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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浪形骸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形骸止住两人争吵,又问那利查图,也是类似的战况,他只命军中的道术士召元灵、妖魔侦查作战,却不愿采纳布阵之计。川南、利查图皆是山剑天兵派出山,统兵打仗,自然了得,但对道术士天生不信任,但事已至此,追究也无意义。

    众人见形骸脸色惨白,呼吸不畅,似乎得病,皆慌忙问道:“王爷,你受伤了”形骸被封为公爵,根据龙国规矩,公爵领地、俸禄等于王爵,但王爵尚比公爵稍稍尊贵些,因此遇上公爵,索性以“王爷”称呼,以示尊敬。

    形骸道:“不瞒诸位说,我这两天亲手杀人太多,破了界限。”

    川南放心下来,道:“原来如此,王爷莫要担忧,这状况并无大碍,一天之后就能好转。”

    利查图道:“但是好转归好转,暂不可再杀戮过度,否则症状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形骸皱眉道:“如今战况焦灼至斯,我岂能避而不战”

    利查图笑道:“王爷,如今咱们三军齐聚,手下精兵十数万,良将数以千计,若要杀敌,何必自己动手”

    形骸咬咬牙,无奈笑道:“敌人是藏家,也是精兵十几万,良将上千,老兄有把握打得赢么”

    利查图、川南脸上变色,都叹道:“王爷,实话实说,无论是咱们本家的军团,还是孟家拥有的军团,都远不是藏家的对手。”

    形骸道:“那不就结了闹了半天,我若动不了手,咱们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利查图趁势说道:“王爷,依我之见,如今这雷州内粮草不多,咱们纵然人多,但敌人也会越来越多,不如....不如就此撤军,返回皇城”

    川南点头道:“是,此时撤走,敌人不敢追击。”

    形骸即使再拙于兵法,也心知不妥,说道:“雷城是入京的门户,若雷城失守,敌人离京城不过三百里之遥,当中即使有关卡,也不过与雷城城墙相当。若在这儿不战而退,接下来几关也守不住了。”

    利查图愁眉不展,道:“大人,咱们统兵打仗,最要紧的,便是统揽全局,不可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




十六 隐士出山来
    返程途中,形骸逐渐打消撤退之念,心想:“这裴苍苏一死,全军要么大怒,要么惊慌,因此要么发动猛攻,要么撤离此地。无论选择如何,群龙无首之下,都非一时三刻能商议定夺。咱们应当打出去!”

    他加快脚步,少顷已至城中,命全军准备出击。利查图、川南闻言大急,都劝道:“王爷,不可急躁贪功,裴家不比藏家好对付....”

    形骸道:“我已杀了他们的主帅裴苍苏,另有他叔父也一并击杀,此刻他们正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那两人傻了眼,愣愣问道:“何时杀的”

    形骸道:“就在刚刚,别啰嗦,全军听我指挥,违令者斩。”

    两个将领无可奈何,出去下令,各自整备兵马。两人前脚刚走,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形骸一见,不禁喜道:“孟沮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者风尘仆仆,一身戎装,正是海法神道教的四杰之一孟沮,他道:“我奉祖宗之命,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形骸道:“你带来援军、粮草了”

    孟沮叹道:“两者都没有,我是两手空空而来。”

    形骸奇道:“莫非是带来了什么奇妙的仙法,可以一敌万,力挽狂澜”

    孟沮点头道:“正是如此,师弟猜的真准。祖宗传授于我‘隐士出山’之阵,只要布成此阵,军中穿华亭战甲的将士,人人力气增长数倍。”当即将这阵法要诀说了出来。

    其实此阵来自于当年沉折缴获的华亭战甲图纸,精微奥妙,唯有孟轻呓能看懂。

    其中要诀,在于许多道术士一齐施展符华法,通过龙脉聚集、灵气充沛之地,将真气汇入身穿战甲的战士体内。如此一来,那战士龙火功再增长数倍,若本是第五层的勇士,立时成了第六层的大高手,而到了战场上,道术士更可以通过前方勇士的铠甲,施展道法杀敌,而不必自己身先士卒,置身险境。

