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乐声又响起,不过这回不再是代表前进的鼓声,而是代表撤退的铜钲之声。
在铜钲声中,校场中央的参赛选手们依着先前入场的秩序缓缓步出,把校场又重新空了出来。
颜良站在前方,直到最后一个参赛选手的身影走出了校场,他才返身走回到第二排的主席台正中坐下。
而所有位居看台上的世族、官吏、富商俱都再度站了起来,恭迎颜良入座。
乙字看台便紧邻在甲字看台的右侧,而第二排一号席又贴着中间的过道。
在席位上的甄宓把自己心仪之人先前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里早就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她曾听说过他往日的赫赫威名,也曾目睹过他带兵入城时的飒飒英姿,更耳闻过他对亡妻的痴痴深情,但方才颜良那举手投足皆能掌控一切的风范与气场仍是把甄宓看得痴了。
看见颜良迈步靠近,甄宓又想起了前天在迎风阁上的那个场景,那别出心裁的礼物,那诚挚却热烈的眼神,那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表白。穿越之带着空间来逍遥
她想起了自己那羞涩难当的回答,觉得自己终将会成为他的人儿,这一回便不再羞涩,抬起脸来用那痴情的眼眸直视着缓缓走近的颜良。
颜良也仿佛感觉到了那道热烈的目光,迎着目光看去,与甄宓四目相对,然后咧开嘴笑了笑,原本威严的样子也因为这一笑而和煦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颜良终究还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转入了主席台正中坐下。
只是在转身前,微不可查地朝甄宓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看台上的人们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颜府君正与中山国第一美人眉目传情,他们只觉得就凭着刚才盛大的开幕式就值回了高昂的看台票价,并进一步地加深了对颜良威势的认识。
就在看台上,观赛区中的人们纷纷议论着刚才的入场开幕仪式时,场内的工作人员迅速布置着今天将要举行的比赛道具。
由于报名射术的人最多,为了合理安排比赛时间,所以射术最先开始。
很快场内便竖起了几十个靶子,然后开始今天的第一场步弓预赛。
刚刚列队离场的选手们便按照组别分批回到了赛场内,开始热身运动。
场边围观的百姓们也意识到比赛要正式开始了,纷纷踮着脚尖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前所未有的比赛形式。
有些眼尖的围观群众发现自家乡里的子弟,便高呼着为自家子弟鼓气助威,但更多的百姓则是为所有参赛选手加油呐喊,场面再度热络起来。
为了照顾看台上与观赛区的观众们,在校场四个角上会有持着喇叭的宣讲员实时解说场内的比赛情形。
只听宣讲员讲解道“步弓预赛,第一组第一批二十人,每人射五支箭,现在比赛开始。”
场内选手随着号令官的指挥开始射击,五支箭很快射毕,工作人员记录下比赛成绩,然后换第二批继续。
由于隔开有一段距离,很多观众并看不清场内的情形。
但宣讲员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在每一批选手的比赛告一段落时,都会大声宣达这一批的最好成绩,包括有多少人次射中十环,这一批最高环数是多少,获得最好成绩的选手名字,让观众们都能直观地感受到比赛的精彩激烈。
场边有些提前参与竞猜下注的人则十分紧张地看着听着,希望听到对自己有利的消息传来。
在“西甲”观赛区的吴仲虽然没有下注,但也十分紧张,因为他家老三正是在这一批参赛选手中。
吴仲的弟弟吴丙武艺高强,在射术方面gongnu都十分精通,但因为家中没有马,骑射却是寻常,所以这次报名了步弓和步弩。
此外,吴丙还报名了角抵,若非是怕报名参加的项目太多体力消耗太甚,连举重和跑步都想要一起报上。
吴仲对于自家兄弟的射术十分有信心,认为他定能在这一组里拿到好名次,甚至是第一名。
他虽然知道自己弟弟在步弓第一组,但却不知道被分在哪一批里进行比赛。
从第一批到第四批,吴仲都没有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让他心里也隐隐有些着急。
直到这一组的最后一批选手比赛完成后,场上的宣讲员照例要宣读这一批以及这一组最终的比赛结果,让吴仲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步弓第一组第五批,共十四人次射中红心,最好成绩真定人吴丙四十七环”
