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想起曹小梅，石小凡又心中一痛。

    “旺财，从今日起，天天给她吃糙米粥。不许她踏出大门一步，她若是不听话，大嘴巴子抽她。”

    如烟吃了一吓，不禁退了一步。

    旺财撸起袖子:“放心吧小公爷，这娘们就是欠收拾。”

    石小凡差点笑出声:“没错，这臭娘们儿很嚣张，你一定要看好了。”说着他带着其他狗腿子们出了屋。

    这下如烟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在石小凡身后恶毒的咒骂:“小公爷，你混蛋！我要让赵六公子杀了你，杀了你！”

    石小凡头也没回，身后传来旺财的声音:“你敢骂我家小公爷，我大嘴巴子抽死你。”

    “你敢，我让赵公子把你也杀了！”

    旺财一愣，随即怒道:“我家小公爷会保护着我，你再多说一句话我真抽了啊，这么大一个嘴巴子，保证你成猪头。”

    “……”

    石小凡着实无奈，赵祯已经被她迷住，这女人是骂不走也赶不走了。

    回到家，管事刘德旺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

    石小凡手下打量着他:“王八蛋德旺，你是不是又偷我啤酒了”

    “不是小公爷，官家来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榆钱巷
    石小凡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赵祯喜欢如烟。可没想到居然如此急不可耐，看来这事情越发棘手了。

    这才刚一天，他就等不及出宫来了。难怪许多人在青楼不惜一掷千金，有的甚至千金散尽。

    官家可从来不缺女人的，这个妖娆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好。就因为官家觉得和她走心了，于是便疯狂了。

    赵祯坐在石府大厅，石小凡进去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臣见过陛下。”

    “如烟呢”果然赵祯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臣把她藏起来了，已经安顿好了。”

    赵祯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在哪儿，带朕去看看。”

    “这个，陛下三思。臣还是想继续劝一句，此女子理应及早送出京城，此人心机太重，陛下可别忘了红颜祸水。而且，她的身份可是青楼女子。”

    尽管知道赵祯会生气，石小凡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果然赵祯登时大怒:“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快带朕去见她！你不懂如烟，就休要去污蔑她。”

    石小凡暗自叹了口气:“好吧，臣把她安排在了榆钱巷。陛下若是想去见她，那咱们走吧。”

    赵祯神色这才稍微缓和起来，他起身道:“小凡，不要对一个人过早下结论。如烟与朕心有灵犀，她对诗词歌赋都有其独到见解，你觉得有如此文采的女子，人品能差哪里去。你们啊，都是以出身定结论。她又不是愿意生在那种地方，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你个瓜娃子、菜鸡、冤大头，石小凡心中暗自叹息。

    赵祯来到榆钱巷的时候，眉头紧锁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陛下，这是薛昆原先的狗窝，毕昇故居。他们二人可是都从这儿出来的，为了避人耳目，这地方虽然破了点，可是安全。”

    败家子这么说，赵祯便不再说什么了。薛昆故居实在只能用残破来形容，刚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

    “我不要吃这个，都给我拿走！”

    “爱吃不吃，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挑点点。”旺财的声音。

    “你去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脸，洗脸！”

    “想洗脸自己去打水，小公爷说了，这里没人惯你毛病。”

    “你个混蛋，混蛋你！”接着传来如烟的哭闹声。

    “我大嘴巴子抽你了啊，你个臭老娘们，哎哟，你敢咬我。”

    “抽抽抽，你就知道打我，我要让赵六公子杀了你！”

    这……如烟怎么突然跟一个泼妇一般，这让赵祯对她的好感登时减了三分。

    赵祯恨恨的瞪了石小凡一眼:“你的下人如此刁难如烟，是何道理。”

    石小凡只好厚着脸皮:“陛下，这怨不得臣啊。臣的家丁都是浴血沙场，砍头只当风吹帽的粗鲁汉子，他们在沙场个个悍不畏死，英勇杀敌，哪里会伺候女人。”

    这就过分了，旺财他们虽然是家丁没错，可都是在西北与西夏浴血奋战的英雄也不假。他们放弃朝廷赏赐的荣华富贵，安心的跟在石小凡身边，你居然还说我的家丁刁难

    赵祯一时语塞起来，他无奈的推开门。

    只见旺财举起手掌:“老子是立过功劳的人，在边关杀了几十个敌人，你莫要逼我。我这一巴掌下去，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畜虾蟹跳蚤都会化成飞灰烟灭，你再不松手我抽你了啊！”

