近二十具无声息死亡的尸体，卡西亚估计会等到早晨时间才会被人发现。
至于塔斯利，卡西亚提前雇佣一艘小船，在既定时间地点等待。到早晨八时，某处租下的屋子中，他已经被制成了可以完好保存几十年的标本来了。
看着罐子中连同皮肤颜色和表情都停留在死亡前一刻的塔斯利，卡西亚想起才进去军部学校时孛锒教练对自己说的话。自己和塔斯利间的联系很少，从塔斯利死亡前的话中得知，他也是受到威胁所致，虽也拿了对应的利益。但这也无所谓了，卡西亚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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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先生，是否应该给我解释点什么？”回去的路上，普尔曼将军和阿道夫同坐一辆礼车。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开车的阿道夫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到拉尔萨后就没有接到过任何有关上层的通知与命令。这一次的计划我也无从得知任何信息。特李维康先生，你那边难道也是一样的情况？”
“很久都没有了。”无奈的声调，普尔曼陷入短暂的思考，“似乎有另外的人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并不需要我们参与进去。只是简单地提醒应该具有才对，若是这种情况多出现几次，难免其中哪一次不会出现问题。”
“我也认为这般最好。”阿道夫很赞同，“可我不想问。”
“你是不敢。”普尔曼心里说，不忘加上一句，“我也一样。”
“突然跳出来的人，应该是另外一批围绕索里亚图进行某些计划的人了。难道是想将这些事情的功劳全部记在索里亚图头上，帮助他加快速度提升在组织中的身份？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以索里亚图的实力，想要等到他自己有这般力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永远达不到未必没有可能。”
“以这点出发，我们过后的麻烦事情还有很多啊。”普尔曼将军感叹，“来到拉尔萨国的目的就是为此，但另外一批人的做事方法未免有些不够慎密。既然做好了核心的事情，顺手保证索里亚图的安全，多让一些其他成员活下来，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不是难事吧。”
“不知道，指不定是拿钱做事。雇佣而来的临时人员呢？”阿道夫轻笑几声，过后似乎妥协般说，“为了我们任务的顺利进行，回去后，我还是试探性询问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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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色荧光提供着微弱光线，沉闷的空气带着时间在此寂静中沉淀已久的味道，干燥、迅速带走皮肤的水份。
不知道地下螺旋状空腔中的这些荧光苔藓是如何存活到今天，它们身上有极少的水份，生存模样与地面骄阳下的枯叶无异，但却依旧具有极其顽强且旺盛的生命力。
“铀金弹带来的影响可以存续至今，并造成如此景象吗？”自语间，伊利克斯微眯眼睛，感知里，他将这些荧光苔藓的模样完完全全搬进脑袋，这才继续朝前行走。
不久，大概前行千米远，伊利克斯停下脚步，站在一片平整的石壁旁边。强光手电的亮光突然映照周围整片空间，石壁上开凿出来的失去色彩的画面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是扫视一眼，大致画面已经成为他牢固的记忆，正准备记录下其中的细节，以及那些用作说明的奇异文字时，石壁一角，一处后来者留下的印记吸引了伊利克斯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一只象征性意义般的眼睛画像，非常简单，但却拥有和石画相差不大的意境。
“奇力士。”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伊利克斯浑身震动，虽然只是一瞬间，可那种骇人的感觉让他这种实力的人也缓和了那么短暂的时间。他转过头，看向无声无息接近自己，并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冰冷的声音传出，带着莫名意味，如同警告，“丽苏曼小姐，你见过这些东西？”
