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旅程

    这也是为何顾宪成在建立东林书院后，理学迅速大昌、重新成为儒门主流的缘由。




第132章 易水传法
    “黎明即起，危坐少顷，以定夜气。”

    “屏缘息虑，以心观心，令昭昭灵灵之体，湛寂清明，了无一物，养未发之中，作应事之本。”

    “默坐澄心，心澄神怡，表里洞然，使有生以来，一切嗜好，一切外慕，及种种技能习气，尽情融销。”

    “洁洁净净，无一毫牵缠粘滞，方有入道之机”

    易水河畔，冯从吾或许是预感到自己这次进京后的命运，在这个名留千古的地方，向韩胜传授了关中书院的法门。

    师承甘泉先生湛若水一脉，冯从吾的法门是正宗心学传承。韩胜仔细体悟，只觉得心学在心灵修习之上，果有独到之处。而且和佛门的心灵修习之法，同样多有相通。

    “澄净自己心灵，使自身内外表里如明镜一般清晰觉照，消融自身的各种嗜好、习气。最终让内心洁洁净净，没有一丝滞碍”

    “和佛门的心灵修行之法，当真极为相似”

    佛门漏尽通需要人的烦恼不断减少，直到没有了烦恼，破除一切执着。儒门心学修法同样要求自己心灵洁净，这样才能在未来有入道的机会。

    两者之间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韩胜很快明白了心学为何会分为顿、渐两派，王阳明的的弟子王龙溪甚至在心学中掺杂禅学。

    “吾儒之学与禅学、俗学，只在过与不及之间。”

    “龙溪先生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心学和禅学的关系”

    佛门自传入中原以来，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演变后，早已和中原儒道两门密不可分。尤其是三教合一的理念被世人认同后，儒释道三教之间更是相互借鉴。韩胜在学习心学的法门时，就敏锐地察觉到它和禅宗法门的关系，将自己在金刚门学到的禅宗修法，与心学相互印证。

    “以心观心，务使一念不生。久之，自虚室生白，天趣流盎，彻首彻尾，涣然莹然，性如朗月，心若澄水，身体轻松，浑是虚灵。”

    “静默返照，要在性灵澄彻；性灵果彻，寐犹不寐，昼夜昭莹，如大圆镜。”

    “若性灵尚未澄彻，内未凝一，故外鲜道气，收摄不密，聪明尽露。昔人所谓目击而道存，实未臻此，可不勉乎”

    “须敛而又敛，如哑如痴，精神凝聚，斯气象凝穆。”

    “凝凝凝”

    一种种心学修炼法门，自冯从吾口中道出。韩胜体悟之下，识海中初修成的心珠舍利，不自觉大放光明。无声无息之间，他的心珠舍利上已沾染儒门气息，原本圆满具足的佛性，亦随之消减退避。

    感受到韩胜气息的变化，冯从吾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向韩胜说道

    “佛门和儒门的修行，都有一个觉字。但佛氏圆觉大觉之觉，非吾儒先知先觉之觉也。”

    “觉之一字，不可不辩。知觉的是天理，便是道心，知觉的是人欲，便是人心，非概以知觉为天理、为道心也。”

    “若丢过理字说心、说知，便是异端。”

    从这开始，冯从吾又开始传授理学法门。一时间，两人一教一学，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来到傍晚。

    “吾儒之学，以至善为本体，以知止为工夫，而曰致知在格物，可见必格物而后能知止也。”

    “格物乃知止以前工夫，丢过物格，而别求知止之方，此异端悬空顿悟之学，非吾儒之旨也。”

    说到这里，冯从吾顿了一顿，想到韩胜以前学的是禅宗法门。所以又向他道

    “老朽以前学的是心学，现在学的是理学，还有一些气学上的法门。虽然所知广博，但是若论专精，已经不如师弟。”

    “你以前学的是禅宗，最适合转修的是心学。来日等魏忠贤的事情解决后，你可以去找我的师弟刘宗周，请他传授你致良知的法门”

    韩胜闻言谢过，正要向冯从吾请教一些疑难，忽然眉头一皱，看向自己身后。只见几位缇骑，各自穿着锦衣，身下骑着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停留”

    向两人喝问几句，也不等他们问答，这队锦衣卫首领便吩咐道

    “左右与我抓住，好好拷问拷问”

