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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到得他这般年纪,对利禄之类的会看淡,但对于身后之名却越发地重视起来。如今他精神虽是尚好,在流求时也勤于保养,但自家事自家知,身体的衰弱让他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再也不会有机会扳回,那么如何尽可能地给自己身后留个好名声,便成了他日思夜想的问题。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试探着向皇帝上书,乞求能够生返故土,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赵与莒不但准了,而且还说要在临安见他。
“官家治国之能,非凡人所及。”良久之后,史弥远如此回答孟希声。
“呵呵……”孟希声没有再就这个话题与他多说,转到流求上来:“我有年余未去流求了,不知流求如今情形如何,史老先生从那儿来,当有教我?”
“很好,我来时看流求时报,说是人口普查已经结束,整个流求五府之地,共有人口二百五十万,近半为十四岁以下孩童。”史弥远毕竟治国已久,对于最能反应太平安定与否的人口数据最为敏感。
流求作为一个移民岛屿,人口在年龄上有两大特征,一是孩童多,二是青壮多,至于老人,在人口中的比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流求人口增长带来的一个问题便是公署财政支出增加,那么多孩童都需要教育,需要衣食,这就使得流求产生的利润大多都被这些孩童用去了。在这些孩童身上花钱,赵与莒从来不吝啬,在他看来,哪怕修铁路修得慢些、建工厂建得慢些都没有关系,而给孩童的教育若是慢了,就意味着一代人受损。
两人聊了一下流求的情形,史弥远发觉这个孟希声虽是年轻,谈吐上倒甚是可亲,没有因为得到天子重用而轻狂傲慢,神情始终是笑嘻嘻的,便是他稍稍讥刺几句,也不曾面红脖子粗。此人城府甚深,试探不出什么来,史弥远便将话题转到大宋疆界之外:“孟都督,听闻你是自细兰回来,可是回京述职?”
“正是,陛下规定了,象我们这般常年在外的,每两年得回京述职一次。”孟希声半真半假地回应道。
“老夫当初闭目塞听,只道天下只有大宋、金、大理、西夏、蒙胡,最多再加上什么高丽倭国,根本不曾注意过细兰……孟都督自细兰回来,当熟悉此国风物,旅途漫长,不知孟都督可否说与老夫听听,也让老夫长长见识?”
他一口一个老夫,终究还是有些倨傲,孟希声捡着一些稀奇地,特别是细兰的一些物产说与史弥远听,史弥远捻须颔首,不停地问,当得知细兰岛上两族相争,致使百姓纷纷逃至高郎步港请求大宋庇护时,史弥远叹息道:“当如是耳,当如是耳……昔日唐太宗问诸臣何以御外,魏征谏言曰,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天子深得其中三昧矣。”
孟希声却摇头道:“史老先生,若仅是如此,便不会有高郎步港了,那可是我大宋水师驱逐大食奸商之后夺来的。魏征所言,虽说也不见得太错,但终究是消极了些,如今我大宋国势蒸蒸日上,百万虎贲之士,亿兆勤勉之民,岂可文恬武嬉坐等远人来朝?我华夏之枪炮,自当为我华夏之犁铧开壤,大宋之士子,自当为我先贤之学说传道。”
史弥远笑而不语,懒得与他争执,又将话题转到了其余话题之上。
从庆元府至临安,也不过是八九个钟点的事情,他们聊了会儿,史弥远露出倦意,孟希声便起身告辞。一夜无话,子夜一点时分,火车抵达临安站,虽然天色尚是全黑,不过车站站台处的汽灯点着了,他们这时抵达,自然是出不了车站的,先得在车站中的馆驿歇下,若是想省钱,也可以在车站的候车站眯上半宿。
原本随着史弥远的军情司的人为他在馆圣里要了一间最底的屋子,但史弥远得知之后执意要换到最高层。这家车站内的馆驿最高层是五层,钢筋混凝土结构下,正好将远近景色尽收眼底,只是对史弥远这般年纪的人来说,爬起楼来有几分艰难。
