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与此同时，汀娜带着大部分成员出发，此刻围绕着面前的城市转了很大一圈。通讯里，杜德勒还留在原地，和剩下不到十来人，守着两辆卡车，等待出发的时间。

    站在土坡上，杜德勒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有些出神的望着前方的道路。说是城市，但此刻，面前这一条道路上也几乎看不见什么车辆。城市更像是一座面积更加巨大的聚集地，杜德勒想。汀娜出发的时候，麦金托什那里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昨天一天时间里，六支队伍中又有一只需要立即与靠近的队伍汇合。

    原因是与敌人战斗，损失了接近百分之四十的人，虽然敌人的情况大致相同，并不会好上很多。但有一个难以处理的点，那支队伍剩下的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古木小队的人。连同莫妮尼娜队长任派的队长也再昨天的交战中死亡了。

    至于那名队长是否为敌人所击杀，现在和往后都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知道古木小队目前的情况，莫妮尼娜队长的安排却是让之向着第四队伍靠近。

    这一点，在从麦金托什那里接到消息后，杜德勒与汀娜就没有思考明白。一开始，两人都将古木小队当成了此次护送的主力成员，可后来他们的做法着实让人失望。莫妮尼娜队长并没有就此多透露什么，两人也不敢多想。只是从麦金托什的语气里，莫妮尼娜队长似乎对古木小队也非常不满。

    “警惕敌人的同时，还要警惕身边的东西。”麦金托什的这句话让两人看出点什么。

    而这次将古木小队所在队伍汇入第四小队中，杜德勒与汀娜讨论下来的结果，要么古木小队实际上是安全的，要么、、、

    “无论哪种假设成立，这次行动都得成功才行。为了防止最不好的结果发生，还必须在计划结束后，保留下大部分的有生力量。看来莫妮尼娜队长是希望做一次大的计划，一次性将所有问题都解决掉。”自言自语中，杜德勒接到汀娜的联系。

    “可以出发了，已经绕过这座城市。”汀娜说，国王势力队伍那边，此刻也移动起来，开始前往预定的地点。




第一二四二章 “灯光”的燃料（二十六）
    杜德勒回应一声，站起来跑向运输卡车那里。不到十来人立即按照提前安排好的位置钻进各自的车辆，从荒野之中驶上了道路。做完痕迹的处理后，加上卡车一共四辆车驶向了城市中。

    看了看身后，杜德勒打开保险栓，开始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敌人那边不会在乎在哪里动手，城市中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要麻烦很多，但他知道，这并不能成为限制敌人的因素。

    通讯上也再这会儿被实时联系起来，汀娜与杜德勒相互间隔着时间差汇报各自的情况，等待敌人的动作。

    另一边，格兰特所在的车队已经可以看见前方没有什么高层建筑的城市虚影。车队的速度在这时加快不少，不久后，通讯传到了他这里。

    “大人，特洛夫罗队伍剩下的人传来了监测报告，说是一两分钟前，在进入城市的道路上看见灯光组织的运送队伍，包括搭载货物的卡车在内，只有不到四辆车。”女子询问完对方的话，当即摊开地图，将运送队伍的路线标记出来，“周围应该还有保护车队才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大概是他们尚未看见。”

    “也有可能只是幌子，真正的货物这时已经从其他路线被运走了。”格兰特想也没想，就此说出口，“让两个队长带队跟上那两辆卡车，以防他们在城市中对货物进行中转调换，剩下的再分成两支小队，环绕城市走。对了，等到出了城市，你告诉他们可以直接进攻。这点距离的话，既然车队已经修整和补充完毕，加速前进应该很快就能赶过去。”

    只不过半分钟，整个车队相隔了一些距离的车辆很快汇聚在了一起，在道路上排成一线。按照格兰特的命令，三支数量各不相同的小队就在行驶中组建起来，于前方一两千米外的路口处分开了。

    “欧西里斯，不用在意隐不隐藏，你与希瑞尔将距离控制好，根据通讯中各车队实时汇报的位置距离，确定我们之间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进行相互支援后，等到对方出了城市，或是到了开阔地带，就可以直接攻击。若是对方在城市中绕圈子，我会给你信号的，那时尽管行动就可以了。”不久后，等到三支车队去到预定的路线上，格兰特告知了其他两只队伍需要注意的事情。

    将一些事项说明完，格兰特放下了固定在装甲车座位边的箱子，打开后开始穿戴自己的装备，“芝尼雅，大规模战斗的时候，指挥就交给你了。若是有必要，我倒是希望看见你亲自拿着武器。但我想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一面穿戴，格兰特一面说，“真希望这就是个等着我们跳进去的陷阱，那样就省下了我们去寻找灯光组织的过程，当然，威拉德那里也没有了合适的理由来指责我们这边。”

