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他倒不敢在此用强抢夺,宋人待细兰人虽然宽厚,但也不乏严刑竣法,特别是在这细兰城中抢劫伤人等罪,便是逃到细兰其余地方去,宋人也会迫使土王将人犯交出。
他正眼珠乱转打着主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声:“这位巡捕,若是没有其余事情还请放了这小女娃儿。”
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宋语,那人听得立刻松开手,站得笔直,回过头来便行了一礼:“先生,小人并无恶意。”
被称为巡捕的那人也说的是宋语,只不过腔调就有些怪异了,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面上带着笑,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想做个中间人,从中赚些跑腿钱,这原也是应当。”年近三十的男子正是孟希声,他说话时脸上的笑容仍未散,只是拍了拍那个被他称为巡捕的细兰人肩膀:“你做得不错,若是见着这些新来者能各客气些便好,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是,是,孟先生。”那人脸上半是羞愧半是激动,拼了命地点头,不停地应是。
“你去忙吧,最近逃来的人更多,你们倒是辛苦,回去我问问细兰城城守,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加些赏赐,大伙都不容易。”
孟希声絮絮叨叨地说道,那人一行却已是欢声雷动,有孟希声出面,细兰城守哪里有不允的道理!
“他想害人。”在那人一行离开后,孟希声身边的少年忽然道。
“赵一,莫乱讲。”孟希声有些不满地道:“他可善可恶,若是方才揭破了他心思,便是将他向恶人处推了,若是装着不知晓,再加奖勉,那便是助他为善了。”
赵一看着孟希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孟希声又半蹲下身子,与小帕达对视,然后用僧伽罗语问道:“你饿么?”
“我饿了。”小帕达用力点头,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大叔便无恶意。
“与咱们小公主年纪差不多呢,有一年时间未曾见着小公主,未曾见着……天子了。”孟希声自言自语地道。
注1:高郎步即是科伦坡,西元1330年中国探险家汪大渊到此。
注2:达罗毗荼人即现在大名鼎鼎的泰米尔人。
大宋金手指 第二九五章 罗裙纷舞现白刃
第二九五章 罗裙纷舞现白刃
孟希声是在炎黄五年三月离开临安的,蒸汽船使得大宋航海业摆脱了季风的限制,可以在天气适合的任何时节远赴海外。不过出于技术垄断的目的,目前大宋的蒸汽船还只有冠以“皇家”称号的船队才有,以防止蒸汽机和相应技术被其余国家窃走。他原先的计划是炎黄五年底回国,然而细兰发生的两族之间战争,让他不得不花费更长时间用于为两族调停。
按照赵与莒的指示,对于这种土著之间的战争,他只能进行“有限介入”,也就是尽可能争取双方友谊,但不必要强行让他们停战,赵与莒见过太多例子,全力帮助其中一方,结果那方获胜之后反噬。它们自身问题,原本就应该自身解决,当然,前提是不涉及到大宋的根本利益。
“你叫什么名字?”轻轻抚摸着小帕达的头,孟希声又问道。
“帕达玛莎丽佳。”
小女孩发出一连串长而拗口的音调,不过她的童音很好听,孟希声笑眯眯地点头,虽然学了僧伽罗语,但对于细兰人那长得离谱的名字,孟希声还是很头痛,他问道:“我叫你小帕达可好?”