“见过，以前读过的书上就有这个东西，不是很常见吗？”丽苏曼的话充满挑衅意味，“佩金兹·奇力士的书，《奇异生物见闻》就是他写的。”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四四一章 螺旋与骸骨山（上）
“千年前一个献身于各种奇妙事物的男子，同时也是一名强者。除了《奇异生物见闻》外，在古历史与古遗址上，佩金兹也涉猎了好些方面。”丽苏曼的语气这时恢复正常状态，无视伊利克斯注视目光的她走到石壁边，也打开强光手电，一团凝实的光束白点打在眼睛石画上，所有细节全部暴露出来，“是他留下的，没有错误。”
说着丽苏曼用手电一一照亮石壁上的画面，看完后退回几步，光束沿着石壁朝向远处的黑暗探照而去，直到完全被干燥空气一点点吞噬干净为止。
“圣皇厅的资料库中有佩金兹·奇力士的全套书籍，一些不在黑市中流传的手稿都有数十份数量。不是机密文件，伊利克斯你回去后倒是可以随意拿出来仔细看看。刚接触时以为都是有趣的故事，想不到在后来都一一变成现实了。或许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丽苏曼说着关掉手电，光线顷刻间削减一层让周围变得暗了很多。她这时才真正地看向伊利克斯，以队长的身份说：“贸然离队可是很危险的，伊利克斯。这里距离营地至少有几千米距离，若是发生意外，我们察觉到赶来此处也需要时间。期间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一旦你出现意外，在这里死去了，我可是要写一大堆报告的。”
“可不要让我难办啊，伊利克斯先生。”不耐烦的语调让伊利克斯的额头都在微微起跳，话语内容只是普通的抱怨般，但传在耳朵中的声音却意外刺耳。伊利克斯属于圣父们身边护卫的一名副队长，此次被派遣过来参与墓地的探查任务，旁人只要有一颗脑袋都知道其身份深沉一点的含义。
可在丽苏曼这里不怎么行得通。她完全将伊利克斯当成了潜在的麻烦，不仅是眼前的，还有以后的。并且在简单的事情上装傻和不让别人称心是丽苏曼认为最能让人无理由暴怒的最好方式，从中观察其他人的变化，并且对方又不能让自己怎么样的感觉不能说成很有趣——至少丽苏曼觉得这不失为简单的获取自身快乐的方式。
直视伊利克斯的目光，丽苏曼的表情完全是队长关心队伍成员突然消失在营地，然后自己跑出来终于找到这名消失成员的安心感。
“进来螺旋状空腔太久了，只是想独自出来转转，不用担心我，丽苏曼队长。”伊利克斯眯起眼睛，话语声从开始变至最后的柔和，“等会儿我会自己回去。”
丽苏曼当即摇摇头，直接否定伊利克斯的话：“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里面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势力的人，难免一些人会有其他想法。正好我也想出来走走，那就一起吧。”说着丽苏曼“啪”的一声按响强光手电，迈开脚步走在前面，“佩金兹·奇力士的独特符号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很让人惊讶啊。他既然到这里来过，常理来说，书籍上就应该有对应的故事出现。嗯、、、似乎是有那么一个长篇故事和这里相互对应着。那些文字也说是在一处不断深入地下的螺旋空间里，在一本偶然得到的手稿里面。”
接近轻声自语的声音，但在寂静的空间里，依旧显得异常清晰。故意说给伊利克斯听的，不仅是丽苏曼的本意，伊利克斯心里同样清楚。
只能默然跟上，伊利克斯收起自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走在丽苏曼身后。从圣父们那里接受这一次任务后，他就看完了队伍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最开始对丽苏曼的了解，只是限于因为很多事情与不可控因素，圣皇厅选择以流放般的形式，百般理由将之留在了无尽海的冻原之上几十年时间。若不是红星被观测到，圣父们也不会有将之重新召回来的打算。
可在伊利克斯心中，他所知道的仅是丽苏曼本身就是行走的麻烦，因为手术五阶段，一丁点动作都有可能对很多计划造成不能弥补的破坏，所以圣父们才会有流放般的对策。但这几个月的接触，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几年一轮换的远疆祭祀职务去到丽苏曼身上，会变成终生样的任务。
