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三十多天以前，就是他们，一举突破了敦刻尔克大桥防线，杀光了松懈的三千守军。这一次，打头的这两个团和身后的一万人，他们共同的目标，是凡尔登地区防御最为严密的朗斯主峰。

    在阿尔文之前，德西克大军的游骑兵队长塞巴斯蒂安，已经带着他的人，把商盟的斥候打的大败。丢下了一堆尸体商盟斥候，狼狈的逃窜回了朗斯主峰上。

    一旦大军到达，便可以进攻。

    与此同时，佛洛里安将军，也不会放过西凡尔登山和小朗斯山，在这东西两侧的两道防线上，也各自安排了超过一万人的德西克攻击集群。

    大战一触即发。

    如果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朗斯山防线，那么最合适的描述就是一根有三节的梯子。梯子的两条腿，是沿着朗斯山两侧的阵地，在这里，雇佣军团各有一个团的士兵驻守。而在“梯子的两条腿




176 凡尔登绞肉机（2）
    巨人团试探性的进攻并没有因为德西克大军的到来而停止，阿尔文将军指挥五个先锋团在朗斯峰西侧那条防线前驻扎，几个先锋团开始轮流向西侧防线发动试探性的进攻。而更远处，新到来的德西克士兵，在后方扎营，准备做下一步的战斗。

    商盟在朗斯山的前沿防线是一道由树木筑成的垒墙，大约有两人多高，每一排垒墙都是由约三层树木捆扎而成，正面覆盖了大量的铁片，使得垒墙变得极为光滑，同时也不会被火点燃。在垒墙的上部，每隔一度克，留出了一个开口，开口约有半人宽，可供弓弩探出，也可容纳长矛伸出。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城市，垒墙的高度并没有高到能够轻易阻止德西克士兵攻上来的程度。

    巨人团承担了第一波的主攻任务，在塔盾的保护下，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同时也看清了商盟在这道防线后面布置的两排弓箭手以及大量的长矛手的存在。由于有垒墙比较高可以护住身体，商盟的士兵不会轻易被德西克黑铁弩所攻击。

    垒墙后，有交通壕连接西侧阵地和主阵地，一旦这里的防线出现险情，主峰的军队可以迅速的增援这里。而如果出问题的是主峰，两侧阵地的士兵同样也可以迅速回收。更加有利的是，西侧阵地是整个朗斯山主峰坡度最缓的部分，平均只有约30度的角度。山上的树木已经被砍伐一空，阵地前的视野相当的开阔。

    “阿尔文将军，这里怎么办”一旁的扈从问着一身军服的营将阿尔文。德西克的将军在战时还是会穿他们的皮袄军服，但在胸口等重要部位，会安插黑铁或者精钢护甲，所以阿尔文营将的一身军服鼓鼓囊囊，极为庞大。

    “用不着着急，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商盟人压制在防线这里，佛洛里安将军会有后续安排的。”仿佛为了响应阿尔文营将的话，话音未落，远处大营里传来了一阵急促高亢的号角声，阿尔文和他的扈从侧耳停了一下，“全线进攻到日落”

    “将军大人那么着急”阿尔文营将嘟哝了一声，“传令给卢德格尔，让他的巨人团不要休息了，直接进攻吧。”

    “呜呜呜的号角声从远处的德西克大营一直传递到最前线，整个朗斯山主峰上，无论是德西克人还是商盟人都听到了。”

    “举盾，举盾，所有人，拿起武器，准备进攻。”巨人团高大的团长卢德格尔，接过部下递过来的铁盔戴了起来。他是前锋指挥官，为了安全，换了一身黑铁甲，手里拿了一把德西克佩刀。这种佩刀，和著名的德西克弯刀是用的同一种锻造工艺，锋利无比却又相当轻巧，只不过区别于德西克弯刀那精美的弧形，这是一把直刀。而巨人团的其他军官们，很多都拿着锤类和巨斧，而士兵们都武装着钢刀和小圆盾。

    最前排的是塔盾手，他们将再一次承担掩护冲锋士兵的责任。而在队伍的最后，是一排德西克弓箭手。冲锋的时候，躲在垒墙后的商盟人很难被黑铁弩伤到，所以整个弓箭部队换装了长弓，他们抛射的羽箭可以从上空攻击守军，给攻击方提供掩护。