待得天光大亮时,史弥远如同在流求时一样,用了抽水马桶,在阳台之上站立良久。火车站在原先的武林坊,他所处的顶层比起临安城墙都要高上几分,虽然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外观上却还是尽可能保持着临安古建筑风格。从此处望去,向北可以看到城墙外的楼宇工厂,不少工厂的锅炉正在冒烟,看上去倒象是炊烟冉冉而起。在城墙之内,仍是飞檐斗拱画阁楼台,原先靠着城墙一圈的贫苦人家的破烂屋子,如今被拆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富商巨贾与高官显贵扩大的园林。
变化最大的是街道,原先除了御街之外,临安城中的街道都很狭窄,便是御街,也与汴梁的御街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现在则不然,随着贫民搬迁至距离工厂更近的城墙之外,大规模的道路规划与建设使得临安的街道有了极大的改变。道路更直、更宽且不去说,道路两侧的绿化隔离,将马车道与人行道分隔开来,并且在许多稍宽敞的地方,都留有街边花园,或是一眼活泉,或是一座小亭,总离不开绿色。虽然是年底的冬天,草木凋零,可在高处望去,还是让人觉得春景常驻。
史弥远默然无语,若说收复中原是天子的武功,那么眼前这座美丽的城市那便是天子的文治了。
史弥远回到临安的事情,只有赵与莒和崔与之知道,史弥远自家也甚为谨慎,在向皇帝禀报已经到了临安之后,便守在馆驿之中寸步不出。赵与莒得到军情司的报告后心中也甚是欣慰,史弥远在扶他上位上毕竟立了功劳,很多赵与莒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史弥远都代劳了,他对于大宋是有大过的,但对于赵与莒个人而言,他又是有功的,他能够有自知之明,不再兴风作浪,那么赵与莒也就可以保他一个善终。
一晃眼便是半个月过去,年关已过,史弥远却始终未曾得到天子接见的消息,饶是他这些年来在流求磨得耐性十足,却也禁不住有些狐疑。自己原本只是乞求归乡养老,天子却把自己召入京中,可入京半个多月,却又不见自己,天子心中究竟想如何安置自己?
炎黄七年春节的夜晚,临安城中金吾不禁,鞭炮声连绵不绝,焰火经夜,临安城的上空有如白昼,史弥远看到不只一个地方冒起了火光,水龙队尖锐的哨声也四处响起。喜庆虽然带来了热闹,但也带来了比平时更多数倍的火灾,好在临安府应对及时,水龙队没有放假,又加调差役,这才将火灾迅速扑灭,未曾酿成大祸。
火车站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复往日的喧闹,便是火车站的差役,除了少数值班的外,也大多回家过年去了。史弥远站在阳台前,望着临安城的万家灯火,他一人呆立许久,只觉得身心俱疲。在官场上浮沉挣扎了五六十年,落到最后,却是一个人在黑夜中面对繁华:热闹是别人的,而他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得有人敲他的房门。
史弥远心中一动,不待他招呼,军情司的人便去开了门,然后怔了怔,转头对史弥远道:“史老先生,有人来访。”
来拜访史弥远的是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物:崔与之。
崔与之怕冷,故此身上穿得厚厚的,体态显得有些臃肿,因为刚爬了五层楼,他累得气喘吁吁,被几个亲随扶着,与史弥远的气定神闲相比,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史弥远与他相识,但多年未曾见过面,初见时还未认出来,崔与之缓过气来才道:“老朽崔与之,见过史先生。”
史弥远心中一惊,崔与之将姿态放得如此低,他却不敢托大,慌忙上前把住崔与之的手臂:“崔相公何出此言,原是史某应去拜见崔相公才是,只不过史某待罪之身,不好上门,才迁延至今……崔相公请进,快请进,屋里有炭火,比得外边要暖和!”
