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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祭酒

    别看它在李长安手里乖巧得很




第十二章 朽骨
    “我叫钱时中,是綦水下辖某镇的xx。洪岱海要在农村推广红茅种植基地,我当时就不同意。我是从小闻到药渣味儿长大的。他姓洪的那个酒是啥子东西,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卖酒我管不着,但要大规模种植茅草就是不行。万一哪天遭戳破了,这些种了茅草的田土怎么办还好不好种庄稼但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下面十几个村的村长、支书,联名上告让市里把我罢职了。我气不过,就想尽办法找他麻烦。正好,最近有省上的领导要下来视察……我晓得红茅这个公司手底下不干净,但我自认为自己有些脸面和人脉,他不敢对我动手,没想到……”

    第一个打开的棺材里,关着的“囚徒”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兴许是关押的时间不长,小老头还有些精神气。

    刚打开盖子,就“嗷”的一声蹿了出来,骑在了方墩儿身上,抓着那一撮杂毛,对他又抓又打。旁边的杨三立害怕李长安不悦,居然抓住方墩儿的手不让他还手,还连累自己也挨了几下。

    但老头终究是年老体衰,又被关了许久,只靠一股子怒气支撑,打了几下就软绵绵没了力气。

    李长安看够了热闹,就把他拉开,简单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他就同道士一起,冷眼督促两人继续“开棺”。

    “我叫曹小芳,是綦水本地一个农民。我生了三个子女,小儿子最聪明、最有出息,也是全家的骄傲。但是我的幺儿失踪了,十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查找不到,我就自己去找。我去找幺儿那些朋友,一个一个挨着问。终于让我问出来,他之前在本地一个工地上做包工头,老板拖欠工资,他就带着工友去闹,这一闹,人就不见了……后头有个姓杨的拿二十万要我闭嘴。我不仅不干,我还要去北平,去尚访,我要让凶手坐牢!但当我刚进了火车站,就让一群戴着‘特勤’标志的人抓住,他们把押上了一辆有“安源安保”字样的面包车……”

    第二个“囚徒”是个老太太,不晓得她被关了多久,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枯瘦不成人形,手脚都因长期蜷缩僵硬伸展不开,还是杨三立两人合力将她从格子里拖了出来。饶是如此,她还是嚎叫着,试图用牙齿去撕咬两人。

    “我叫章洁,是个宠物医生。有天半夜,有人突然敲门,要让我出一趟急诊。到了地方,我才晓得是要给洪岱海的狗治病。在綦水,做宠物这一行的人都晓得,洪岱海养狗爱狗,花重金买了很多的名贵犬种,条条都当成儿子在养,但是……我把他儿子治死了。他们说我医术不精,还敢出来招摇撞骗,要把我关起来教育一下……”

    第三个“囚徒”是一个中年妇女,从衣着首饰看,平日里生活也颇为矜持优渥,但暗无天日的关押不仅弄脏了她的衣物,也击溃了她的尊严。

    刚从“棺材”里出来,她就跪倒在了杨三立的脚边,一个劲儿地冲他磕头。

    “杨总,我晓得错了,晓得错了!”

    …………

    每打开一格“棺材”,就是掘开一桩罪恶。

    杨三立心跳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慢,这当然不是他良心突然发现,而是……他忍不住瞧了眼身后。

    房间里黑暗无灯,潮湿阴冷里,缭绕着一丝挥散不去的臭味儿。

    走廊的灯光从房门照进来,投映出一条模糊的光照地带。

    而光照外的阴影里,矗立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

    那是得以脱出“棺材”的“囚徒”。

    他们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对一点点光源都极度敏感,走廊里昏黄的钨丝灯都能让他们眼睛生疼。

    所以,他们只是蜷缩在房间的边沿,蜷缩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或坐或立,环侍着,沉默着,冷冷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像是一群恶鬼在窥探活人。

    杨三立如此作想,忍不住吸了一大口凉气,那寒气从肺腑冷进了心头,他不由得挪了挪脚步,站到了光照之中。

    可这点慰藉仍是不够的,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同伴——方墩儿,讶异地发现这杂毛小子一直勾着头,嘴里不停地蠕动,细细一听。

    “不管我事啊,我上个月才加入的。不关我事……”

    杨三立听得牙痒痒的。

    不关你事难不成就只关我一个人的事儿!