    除了最前排的塔盾手排着整齐的队列，后续的德西克士兵并没有列阵，而是或聚或散的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形成一团团的小队，这是德西克人特有的冲锋方式。他们强悍的武力能够保证每一个小队的人都有极强的战斗力，而各自散开的小队又保证他们不会被弓箭成批的射倒。

    “前进！”随着卢德格尔的大吼，巨人团的号角声吹起了进攻的号角，这是一种极为急促的“呜呜呜”声，连续短促的音符告诉朗斯山的所有人，进攻开始了。

    冲锋从距离防线不过三百度克的地方开始，这里是商盟弓箭手射击的极限。一排塔盾手率先前进，一人多高的塔盾形成一条黑色的进攻线，微微举过头顶形成一个斜面是为了拦截弓箭的射击。“啪啪啪”整齐的步伐，在地面上扬起一大片尘土。

    “稳住，稳住，听我的命令！”商盟这边，雇佣军的团长在防线后紧张的看着下方的德西克人，缓坡的角度提供了良好的视野，从这里，还是能隐约看到德西克冲锋士兵最后的一部分人，那是一排弓箭手，但冲锋的主力，均被塔盾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真切。

    塔盾手行的很快，五十度克的距离转瞬即逝，已经进入了商盟弓箭手的射击范围，随着商盟团长的一声令下，“射击、射击！”一排排羽箭向山下飞去。

    “嘭嘭嘭！”一连串的闷响传来，那是弓箭射到黑铁盾上箭头与盾面接触的声音，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影响不了德西克塔盾手的前进，有时候他们只是稍稍停顿，就又继续前进。而在商盟人看不到的塔盾后方，一大群德西克士兵，正拿着武器，半蹲在地上，紧紧跟随在塔盾手后方，有些士兵手上装备有小圆盾，他们就将小圆盾举在脑袋上方，以防漏过的羽箭。没有圆盾的士兵，则将他们的武器举过头顶，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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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凡尔登绞肉机（3）
    在战场上，人命是如此的不值钱，无论他是平民、扈从还是贵族。

    普通士兵穿着皮甲拿着刀枪，贵族军官们浑身铁甲，拿的是漂亮的精钢透亮的利刃，然而在人堆里通通都是闭着眼睛挥舞，刀入肉，鲜血四溅，每往前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战场上，充斥着嘶吼，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人的声音，只听到金铁交鸣。一名德西克军官，挥舞着他的铁锤，一锤就把对面商盟的士兵砸的粉碎，混合着鲜血，喷了德西克军官满头满脸，乳白色和鲜红色的东西迷糊了军官的双眼，不及睁开，一柄长枪刺来，将军官的铁甲捅了个通透。

    吃痛的德西克军官，怒吼一声，一锤就将矛尖砸断，再次举起铁锤，还待上前，刹那间，寒光闪过，德西克人的脑袋就飞上了天空。

    一名商盟的年轻士兵，正拄着他的钢刀喘着粗气，他自己的武器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手中的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德西克人的武器。趁着不备，那德西克军官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士兵兴奋的扑上前去，倒下的尸体腰间，一根银色雪花正在闪光，天啊，这是一位营尉。

    兴奋过度的商盟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声旁不远处怒吼的德西克人。营尉的雪花棒能让一位普通的商盟士兵，获取一大笔奖励，足够在曼宁或者白港买上一座果园或者农庄，再也不用在雇佣军里卖命。

    显然，他想得太多了。注意到营尉被人杀了，附近的德西克人都发了疯一般向这里靠近。手中的钢刀砍人好使，要想割下那腰间牢牢系住的军衔棒却不容易，还没等割断绳子，疯狂扑过来的德西克人，就将还沉浸在幻想里的商盟士兵，剁翻了。

    同样的场景正发生在朗斯主峰下的各处，佛洛里安将军完全不惜血本，在西侧阵地开打之后，东侧阵地和第一道主阵地同时开战。

    巨人团确实不愧是德西克西部边防军第一强军，第二次冲锋就将阵势推进到了垒墙后，紧接着，随时待命的独眼团，也跟了上来。超过五千名德西克士兵，涌进了西侧防线，防守的三千雇佣军士兵，一时抵挡不住，被挤压的连连后退。