    形骸只听了一遍立即领悟,喜道:“真是女皇保佑,天助我也。”立刻召集全军所有道术士与获赠华亭战甲之人,找到城中鸿钧逝水,将这阵法传授下去。他与孟沮是阵中枢纽,职责最重,其余人只要各站方位,运用符华法即可,并不如何艰难。

    过了一盏茶功夫,阵法布成,众战士只觉气力倍增,战意高涨,而利查图、川南、孟浩燃三人也已整装待发,形骸命令出城迎战,于是敲响擂鼓,吹起号角,战甲勇士一马当先,其余兵卒跟随在后。形骸自己并未出城,居然可借助一披甲勇士的头盔观察战局。【¥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裴家大军果然陷入混乱,见孟家大军袭来,仓促应战,战甲勇士勇往直前,铠甲既轻盈,又坚固,加上力大无穷,无论敌人是重甲步兵,还是裂弓弓兵,或是铁马骑兵,又或者是龙火贵族,都不是这数百勇士的对手。

    城中道术士布阵之余,又将五行之力施加于勇士兵刃之上。众勇士出刀之际,狂风大作,长枪刺出,火蛇吞吐,舞动战斧,山崩地裂,若有人受了伤,铠甲中的木行真气立时愈合伤口。形骸借助此阵,能将自身浑厚的真气注入一人甲胄内,此人成了形骸杀人的刀,每杀一人,却不会算到形骸头上,并无突破心灵界限的危险。

    但身为元帅,全军十余万人,本就是他杀人的兵器。操纵一人与操纵大军,本质上并无不同。

    反观裴家一方,一部分人似要负隅顽抗,为主公报仇雪恨,另一部分人则想保存实力,逃离战场,由于举止矛盾,指挥失灵,进退毫无章法,抵抗也是零零星星,不成气候,很快战局成了单方屠杀。孟家战甲勇士撕裂口子,随后去找敌方将领样貌的人物,其余兵马跟入,则是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杀至黎明,营地中满是断手断脚、身首异处之人,其余人则趁天黑逃了。事后清点,共杀了裴家七万将士,其中龙鳞军官以上者五百多人,收获物资、兵刃、铠甲、粮草无数,而孟家兵马损失无几。

    孟家全军士气高涨,欢呼雀跃,又对形骸敬仰万分,都在呼喊:“行海王爷千岁!梦莲女皇万岁!”喊声犹如山呼海啸,传遍原野,震荡九霄。利查图、川南先前反对形骸出兵,现在惭愧之余,更是对他赞不绝口,谀词如潮。

    形骸心中却全无欢喜之意:这场大胜,这场屠戮,让他真正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它超乎常理,令人疯狂,将人命视作蝼蚁,视作灰尘。他曾经见证过盗火徒的阴谋、理奥的悲苦、巨巫的诅咒、死亡的阴影,邪教的狂热,但那些时候,他目睹的、对付的,都远无法与战场此刻的景象相比。

    彼时,他能确信自己是正义的,现在,他只能确信自己的卑鄙。

    彼时,他诛杀的是妖魔与恶人,现在,他手上沾满了同胞的血。

    彼时,他最终有骸骨神可依靠,现在,他明白古神不会支持他。

    他心想:“利查图他们说我是战争天才,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名将,但他们错的离谱。我只是刺客,只是道术士,我的剑本该斩杀邪恶,我的法本该维护天道,此时却直指同胞,对准了龙国的栋梁。我的战术不知何时会失效,纵然我能一次次得逞,每每暗杀他们的主将,终有一天,他们会找到与我旗鼓相当的高手,就像不久前那令人恐惧的、宛如死亡本身的老者。”

     



十七 酒醉乱想象
    玫瑰手心冰冷,哆嗦的厉害。

    牡丹说道:“小师侄,你别太难过啦!反正你与那个小哥哥什么事都没做过,只不过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

    玫瑰凄然笑道:“你人小鬼大,怎地什么都知道”

    牡丹道:“师父传的功夫,将咱们三人的心连在一块儿,你要是与那公子哥亲过嘴儿,我立马就能察知。你并不如何喜欢他,对不对”

    玫瑰心想:“是,我对苍苏并无深情,至今也不过数面之缘,相处不过一、两个时辰。”

    但我的未婚夫婿,死在了我曾经情郎的手上。

    行海为何要杀他他们是敌人,孟行海作战不利,只能用这卑劣手段,偷袭暗杀,并非意外,更在常理之中。但其中难道.....没有别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孟行海知道他是我...我未来的丈夫,所以才....