    他恨不得上去抽丫一巴掌,但这点心思没来及付诸行动。

    “为什么停下”

    黑暗里,不知是谁冷声催促。

    他不敢稍有反驳,拽着方墩儿赶紧去开下一格“棺材”。

    …………

    17号格子刚刚打开,一股子浓烈的酸臭便喷薄而出。

    两人赶紧挪动脚步,离得远了些。

    可等了好一阵,格子里也没半点儿动静。

    两人无奈,只好捏着鼻子上前,合力将格子里的人拖了出来。

    17号的状况十分糟糕。

    他已然神志不清、气若游丝,身上的衣物肮脏伴有浓烈的恶臭,皮肤上还有几块严重的褥疮,大如海碗,小如茶盏,溃烂流脓发黄,依稀见得有蛆虫在烂肉下蠕动。

    若不是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大抵让人以为他已然是具尸体了。

    只在杨三立两人将他合力从“棺材”里拉出来,放进光照中时,嘴里发出一声吱呜,眼皮子剧烈地鼓动。

    随即,便有几只手从阴影里探出来,将他拖进了黑暗中。

    杨三立看得面皮发麻,悄悄退远了些,拽住方墩儿一起低眉顺眼,束手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为什么停下”

    依旧是这一声质问。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杨三立勉强装出些讨好的笑容。

    “格子都开完了。”

    黑暗另一个声音。

    “不是还有几个么”

    这声质问,让杨三立额头又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的目光往身后微微一瞥,房间内侧的石壁,湿润而又光滑,反射笼罩着一层朦朦的微光,在其之上,六个紧闭的大铁盖子分外显眼。

    他小心翼翼回道:

    “那是封死了的。”

    “为什么要封死”

    他哑口无言

    为什么封死

    不就是因为你们这帮刁民不禁关,死了、烂了、臭了、腐了,格子不好打理,甚至于懒得打理,干脆就封死,把假棺材变作真棺材,好图个方便么。

    反正这面石壁还宽敞得很。

    若是不够用了,也就是钻几个孔洞的事。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知道这真话就是瞄准自己的扳机,是释放仇恨的咒语,如若出口,那十几只“恶鬼”就会冲上来把他撕成碎片。

    于是,他愈加讷讷不敢言语。

    一时间,房中安静下来,只听着从大厅隐隐传来的惨叫,以及方墩儿没完没了地小声重复。

    “不管我事。不管我事。不管我……”

    这微妙的对峙中。

    杨三立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渗出来,不过几秒,他就扛不住了,只是懦懦重复了一句:

    “封死了的。”

    可是。

    “哐当。”

    两根撬棍被抛过来,撞在他脚下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几声脆响。

    “捡起来。”

    一截枪口自黑暗里探出来,在从走廊渗进的灯光里,渲出一点冷硬的光晕。

    李长安的声音随之响起,态度不容置疑。

    “撬开。”

    …………

    “哐!”

