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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他平常再机灵能干,可有一条是没法儿变得,那就是他始终只是一个下人。
大周朝虽然自元丰帝开始便逐渐对于奴籍做出了改革,开始禁止滥杀奴才,可是到底是比人低一等,他犯了事,把他推出去才是最合理也最省事的。
苏邀却想也没往这方面想。
若不是她对于惊马一事而十年怕井绳,一早拉了贺太太下马车,那么她此刻跟贺太太已经被砸死了。
没砸死人,不代表恶行就不存在了。
她沉声道:“那又如何?当时他摔下去的时候,不活蹦乱跳的吗?何况他之后还跟着顺天府的人走了,现在才死,谁知道他中途是做了什么,或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这意思就是,绝不会承认他们跟童二老爷的死有关,更别提负责了。
其实这话由一个姑娘说出来,总有些薄凉的意味,但是苏嵘跟阮小九却都不觉得不对,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
被童家这样的毒蛇盯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但凡是有一点儿心慈手软,那还指望什么?
阮小九松了口气。
苏嵘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理智的分析:“这样一来,若是他们提前做了手脚,那亲家太太这边折戟而归,再过阵子,痕迹也已经被他们抹除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又要不了了之。”
虽然知道要对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可是一直被压着打,怎么甘心?
“不会的。”苏邀先是沉默,而后忽然轻声笑了:“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
什么?!
苏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虽然他自来都知道自家妹妹是十分能干且聪明的,而且很少有失误的时候,但是眼前这情形,分明是对方占得了先机,苏邀却为什么突然说,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苏嵘询问的去看苏邀。
苏邀还没说话,包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阮小九看了苏邀一眼,得了苏邀的示意,才去开门,一打开门,先怔了怔,才急忙行礼:“殿下千岁!”
是萧恒来了,苏嵘反应过来,等到萧恒进来,就苦笑了一声:“最近多事之秋,你在宫里只怕是没听见风声。”
萧恒到底还没在外头开府,宫里宫外要传递消息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最近的事儿,只怕萧恒就是知道,知道的也很有限。
萧恒却挑了挑眉:“谁说的?我若是没听见风声,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说笑了两句,他就收回目光看着苏邀,坐在了苏邀对面,沉默的问苏邀:“你说让我把玄参道长带进宫中,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这么有把握,靠着这个能够翻盘吗?”
玄参道长?
苏嵘立即想到了玄参道长之前站出来告发玄远的事,挑了挑眉忍不住便问:“幺幺,殿下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苏邀轻轻笑了笑:“听不懂也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只要太后娘娘听得懂就行了。”
太后娘娘?这件事又跟田太后有什么关系?
苏嵘满头雾水,萧恒却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慈宁宫,田太后正在看着田循逗弄鱼缸里的一尾朝天子,她看了半响,语气不自觉的缓和了几分:“小循,你可得抓紧时间了,过些天,阿恒便要出发去云南了,到时候隔得千里迢迢,平叛又是个说不准的事儿,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若是耽搁过去,女人哪里经得起耽搁呢?
田循面带愁容。
她已经用尽了法子,可是奈何萧恒却跟一块木头没什么两样,不管是对他怎么贴心,他也察觉不到。
反倒是对苏邀却从来都有求必应。
时间一长,连她的心态也难免变得有些浮躁起来。
她到底差在了哪儿?
萧恒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
可田太后既然这么说了,田循也只好强颜欢笑的应下。
气氛一时有些难堪,幸亏田妈妈进来了,低声在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田太后猛然站了起来,一时甚至顾不上边上的田循也在场,厉声问:“他人在哪儿?!”
田妈妈见她情绪激动,面色涨红,急忙搀扶住她安抚:“您先别动气,他就在外头等着求见,您看......”
“带到正殿去!”田太后再也顾不上理会一边的田蕊,急急忙忙的吩咐,而后吩咐田妈妈:“走,看看去!”
田循怔住,她还从来没见过太后这样失态的时候呢,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叫她连仪态也顾不得了?