    “那时还请大人小心，特洛夫罗的资料仔细看了几遍，结合他所在车队前后失去联系的时间，这支灯光组织的队伍还是具有不小的威胁程度。”芝尼雅听完格兰特的话后说。

    “肯定会的。”转过头以很认真严肃的脸面回话，说完，格兰特才拿起放在箱子底层的东西。一层不明材质编织包裹而制造的软管，形如蒸汽引擎上缠绕的繁多高压管路。衣服的样式，软管非常细小，有几百年前骑士们穿戴的金属软甲的味道。它们以格兰特的后背为中心，向着四肢散布。

    芝尼雅见到这件东西，投去询问的目光。

    “不要看我在装甲车上一直都休息，那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仔细研究那份资料的可不止有你一个人。”给芝尼雅的疑惑做了解答，格兰特穿戴好，才将接头上的保护软套取掉，接着拿出了三个两倍成人拳头大小的水袋样物体，连接好后挂在了自己腰间固定，“这样若是还出问题，那就只能算是我运气不好了。”

    与此同时，卡西亚开着车很安静地行驶在道路上。周围的场景在他眼中与夜晚时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看向周围时，景物多了一层颜色。已经是早晨快七时的时间，可道路上还是难得见到普通的车辆。

    卡西亚正想着去到城市应该如何着手收集一些信息，是否应该先买些吃的填填肚子时，一直车队五辆车先后进入到他的声波脉冲检测范围里。车队的速度非常快，超过了他自己这辆有些带不动自身重量的礼车很多。

    声波脉冲下一刻就加快了频率扫描过去，礼车外壳下的装甲车形状在数秒钟后反馈进了卡西亚的大脑。

    当即减慢了礼车的速度，卡西亚考虑是否需要停下躲进周围的荒地里去时，后视镜上已经可以观测到笔直道路上那一行车队的虚影。距离就在极短的时间里缩减至了一千米左右。知道已经没有藏起来的机会，卡西亚恢复了礼车的速度，打开车上固定好的所有枪械的保险栓，并拉起了活动的钢板将副驾驶座的窗户遮挡住，连同自己面前的前窗，他也从后面的夹缝中拿出一块钢板，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牢固支架上。

    “都不用考虑稍微多做一点掩饰”礼车壳体下那明显的五对轮胎没有做任何处理，直接在道路上跑着。敌人这种举措让卡西亚有了想收手的想法，若一个车队中都是敌人的普通成员，或者全是雇佣军与赏金猎人，他认为跟在后面找到敌人的总队伍才是最好的。此刻将之歼灭对敌人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

    只是随着距离的接近，加之后座位两边的玻璃窗也都被钢板封住的缘故，估计一眼就能看出这辆礼车的不对劲。此刻也没有躲进荒地中的时间，笔直通向城市的道路上，目前的距离对手术者的眼睛都没有什么难度，大致的动作都会被看见。

    心里想着减少一些也能算作削减数量的举措，卡西亚计算好距离后，拿出钢壳炸弹与闪光弹，待到两者间相隔不到五百米时，他将礼车速度提升到了最大。



第一二四三章 “灯光”的燃料（二十七）
    在车上就能听见身后五辆装甲车全速前进所发出来的嗡嗡声音，眼见距离不断被拉近，敌人也未发现自己这辆的礼车不对劲来。

    距离去到两百米时，卡西亚狠狠转动了方向盘，顺带拉起身旁的手刹车。礼车在地面上摩擦出焦黑的车胎印子，下一刻便转过了一百八十度，正对上了冲过来的装甲车队伍，并松开了刹车，让礼车靠着最后的动力向前滑行过去。

    卡西亚显得不慌不忙，礼车掉过头后，便拉下钢壳炸弹与闪光弹的拉环，同时双脚放在了用来控制重机枪和速射机枪射击方向的活动遥控杆上面。这时他不忘调整固定在礼车中间的对装甲用重型武器的方向，将之对准了敌人的装甲车。

    整个过程在已经于脑海中模拟了数遍的卡西亚手中，也不过是片刻时间。

    车队的一辆装甲车只是见到前方的礼车突然掉过了头。驾驶员正在思考这是不是敌人，准备按一下喇叭警示，就看见那辆礼车的前车盖子突然发生爆炸，一篷巨大的火焰向着前方冲击出去，薄薄的车盖当即就变了形状飞上半空。