两个老头儿这次见面之初,并没有迸发出什么火花之类的东西,他们都是宦海里游惯了的,便是心中对对方有所不齿,也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
入座之后,崔与之笑道:“崔某此来,首先倒是官家的意思,官家说史老孤身在临安,只怕史老寂寞,便将崔某打发来陪史老说说话。”
“不敢,不敢,罪臣如何敢劳官家关注……”史弥远面色不变,好一模宠辱不惊闲看厅前花开花落的气度,崔与之却在心中暗暗发笑,只是面上温煦如春:“史老先生曾有定策之大功,天子一日不曾忘怀,这些年虽是闲置于流求,却是让史老先生多看看流求治政之道,也是保全功臣之意……”
崔与之说得天花乱坠,唯独不提放逐史弥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威胁到了皇权,二人绕来绕去好半晌,崔与之终于提及正事。
“明日是大年初一,陛下要祭天地,祭祀之后还要在宴喜殿设宴招待各国使臣、在京贵戚与当朝重臣,陛下遣崔某来邀史老先生参加,明日会有马车来接,还请史老先生万勿推辞。”
史弥远不知道赵与莒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听得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应了下来。
注1:史弥远十六岁起便为官,故此说他在官场浮沉了五六十年,实际上古人出仕担当大任的年纪远比现在人们想象的早。





大宋金手指 第三零一章 有感
第三零一章 有感
大宋的新春午宴已经连续办了几年,来参加的除了朝中贵官之外,还有诸国的使臣,也包括常信在大宋的蕃国国王,比如说高丽国王王皞,再比如说成为阶下之囚的金国国主完颜守绪。
两年前的蔡州之战中,完颜守绪终究未能自尽,倒是被他传位的完颜宗麟战死,他自己却成了俘虏,被献俘临安。那次北伐胜利之后,临安又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而他完颜守绪,则是这个仪式中的重要角色。到了那种地步,他也算是看开了,既不自杀也不反抗,逆来顺受便是。
不过赵与莒对于虐待阶下囚并无多大兴趣,当然对于传说中孟珙侵犯了完颜守绪皇后之事也是装聋作哑,只是令孟珙将那女人交还完颜守绪了事。完颜守绪其人虽为金主,发动侵宋之战犯有大罪衍,但遭至灭国之痛、献俘之虏,赵与莒认为已经足够了。就象当初金人掳走钦徽二帝只辱不杀一样,他也不想将完颜守绪处死——他毕竟不是铁木真那样屠戳无数的杀人狂魔。
而且,赵与莒现在发现自己有一个嗜好,那就是收集各国国主,炎黄七年的新春赏宴之中,除了完颜守绪与王皞之外,尚有大理国王段智祥,他是在炎黄六年九月自大理动身,辗转成都,乘船东下,中途转乘蒸汽船,于十一月抵达临安。
拖雷要不要收集过来,赵与莒心中不存在犹豫,他杀了铁木真,与拖雷是杀父之仇,以拖雷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屈膝投降,既不降,那便死。
至于其余,象倭国的那个大君,安南的陈氏,都少不得在临安给他们留下一个位置。
看着得意洋洋的王皞、心思重重的段智祥,完颜守绪面带冷笑,原先大金比起这两个国家都要强大得多,可如今大金已是灰飞烟灭,这两个国家却还存在,如何让他不心生嫉妒。
“笑吧笑吧,料想你们也笑不得多久,宋国天子如此英烈,卧榻之畔岂容你等安睡?”
宫女们如花蝶一般穿梭往来,一道道的佳肴被端上桌子,赵与莒在“吃”字上很是吝啬,唯有大年初一的这一次宴会时,他才会让那些御厨放手施为,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都被烹制得色香味俱全,流水一般送上来,百官与外藩端坐其间,在皇帝未曾出来之前,他们相互交谈议论,甚是悠闲自在。
史弥远站在门前时深深吸了口气,倒不是垂涎宴喜殿里的佳肴气息,只是许久未曾处于这等情境之中,故此免不了有些内怯。他望向崔与之,崔与之淡淡笑着伸手示意请入内,他便迈步跨过御阶、门槛。
来赴宴的有近两百人,整个宴喜殿里,还有两旁的偏殿中,都摆满了大圆桌,这是天子为“与群臣同乐,无视贵贱”而特意如此,人来人往之间,史弥远的出现最初并没有引起注意。是郑清之见了崔与之,正待上前见礼,却看着一身普通儒服的史弥远,惊得他失声呼了一句:“史相公!”
这一声“史相公”象是个惊雷般,在众多人心中炸开,至少有一半人目光都盯在史弥远身上,饶是史弥远见惯了大场面,此时也不禁有些不安。
天子在这新春国宴之上,将自己召来究竟是何用意,是想起复,还是想在群臣面前示威?
史弥远却不知道,赵与莒的第一个目的很简单,他史弥远究竟是长期当过丞相,在定策立储上又功不可没,虽然治国无一良策,可大臣的体面总是要顾及的,这并不是当初两人争权时那种你死我活的尖锐对立了。
魏了翁也看到了史弥远,还有史弥远身边的崔与之,他惊疑不定,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一点风声也不曾听到,难道说天子要重新起用史弥远?