她迟疑了一瞬,见田太后并没有顾得上她,便跟在了田太后身后。
她在慈宁宫中是大红人,人人都知道她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欢,根本不愿意得罪她,何况她素来都是跟太后形影不离的,见她跟在太后身后,也并没有人觉得不对,只以为她是帮太后拿了什么东西才落在后头,她很顺利的便进了正殿。
正殿中,田太后的步子不自觉的越来越快,等到一见了前头的那个道士,她先闭了闭眼睛,而后才重新睁开,冷冷的问:“你说有景明公主的下落,可是真有其事?还是信口开河?!”
玄参道长行了个道礼,不卑不亢的道:“贫道不敢撒谎欺瞒太后娘娘,的确是有了公主殿下的下落。”
田太后平常再是精于算计,到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景明公主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当年因为废帝倒行逆施,根本对她这个祖母丝毫不尊重,更别提被他称作姑姑的小公主了,因此在景明公主走失之后,废帝竟然也没有当真去寻。
田太后自己倒是找了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是失望而归。
此时再听见女儿的消息,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一时有些透不过气,冷冷盯着玄参问:“那现在公主在何处?!你为何现在才来报?!”





冠上珠华 八十六·挑动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丢了景明公主的这些年,田太后从来没有一天安生过,失去了孩子,她恨废帝和李后恨得入骨,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最终站出来支持了元丰帝,让元丰帝成功的当上了皇帝。
如果不是当年李后跟废帝把京城闹的乌烟瘴气,她的孩子根本不会丢。
这些年,她不断的想要扶持家中的人,无非也就是因为心里不安罢了。
她老了,迟早有一天是会死的。
可是只要她把田家扶持起来,那么总会有人记得她的景明,记得她的孩子,或许还能把她给找回来。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
田太后的眼眶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额头青筋一根根凸出来,激动得手脚发抖。
玄参再次行了个道礼:“无量寿,回太后娘娘的话.....公主殿下已经仙逝了,贫道也是刚刚确定了殿下的消息,因此才进宫来求见。”
死了?!
田妈妈立即担忧的看向田太后,果然,她见田太后面色惨白的倒退了两步,险些站不稳,忙就上前去搀扶住了她:“太后娘娘......”
多年盼望,田太后连晚上做梦都不敢梦见这件事,每每想到都觉得心痛难当,从来不敢往坏处想,只因为她还想着有一天可以跟女儿团圆,能够母女团聚共享天伦。
可现在,一切终成空。
多年的等待在这一刻有了结果,田太后一时说不清楚心里是痛更多一些还是恨更多一些,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玄参,冷冷的开口:“你是白鹤观的下任观主?那你怎么会知道景明公主的消息?!你说那是公主,你如何认定那便是公主?!今天你若是有一句假话,哀家要你们整个白鹤观给公主陪葬!”
玄参慢慢从袖袋里抽出一个荷包来,恭敬的捧在手上。
田太后一看便睁大眼-----这只荷包是她亲手缝制的,景明公主自出生之时便用别针带在身上,等到大一些,田太后便让人打了络子,替公主佩戴在身上。因为荷包里装了田太后亲自在皇觉寺求来的平安符,因此这荷包,景明公主是从不离身的。
才刚升起的一些怀疑烟消云散,在这一刻,田太后终于绷不住,接过了荷包紧紧攥在胸前,哽咽难以抑制的哭了。
田妈妈也跟着哽咽起来:“太后娘娘,请您千万节哀......殿下若是泉下有知,也必定不想您这样伤心......”
田太后呜咽了一声,像是困在笼中的猛兽。
平复了好一阵,她才恢复了素来的镇定,重新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面无表情的问玄参:“哀家的景明在哪里?你说清楚。”
玄参郑重的应是,低下头轻声说起来:“您当年带着殿下出宫祈福,正好遇上一伙流民被煽动闹事,在混乱中,殿下跟您失散,后来您还屡次派人回来找寻过,可是怎么也没个结果......”