    等到身体有所感觉时，如同就在身旁发生爆炸的巨大声响传进驾驶员的耳朵中，眼前的防弹窗户像是魔术道具，一个恍惚间就成了碎块。等到他自己无知觉的朝向前方倒下，他才在视线陷入黑暗前看见自己已经失去大半边的破碎身体。

    后方的装甲车当即被突然到来的袭击打乱了队形。卡西亚并未给第二辆装甲车反应时间，微调准心瞄准的瞬间，大篷火焰从车前膨胀起来。整个礼车都在巨大的后坐力下震动，那几根用于吸收冲击的弹簧几乎被压缩完，但也还是不能将所有力量吸收。硬生生往后退了数米远，礼车才在弹簧的回弹中来回震动，吸收完所有冲击。

    周围的道路地面都在发射时的爆炸与冲击中掀起一片弥漫的尘土，和前方的装甲车比起来，卡西亚自己改装地礼车更像是一辆简陋的主战坦克了。后面三辆装甲车连忙调转方向，防止撞到前方的车辆上。他们同一时间开出了道路，向着道路的两旁加速，展开了一张不算完美的弧形包围网，想让自身的火力网展开，并笼罩住敌人的礼车。

    “看来应该是敌人主力部队中的一支了，即便不是，其中雷狼部落的人也该占了多数才对。”敌人的指挥和应对与前一天碰到的那支车队比起来有着巨大的变化，这才是可以让组织队伍感觉到麻烦的部队。卡西亚自言自语时同时启动礼车，重型武器打出弹夹中最后一颗子弹，轰开了一辆装甲车的小半边车身。取下武器时，卡西亚已经将礼车开到一辆被贯穿的装甲车边上，车头正对着一边的荒野。

    这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有敌人跳下了装甲车，躲在荒草中向着礼车射击。焊接固定的钢板上下一刻就响起巨大的击打声，并开始一点点变形，印出弹头冲击上来的形状。卡西亚知道这些钢板大概可以支撑多久，当声波脉冲监测到这些人时，他顺势压下重机枪与速射机枪的扳机，用制作好的的机关将之固定。两条大小与长度不一的火舌从礼车正前方和侧方喷出，成簇的子弹连接起来，如同细长光路汇集而成的射线流，在声波脉冲的探测下，一路打断大片荒草，直接朝着荒地中的敌人无情扫荡过去。

    没有视野带来的判断，除了少数趴下的敌人躲过了攻击外，其他的全部都被复数的子弹洞穿。但结果都是一样，声波探测显示着剩下的敌人的位置，卡西亚用脚操控着重机枪和速射机枪攻击方向的同时，也将钢壳炸弹与闪光弹定点定量朝向这些敌人扔了过去。

    两辆装甲车上搭载的十几人在这瞬间就死亡了大半，除了两名驾驶员，也就剩下三个没有来得及跳下荒地的人还活着。两辆装甲车不敢在道路周围盘旋，商量好似的调转了方向，直接朝着荒地深处猛冲了过去。

    卡西亚取下了重型武器，正想换下弹夹时，剩下的那辆装甲车在道路另一旁做了一个大盘旋后，这时已经冲了过来。只是似乎没有预料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似乎是知道了另外两辆装甲车已经直接逃走，在距离卡西亚不到二三十米远外时，这辆装甲车仿佛突然醒悟一样拉出自身，在原地转过一个大弯，竟也是当即向着远离的方向猛然加速开了过去。

    几个跳下车的人这时不再隐藏，都从荒草中窜出，或是追赶装甲车，或是自己徒步撤离。

    卡西亚这时也装填好了弹夹，他下了车，面前两辆装甲车不到一个呼吸时间就以蛇形路线向前开出了百多米距离。想了想，卡西亚最后还是没有开枪，为了五个人浪费珍贵的子弹并不值得。稍微弓着身体，卡西亚躲在近旁的装甲车后面，看向道路另外一边。当声波探测确定了这一侧所有敌人的位置时，他才拔出转轮手枪。

    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被打出子弹的炸裂声音掩盖，一个弹鼓的子弹打完，道路另一旁的荒地上，已经没有了自由奔跑的敌人。

    “我们正在逃离已经损失了大部分成员，剩下的应该只有我和周围的四个人希瑞尔死了，敌人进攻时的时候就死了，我想她甚至都不明白装甲车外是什么情况，就被那把巨大威力的武器的子弹撕碎了身体”欧西里斯联系上了格兰特，汇报车队的情况，并极力想说明敌人的状态，还有与自己这边的对比，“敌人只有一个人应该是灯光组织的一项计划，单人驾驶普通车辆，就不会引起观察人员的过分警觉，况且还是靠近城市。威胁大半都来自那把子弹可以直接贯穿装甲车的武器，从敌人没有追上、、、”

