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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贴身的乳母，跟随皇太孙伺候的宫人连主子的边儿都摸不到，白白圈在预备好的小院中着急上火，想通消息都是不能。

    太子妃听说后好似挨了晴天霹雳，大闹着一定要见丈夫，永林就一句话:“早先你不是想让琮儿给朝云公主做义子么如今得尝所愿，又有什么不足！”

    “我......我......”太子妃哭道，“琮儿也是您的儿子呀！”

    “何氏，朝云公主在做郡主时已然执掌禁内，凭她的手段如果想对琮儿不利，就你这点儿能耐是没有效力的。”永林颇不耐烦，“琮儿有母后照看，以后他的事儿不用你管。”

    如今整个何家的指望都在永宗身上，牢中的何弈听说此事，锤着牢墙悲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想我何家

    四代忠良，满门富贵，竟于一夕之间毁在两个无知妇人手中，冤孽！冤孽！”

    毕竟是太孙外家，何氏独圈一片，太子妃之母何夫人闻声低泣，李章十分担忧:“父亲，朝云公主在这种时候把太孙接到府里，到底有何用意”

    “东宫的三皇孙是顾家外孙，朝云公主不党而党，皇子宗室无一不亲、六部公卿无一不近，将她开罪了......”何弈苦笑，“单一个顾长白（魔坤）就不是咱们应付得了的。”

    “太子妃糊涂啊！”李章扶墙坐下，“即便太孙当真与朝云公主命格相连，未必就能是坏事，公主行事向来磊落，说不得还因这份奇缘高看太孙一眼，听说顾家两房不和，琴何又是近亲，白白弃了两厢有利的局面令神龙将军府二房获利，也未必能合朝云公主的初衷！”

    “你明白，你母亲却糊涂。”何弈表情凄苦，“本是极侥幸的一盘好棋，如今满局告负，何家获罪是小，牵累皇太孙的将来却是大过难恕，就连皇太后怕也琴面不在了吧！”

    何夫人绝食的消息很快传到高层的耳中，也不过赚得琴思月（龙汐）一笑置之，满京城都是朝云公主采办药材的队伍。

    因有皇太孙在，琴思月（龙汐）就不便挪回神龙将军府，平日还在公主府起居，加上街前立着两道诏书懿旨，奉送孝敬的外官倍胜往年。

    琴思月（龙汐）在东宫的一撞可不止顶翻了太子妃与何家，做引线的丹琦也没落好，石皇后在事后下了一道口谕，让丹琦安安静静待在院里抄经。太子妃背后又是皇太后，把个一箭数雕的顾侧妃唬得再不敢妄加动作，待琴思月（龙汐）转危为安，立刻传了消息出来要母亲千方百计在堂嫂跟前卖好，沐黄氏母女正要收揽神龙将军府人心，听黄氏说起来后出了以彼之名大摆螃蟹宴的主意......当然，一应花销还是沐家来出的。

    稍加思量一番，琴思月（龙汐）点头应了:“过了二十二日我便有空，就在郑国府摆宴吧，清净了好些日子，也该沾一沾人气。”

    黄氏千恩万谢的去了。

    八月二十二日，朝云公主府开席，京中车马流水一般往陵元街而来，赴宴的贵妇俱是咂舌:“铁牌石碑还不够吓人哄着神龙将军府俩少爷的那个是皇太孙罢”

    在宫里，顾茂给永宗陪读；在公主府，两个人宛如一对兄弟，顾茂做什么永宗就做什么。

    理王妃是伯母，临行前来瞧永宗，发现虽不是受了虐待的样子，待遇规格却是顾家的少爷一般，疑惑地与怀王妃对视一眼，心下都道:这位姑奶奶，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甭管打得什么算盘，她们妯娌是管不着的，私下还得吐槽太子妃一顿:做娘的不靠

    谱，连儿女都跟着遭殃。

    隔天往西山去，圈禁在彼的金禶看到琴思月（龙汐）的面容大为吃惊:“怎么伤成这样”

    “伤的再重你也不能帮我讨回来是不是”琴思月（龙汐）捡了把椅子坐下，“我是自作自受的人，白把你卖了不能讨出便宜来，自个儿也落得这般下场，你和六舅只管大肆庆祝就好，我不怕被看笑话！”