田太后自然记得这些。
她腹中疼痛,靠着田妈妈搀扶,在凤座上坐了,冷冷追问:“然后呢?”
“然后忽然有一天,我们观中突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玄参眉眼平静的长出了一口气:“我师弟玄远说是他从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捡来的,见她孤苦伶仃的在荒郊野外,怕她被野兽吃了,因此才带回了观里来。那时候虽然公主殿下丢了的消息已经大家都知道,可是到底谁也没见过公主殿下,我们寻常人,也不会把一个小女孩联想成公主.....便也真的以为那只是个普通小姑娘......”
玄参想起当年的事,到如今还是愧疚难当:“直到有一次,那个小姑娘在后山摔倒,被我碰见,我去搀扶她的时候,她掉落出这个荷包......”他皱起眉来:“我认出这荷包不同寻常,因为里头的灵符是皇觉寺住持的亲笔,能有它的人屈指可数,因此我对这个小女孩的身世起了疑心,还专门去找了玄远师弟问过。”
田太后闭了闭眼睛。
她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果然,玄参轻声说:“我问过了之后,玄远师弟一口否认,而后,那个女孩子便从观中消失了。我也放心不下的找师弟问过,师弟只是搪塞我,说是孩子的父母找到了,所以他已经把孩子送还给父母了。”
田太后心中已经对于这个玄远恨得咬牙切齿。
送还给父母?!
他送还的是哪门子的父母?!
“我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便是公主,虽然心中有怀疑,但是兹事体大,不敢胡乱下决定。”玄参嘴唇干燥:“后来京城又乱了起来,我们的白鹤观也是风雨飘摇,便更是不敢搀和进这种事当中了。直到前两年,我跟师弟一道云游的时候,师弟生了一场大病,,在梦中迷迷糊糊的喊出景明公主的名讳,又说什么对不住,来世之类的话.....我这才确定那便是真的景明公主.....”
田太后的手指冰冷,她强自镇定的攥住边上的扶手不耐催促:“而后呢?!”
“而后,师弟醒了,自然还是一口否认,绝不承认自己曾说过这样的话。”玄参叹气:“可我到底是起了疑心,而且那个女孩子实在是粉雕玉琢,惹人怜爱,我心中每每想到她失踪,便愧疚难忍,因此一直在查她的下落。前些天,我才收到一个消息,原来是有个信众,曾经在沈家村见过我师弟,说是我师弟还曾带过一个孩子在村中走动过.....我急匆匆的赶去了沈家村,查了许久,却还是一无所获。可或许是公主在天有灵,沈家村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具尸体埋藏在村口的大树底下,而且里头还发现了我师弟的桃木剑,这些巧合堆积在一起,我夜不能寐,便干脆求了人挖的更深一点,而后,我们发现了一具小孩的尸骨......”
田太后终于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田妈妈惊叫了一声,急忙让人:“快请太医!快去请圣上!”




冠上珠华 八十七·草蛇
元丰帝才刚打发了贺太太,颇有些心力交瘁。
贺太太一直强调自己落水是有人刻意在陷害,又把矛头直指齐云熙。
元丰帝有些头痛。
他倒不是重视齐云熙多于贺太太,只是齐云熙又拿出当年那件事来说,口口声声说贺太太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的秘密,所以才会对她恨之入骨。
元丰帝每每想到这些便觉不寒而栗。
他已经老了,人老了,便爱回忆过去。
可是想到过去,他就想到胡皇后和太子太子妃。
这些人都曾经陪在他身边,可结果却全都无一例外的不得善终。
若是小姨也知道了当年的事,针对齐云熙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她心中会怎么想自己?
他拿起许顺的奏章,这老头子一个劲的喊着要辞官。
若是放在从前,元丰帝怎么也得挽留个几次的,毕竟儿孙犯事这在官场上不是什么个例,可许顺家中这次闹的的确是过分的不像了,他揉了揉眉心,正要朱批,便听见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圣上,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元丰帝立即赶去太后宫中。
而与此同时,贺太太怏怏不乐的从宫中出来,苏邀跟苏嵘两人早已经等着她了,底下守着的人见了贺太太出宫,便急忙上楼跟苏邀和苏嵘报信。
他们二人一道下了楼,贺太太便苦笑着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苏邀急忙安抚的晃了晃她的手,等到上了马车,才轻声问:“圣上没有表态吗?”