小帕达眨巴着眼睛,虽然她能体会到这个宋人的热情,却无法理解,作为一个陌生人他为什么会如此善待她。在战乱之中,她小小年纪,却已经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见多了人性丑陋的一面。她的母亲紧紧拉住小帕达,害怕地看着这位宋人,生怕他将女儿从自己身边夺走。
孟希声半晌等不到回答,便站了起来,向赵一招了招手,赵一立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的糖果,笨手笨脚地塞进小帕达的手上,但是小帕达手太小,糖果掉了一地。孟希声苦笑着摇头,将小帕达的衣袂拉起,形成一个小包,然后将糖放在这包里。拾起最后一颗时,他看到小帕达的眼中仍然全是惊恐、戒备,便将这颗糖剥开,塞入自己嘴中:“甜的哦。”
流求产的奶糖,入口便开始融化,甜意中带着一丝奶腥味儿。孟希声轻轻嚼着奶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从:“赵一,你送她们去收容站登记,要有耐心些。”
赵一点了点头,用僧伽罗语和小帕达母女交流,听到这个“宋人”说要带她们去收容所,小帕达的母亲面带喜色。
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宋人的身份,但从居住在这里的细兰人经过时都要对他们合什行礼来看,这二人地位应是很尊崇,若有他们相助,在这细兰城中要生存下去便不困难了。
“多谢,多谢!”那母亲不停地道谢。
母亲的反应让小帕达再无怀疑,她抱着一兜的糖果,拿了一颗,学着孟希声的模样剥开,然后放入嘴中,那甜津津的滋味让小女孩一下子爱上了。她想了想,剥了一颗喂给母亲,然后将糖全放进母亲顶着的包裹里,又从那包裹中拿出一样粗糙简单的佛像,对着孟希声示意。
“给我?”孟希声问道。
“给你。”小姑娘天真地点头。
孟希声笑了笑,这小姑娘神情倒与小公主一般,小公主三岁起,自己给她带礼物时她也每次都要赐还些东西,虽然都是些大人见中很可笑的玩物,但对于小姑娘来说,那却是她们喜爱的宝贝。
他蹲下身来,小帕达将那佛像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虔诚的合什祈祷。孟希声听不懂小姑娘说得又快又急的祷词,便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赵一带她们离开。
孟希声背着手行走在街道上,经过的人纷纷合什行礼,远处的寺院传来了晚课的钟声,路上有虔诚的佛教信徒跪倒膜拜。孟希声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腰,腰上露出疲惫却欢喜的笑容。
这是他一手建立起的城市,这里将成为大宋通往更远地方的前哨,也是大宋遏制大食人势力东扩的防线。那些大食人国力虽然算不得强盛,但他们的商人却满天下都是,而且行商手段甚为卑劣,与大宋商人讲究诚信为本不同,他们为得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最让孟希声着恼地是他们所到之处,必强行推广其宗教,而大食人中颇有些狂信者,鼓吹凡不信其教者其心必异,其财富生命不受天神护佑,可以随意剥夺。孟希声在通洋港、高郎步还有其余城镇,都听得不少这般消息。
这让孟希声对大食商人的印象变得更为恶劣,原本他就不喜欢这世上有商人与大宋商人竞争,而用这等手段竞争就更让他不喜。故此,在夺取高郎步之后,他立刻驱逐了当地的大食人,除此之外,他所带来的六只战舰以防备海盗为名,在细兰附近海域上进行巡逻,迫使大食商人的船队入高郎步港接受检查。
这个时候大食商人再想与大宋通商,必须经过三道检查,第一道就是细兰高郎步的细兰洋巡检司,第二道是位于通洋港的南洋巡检司,第三道才是大宋本土的大宋水军巡检司。只有这三道巡检司的关印,大食商人才能在广州、泉州、庆元、华亭等地停泊贸易,至于淡水,那是禁止一切外国追舶靠近的。大宋水师船炮犀利,无论是远程攻击还是接舷近战,这些近代化的职业军人都非大食战船所能抗衡,故此双方虽然发生过几次冲突,每次都以大宋的胜利告终,在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之后,大食商人不得不承认在这块洋面上,他们最多只能充当船夫,而不可能充当大洋的主人。
不过孟希声并不以到此为终点,高郎步港已经建城,无论是城防还是海防措施,都可以保证其具有极强的生存能力。而煤站的建立,使得它成为大宋向细兰洋以西继续伸出触角的前哨。他这次回临安,便准备将拟订的计划书交与天子,同时请求天子加派水师。
如今孟希声在大宋朝廷上的正式职务是正七品的博雅楼学士,同时又是大宋都督南洋事务使。经营南洋是他的职责,但这细兰洋则就有些越权,因此,这次回临安之后,他还要考虑是否提请天子重新任命都督南洋事务使。
正巡视之间,身后传来马蹄声,他回过头来看,却是一位信使。
“孟都督,有群大食商人求见。”
尽管不喜欢大食人,不过与大食人打交道却是不可避免,以大宋目前的力量,尚不足以独霸这条商道上的利易,而远在山海之外的欧洲,那对大宋来说更是一片空白。
“他们有什么事情?”孟希声接过马匹,向那使者问道。
“他们说有蒙胡重大军情向都督禀报。”那使者道。
数年前,大食商人杰肯斯凯作为大食使者到大宋,还与宋缔结盟约共同对付蒙胡,只不过随着蒙胡的分裂,如今大食的压力锐减,他们要面对的只是铁木真次子察合台,便又不太重视这盟约起来。这次突然又来禀报蒙元的军情,莫非察合台已经整合了诸部,再度开始西侵?