    封死的铁盖在两人的合力下,轰然打开。

    顿时。

    又一股恶臭涌入湿冷的空气中。

    与17号散发出的恶臭一样令人作呕,却又截然不同。

    前者是汗液、排泄物、脓液混在一起发酵后的气味儿。

    而后者既像大量鸡蛋严重腐烂,又像是大量排泄物堆积的浓烈恶臭。李长安对这种气味儿十分熟悉,简而言之,就是尸臭。

    这下,李长安终于有了动作。

    他迈出黑暗,走到了这格子当前。

    方墩儿和杨三立顿时就像是撞见了老鼠的猫,一个激灵就要躲得远远的,但枪口微微一晃,两人的动作便随之一僵,满脸不情愿地又靠拢过来。

    讪讪唤了声。

    “李先生。”

    道士没怎么搭理他们,只打量这重现人世的“棺材”。

    室内无灯,格子里更加瞧不真切,只能瞧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在里面嗡嗡地蠕动,那是被惊扰却萦绕不去的蝇群。

    李长安眉头一蹙,他怀中的铁筒便瓮声一颤。

    “棺材”里的蝇群就发了疯地涌动起来,一股脑蜂拥而出,却是避开了李长安,只从边沿飞出去。

    而这下,旁边的方墩儿和杨三立算是倒了大霉,照面就被灌了满嘴苍蝇。

    一时间。

    只听着两人“呸呸”个没完。

    而这时,李长安却拿起手机调出手电筒,往“棺材”里照去。

    阴影中的人群顿时有了一丝骚动。

    而方墩儿刚吐出最后一只绿头大苍蝇,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白,扶住石壁就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但见“棺材”里,散落着大量褐色的虫壳,而这些虫壳中间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它蜷缩在角落,衣服外的皮肉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白白胖胖的蛆虫。

    也许是被光照所激。

    它的脸上的蛆虫纷纷如雨落下,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颅骨和残留的黑红皮肉。

    道士没说什么,眼前这一幕对他而言,已是司空见惯,只不过从未想到会在现代社会目睹罢了。

    他举起手机。

    “咔嚓。”

    拍了一张照片。

    “关上吧。”

    同样在呕吐的杨三立如逢大赦,赶紧伙同方墩儿把这盖子棺材,可没唤上口新鲜空气,道士下一句却让他如丧考妣。

    “下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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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雨后清凉暑气消
    綦水这几日连连下了好几场大雨。

    初夏积攒的暑气为之一消。

    城市也被雨水洗得凉爽通透,街头巷尾竟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

    李长安走出警察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自那日独闯采石场黑牢,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来,道士别的事没干,就是天天往警察局报道,反反复复录口供折腾。没法子,这事儿在綦水,甚至全国都可算掀起了轩然大波,是捅破了天的大案,所以程序上难免谨慎繁琐一些。

    当然,未必没有其他的原因,譬如某些人最后的挣扎。

    但一来,这件事动静实在太大,李长安和袁啸川出于某些考虑,一开始就捅给了媒体。

    二来,袁啸川自个儿几乎不眠不休地盯着案子不放。刘卫东的监控视频在他眼皮底下消失那事儿,他可是记忆犹新。

    三来,受害者们对安源公司那帮人是恨之入骨,互通声气咬死了不松口。

    所以,任某些人就算手眼通天,也别想把这个窟窿给糊住。

    就是苦了李长安,好好一场旅游散心打了水漂,还得天天去警局讲些车轱辘话。好在刚才袁啸川告诉他,这案子在李长安这边算是了了。

    所以,接下来道士也没打算继续待在綦水看热闹,而是想着早早回家宅着。

    不过么,在此之前,他得先去一个地方,看一看能否做成一件小事。

    …………

    丰顺村。

    村委会大门口。

    乡民聚集在一起,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无论男女老少,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忧虑和愤懑。

    担忧、质问、哭诉不断地从各人的口中抛出来,汇聚在一起,沸反盈天。

    “公司要是垮了,田里那些茅草该怎么办”

    “听说猪场老板也要遭逮去坐牢,占的土地的租金还给不给哟”

    “村头那条新路是红茅出钱在修,现在才修了一半,出了这档子事,路还修不修我们的工钱还结不结”

    “我早就说,田里面种草,这种事就是不靠谱!”

    “你早说就数你家种得最多。”

    “好咯!自己人说啥子要怪就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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