他已经在心中想着该如何进谏了,与此前不同,这次天子若是不听从劝谏,那么他只能求见,史弥远这等人物,只要给他一根枝,他便能爬上来,那样的话,大宋来之不易的局面便要化为乌有,无论如何,哪怕是死谏,也不能让这种情形出现。
这便是赵与莒让史弥远回来的第二个目的了,经过六年的快速发展,大宋上下,主要是朝堂之上有一种懈怠心量,总觉得中原已复,在军事上对周边各国都占有绝对优势,故此似乎可以文恬武嬉高枕无忧,将史弥远放出来,便是提醒他们,莫要以为眼前这一切便是万古长存,只要出现一些政策上的偏差,那么中兴的大好局面,转瞬间便不再存在了。
郑清之面色甚为尴尬,他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喊出声来。若是未曾喊出声,那么他现在便可以装着不知道,寻身边其余人聊天,而不至于处在现今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他是天子近臣,自然知道赵与莒没有起复史弥远的打算,但他又曾是史党要员,深受史弥远提拔之恩,若是此时不上去与史弥远见礼,未免会有忘恩负义之讥。可当着这许多人面前,他上去见礼,又会不会遭至讥议?
郑清之相当爱惜羽毛,旁人看来只是一瞬,实际上在他心中却是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向史弥远行来,恭敬地做了个揖:“史相公。”
“相公二字再也休提,如今你才是参政,我不过是一介布衣。”他心中的矛盾,史弥远感同身受,在得知郑清之成了参知政事的时候,他还暗恨郑清之,当初郑清之在最后关头倒向天子,使得他掌握的禁军将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捕,但现在再看到郑清之时,史弥远猛然想到,若是自己不曾离朝,郑清之此时哪能得成参知政事。
“文叔,好生做事,侍奉陛下,勿要学我。”满腹感慨涌了上来,史弥远勉强说了一句,便黯然无语。
第二个上前来与他招呼的是余天锡,他原本是史弥远幕客,与史弥远的关系也非一般。史弥远知道他是知临安府,想到自己眼中所见的临安情形,也不禁接连点头:“纯父做得好,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纯父如今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有二人带头,朝堂中与史弥远多少有些交情的便纷纷上来招呼,史弥远甚至看到退休致仕的薛极,只不过二人如今仇恨已深,薛极并未理会他,他自然也不会凑上去。他环视四周,发觉少说有一大半官员自己不认识,想来这七八年天子整顿朝堂,当初的史党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这是赵与莒的第三个目的,通过召史弥远回来,向朝臣宣告史党已经不存在,如今朝堂上不再有党派之争,谁若想掀起这个争执,结果便是被流逐海外,过七八年才被放回。
对于赵与莒而言,革新进入第八个年头,这也是进入最关键的时期,他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推进并巩固大宋的革新成果。
“陛下传史弥远进见。”
崔与之跟着史弥远身后,见打招呼的人也只有那么十余位,心中也不禁有些唏嘘,史弥远权势倾天之时,满朝之中倒有大半都是史党,如今却只余下这么十几个人在朝,不知不觉中,史党成员已经被从朝中清除出去了。
史弥远出现在新春国宴上对于朝中群臣来说是一个无声的触动,虽然不知道崔与之将史弥远引至陛下面前后,陛下与史弥远说了些什么,但是魏了翁在回去之后还是立刻准备了一份奏折,弹劾史弥远擅离流窜之地。这只是他试探性的动作,想看陛下会不会起复史弥远,奏章入内后不久赵与莒便召他入见,他入内时是满脸沉重,出来时则是满面轻松,那些善揣摩人意的小吏立刻明白,史弥远不可能被起复。
但不管怎么说,史弥远回京达成了赵与莒的目的,朝中的史党算是彻底成为历史,而所有的朝臣象是被针扎了一下般,都绷紧了弦,全力开始处置公务,特别是随着春天的到来,北伐计划已经被更多的官吏所知道,为北伐做的准备也就更为细致,一车车的棉被、药品和粮食,被送到徐州,再从徐州转运往大名府。
这其中采办费用,便让人看得口水直流,而且传闻说,此次北伐之后安抚辽东,派驻宿卫,都需要大量的棉衣棉被,这几年才兴起的棉织业,象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一般,集体地兴奋起来。
棉织业在大宋目前的工业系统之中算得上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产业了,一来是它的市场广大,整个大宋一亿四千四百万人,所穿衣服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虽然大多数百姓还只能穿手纺的麻木,可现在至少有十分之一是消费得起棉衣的,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三到四成的速度迅速递增——这也与大宋工业人口数量增长大致相当。巨大的市场带来的自然是巨大的利润,原先徐州左近的农场都收获颇丰,纷纷改粮田而种棉花,官府派人严格督促,才确保了种植粮食的耕地数量不曾锐减。而中原地带因为兵火的冲击,再加上原先占有大量土地的女真贵族被纷纷剥夺了土地,大片的田地等待开发,许多“聪明”人便想方设法跑到中原去圈地开集约化的农庄。