“步弓第一组总成绩揭晓,最好成绩真定人吴丙四十七环,共计三十九人达到三十五环以上晋级复赛。”
两条消息紧接着宣读,吴仲闻听之下心头狂喜,自家兄弟果然不负众望得了第一组头名,还是四十七环的好成绩。
吴仲拉过与他同来的一个乡亲问道“我有没有听错是不是我三弟得了第一组头名”
乡人也笑着向他贺喜道“阿仲,你没听错,阿丙得了第一组头名。”
吴仲狂笑道“哈哈哈我三弟得了第一组头名我三弟要出人头地啦”
旁边一同观赛的人虽然心道第一组头名离开决赛还远着呢,更遑论什么出人头地,但大家伙儿也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便附和地喝起了彩来。
三国求生手册
第246章 红红火火
“你听说了没清泉乡的罗老四昨儿下注步弓第一组有三十人以上晋级,竟然被他猜中了。八八读书”
“当然听说了,据说他只压了五十钱就赢了两百钱”
“这厮倒是好运,我看好多人都下的十到二十人晋级,也有不少人下的二十到三十人晋级,却都打了水漂了。”
“谁说不是呢我也下了十到二十人,还好只下了十钱。”
“愣是那罗老四运气好,除了步弓第一组和第五组之外,昨个儿预赛的十组人里都没有超过三十人晋级的。”
“哎人家眼光独到呗你羡慕有啥用”
“谁说是他眼光独到,我小舅子便是清泉乡的,就是那罗老四一个里里东头的,据说那罗老四什么都不懂,就是有俩闲钱,然后听说押注三十人以上赚得最多,就下了注。”
“啊哈哈,那也是他命里该得,若是他下了其他组不就亏大发了。”
“那是,说来还是咱真定子弟射术精良,晋级的人排所有县之首。”
“嘿你倒别说,若不是老哥哥我这俩年气力不济,眼力有差,我也得去报名参赛,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射手,射得神准无比呢”
“你就吹吧我看你是射得快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
在比武大会进行的第二天,除了观赛的人仍旧络绎不绝之外,有了第一天小部分人的下注竞猜经验,更多人在观赛之余,也会下一些注玩上一把。
由于福利彩票是个新鲜事物,福彩掾魏杰对于如何运作也心里没底,对于如何设置下注的奖金更是俩眼抓瞎,唯恐设置得太低没人下注,又怕设置得太高会蚀本。
最终魏杰没有办法,只得问计于姐夫颜良。
颜良给他出的主意便是召集一批精于术算的人,去统计一下参赛选手训练时的成绩,然后根据统计数据来设定每一个touzhu项目的奖金。
比如步弓预赛第一组,竞猜达到三十五环的人数,下注十人以内的奖金为十比五十,下注十到二十人的奖金为十比二十,下注二十到三十人的奖金为十比十八,下注三十人以上的奖金为十比四十。
其中赔率较低的概率高,赔率较高的则概率低,向罗老四押注三十人以上,在所有组别里都属于小概率事件。
不过,在赌徒们的眼里,押十赢十八赢二十根本不算什么,反倒是赢四十、五十更容易刺激到他们的神经。
原本第一天比赛进行得热火朝天,但下注的人寥寥,让负责此事的魏杰一晚上没睡好,盯着俩黑眼圈继续第二天的工作。
但第二天校场两旁的touzhu站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冷落之后,前来touzhu的人越来越多,到得午时以后排起了队来,让魏杰心头大定,连忙去找姐夫颜良邀功。
比武大会要持续进行至少十几二十天,颜良自然不会天天守在看台上看比赛,他还有诸多正经事情要处理,比如私会一下心上人什么的。
由于昨天比武大会开幕式的时候,颜良只能当一尊菩萨一般危坐在主席台上,没空闲也没机会与甄宓说上一言半语。八八读书,o
这看得着却吃不着,让他如何不心急。
于是乎,在甄宓离去时,他便写了个信笺让牛大去递给甄宓的侍女珮儿,并言明一定等她家宓娘独处之时才交给她。
珮儿这些天来也看出些端倪,猜测颜府君日后多半会变成姑爷,也不敢怠慢,依言回府后才呈上信笺。
甄宓打开一看,却是让她明日里独自前去观赛。
甄宓虽然知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但仍旧是依言单刀赴会,准备去会一会痴汉颜良。
谁知她的车驾刚刚来到校场外,还没停到停车场里,就遇到牛大前来引路,把她引去了更北边的军营之中。
收到信笺时,甄宓便早有预料,她虽然惯会害羞,但真正打定了主意后,行事倒也果决。
甄宓把车夫、随从俱都留在了外边,只带了贴身丫鬟珮儿进了颜良的大帐。
颜良梦中的佳人肯依言前来,虽说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但也喜不自胜,连忙站起来招呼道“宓娘来了快快请坐。那是叫珮儿吧也坐,也坐。”
甄宓福了一福,低声答道“叨扰将军了。”