“是啊。”贺太太不大明白:“这一次我掉进江中显然不是意外,可圣上并没有严查下去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人提前去圣上跟前吹过风了。”苏邀淡淡的往后靠坐在引枕上,见贺太太朝自己看过来,声音放的更低:“以外祖母对圣上的了解,圣上若是对不住先皇后,而后会如何对待您?”
“自然是加倍补偿。”贺太太嗤笑一声:“所以这些年,他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吗?”
“是,可若是前些时候您跟我说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那您觉得,圣上希望这些事被您知道吗?”苏邀见贺太太神情凝重,便又紧跟着补充:“或者说,若是圣上知道了您也知道当年齐云熙勾引过圣上的事,他对您的态度该是如何呢?”
自然是愧疚又心虚。
贺太太立即就明白过来,她皱起眉头来:“齐云熙故意把这件事往那件事上引,想要让圣上觉得是我知道了当年的事,故意报复齐云熙?”
若是这么说,那就能说得通元丰帝暧昧的态度了。
贺太太对齐云熙更加不屑,但是同时却也十分的无力,毕竟正如苏邀所说的那样的话,元丰帝认定她故意找齐云熙的麻烦,通过苦肉计来陷害齐云熙,也是很可能的。
而这种事要怎么解释呢?
要是要解释,她头一件事就是得说知道当年胡皇后生病的时候,齐云熙曾勾引过元丰帝。
可这种事,能说出口吗?
说出口,本身就代表另一种意义上的失败。
贺太太紧攥着拳头:“真是阴损至极!”
“也不必这样生气的,外祖母。”苏邀俯身握住贺太太的手轻轻摇了摇,有些狡黠的笑了起来:“幸亏我一早已经知道事情可能反复,毕竟我们要对付的是次辅,所以我另外还有一个法子。”
贺太太很快就知道了苏邀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了。
因为她险些出事,所以苏老太太和汪老太太等人都来了贺家,她回了家,跟苏老太太和汪老太太寒暄了几句,说了一些当时如何脱险,又是怎么回来的话,还没坐上多久,就见汪大少爷飞奔着进了花厅。
汪大少爷原本这些天跟苏嵘一直在一块儿,已经是十分沉稳的了,可这回也是跑的毫无姿态可言。
汪老太太看在眼里,便忍不住训斥:“像什么话?!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
汪大少爷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却还是一股脑的把话说完了:“老太太,太太,出事了!许家大爷被锦衣卫抓走了!”
许家大爷?
大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三位老太太才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露出了震惊。
许崇被锦衣卫抓走了?!
“可知道是为什么?!”贺太太看了苏邀一眼,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汪大少爷摇头如同拨浪鼓:“可是还有一队人马往童家去了......”
贺太太立即就明白这是苏邀所说的另外的法子。
但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另外的法子,能够让元丰帝雷霆手段去抓了许崇,又要去抓齐云熙呢?
苏邀气定神闲,她轻声解答了众人的疑惑:“大家应当记得太后娘娘曾经丢失过一位公主吧?”
大家怔住,而后汪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记得,当年太后站出来支持圣上,其中有一个缘故便是太后数落废帝,指责他罔顾人伦,毫无血脉亲情.....而圣上登基之后,曾下令全国找寻公主的下落。”
“公主殿下不会回来了。”苏邀轻轻叹息:“她跟齐家的姑娘做伴,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还是贺太太怔忡的问:“当年李氏姑侄杀了公主殿下?!”