想得此处,孟希声便快马加鞭,赶回高郎步城的公署。
高郎步城的都督公署自然是这座城市中最为雄壮的建筑,完全流求工业化风格的建筑线条甚为简洁,看上去虽然不象城堡那么坚固,但透光透气性能上佳,居住工作都远比城堡要舒适。公署前的花园与喷泉,带着浓厚大宋风格的假山花木,仿佛是一小块山水自然被无上神通给微缩于此。
杰肯斯凯混迹于这群商人当中,听着这些商人的啧啧称奇声,不禁撇了下嘴。
与他亲眼见过的大宋皇家园林相比,这里就象是一个茅棚一般破烂,这些人的见识,还真是浅薄,就凭他们,怎么会想着串在一起来与大宋交涉瓜分海上贸易的利益?
与他同行的只有两个到过大宋的商人,二人都和他一般神情。
当众人见到高坐在大堂正北方的孟希声时,杰肯斯凯先是一怔,接着满心欢喜,毕竟是熟人,虽然这几年听说这位宋国的都督对于大食商人态度不算友好,但只要对自己友好就行,而且自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尊敬的都督大人,我们有一件礼物要献给大人。”见过礼之时,孟希声看到杰肯斯凯时也是一愣,不过二人都没有相认,商队的领袖,一个名字易卜拉欣的商人大声向孟希声道:“我敢肯定,都督大人此前从未见过这么美好的礼物。”
“哦?”孟希声微微一笑,这些大食人就习惯了吹嘘。
片刻之后,几个大食人从外边抬进一口巨大的竖着的木箱子,木箱子被放下,易卜拉欣示意孟希声来看,孟希声却淡淡笑着高倨而坐,他无法,只得亲自打开了箱子之门。
木箱子里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头上缀满了宝石饰物,但当她抬起眼,向孟希声看过来时,眼波亮过了所有的宝石。她戴着面纱,故此只能看得很模糊的面容,饶是如此,孟希声还是有明月入怀之感。
他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便是天子后宫佳丽,只怕也比不上她。
那女子虽然面纱罩脸,但温柔的眼波中还是露出盈盈的笑意。她缓缓自箱子里走了出来,每个动作都显得风姿绰约,便是公署中的侍卫,见着她这模样,也一个个目瞪口呆。
孟希声忍不住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今年三十,虽然成了家,家人却都留在流求,在海外尽管不缺女人,可这般姿色风韵的,却是绝无仅有。
“这是小人为孟都督寻到的绝色,保证还是处女,如果孟都督还满意,那么小人便将她留下来。”易卜拉欣很是满意孟希声的反应,他眼睛在那女子腰臀处扫了扫,心中虽有些不甘,却还是将她献了出来。
那女子缓缓走向孟希声,原先木箱子离孟希声有六步,她出来后很快离孟希声只有四步、三步……
就在孟希声心荡神弛之际,完成他交待任务的赵一匆匆忙忙自门外跑了进来,这个秋爽从东胜洲带来的土著小孩,如今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营养和锻炼,让他长得健壮有力,而教育和环境,又让他与流求的宋人少年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东胜洲土著在外形上与宋人区别并没有不同肤色那般大,故此他虽然长得稍有些异样,却没有人怀疑他不是宋人。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不知道身后急促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无论是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影响到她的任务,故此,她毫不迟疑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胸怀,当她从那沟壑与波涛中拿出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她飞快地扑向孟希声,两个的距离仅仅是三步。
长期的训练让孟希声的反应非常快,但这三步的距离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他惊呼、侧身、闪避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冲至他身前,匕首狠狠地扎向他的胸口。
“铮!”
所有人都看到,那女子的匕首刺中孟希声的胸部,孟希声又是一声大叫,向后退了几步,以手抚着中刀之处。
赵一最后来,未曾见过那女子的容颜,因此不曾为她所患,当下大喝了声,飞身弹腿,一脚便踹中那女子背心。那女子一击已中,挺刀又上,显然还要给孟希声再补一刀。她嘴中用尖锐的大食说不知喊了句什么,所有的大食人脸色都变成了惨绿。
就在她的刀即将刺中孟希声的时候,赵一的腿抢先一步踢中了她,她整个人飞起,撞向孟希声,孟希声下蹲,她跃过孟希声后撞在了墙上。
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蜂拥而至,将那女人和大食商人都团团围住,大食商人个个双股战战,那女人却又喊了一句,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人倒了下去,眼见不能活了。
孟希生手抓着手中的佛像,小帕达送他的那粗糙的铜佛像挡住了那个女子的致命一刺,他脸色铁青,目光冰冷,瞧也不瞧地上的尸体一眼。
为了与大食人打交道,他熟谙大食人的语言,那女子连着喊的两句话,第一句时因为紧急之中并未听清,第二次重复时他听得明明白白。
“吾辈是为吾主阿剌瓦丁穆罕默德牺牲!”