    “不要退，不要退！”商盟的团长在后面大喊着，但是，德西克人给的进攻压力太大，许多商盟士兵被挤压着摔倒在地，根本爬不起来，就被人群踩成了肉泥。

    更有德西克的武士，看到了垒墙上被遗弃的几架神弩，跳上去调转弩头，装上精箭，冲着守军，就开始射击。

    “不能退，不能退，跟我上啊！”守军的团长还在努力，忽地一道精钢闪过，一道手臂粗的弩箭，将团长和他身前的两名扈从，扎成了一串。团长的话戛然而止。

    这时候，前线的三千名士兵已经伤亡过半，垒墙几乎全告失手，大量的基层军官和最勇敢的士兵，正在和攻上来的德西克人混战在一起。

    战势开始不利，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德西克人一方倾斜。这两天侧翼的防线，可以照顾到攻击主阵地的一半的进攻面，雇佣军团这边，自然也不愿意轻易丢失。

    雇佣军指挥部考虑到两侧阵地距离太过遥远，按理说德西克人不会选择主攻这里，没想到，最精锐的巨人和独眼两个边防团，居然还真的选择了西侧。危急时刻，艾蒂安又派了一个加强过超过五百名弩手中队，火速增援已经顶不住的西侧阵地。

    增援来的相当及时，整个西侧防线已经接近崩溃，一半的士兵已经倒下，剩余的也被压缩出了垒墙区，就连交通壕都丢失了大半。

    “弩手准备，五十度克，自由射击！”带队的军官下着命令，一排弩手，举起已经上好弦的弩机，一波弩箭穿过人群～射向后方的德西克士兵，“噗噗噗”的阵阵闷响，埋头进攻的德西克人，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不同于商盟雇佣军，训练有素的德西克人，立刻捡起身边可以当盾牌的工具，甚至包括地上也不知是商盟还是德西克人的尸体挡在身前。一些机灵的士兵，更是勇敢的冲进前方商盟军的阵列，所有人都混战在了一起。

    眼见着，两方士兵战作一团，“弃弩，抽刀！”军官改变了命令，带着增援来的士兵，从侧后方挤入了防线。

    新来的生力军，占了体力、阵型和时机的便宜，倒是迅速的将最前排的德西克人杀了个通透，德西克人再勇猛。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后退到垒墙边，重新列阵。

    被替换下来的原先的守军，这时候只剩下不到原先的一半人，部分还累脱了力以及伤痕累累。

    新来的士兵接替了他们原先的位置，继续和德西克人杀作一团，一鼓作气之下甚至一度将对方赶下了垒墙。

    德西克人也不是吃素的，身后的独眼团这时候也上前靠近，双方围绕着那道脆弱的垒墙，几番争夺，连指挥的军官，都搞不清楚垒墙到底属于哪方。双方的军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乱的砍杀着。

    同西侧防线一样，东侧防线现在也遭受到两个德西克团的进攻，只不过这些士兵，比之巨人团和独眼团，稍显羸弱一些，东侧阵地还算挡得住。

    与之相比，主阵地的攻防战更像是走走过场。一个团的德西克士兵冲上去，匆匆射出几箭，就又赶忙后退，守军一波还击的弩箭，无力地落在地上，一个人都没有伤到，引的德西克士兵哈哈大笑。

    商盟军也不敢离开阵地追击，主阵地的攻击就这样一来一去的，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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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凡尔登绞肉机（4）
    前五年七月十七日，一场瓢泼大雨，降临了凡尔登地区。大雨带来了山洪，朗斯主峰西侧被山洪冲垮，主峰正面宽度缩短至六百度克。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十八日清晨才终于停了下来。阳光照射在葱葱郁郁的林间草地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反射着明亮的光线。

    德西克人，在雨停之后不久，再一次对朗斯主峰发起了攻击。朗斯主峰的攻击面只有六百度克宽，德西克士兵，一次性只能有半个团的士兵完全展开。同时，商盟雇佣军在主峰第一道防线处，布置了超过三十架神驽，威力巨大的弩箭，即使是坚固如黑铁盾，都没有办法完全抵挡。

    德西克的将军相信自己的士兵，同时似乎有些轻视商盟雇佣军的战斗力，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第一道防线前，德西克一个团的士兵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神弩配合着大量的弓箭手，使得这道防线在十八号这天显得异常稳固。