难以对付，脑袋中各种奇怪和异于常人的想法过多是小事情，重要和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丽苏曼居然会一点点将这些想法慢慢付诸于实践中。很多东西本应该存在于想象里，即使不是，也会经由很多人的脑袋去思考与分析，最终形成一个稳定且安全的计划才行。丽苏曼不一样，她想到了就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并且很多想法，都出自于她个人的兴趣。结果如何，连同她本人都不清楚，或者说她关心的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中存在的各种趣味的本身。
至此刻，丽苏曼的实力也使得他从本能上感觉到了危险。刚才能无声无息接近自己，并站在自己身后，已经说明只要丽苏曼愿意，那时自己变成尸体也不无可能。
如同受到光线影响，伊利克斯的眼睛越发微眯着，最后变成一道缝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的很多精力都用在去重新分析有关丽苏曼的资料上了。上面有太多与实际不相符合的地方。
“常年呆在冻原，导致圣皇厅对之的了解和掌控已经逐渐脱节了。”心里想到这里，伊利克斯不得不重新预估身前这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来，“只要经历过战争都会这样，还是在冻原上的几十年中，发生了完全不被外人所知的事情？”
伊利克斯想不通，而他身前的丽苏曼则完全没有去想这方面的事情。因为从冻原被召回后，通过与圣皇的合作，以及过后不久从唯一的老朋友麦格里处获取的各种信息，让她知道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冻原枯燥的几十年生活后，再度回到帝国的她很强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冻原期间，她完全找不到可以作为比照的对象，回到帝国，这种结果反倒令她觉得惊讶。但正好，有此前提，冻原几十年时间下累积的想法和欲望都能得到不错地宣泄，而很多人却对自己没有办法。丽苏曼从来都感觉自己很简单，一如这种想法般。或许会如此害怕疯女孩，也是源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丽苏曼有时思考，也会考虑到这点。因为她知道自己拿疯女孩没有丝毫办法，如同很多人对自己没有办法一样。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四四二章 螺旋与骸骨山（中）
本来就不是很喜欢伊利克斯这个人，加上圣父们守卫中一名副队长的身份，丽苏曼一开始告诉自己与之和平相处就行了，但到现在，几个月间的相处，即使对方的长得是很受女性欢迎的脸，似乎也不能再抵消一点负面情绪。
“想破坏这些石画吗？”清楚伊利克斯的打算，并且途中有几次都让他成功了。可丽苏曼凭借自己的直觉，似乎知道这场漫长的探索任务即将结束，于是也不再有所默认伊利克斯的行为。
走在前面的她本想再说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来勾起伊利克斯的兴趣，然后在关键节点处停下，观察反应。可随着这种类似漫无目的的散布式前进，丽苏曼浑身散漫的气息正一点点收敛。
感知范围和灵敏程度要比伊利克斯高上不少，到丽苏曼察觉到周围存在某些东西时，伊利克斯才开始嗅出空气中的异常。
多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伊利克斯一时不能回忆那到底是什么。常年跟随在圣父们身边，使得他遗忘了很多东西，记忆和身体上都存在这种情况。但随着温度逐渐下降，直至两人前进了数千米后，他此终于记起这种味道像极了海边常年被盐分浸润的空气。漫长时间从海水里一点点进入到空气中的盐分，说不明白的感受。
“丽苏曼队长。”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丽苏曼转过身，凝实光束直接打在伊利克斯的脸上，“你不想继续前进可以直接返回，这里没有人拦着你。”说着，嘴角还带着笑意的丽苏曼再度前进时，笑脸已完全被严肃所取代。
“嘣！”毫无巧合，丽苏曼才往前方走出不到十几米远，手中强光手电突然失去光线，并伴随着一阵玻璃碎片砸落地面的清脆声响。不得已跟在后方的伊利克斯当即停下脚步，视线中，几乎是眨眼时间，丽苏曼仿若被冻结住，身体上已经出现一阵白雾般缠绕其周身的寒流，呼出的气息也全部变成了缓缓落下的霜粉。
而后，一阵平常不会被观察到的东西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眼中。丽苏曼这时抬起手，寒流顷刻间消失，她身上如同繁衍出大片的荧光苔藓，短瞬间也被一片淡蓝色的荧光包裹住。那是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膜状物体，无比细节地跟随着她的身躯线条，描绘出一个大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虚影，将之笼罩住。