大宋金手指 第二九六章 朱紫满朝换冠冕
第二九六章 朱紫满朝换冠冕
阿剌瓦丁穆罕默德这个人,孟希声虽然从未见过,却大与大食人的交道中时常听说。这位当代的山中老人,九岁便成了大食、波斯乃至耶路撒冷上空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十字军君主、穆斯林将领乃至普通官员百姓心头。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但这无损于他的威名,反而让他更为可怕,毕竟一个疯子的行为,是不可以常理推断的。
易卜拉欣浑身颤抖,坐在地上,身上传来令人恶心的臊臭味,他已经面无人色,方才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
孟希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笑了笑。
“诸位,我们大宋有句古话,和气生财,这般动刀动枪的,岂是想做大买卖的行径?”
他慢慢地说道,赵一和侍卫们上来,将那个女子的尸体拖了出去,那女子面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风韵,当她被拎着脚脖子从易卜拉欣面前拖过去时,易卜拉欣终于醒悟过来,发出尖锐的嚎哭:“都督大人,都督大人,不是小人主使的,小人以真主的名誉发誓,不是小人啊!”
“抱歉,我不相信你的真主。”孟希声仍是谈笑宴宴,面色温和,但言语却让易卜拉欣走向绝望:“易卜拉欣,你所谓的最好礼物,就是一个要我性命的刺客么?”
“她……她……她……”
“拖下去,将他塞进大炮,射向西北方向。”孟希声厌恶地哼了一声。
“饶我……饶……”
在易卜拉欣喊出更多的求饶话语之前,先前犯了错误的侍卫将他的嘴堵住,然后将他拖了出去,但就在出门之前,孟希声改变了主意:“算了,砍下他的头便可,尸体扔到海里味鱼,用大炮,没得污了咱们大炮,若是弄坏了大炮,可就是赔本买卖了。”
侍卫没有笑出来,今天的事情让他们发觉,自己的太平时日似乎过得太久了些。
“杰肯斯凯,你是这些人的同谋么?”孟希声又扫视了这些面如土色的大食商人一遍,然后盯着杰肯斯凯。
杰肯斯凯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大宋听过的传闻:纵横整个世界,让阿拉伯的君主们战栗的草原之狼成吉思汗,他之所以会在宋国的都城里被绞断脖骨,原因就是他杀害了一个宋国的使者。
他恭恭敬敬地站出,向孟希声行了一礼,不再象初次到宋国被孟希声接待时那般。他垂着头,用尽可能柔和的腔调说道:“敬爱的孟都督,你知道,我个人和我代表的主君,对于大宋和大宋的皇帝都有着无比的尊敬,是大宋和大宋的皇帝把我们从野蛮人的威胁中拯救出来。我对都督大人也有着敬爱和感激,我永远记得在我上次去大宋时都督给予我的帮助。如果我事先知道易卜拉欣的阴谋,毫无疑问,我会向都督检举他,甚至在这之前,我就会让我的保镖将他杀死……”
无论杰肯斯凯如何辩解,他都小心翼翼地没有提起那个女人死前哈的那个名字。
与他同行的大食商人都不知道他竟然与孟希声熟识,听得他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总算有个盼头,若是他能说动孟希声,再为众人求情,或许可以有条生路。今日之事,牵涉到山中老人阿剌瓦丁,实在是惊人之至,他们便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与孟希声谈什么大洋上的利益分配了。
孟希声盯着杰肯斯凯,好半晌也不言语。杰肯斯凯停了一下,然后强笑道:“孟都督知道,小人是奉大宋天子之命回大食收集书籍的,因为要雇人抄书的缘故,才耽误了这许多年的时间,如今小人的商船上,满满装着两大船的各种典籍,还有几十名精通各国语言的通译,这都是小人尊重大宋皇帝的证明。小人又不是易卜拉欣那种蠢货,怎么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孟希声微微点了一下头,事实上,包括易卜拉欣,他也相信其人与这件刺杀并无太大干系,他最多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但是,无论是从他自己出气的角度,还是从目前大局来看,他都不能不将此事归于易卜拉欣。
这件事之重大,并不仅仅涉及到他孟希声的性命,也涉及到大宋对于大食的态度。那个阿剌瓦丁既是派遣刺客来刺杀他孟希声,那便是挑战大宋对这一片浩瀚海域的权威,他虽然只是一个刺客头目,可在大食、波斯诸国中地位特殊。
“你们应该庆幸,那个刺客未曾得手,当初打得你们大食、波斯诸国狼狈不堪的铁木真,因为杀害了我的一个同门师弟,激怒了我们大宋天子,铁木真便被绞死在大宋都城临安的广场之上。”孟希声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若是那个刺客得手,那么我们的皇帝,必不吝派兵远征,将你们所有的君王都绞死在大宋的都城!”