甄宓入坐之后,环目四顾打量军帐中的陈设,发现帐内十分简朴,只是挂着两幅舆图和一些刀剑gongnu,并无什么华贵的装饰,不由也暗暗赞叹颜良不好奢华,崇尚节俭。
帐内的武器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随身兵器,他见状拿下一柄剑,拔剑出鞘,伸指轻轻抚过剑身,说道“此剑乃是我初从军时家中长兄所赠,我曾以之斩敌将十数员,直到此剑出了一道豁口,为了避免再度折损,之后便悬在帐中,不再轻易佩戴。如今长兄已然逝去,此剑便成了我思念兄长的纪念之物。”
甄宓仔细看去,发现此剑十分锋利,且光亮如新,显然时时保养,只有剑锋处有一个明显的豁口。
“将军昆仲情深,宓感佩不已。”
颜良也不愿提及这种沉重的话题,转而道“兄长后继有人,想来也足以告慰。”然后便引开话题,说着些往日的见闻趣事。
有道是“有情饮水饱”,这对男女正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时候,只是对坐着说些闲话都觉得日子过得美极。
说是说些闲话,其实大多数都是颜良在逼叨叨,而甄宓基本就扮演着看到偶像的傻白甜少女,时不时应一声笑一笑。
可颜良这厮却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个标准的大灰狼,正借着说话间隙给面前小美人添水的时机一点点往前挪。
一开始甄宓还察觉不到,但当面前之人靠近到一伸手就能触到之时,甄宓也感到不对,想要往后缩但却又怕惹得心上人不喜。
正当颜良的阴谋诡计即将得逞,二人跪坐着的膝盖都将将要靠在一起时,帐外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魏杰蹬蹬蹬跑到颜良的军帐前,正想像往日一般径自往里闯时,门口的牛大与夏侯衡二人却把他拦在了五步之外。
魏杰道“拦住我作甚我要见府君,有要事禀告”
牛大一本正经地道“府君正在处置要务,你且耐心等待一下。”说完还对一旁的夏侯衡比了个眼神。
如今颜良的短兵屯虽说只是个屯,但人数早就超员,达到了五百多人,除了牛大这个屯长之外,以下还有四个百将,其中有俩个是夏侯衡和新近调动回来的牛二。
夏侯衡当颜良的短兵百将也有一个多月时间,虽然夏侯衡与牛大二人一个是世家子弟,一个是黔首老卒,但平日关系算是处得不错。
夏侯衡这几个月来经受了生死考验,受到了挫折,再被颜良如同熬鹰一般熬了许久,待人接物方面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傲气。
而牛大跟随颜良日久,知道自家将军有意培养夏侯衡,所以也照应着这个少年郎,帮助他和同僚们和睦相处。
夏侯衡得了牛大的眼色,立刻会意,退到帐幕边钻进去报信。
魏杰见这架势自然是不依,他新入军中没多久,凭着是颜良妻弟的身份很是吃得开,上上下下都对他和颜以对,如今兴冲冲地跑来邀功,却被牛大这个短兵屯长拦住,面露不快道“我往日里上姐夫屋里素来随意得很,你竟然阻拦于我,哼哼,莫不是以为给我姐夫把门的便能随意妄为”
牛大虽然面貌憨厚,但也不是没丝毫脾气,再说他都当到了短兵屯长,无论从职务还是重要性上都要比魏杰这个国相府福彩掾要高得多,竟被魏杰说成是把门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便冷着脸道“此间乃是军营重地,只论军职,不论什么姐夫妹夫。依照军中规矩,你可唱名请见。当然,将军如今身有要事,料来是没空见你的。”
魏杰被刺了一句,顿时火冒三丈道“嘿给你脸还长脸了,一会儿看我不让姐夫收拾你。”
却说夏侯衡进入大帐之后刻意加重了脚下的步伐,提醒里边的人自己进来了,然后稍待了片刻才转过屏风,躬身向颜良请示道“启禀明府,福彩掾魏杰请见。”
原本帐内的颜良已经挨到了甄宓的面前,几乎就要一亲芳泽,面前的甄宓羞怯难当,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躲避开,却是正好有人前来解围。
颜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连忙往后退开了些许,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静待来人。
待到听见夏侯衡说是魏杰请见,颜良只觉这事情十分尴尬。
这帐内自己刚把着妹,帐外就来了小舅子,虽说是亡故前妻的弟弟,但也让他觉得有一股被捉奸的味道。
颜良想了想,问道“他可说是何事”
夏侯衡摇摇头道“却是不知,只说有要事禀告。”
颜良想着自己这便宜小舅子就管着福利彩票,还能有啥要事,难不成是彩票出问题了
就在他寻思的时候,外边魏杰与牛大却是越吵越厉害,若不是忌惮牛大那像牛一般壮实,魏杰怕就要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