    “咚、、、”格兰特这边，通讯中欧西里斯还未说完的话突然间就被巨大的撞击声响取代了，接着便是混乱的敲击音，以及剩下的不明所以的吼声。但紧接着，又是一道金属撕裂的声响，所有的声音都在其后被电子杂音取代。格兰特知道，通讯器应该是在敌人的攻击中被破坏了，至于欧西里斯、、、、



第一二四四章 各方动作
    过后再没有声音传过来，环城市而行的两支队伍已经停在了原地，很快摆出了阵势警戒着周围。装甲车内，格兰特与芝尼雅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一分多钟后，通讯器里的电子杂音才被人声取代。

    是卡西亚放走的那两辆装甲车，见到敌人没有追上来，终于在慌乱中想起了联系格兰特这边，“大人，我们受到了进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走荒地上的话，直线距离大概在七八分钟。”芝尼雅同时展开地图，在这沉默的一分钟时间里，她已经计算出了两支车队与欧西里斯间的距离，“遭到埋伏的可能性很大，若情况和欧西里斯说明的一样，这名敌人应该是专为清理我们存在的。至少能达到古木小队中几个小队长的级别，配备强力的武器，用于极短的时间里摧毁装甲车这类车辆。”

    格兰特一面听着芝尼雅的话，一面在通讯中向几个逃走的人询问更加具体的情况，“一辆改装的礼车，比拟奇尔王国主战坦克威力的重型武器，很早就等待了道路上、、、”

    芝尼雅听见了逃走几人汇报的情况，待格兰特让他们立即向着另外一支车队汇合，切断了联系后，这才继续说话，“我们信息暴露出去的几率大概有百分之五左右，并且，我可以确定，即便欧西里斯和希瑞尔已经死亡，但敌人也不会知道这只队伍的详细信息。就是说，这名敌人极有可能是灯光组织用来为护送队伍断后的，遇到欧西里斯他们，被称为巧合的概率非常非常大。”

    见格兰特还在思考，芝尼雅极快的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大人。”

    格兰特并未因为芝尼雅的提醒而立即决定，看着地图，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手上与后背心连接的细软管编织而成的手套随着敲击动作变化。同时，那三个水袋子样的物体像是具有生命般起伏起来，似乎是以极其敏感的反馈效应将敲击动作的力量完全缓解与吸收了般。

    “通知所有队伍，行动全部取消。芝尼雅你找一个汇合地点，所有人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向着这处地点集合。”格兰特心里似乎决定了什么，看向芝尼雅说，“不冒险，突然想起来，赶路途中的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来。我想就是预示着这件事，以及这支灯光组织队伍。不到一分钟吧，欧西里斯他们死亡的时间”格兰特最后问。

    “大概是四十秒，从敌人进攻开始，到与欧西里斯失去联系截止。”清楚格兰特的想法，芝尼雅回答出具体的数据，“过后可以仔细研究其中的细节，但这需要具体的数据和实际情况。我想亲自到欧西里斯那里去看看，这一次有人员逃走，结合上一次敌人的攻击，就能得出一些结论了。至少目前，敌人只有一个人的情报大概可以确定下来。因为明显有些顾及不过来被拉开的战场，当人员分散撤离时，或许是为了更重要的目标，也或许是为了节约必要的弹药补给，总之敌人也有一些制约他自身的条件在内。当然了，敌人不想在一些普通成员、或是几个人身上浪费精力和力气的可能性也很大。”

    “先集合，等到队伍汇合后再说。”格兰特点点头，“看来威拉德让我们过来收集信息是正确的，贸然派遣其他队伍过来，大概是来多少，就会被吃进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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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意在周围的荒野中藏起来等待了几分钟，声波探测范围里没有任何可疑目标出现，卡西亚才走出来，收拾了战场。礼车还能行驶，可失去了前车盖，还有遍布嵌进去的弹头，会过于引人注目。将一些可能会暴露信息的装置破坏后，卡西亚搜索了一遍装甲车，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他只能选择徒步去到前方的城市里。

    感觉有些吃亏，卡西亚想，“应该放慢一点速度，那时敌人明显是在联系着什么。”声波脉冲是看见了欧西里斯的动作，卡西亚想着下一次至少得给敌人反击的时间，这样才能从反击中看出敌人的强度。如同刚才，战斗在敌人眼里，或许还未开始就结束了，而卡西亚自己也未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甚至连同死去的敌人中，有没有比较重要、可以引起敌人重视的人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