    “军团长，德西克人已经退下去了！今天我们的损失不大，德西克人头太铁了，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连黑铁盾都毁掉了大半，我看明天他们怎么办！”

    身旁的副官，一脸兴奋的向艾蒂安汇报。从德西克商盟开战以来，这是德西克人第一次铩羽而归，同时，他们的半个团都被打残了，一时之间商盟士兵士气大振。

    “不要太过得意，如果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他们就不是德西克人了！”艾蒂安将军脸上没有喜悦，依旧是满脸严肃。

    事实果然映证了艾蒂安将军的话，德西克军丝毫没有受到第一天战事的影响。在损失了部分黑铁盾后，德西克的军械师，用朗斯山脚下的树木，制作了不少防护器械。那些树木，虽然不如铁木那么坚硬，但胜在厚实。

    在新的防护器械的保护下，一波又一波的德西克人，跟不要命似得冲了上来，并且多次接近第一道防线，大量的伤亡开始出现在商盟军中，士气也大受打击。

    第一道防线在坚持了三天之后终告失手，德西克人大约损失了超过5000名士兵，而商盟雇佣军也损失了4000人，算上西侧阵地丢掉的那一个半团，商盟雇佣军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的军力了。

    艾蒂安将军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把新十军尽快调来主峰，现在来看，按照德西克大军在朗斯主峰下这个攻击强度，其他两侧的攻击应该会好一些。

    不过，他最终还是猜错了，接下来两天在主峰下主持进攻的并不是德西克前线的最高指挥官，西方将军佛洛里安，而是他的副手阿尔文营将。而且，攻击强度变得相当低，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只有五个团的德西克士兵在山脚下的营地中。

    而佛洛里安将军去哪里了呢

    凡尔登地区，西凡尔登山。这是商盟十二军、十三军的防守阵地，十六日当天，一个团的德西克边防军来到阵地前的平原上，扎下营寨的德西克军并没有急于攻击，黑色荒原狼旗在营帐上空静静飘扬。

    十二军团和十三军团属于商盟新编军中的次等军，大概各自拥有七千名士兵，剩余的部分兵力，在曼宁王国北方边境那些被毁坏的大桥边警戒。

    按照商盟主～席会的计划，十三团将作为主要防守方，十二团是预备队兼顾朗斯主峰的增援。

    好在德西克人完全没有攻击西凡尔登山的意思，朗斯主峰那边的火光在晚间将天空照的通红，显然战事进行的相当激烈。

    然而事情在十八日这天不一样了。

    德西克营帐后面，大片的尘土扬起，惊起无数飞鸟，四散的飞鸟在天空凄鸣，预示着，更多的德西克人来到了西凡尔登山下。

    十二军的军团长，在副官的陪同下，仔细看着远方的情况，不由得担心道，“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情报官不是说，德西克人一共投入第一波次的进攻只有七万人吗”

    副官翻了翻随身的记录，“没错，第一波的德西克军一共七万人，基本都在主峰那边。难道，主峰那边出问题了”

    军团长思考了会，“不太可能，昨天那一天大雨，德西克人没可能冒着那种雨势攻上朗斯主峰。”

    副官犹豫了下，“可是，我听说在敦刻尔克，德西克人有黑暗魔法师的帮助，会不会是…”

    副官的话，让军团长一阵心惊，他转身大喊，“传令兵，速去查探一下主峰那边的情况。”

    随着传令兵打马自山后离去，另一侧山脚下的德西克人，也在从营地里出来，开始排成攻击阵型。

    和朗斯主峰那边差不多，佛洛里安将军将部分黑铁盾也带到了这里。不过不同于朗斯主峰，西凡尔登山虽然没有主峰那么高，但却异常陡峭，整个北侧，都是垂直约四十五度的陡坡。

    “哼，我看他们怎




179 凡尔登绞肉机（5）
    战争在凡尔登地区打响持续到了第十五天，商盟人终于理解德西克人想干什么，在这短短的十五天之内，朗斯主峰的防线被突破了两道，只余下最后一道但也是最险要的防线。而西凡尔登山地区和小朗斯山孪生峰，同样多次遭遇了德西克人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