    如烟在撕吧着他:“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六公子，你们不是人！”

    “这你就是说对了，我旺财确实不是人。我是我家小公爷的狗腿子，我要咬人了啊，汪汪汪！……”

    旺财张开大嘴张牙舞爪，如烟吓得“啊！”的大叫一声躲了开来，然后她就看见赵祯了。

    赵祯一愣，如烟现在是一副什么打扮啊。头发乱糟糟，脸上一道道脏污，原先那高贵典雅，气质不凡的如烟姑娘，与如今眼前这个人完全判若两人了。

    不过这种人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如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成了一脸无辜加委屈的小鸟依人状:“赵—六—公—子！”

    这特么声音酥的让石小凡觉得此时应该来个慢镜头特写，外加三层滤镜五级美颜，太特么膈应人了。

    就连旺财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偏偏赵祯就是吃这一套，他奔了过去:“如烟姑娘，这是，这是怎么了你，石小凡！”

    然后他把怒气就撒到石小凡身上了，对付这种白莲花的办法就是和她一样装无辜，于是石小凡立刻呵斥起狗腿子们了:“你们这群王八蛋，怎么能这么对如烟姑娘。家具、吃的、穿的、用的又不是没有，留着干嘛，去买来啊！快去！”

    为此来福挨了一脚，他只好带着几个狗腿子去了。

    石小凡又对旺财一招手:“再去人牙子那儿招两个女佣，伺候着啊。”

    这，特么如烟在这吃糠咽菜敢情都是狗腿子的错，与石小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石小凡对着如烟同样一个善意的微笑:“如烟姑娘，这暂时呢就委屈你先住这儿。别看这里破了点，这家具用具马上就给你送过来。这女仆呢也给你配上几个，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这变化的太快，如烟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这败家子果真混蛋透顶。

    赵祯还真觉得与石小凡无关了，他柔声道:“如烟姑娘，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这便着人给你送来。”

    如烟嘴唇动了动，半响才道:“奴家这幅打扮让公子见笑了，再给我一副琴就好了。”

    “有，这个绝对有！”石小凡自告奋勇地:“翡翠巷郭记乐坊就有一架古琴，据说还是汉朝的，我这就去给你弄来！”

    石小凡如此热情，以至于如烟有些凌乱:“不、不必这么贵重的古琴。”

    赵祯为讨好她，慌忙道:“哎，不就是一架琴么，小凡，你这便去买回来。”

    石小凡微微一笑:“好咧！”但赵祯回过头的时候，石小凡又对如烟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

    如烟吃了一吓，赵祯猛地一回头，石小凡又给了她一个微笑:“我这便去翡翠巷看看。”

    赵祯扶着如烟的肩膀:“如烟姑娘，我昨夜忽然想起一首诗，感觉意境不错，这便着急来与你探讨一番。走，咱们去屋子里谈吧。”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吟诗
    因长久无人居住，薛昆的故居着实没法呆人。还好，窗户镶嵌着的玻璃证明原先主人身份的不一般。在这个玻璃都堪称稀有品的时代，薛昆从西山玻璃厂弄回来的玻璃让这个残破的旧屋显出一丝与众不同来。

    如烟打开门，请赵祯进去。陈琳他们几个人在门外候着，大门口，还有一队暗卫。

    屋子里陈设简陋至极，一张残破的桌子上一盏灯油早已干枯的油灯，要命的是还有一个缺了豁口的破碗。

    碗中，是没喝完的糙米粥。

    这画面太美，与赵祯想象的二人在帷幔厅帐内对酒当歌，畅谈人生的画面不太一样。

    如烟羞愧的无地自容，她慌忙过去将那个破碗拿开，引着赵祯做到了桌子前：“奴家让赵六公子见笑了。”

    还好赵祯并未过多关注这些，他拿出一份诗词：“昨夜我阅读那《妙法莲华经》颇有所悟，于是作了一首《莲花经赞》请如烟姑娘品评一番，不知这诗如何”

    如烟接过那首诗词，只见上面写到：

    六万馀言七轴装，无边妙义内含藏。

    溢心甘露时时润，灌项醍醐滴滴凉。

    白玉齿边流舍利，红莲舌上放毫光。

    假饶造罪如山岳，只消妙法两三行。

    这首诗确实是赵祯亲笔所做，赵祯喜欢佛家藏书，尤其是对莲华经颇有独到的见解。他正是从经书中有所感悟，这才文思如泉涌的写下了这首著名诗词。

    果然如烟一看之下大喜：“不曾想赵公子对佛经还有如此感悟，好诗，好诗！”