    金禶皱眉




第三百九十九章 脸都白了
    琴思月（龙汐）正式介绍:“这是我的侄子，也是皇帝第一要紧的孙子，往后是他老子做皇帝，他老子后边就轮着他了。”

    这番话直直吓瘫了房姥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公主娘娘是与婆子玩笑吧婆子便是修行十世也没福气摸到小皇帝老爷的鞋底。”

    众人听她说的粗俗，均是摇头忍笑，黄氏姑侄都觉脸红。

    琴思月（龙汐）略过这茬不提，因又谢道:“刚听丫鬟说姥姥带了许多瓜果来，大远的竟劳累你辛苦，实在是生受了！”

    房姥姥见“小皇帝”宛如公主娘娘的儿子一般，心下稍稍放松:“早先公主娘娘赏了一百两银子，家里添了两亩好地，隔年收了粮食又打了一眼井，想是公主娘娘的福荫，这两年风调雨顺的竟没受灾，日子很是宽裕了许多，头半年听说公主娘娘生病，急得婆子了不得，慌忙雇了车赶进城请安，走到街头见有许多官老爷官太太乘马坐车的来探病，打听着知道您好了，这才放心回去，等地里头一茬的尖儿采下来，婆子女婿赶早装车送婆子过来，给公主娘娘并府里老太太、太太尝尝鲜，也是婆子全家的一点儿孝心。”

    琴思月（龙汐）起身致意:“姥姥如此，实在叫我惭愧。”

    两厢礼敬，房姥姥带着孙子在下手落座，丫鬟立时奉了酒醋螃蟹上来，一面吃蟹一面与顾老太君等人攀谈起来。

    房姥姥是积古之人，很能讲一些乡野俗闻，琴思月（龙汐）便命春兰:“打发个人去姥姥家送信，就说我留老人家在府里小住两日，赶明儿自送他们祖孙回去，叫姥姥家人不必记挂。”

    春兰答应一声，问了房姥姥的籍贯名姓后自去料理不提。

    将军街是以两座国公府为核心的顾家聚居地，陵远街不同，除了朝云公主府扩建的朝云公主府与镇远侯府扩建的郑国府，顾茂的府邸也在节前竣工，工部与内务府又丈量了顾茗顾英的府邸，是以摆开一溜全是顾长白（魔坤）夫妇的地盘。

    琴思月（龙汐）偶尔动意，向顾老太君笑道:“茂儿的伯爵府建好了，正想着挑个日子给他暖灶，原本不想太过张扬的，正是应着择日不如撞日的老话，林姑太太住一日，等明儿迎着老太太去热闹一天如何也是向二太太与沐姑太太还席的意思。”

    “那可好了！”顾老太君欣然答应，“我是最愿意热闹的。”

    顾伊向张夫人笑道:“咱们老太太不但是荣国夫人，还是郑国老太夫人，如今应当叫茂哥儿也给老太太请封一回，那就是‘襄福伯’祖太夫人了。”

    “姑太太的主意好。”张夫人嘱咐身边的孙子，“可记住了”

    顾茂认真地说:“好。”

    顾老太君大悦:“我等着穿

    曾孙子的霞帔。”

    房姥姥是世故人，散了席跟着春兰安置下处时一路询问:“姑娘，咱们公主娘娘与皇上老爷是什么亲戚怎么连小皇帝老爷都听她的话呢”

    春兰想了一想，细细为她解说:“开国的太祖皇帝有三个儿子，先皇帝排名第二，排行第三的康亲王是我们主子的亲外公，您见着的皇太孙是太祖皇帝的玄孙子，所以应唤我们主子姑妈。再有我们府二房的元大姑娘现今为东宫皇太子的侧妃，若是纡尊随着元大姑娘生的皇孙论，主子勉强算他的舅妈。”

    房姥姥算一算账，猜度皇太孙必是太子正房养育，元大姑娘则是太子的偏房无疑，便也不再多问，请教了许多顾府的人际关系。

    别看永宗人在宫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见证了朝云公主的报复手段另类，打着皇太后想念曾孙的幌子派了內监来公主府营救孙子，琴思月（龙汐）瞥着夏守忠淡淡地问:“是皇上与太子不放心把太孙留在我这儿吧！”