    玫瑰用力拍打自己脸颊,摇头道:“我得去见裴家宗主。”

    木菀心道:“正该如此,苍苏公子一死,我两家盟约便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须得尽快补救。”

    玫瑰道:“不,裴家定然恨透了孟家,不会背弃盟约,但也说不准,我总得设法吊唁才是!”

    她大破拜家军团,边境再无后顾之忧,于是命两个军团驻守在此,任命州官,随后率大军赶赴裴家领土。

    来到半路,得到消息,裴家此时的宗主裴谋建也率人马前来,玫瑰派人送信,双方约见于珍州鸩城,玫瑰带上族中长老、牡丹与木菀心,急急赴会。

    至相约的园林凉亭中,裴谋建身后跟着六个高大年轻的族中少年,皆打扮得英姿煞爽、穿着锦衣玉袍。玫瑰一见,啼笑皆非,但仍摆出不知所措,楚楚可怜的模样,快步上前,紧握裴谋建胳膊,垂首道:“裴爷爷,苍苏他....死的好惨,我定要为他报仇。”她内力深湛,又精通水行,眸中霎时眼泪汪汪。

    裴谋建长叹一声,道:“殿下,那孩儿苦命,孟行海可恶,你莫要太伤心了。”

    玫瑰摇了摇头,道:“还请爷爷节哀。”

    裴谋建又安慰几句,询问战况,愁眉不展,道:“我裴家以海军为主,陆上次之,这一场失利确实损伤不少,但殿下放心,我裴家另有五支陆上军团....”

    玫瑰道:“全都怪我,是我主次不分了。那拜家并非大患,首要敌人仍是孟行海与孟轻呓。我们需尽快攻打皇城才是。”

    裴谋建又大力夸赞那逝世的裴苍苏,蓦然话锋一转,道:“然而,我裴家青年才俊,并非单单苍苏一人。殿下,如今我又带来六位族中孩儿,且由我引荐一番。”

    上一回两家碰面,情形也是如此,但这六人与前次安排的人选不尽相同。六少站的笔直,凝视着玫瑰,眼中满是憧憬爱护、敬仰崇拜之色。

    玫瑰暗暗好笑,心想:“我还怕裴家反悔,原来他们比我更急的多。看来本姑娘奇货可居,门庭若市,不怕找不到婆家。”

    裴谋建一一介绍,不久指着其中一清癯英俊的少年道:“这位裴玲珑是我外孙,殿下上一回已经见过,他是风圣凤颜堂学成,龙火功至第五层境界,人又多才多艺,聪明体贴....”

    裴若心想:“各个儿都差不多,但此人是风圣凤颜堂的,娇生惯养,定然远离战场,万不会被孟行海杀死。”稍稍想了想,拉住裴谋建的手,在他耳畔说道:“就这位玲珑公子....好么”

    裴谋建大喜,朝裴玲珑点了点头,其余少年大失所望,朝玫瑰鞠躬告退。

    那裴玲珑面露喜色,朝玫瑰跪拜道:“多谢殿下青睐,我....发誓一辈子对殿下忠贞不二,任凭驱策,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裴谋建道:“既然大事已定,我这儿有聘书厚礼,请殿下收纳,咱们再喝一杯定亲酒,你二人好好亲近亲近。”

    玫瑰无可奈何,暗忖:“这表面功夫总得做足了,没法子,就陪他一陪。”遂耐着性子,全了礼数,参加宴席,与这裴玲珑相谈甚欢,两人又独处了一个时辰,玫瑰觉得此人倒也聪慧坚毅,学识丰富,颇有可取之处。

    她对终生大事已经看淡,不再指望什么真情深爱,她的母亲将爱情视作儿戏,在此刻的玫瑰看来,婚姻不过是她前进路上的垫脚石罢了。她未必真会与此人成婚,但若能保证两家齐心协力,留着他倒也无妨。

    ......