    命令自己下属，抓住韩胜和冯从吾。

    冯从吾闻言皱眉，韩胜更觉得有些不快。想到这几人打扰了自己学习，他就皱着眉头，向几人道

    “你们是哪里的锦衣卫，受了谁的命令，为何抓捕行人”

    声音不怒自威，有一种凛然的气势。像极了卢显忠在问话时，带给人的感觉。

    这队锦衣卫首领，只是一个小旗，听到韩胜问话，陡然便想到自己上官的语气。顿时，他心中打了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可能是遇到了锦衣卫内部的人，小心翼翼地道

    “不知阁下是在哪里当差，让我和兄弟们都开一下眼界”

    带着锦衣卫的腰牌，韩胜为的就是预防这类事情。随手将锦衣卫百户的身份亮出，这个锦衣卫小旗就立刻滚鞍下马，向韩胜行礼参拜。

    “说说什么事情吧”

    “易州这边的锦衣卫，怎么成了这样子”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位锦衣卫小旗见韩胜没有因刚才的事情怪罪，心中一阵庆幸。闻言将功补过，急忙回韩胜道

    “回禀百户大人，这是京城锦衣卫传来的命令。说是近些日子可能有酸腐文人活动，让我们留意各地，探寻他们的踪迹。”

    “你们在易水河停留太久，像极了那些吊祭荆轲的文人。所以下官在得到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

    说着，他自己在脸上打了几个耳刮子，又向韩胜保证道

    “百户大人放心，下官回去之后，一定把那个诬告大人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顿”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诬陷大人是文人。”

    “大人且放宽心，一切交给我就是”

    没在意他的做法，也没有关心他所谓的保证，韩胜在听到京城锦衣卫命令周围的锦衣卫留意文人踪迹后，便明白魏忠贤对东林党的谋划，并非一无所知。

    如果京城那边的锦衣卫都想易州这边一样，只怕接下来的这段路，一点都不好走



第133章 夜行过河
    “先生，就这样放任他们离去吗”

    “这几人回去后，恐怕会把我们的行踪报上去”

    看着几名锦衣卫远去的背影，韩胜道。刚刚他亮出锦衣卫百户的身份时，已经有将几人留下的心思。只是就在在问完问题想要动手时，被冯从吾暗中所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摇了摇头，冯从吾道

    “仁者，人也。”

    “我在关中书院讲学时，便曾对学生说过千讲万讲，不过要大家做好人、存好心、行好事，三句尽之矣”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秉一颗仁心行事。魏忠贤既然派人在京城周围探查，说明他对我们的事多半知道一些。这几个人既然恶行未彰，杀掉他们也影响不了大局，还是不要再多造杀孽了”

    说着，冯从吾看了看几人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来，向韩胜道

    “走吧”

    “咱们连夜赶路，明日抵达京城”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放走这几人后可能留下隐患，决定和韩胜连夜赶路，尽早抵达京城。

    易州距离京城不过二三百里，韩胜和冯从吾一路急行，直奔京城而去。经过涿州、良乡，眼看已进入京城地界，过了卢沟桥后就能真正抵达京城，两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看着卢沟桥上隐约传来的火光，韩胜沉声说道

    “前方有人把守，不如天亮之后，再想办法过河”

    微微皱着眉头，冯从吾道

    “这些人连夜间都在守着，等到天亮之后，更加难以过河。”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座桥的周围，恐怕连渡船都找不到。”

    韩胜闻言细想，觉得也是如此。魏忠贤的人既然连夜间都在守桥，没道理白天就不守着。所以他想了一下之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源力，还有从分水峨嵋刺上学到的分水术，又向冯从吾道

    “我有分水之术，能够从河水中直接穿行过去。”

    “先生若能屏息，我可以背着先生过河。”

    冯从吾这时没有客气，只是点了点头，向韩胜道

    “那就有劳你了”

    “过了这条河后，前面就是京城。老朽在京中还有一些熟人，我在京城的住处，他们已有安排。”

    “到了京城之后，你就不用一直陪着我这个老朽了”

    知道东林党并非完全信任自己，不会让自己知道他们在京城的住处，韩胜没有细问，只是向冯从吾道

    “如果过河时出了意外，我会引开他人，先生自己前往京城就是。”

    “我的武功不错，先生不用担心”