这虽然只是虚言恫吓,可是当一个总是带着笑容、甚为温和的人说出这般冷酷绝然的话来,杰肯斯凯还是感觉到毛骨悚然,他与另两个去过大宋知道这回事的大食商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知道,孟希声在这里说只是虚言恫吓,但如果他真的死去了,那么这种虚言恫吓便会变成现实。
任何一个大帝国,都不会坐视自己的海外总督被人刺杀,孟希声的“都督”职衔,比起他们所知的任何一个总督都要高贵。
“带他们下去,他们的货物都罚没三成作为与刺客同行的惩处。”孟希声看了看杰肯斯凯:“这位杰肯斯凯是在为陛下收集书籍,他的惩处便免了。”
众大食商人松了口气,纷纷向孟希声行礼,他们此次是来与孟希声交涉的,所带的货物原本不算多,加上只没收三成,他们仍然有利可图。
他们离开之后,孟希声没有忙着追究侍卫们的责任,而是坐在座位之中,烦躁不安地拍打着座椅。
那个阿剌瓦丁,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派遣出刺客来刺杀他,都必须除去。但是,为了除去一些隐藏在山地之中的刺客,调派大宋军队,莫说天子那边,就是孟希声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愚蠢的主意。
孟希声的遇刺,或许不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事情,但对于大食、波斯的回教各派来说,却绝对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情。若说此情孟希声只是对大食人的贸易竞争方式不满的话,那么从这一日起,他对整个回教极端教派,都心怀痛恨,他也算是明白,为何天子严令他驱逐南洋与细兰的大食势力了。
就在孟希声为如何应对阿剌瓦丁伤脑筋的时候,万里之外的大宋都城临安,居民们在菊花的芬芳之中迎来了九九重阳。
重阳敬老,这是中华自古以来的传统,故此,赵与莒在这一日赐朝中五十五岁以上大臣酒食绢帛,同样在这一日,他同意参知政事葛洪、薛极的致仕请求,允许这二人退休荣养。
此二人中,葛洪是主动提出致仕的,而薛极则是迫于无奈。这两年来他一直多病卧床,谏臣中已经有人抨击他恋栈不去,葛洪主动提出致仕之后,他不得不也提出来,本来他还是希望天子念在这些年来他颇为天子除去不少异己之下,能够挽留他一步,但让他失望的是,赵与莒很痛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自然,这二人去职之后少不得天子在虚衔之上的恩赏,比起此前致仕的宣缯,这二人算得上是退得风风光光了。
他们离职之后,留下两个参知政事的位置,除此之外,因为薛极揽权,在他任参知政事的期间,始终兼任吏部尚书,所以这个吏部尚书的重要位置也留了下来。这三个职位的变动,与因为华亭民变时朝中空出若干要职一般,吸引了百官的注意力,只不过此时赵与莒已经收复中原,将蒙胡也几乎赶出了长城以南,声望比当初更上层楼,百官虽说蠢蠢欲动,却知道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关键要看天子的意思。
九月初十,天子在朝会上提出,以户部尚书魏了翁、礼部尚书郑清之为参知政事。对于魏了翁的任命,群臣一致赞同,魏了翁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许久,在他任户部尚书的这几年当中,大宋财政收入连年增长,即使是两次大战也未曾使国库空虚。郑清之的任命便有些争议,无论是资历还是政绩上,郑清之都不算非常突出,但众人也明白,薛极致仕之后,天子肯定要在参政中安排一个亲信,郑清之是潜邸旧人,他若不上,那么便是现在的临安知府余天锡上,余天锡在资历上比郑清之更是不如,倒是这几年在临安任上做得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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