    饮酒至傍晚,玫瑰辞别回营,裴谋建与裴家众人仍十分兴奋,议论婚事,直至深夜,这才各自散去

    裴玲珑回到家中,坐在大厅,沉思良久,骑马出行,来到附近城镇,找一神坛,点了三炷香,留下个暗号,随后找一客栈住下。

    次日清晨,他睁开眼来,屋中多了一黑衣人。裴玲珑并不惊讶,反而点头说道:“师弟,你来了。”

    那黑衣人道:“裴师兄,我瞧见你的记号,点子是谁”

    裴玲珑冷冷说道:“此人大名鼎鼎,最近更是名扬四海,他就是孟家统帅孟行海。”

    黑衣人身子一震,道:“他你要杀他”

    裴玲珑叹道:“不瞒你说,我昨天得了玫瑰殿下垂青,已与她定了婚事。”

    黑衣人点头道:“恭喜,恭喜,但你为何非要杀这孟行海”

    裴玲珑目露凶光,道:“难道你怕了我风圣凤颜堂的风龙夺命部,号称无人杀不得,你居然怕这孟行海”

    黑衣人揭开面罩,笑容冷傲,道:“自然不怕,你我师兄弟一场,我也定会帮你,但我这人好奇心重,需知道你为何如此冲动。”

    裴玲珑压低声音,语气却极愤恨,他道:“好,我告诉你为何!上一次碰面,玫瑰殿下选中了裴苍苏,并未选我裴玲珑,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恨透了裴苍苏这混账。”

    黑衣人道:“我素知你心高气傲,但裴苍苏已经死了,你不该感激孟行海么”

    裴玲珑道:“不,我要证明自



十八 乾坤鲜血流
    不久之后,玫瑰得了消息,勃然大怒,骂道:“裴玲珑为何会跑到雷城去”

    木菀心道:“似乎他本是风圣凤颜堂的刺客,想要献给你一份大礼。”

    玫瑰怒道:“自不量力的蠢货!他好好躲在后方,何必前去送命”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裴谋建来信写道:“家门不幸,连逢厄运,但事不过三,殿下何时有闲,再来一聚”

    其时,世间谣言四起,说玫瑰克夫,玫瑰生怕再出惨剧,于是回信道:“敌寇未灭,连丧爱侣,请恕我暂且不愿成婚。但既然早已有约,今后绝无反悔。”

    裴谋建知道她言下之意,已决定登基之前再不求婚嫁,倒也不敢逼迫,如此一来,孟家、裴家算结下深仇大恨,他派遣船舰,顺流而下,攻打孟家其余各处省州。

    玫瑰本想集结兵马攻打雷城,谁知后方忽遭离落国偷袭,敌人兵法精妙,游击作战,也不攻占城池,只是大肆劫掠财富粮草。离落国是孟家盟友,但离地母岛隔着万里,玫瑰万料不到他们竟绕开了露夏王朝,万里驰援而来。

    与此同时,东南处息家、辛家、威家联手造反,推举另一位龙火贵族为女皇,说是圣莲的又一私生女,国号‘青莲’。玫瑰心想:“不知这青莲是真是假这三家或许是不满受我怠慢,这才起兵报复,就像婴儿吵着要吃喝;又或者他们真是可怜那小姑娘,想要助她夺回利益”

    但不管是何缘由,趁着敌人声势未盛,她只能及早将其扑灭。

    于是她兵分四路,亲率三十万大军去征讨青莲女皇;另派二十万大军围剿离落国蛮子;派二十万大军驻守幽州,以防其余变乱;再派三十万大军防备孟行海。

    天下本已群雄割据,四分五裂,随着时间推移,更是战火四起,狼烟漫天。孟家与裴家斗,拜家与裴家斗,藏家与拜家斗,孟家与藏家斗。其余六小士族也时不时有枭雄出头,意欲建夺天之功。这一年之内,世间没一天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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