    和冯从吾一起远离了卢沟桥，选了个水流比较平稳的地方渡河。

    “源力629

    功法内家拳罡劲，虎啸金钟罩化境，龙吟铁布衫化境，三宝如意诀小成，枯荣禅功入门，天音神功入门

    武技乾坤手大成，八卦掌化境，形意拳化境，金刚神杵大成，天音剑舞小成

    神通秘术鬼神拳行度大师，寄神，无尽震颤圆满，冰封千里圆满，天香无垢圆满，枯木回春圆满，灼热术圆满，分水术入门”

    看着自己识海中的信息，韩胜很快发出祈愿

    “祈愿分水术圆满。”

    顿时，11点源力消耗，韩胜脑海之中，出现了各种关于水的玄妙。通过对这些玄妙的领悟，他感觉自己对水流的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利用水流的规律，让自己如游鱼一般，任由水流在身体上滑过”

    “分水术的含义，原来是指这个”

    满意地点了点头，韩胜对这门只能被称为下品的神通，感到颇为实用。自从上月中旬下了峨嵋之后，他在这一个月中不但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离宗师只差一步，还搜集到许多源力，将一些神通提升到圆满之境。此时只花费了11点源力便将分水术提升到圆满，自然毫不心疼。

    背着冯从吾踏入河水之中，韩胜只感觉河水在流到自己身上时，如同遇到了水中的游鱼一般，顺从无比地在自己身上滑过。此时的他在水中几乎感受不到滞碍，一身强横的实力，完全能发挥出来。

    “果然不愧是分水术”

    感叹着这门神通的奇妙，韩胜分开河水，一步步向前行去。

    河水流速不快，对于有分水术傍身的韩胜，没有丝毫阻碍。反倒是河水中的水草，给韩胜带来了很大麻烦，尤其是那些水草中的游鱼、水蛇，被韩胜惊醒之后，不断发出动静。

    “哗啦”一声水响，韩胜将靠近冯从吾的一条水蛇驱走，在河水中发出了动静。此时正值深夜，四周寂静无声，卢沟桥上一位修炼过耳识的锦衣卫，恰好听到了这响声，感受到不同寻常之处。

    “有动静”

    “声音还不算少”

    侧耳倾听之下，响声不断传来，似乎有游鱼和水蛇正在不断惊醒。这让听到这些响声的锦衣卫千户，顿时明白是河水中发生了变故，似乎正在有人，在河水中穿行。

    “好好的桥不走，却偏偏要走水中。”

    “这个在河水中穿行的人，一定在故意避着我们”

    想到这人多半在躲着卢沟桥上的锦衣卫，这位锦衣卫千户顿时将桥上的人唤醒，大声向他们吩咐道

    “留几个人守着，其他人去河两岸，堵住水里的人逃离”

    将自己听到动静的地点道出，自己带着人马，同样前去堵人。

    其他人听到他的安排，顿时齐声应诺，一时齐齐出发，前往两岸堵人。

    河水中，韩胜一心在河底中穿行，丝毫没注意河岸上发生的动静。倒是冯从吾被韩胜背着，留意到河岸上有人马奔行。当即向韩胜传音道

    “有人发现我们了”

    “你自己从河水中走吧，我有办法脱身”

    不知冯从吾有什么办法，韩胜却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护送他秘密进京。不到万不得已，冯从吾绝对不能动手，以免他假死的消息泄露。

    所以韩胜当即便拒绝道

    “这些人还无法拦住我，我先送先生上岸，再将他们引开。”

    看着不远处的河岸，韩胜在不顾忌动静的情况下，很快游了过去。然后将冯从吾往岸边的芦苇丛一抛，自己再次入水。

    一时间，水中的声音不断响起，显然已经远去。



第134章 杀父仇人李左星
    “还不赶快去追”

    听到韩胜在水中的声音，刚刚从卢沟桥赶来的锦衣卫千户，指着韩胜在水中游走的方向，向自己下属命令道。

    跟随他追来的锦衣卫，听到这个命令后，顿时应声不绝

    “是，李大人”

    “谨遵千户调遣”

    各种繁杂的叫喊声，传入了在水中游走的韩胜耳中。

    “李大人，李千户”

    “锦衣卫姓李的千户，莫非就是李左星”

    锦衣卫领实职的十四位千户，在江湖中个个享有大名。根据韩胜所知，这十四人里面姓李的，只有李左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