赵与荃便是其中之一,上回的宗室风波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能从天子处得到好处最好,得不到好处的话,那他在泉州生意结束时在京西行省买来的万亩田庄便派上用场,他从流求制造局购得全套的棉纺机械,甚至咬牙花高价装了蒸汽机,在洛阳开办了他的棉纺厂。
但他此刻,却没有因为生意更好做而感到高兴。
洛阳原是数朝古都一代名城,但经过金国的乱政与蒙胡的暴虐之后,如今全城人口只余十数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赵子曰、真德秀的本领,这座城市的恢复远不如徐州和汴梁那么迅速。故此,在初春的漠漠轻寒之中,那些枯树残垣显得分外凄凉,便是行走在街上的百姓,看上去也有气无力的模样。
马车跑在泥路上,因为积雪刚化,所以道路分外难行,赵与荃心中越发的懊恼,开始怀疑自己在洛阳办厂是否正确了。
“这该死的道路,官家也不派人来修修……原以为徐州到汴梁的铁路通车之后,接下来便是要修汴梁到洛阳的,可如今这般看来,先得将这官道修好才能说铁路……”
夫人在马车里不停地唠叨着,自泉州到临安,他们乘的是蒸汽船,自临安到徐州,他们坐的是火车,自徐州到汴梁,他们经行的是混凝土路,这都非常方便舒适,至少与从汴梁到洛阳比要舒适得多。
“闭嘴,再喋喋不休,便将你赶回泉州去!”赵与荃心情原本就不好,听得夫人这般唠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了一声。
夫人闭紧了嘴,安静了片刻,也只是片刻,然后又开始唠叨道:“这都快是三月光景了,泉州府的桃花都开了,可这京西还刚刚化雪,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咱们好生生在泉州过,便是穷了些,也总吃穿不愁,何必匆匆忙忙往京西跑?虽说皇陵在这儿,可靠着皇陵难道说便能多……”
“让你闭嘴!”赵与荃猛地踢了马车一脚,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然后终于静了下来。
将裹着身子的棉袄紧了紧,赵与荃从马上下来,虽然穿着棉衣,可风还是吹得他骨子里透凉,步行了一段距离,流求产的橡胶雨靴踩在半雪半水的泥地里咯吱咯吱响,他心中的懊恼更甚了。
或许,象赵希琥那样跑到南洋去种橡胶,才是真正的好路子,在南洋去占个岛,种上几万亩的橡胶,便可以称王称霸,只要不僭越不谋逆,在那岛上自己说话比官家还要管用……
他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赶到了一边,宗室们如今是各谋出路,但敢于象赵希琥那样跑到海外去的百中无一,大多数还是留在两浙,象赵与荃这般跑到中原故地来的已经少了。
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脉影子,赵与荃叹了口气,那一带应该就是大宋南渡前的皇陵,七帝八陵尽在于此,但愿这些祖先们能够庇佑他这个后世子孙,让他能在中原故地闯出一条路来。




大宋金手指 第三零二章 设局
第三零二章 设局
当一长列的马车抵达丁村时,赵与荃的艰难行程总算告一段落。
丁村离洛阳城约有三十余里,若是修通了混凝土路面,那么骑着自行车也就是两个钟点便可跑上一次,赵与荃的农场便在此处。他夫人指挥着仆人收拾家当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农场之中,望着无边无际的田野,一路上的不快尽数烟消云散了。
从今以后,他便要扎根于此,农场在乡间,工厂在城里,无论朝堂上政治如何变化,他都可进可退,比起那些指望皇家发放铁杆庄稼的宗亲,岂不胜过百倍!
想到这里,赵与荃面上露出了笑。
“老爷,要不要见见佃户?”
见他神色高兴,原本心中忐忑不安的管家也放下了心,凑趣地问道。
“唔,你唤他们来。”赵与荃背着手道。
他在这里有万亩田地,前年十月底买下的,去年来始募佃,如今已经收了一季的棉花。万亩田地中有一千五百亩用来种口粮,另外在那些小丘、缓坡上种上了玉米,其余八千五百亩则是种棉花,每亩产棉约是十五斤(宋制),以五十斤为一大包,共有棉花二千五百大包。折合成钱钞,便是五万贯以上的收入,若是在自家的工厂里织成棉布,收益更会到十二万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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