    “您说的哪里话。”夏守忠赔笑，“主子放心的很，就怕太孙不能适应给您添乱，加上老圣人记挂，这才打发了奴才过来。”

    琴思月（龙汐）转头问永宗:“愿意留在姑妈这儿多住两天还是现在回宫”

    皇太孙很识时务:“琮儿还不想回宫。”

    夏守忠没法子:“奴才明白。”

    不等六宫都太监退出门口，只听琴思月（龙汐）轻飘飘对永宗说:“过两日带你去天牢走一走......”

    祖孙三代公侯伯，顾茂的爵位最有水分，话虽如此，干的好不如生的好，他那两个爹妈是万分不好惹，且大半预算是琴思月（龙汐）拨给，内务府与工部半点儿不敢应付，早年破土时就耍心眼照着伯府规制兴建，不等正式完工，果真收到升爵旨意。主事的头大，又耗费近月光阴才算告捷。

    顾老太君一面游赏一面夸赞:“地方不是很大，却也难得精致了。”

    “我倒有些悔意，郑国府与公主府已经常年空着，又建了一座伯爵府出来，实在是不该荒废了。”琴思月（龙汐）说的真心，却把一些阴暗人士的心窝子刺的生疼:譬如黄氏。

    沐黄氏奉承道:“等将来几个哥儿开枝散叶，保不准现在的房子也不够住。”

    清姐却是意动:四个孩子都有了爵位，那神龙将军府......

    顾老太君想的也差不多:怎么让大房把世职让给二房呢

    闲逛了半日，筵席就摆在正院，趁着顾老太君婆媳与沐黄氏、房姥姥行酒令，顾伊悄悄拉着琴思月（龙汐）出来:“有件极为难的事儿想求您做主。”

    琴思月（龙汐）微微颔首:“都是一家子亲戚，姑妈不必外道。”

    顾伊缓缓叙道:“说起来也是冤孽，芝晴不知如何投了靖北太妃的眼缘，要聘他为侧妃，转托南安太妃试口风，虽说一时没应，到底怕结了仇怨，林家也属清贵，王府不是能轻易开罪的......”

    “是傅溶吧”琴思月（龙汐）并不意外，“也忒没分寸了些，二品大员的嫡女难道要给他个郡王做侧室”

    “水王爷是主子娘娘的亲外甥，别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怕是侯伯府邸，怕也不能少了攀亲的主儿。”林家有门好亲戚是真，终究不过是岳家份上，傅溶为独一无二的异姓王，哪怕是给他做侧妃，也未辱没芝晴的身份，倘或仗着亲戚“不识抬举”，最终打的是石皇后的脸，将来哪个又敢跟林家议亲怕连林觉规兄弟的前程都要受影响。夫妻俩斟酌许久没有章程，最终只能求到琴思月（龙汐）身上。

    琴思月（龙汐）有些头疼:“擒贼先擒王，赶明儿堵着傅溶我去说他。”

    顾伊这才放心一些。

    即至次日，房姥姥祖孙赶早起来辞行，春兰早已打点了还礼，指着四个大箱子解说:“这里头是丝绸锦缎，主子给您拿回去做衣裳，我们主子与老太太、太太送您的衣裳都在里头，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比你们做的精细；这里头是大毛皮子，已经销好的，冬日铺着做床褥暖和，做衣裳穿也抗冻；这里头是一些常用的丹丸和药材，还有厨房新做的八样点心，府里酿的好酒也放了一坛进去；最后这个是几位姑娘和小主子送您的金锞子，还有我们茂少爷一整套的四书五经，笔墨纸砚是皇太孙谢您的教授之礼。这个小包袱里是主子给您的五百两银子，叫您回去多置几亩地，有了富余好让孩子读书。其中许有不该你们用的，被问起来直说是我们主子给的便罢，想也没有不长眼的去找麻烦。”

    春兰说一句房姥姥念一句佛，最后更加局促:“婆子本是诚心来给公主娘娘请安的，这两日已经扰了府上许多，再拿着东西走，岂不显得婆子是仗着公主娘娘慈悲贪便宜来的还求姑娘回给公主娘娘，这些个东西是万万不敢收的，早先得着公主娘娘赏赐，家中已经十分宽裕，虽不算富庶，仗着天时总可吃上两餐饱饭......”