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脚下，可微弱光线下只是一片漫长时间里都无人涉足的坚硬岩石地面，除了些微碎石块外，再无任何东西。螺旋的更下一层，丽苏曼反应过来时，毫无理由的感觉让她突兀偏过头看向侧旁，此刻目光似乎可以通过空间里的层层阻碍，看见另外正在赶向同一目的地的其他人来。
散漫的脚步变成奔跑，丽苏曼抬起手指，蓝色荧光顷刻间暴涨，当其中有细微炽白色出现，周围已经被完全照亮，接近负数的温度开始急剧攀升。这是一条海螺壳般的甬道，高度接近千米，缓慢收缩向着那唯一的点绕出螺旋，最终归结成一起。
或许这甬道本身就是一块海螺壳经历漫长时间，转化成化石而形成的也说不一定。因为丽苏曼认为这坚硬的岩石中应该不存在任何营养物质，但这里却有大片的荧光苔藓生长了起来。
速度保持着不主动将空气挤压出爆破声音的数字，丽苏曼手指上暴涨的光源如同黑暗里唯一的灯具，不仅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驱散，越是向下越是寒冷的空气也被短瞬间加热，空气膨胀开成为一阵阵风，顺着螺旋甬道挤压向最开始的巨大出口。
螺旋状甬道旋转下降的趋势并不明显，以丽苏曼的速度，直到画出一个首尾不能相接的螺线来，她感觉自己不过向下深入了数百米而已，可这条螺线的长度，却足足接近十几千米。
但不会远了，丽苏曼自语。即使其手指那点光芒周围的空气因为高温而呈现波浪状扭曲，可她依旧能判断出这里的温度正在以不规则的比例随着深度迅速降低。寂静的空间里，此刻有莫名的声音传来，如同海滩上死去海螺壳在风中的哀鸣。
看了眼身后与自己相距数百米的伊利克斯，丽苏曼没有等他的打算。想要去到螺旋的最终点，看似不远的距离，却需要靠着脚步奔跑出千倍、甚至万倍的路程。不会是短时间的事情，丽苏曼以自己想象的数据计算，得到了需要三个小时的答案。
恐怖的路程和长度，但丽苏曼反倒因此觉得高兴，生出难得遇到新奇事物的幸运感。笼罩住她的淡蓝色虚影这时变成两倍大小，但也变得更加模糊。极为短暂的停留后，她迈开了脚步，向着螺旋终点最为寒冷的地方前进。
与此同时，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势力人员，先后在不同的时间里，都以自己的方式察觉到了甬道中风气引起的声音。以各自形式跟上了丽苏曼的脚步，当察觉到突然间下降的温度时，所有人注定都了不会再度停下。
路线虽有不同，但形式完全一样。各势力中强者全部出发，螺旋空间里寂静了不知多久的空气终于具有了活力，在不断膨胀和爆鸣的空气声音中，“呜呜”声从似有似无的状态变成真正飘荡在耳边的声音。
这是唯一一种声调的独奏，哀伤的悲叹，萦绕在了所有人身边。
三个小时的急速奔跑对前往螺旋通道所归结的那一点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任何消耗。作为五阶段手术者，无论是帝国，还是整个后相大陆，亦或是三相大陆这几乎算是所观测到的整个陆地世界里，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永远不知道疲惫的究极合金所制造出来的究极机器。
当螺旋甬道绕行一圈的距离开始呈现几何倍数减少，温度也随着螺旋距离的下降至零下两百度左右，其甬道高度这时缩小到了不过五六十米。
走在最前面的丽苏曼到最后放慢脚步，等到伊利克斯去到自己身旁，也等到其他势力的数名成员追上自己时，这才与他们一起走完螺旋甬道的最后一节路程。
不久后，一块巨大的黑色虚无空腔对接着螺旋甬道的尽头，出现在众人的感知当中。




钢铁蒸汽与火焰 第一四四三章 螺旋与骸骨山（下）
螺旋甬道的尽头像是一面纯粹黑色的镜子，众人有一种它正在反射光线的错觉。
数十人相互间不过间隔几米远，异常小心地走向尽头后那块巨大的黑色空腔。周围的温度去到零下两百三四十度，空气仿佛都变成了无色无形的冰晶，吸入肺部便会带走大量的水份。众人都最低限度维持着自己生物电感应力场汇聚一点而激发出来的光芒，只是无论是光线，还是众人的感知，进入尽头后方，统统陷入不能挣脱的深渊，没有任何反馈。
众人这时默契地看向脚下，可还是一片黑色的坚硬岩石，一点点碰撞都能造成清脆声响的岩石。在原地沉默数个呼吸后，才终于有人靠近尽头，热浪席卷四周间，一条存在于下方的灰白色宽阔道路露出隐隐约约的形体，只是那光芒依旧没有触及到尽头后方黑色虚无空间的任何边界。那些冻结的黑色仿佛很久没有得到任何营养与能量的滋润一样，热浪和光线走出一段距离后，通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