    《妙法莲华经》又称《法华经》是佛陀释迦牟尼晚年说教，明示不分贫富贵贱、人人皆可成佛。

    “妙法莲华”。“妙法”指的是一乘法、不二法；“莲华”比喻“妙”在什么地方，第一是花果同时，第二是出淤泥而不染，第三是内敛不露。

    赵祯微微一笑：“如烟姑娘才艺双绝，在下倒是献丑了。”

    如烟将这首诗看了一遍又一遍，喜到：“赵公子才是饱读诗书的才子，承蒙不弃，奴家也即兴吟诗一首吧。”

    一听如烟也要吟诗，赵祯登时兴奋起来：“好，我去给你研磨。”

    好在很快他便发现，这里什么都缺，唯独笔墨纸砚不缺，那是薛昆留下来的。

    赵祯给研墨，如烟将宣纸摆在桌子上，二人还真是一幅吟诗作对山盟海誓的知己。

    如烟用的是簪花小楷，字迹清秀。赵祯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在后面环抱这她。

    这特么，若是被石小凡看到肯定会大骂一句‘奸夫银妇’。

    如烟身体一震，赵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我看看，嗯‘旧山虽在不关身，且向东京过暮春。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你这是跟我说你的心境么”

    这首诗大抵意思就是：如画江山与身东京的我没太多关系，暂且我留在东京度尽春天。

    一树的梨花与溪水中弯弯的月影，不知这样美好的夜属于谁

    这首诗意境很像唐代诗人常建的另一首诗：“家园好在尚留秦，耻作明时失路人。恐逢故里莺花笑，且向长安过一春。”两首诗不但字句相似，声韵相近，连那羁旅异乡、有家难回的心情也有相通之处。

    赵祯心中大动：“如今你遇上了我，放心吧如烟，你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如烟大羞，将头埋在赵祯怀里嘤嘤嘤起来：“公子高义，将奴家救出那货窟。奴家无以为报，唯有此生甘愿侍奉公子身边做牛做马。”

    赵祯将她搂的更加紧了：“如烟，你的家乡在那里”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响起一阵骚动，狗腿子们回来了。

    “这些都是小公爷店里的家具，全都搬进来。”来福的声音。

    赵祯只好不舍的将如烟松开，如烟慌忙捋了捋耳边发际，一脸羞涩。

    然后外面又响起石小凡的声音：“快点，别磕着了，这可都是上好的红木。旺财呢老子让他雇的佣人呢”

    一个狗腿子道：“旺财还没回来呢。”

    “不中用的狗东西！”石小凡刚骂了一句。

    赵祯无奈，只好打开门，狗腿子们将各式家具，衣衫被褥各种生活用品陆续搬了进来。

    家具陆续搬进来，石小凡吩咐俩狗腿子将一件用布绸小心包裹的古琴抬了进来。

    “六公子，看，西汉古琴，据说是司马相如用过的。”

    如烟一听大吃一惊，是不是司马相如用过的古琴不知道，单从这古琴的来历便知价值不菲。

    若最真是西汉时期所用，那当真是价值连城了。

    赵祯也是吃了一惊:“小凡，你怎知这是西汉的古琴，这、得多少钱”

    倘若当真是西汉古琴，那可就是无价之宝，败家子再有钱也不可能如此大手笔。

    这种东西应该送到宫中收藏了，怎地民间居然还会有此等价值连城的宝物。

    狗腿子们将古琴绸布打开，突然如烟脸色大变。

    赵祯也是一愣，这做工和漆面一看哪里是什么西汉时期的古琴了，怕连晚唐都不是。

    “小凡，你被诓了吧，这哪里是西汉古琴了。”赵祯问道。

    石小凡微微一笑:“我不懂音律，听掌柜这么说我就买来了。如烟姑娘既然通晓音律，那么你看看这是何处的古琴”

    如烟脸色微变，过了半响她还是说道:“这不是什么西汉古琴，这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凤鸣琴。”

    此言一出，赵祯大吃一惊，石小凡却神色古怪的看着如烟。

    “你，你怎么知道”赵祯惊问。

    如烟神色惨然:“因为我娘就曾在违命侯府做过下人，而我的霓裳羽衣曲并非是传自前唐宫廷。而是，而是李煜教授的我娘，我娘又传给了我。”

    赵祯是越听越惊，他没想到如烟竟然与南唐后主会有关系。而石小凡似乎早已猜到了，只是让石小凡没有想到的是，如烟竟然主动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