    “姥姥不必多心。”春兰笑道，“我们主子虽是有钱的主儿，一文一分都是有出处的，她的意思我猜到三分，必是想让您以后常到府里走动的念头，又怕误了农时才贴补您银钱，委实过意不去，来年再有新鲜果蔬送一车来，主子用着很香甜。”

    房姥姥这才不再推辞，千恩万谢地拉着外孙磕头。

    春兰忙把孩子扶起来，因又笑道:“东西重了些，我打发人帮姥姥送家去，并不用您费心

    。”

    这厢嘱咐周到，正房恰好传报早膳已撤，春兰即带二人过去，琴思月（龙汐）客气几句说道:“昨儿都讲的明白，不用跟我们老太太和太太辞行，以后常来串门就是。”

    房姥姥十分感念。

    永宗在旁瞧着，等房姥姥走后问琴思月（龙汐）:“姑妈，您对那位老嬷嬷客气，可以叫礼贤下士么”

    琴思月（龙汐）问顾葵:“礼贤下士的反义说法是什么”

    顾葵想了一想答道:“居高临下、目空一切”

    “拆开讲这四个字的意思该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琴思月（龙汐）淡淡一笑，“大抵这样的人是求名声的，但我倒不必如此，之所以对她礼敬，先是因为老者诚心敬我。



第四百章 千头万绪
    “公主千岁，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李章之妻听到这边动静，忍不住哭叫起来:她的长子本至议亲年龄，平空遭受无妄之灾，好好的太孙舅妈、总兵夫人沦落囚牢，心中自然万分气苦。

    琴思月（龙汐）没有理会，永宗终于镇定下来:“姑妈，我去跟皇祖说一说，放了外公和舅舅他们，放了他们好不好”

    “琮儿，你曾问我，‘既然六叔祖与七叔祖都不算坏人，皇祖父何必将他们永远圈禁起来’，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琴思月（龙汐）冷声道，“他们敢做错事，就是因为仗着你这个皇太孙做靠山，即便现在受了惩处也不必畏惧，将来等你做主，照样可以作威作福！”

    “千岁！”李章大惊失色，“何家也是康王爷与越城姑母的外家......”

    “原来你们竟是知道的。”朝云公主蕴显厉色，“我琴曌虽然天生跋扈，自忖未曾失礼于母族外家，若是不顾亲情满盘算计，表哥未必就能稳候国舅之尊吧”

    “千岁厚德何氏岂能不晓概因疏管内宅，愧对千岁、愧对郡主”何弈磕一头求道，“刀剐火烧，罪臣任凭处置。”

    “琮儿，今日也逛的够了，咱们打道回府！”琴思月（龙汐）轻描淡写地说，“晚上给你讲《外戚传》。”

    “姐姐，父皇和太子正等着弟弟的消息，您看......”金晏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试图将侄子抢回宫中。

    琴思月（龙汐）好像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六弟，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大度一些，上份请恩折子求皇上宽赦了何弈全家”

    “这个......”金氏遗传铁律:有恩不报是真小人，有仇不报是伪君子！金晏有些纠结，“若轻施恩典，将来援引成例后患无穷；如要按律处置，皇太后祖母与太子的脸上恐不好看......”

    “我说的不算，你说的更不算，皇上说的未必算。”琴思月（龙汐）看向永宗，“症结在这儿。”

    金晏没能完成使命，如实在御前把今日见闻回报。

    “辛苦六弟了！”永林望向皇帝，“父皇，太子妃失德，何家失势，能教导琮儿的只有朝云公主一人而已。”

    “你就不怕......”皇帝点明隐忧，“闰儿可是神龙将军府的外孙。”

    永林犹豫了一下说:“琮儿与闰儿的将来在儿臣身上决断。”

    皇帝颔首:“罢了！”

    天牢的见闻吓到了永宗，喝下安神汤后才得入睡，夏莲在剪烛花时踌躇道:“主子，您可还愿扶持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