“是。”苏邀想到上一世五皇子写在檄文上的那些事,想到那个年纪才四岁,却死在大人的争斗里的小公主,眼里泪光闪动:“李氏姑侄怕她回宫之后会跟田太后泄露消息,所以杀人灭口,将小公主给杀了。”
苏嵘有些震惊,同时又深深的看了苏邀一眼:“幺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许慧仙告诉我的。”苏邀笑了笑:“我在冯元庆身边安插了人,冯元庆跟许慧仙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也因为这样,我知道齐氏在一座庙里供奉了长明灯,每年都要花费巨额的灯油钱和香火费,更甚者,每年都在固定的日子请僧人超度,所以....”
众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冠上珠华 八十八·峰回
许家。
许顺失去了一贯的镇定自如和潇洒,对于锦衣卫来抓人这一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儿子的事早已经理清楚了,到底还能有什么事能惊动锦衣卫?
其实做官做到了次辅这个份上,一般人畏惧如虎的锦衣卫在他这里没什么争好怕的,他前些天调动这些锦衣卫看宅子还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官场上自来就是如此风云变幻。
原本他在之前还能召之即来的锦衣卫,这一次却一点消息都不肯吐露给他。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立即便吩咐底下的人:“去请齐家姑太太。”
底下的人很快去而复返,面色凝重的回禀:“老爷,童家已经被锦衣卫围住了,听说姑太太也被锦衣卫带走了。”
锦衣卫闯进童家的时候,童家四处都是一片缟素,下人们正在将红灯笼全都摘下来换成白的,连院子里树上挂着的彩灯等一应装饰也全都给拆了,人人都知道童家二老爷死了,才刚使了人四处去报丧。
这时候来了一群锦衣卫,一时人人自危。
白先生和齐云熙正在书房议事,齐云熙说起了齐氏的死便热泪盈眶=:“是我害了她,我曾经对着双亲的灵位发誓,一定要护住她,可如今.....如今到底是......”
哭了几句,她抬起头,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又恨得咬牙切齿:“都怪苏邀那个小贱人!这次的事,一定是她在背后使坏!仙儿那边的事,你到底问清楚了没有?”
白先生已经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叹一口气才缓缓的开口:“问过了,表姑娘她是被冯家的人撺掇着,想要贴补冯家,这才动了那批首饰的念头,她本身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这一切,看似都是巧合。”
既然说看似,那就说明不是巧合。
齐云熙眯了眯眼睛:“真是蠢钝如猪!苏家和宋家这回这个局布的可真是够精妙的,还有高平那个家伙.....”
说起这个,她跟白先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沉默下来。
还是白先生咳嗽了一声先开了口:“从孙家的事情开始.....只怕我们就已经陷入了人家的圈套里。”
他顿了顿,见齐云熙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便打断了她:“后生可畏啊夫人!您要想一想,这一切都是苏邀布局的话,她得有多好的耐心,一步步的引着杨博的势力入局,驱虎吞狼,废帝至死也没这样的魄力,可她一个小姑娘,却能将人心谋算的如此清楚,我们不能再小觑她跟皇长孙了,否则我们的损失事小,东南那边出事才是事大......”
齐云熙眉心突突的跳,正要说话,外头却忽然响起尖利的哭喊声。
书房向来是禁地,府里从来没人会胡乱闯到这里来,齐云熙的面色变得十分不好看,对着白先生使了个眼色,也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房门已经被砰的一声踹开了,家中的管事被一群锦衣卫如狼似虎的逼着倒在了地上,陈东领着一群锦衣卫挎着绣春刀站在门槛外头,争似笑非笑的往里看。
齐云熙面色立即沉下来:“放肆!”
她自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贺太太对元丰帝来说是不同的存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可她齐云熙同样不是没有凭恃在手的人,自然不怯这些走狗。
陈东挑眉:“奉圣上之命,请童夫人进宫面圣。”
他似笑非笑的,对着齐云熙并没什么敬畏:“童夫人,请罢,我放肆不放肆,这可不是您说了算的。”
齐云熙右眼皮猛地跳了跳,可她随即就镇定下来,贺太太才进过宫,若是没有猜错,这次元丰帝要见她,应当就只是为了问一问之前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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