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这口鸟气,她们就算是不忍,又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要等乔丹宁说出更难听的来,把汪悦榕说的更加不堪吗?
她气的浑身打哆嗦,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红桥忽然跑出来,立在台阶上朝着汪大少爷喊:“大少爷!姑娘说,她有话要问这位乔公子!”
这个时候?!汪大少爷双目赤红,心中怒气冲天,死死的盯着乔丹宁,手里攥着的拳头青筋都一根根的凸出来。
边上的胡夫人却如获大赦,急忙一把扯了汪五太太:“好!好!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乔丹宁却不干了,他啧了一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别啊!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你们自己做过的什么事儿难道自己心里没数?!错是大家一起犯的,老子说话算话,顾着你们的名声低头,还请了媒人来,就是打算给你们做脸遮羞,可你们既然给脸不要脸,还要踩在老子头上,老子可就不惯着你们这毛病了!回去告诉你们姑娘,她的好意,恕我无福消受了!老子走了!”
就让他这么走,汪悦榕今天只有一死。
不,哪怕是死,还洗不清身上的污名。
“等一等!”里头传来一道镇定的女声,随即一个穿着白色立领中衣,外头罩着水红色夹袄,底下穿着同色百褶裙的女孩子出来,立在台阶上,先环顾了一圈左右,而后才沉声喊住了乔丹宁:“乔公子!你地上的东西,的确是我的,可并不是我给你的,我也并不曾跟你有任何牵扯,我虽无长辈在跟前,却有哥哥在前头,说什么私相授受,我是不认的。你说东西是我给你的,有什么凭证?!你要走,也要把话说清楚再走,否则,我今天就碰死在这里,以证清白!”
胡夫人一怔,正要说话,边上的汪五太太却猛然拽了她一下,表情几乎有些狰狞的拽住了她。胡夫人的话也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乔丹宁无赖的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那个女孩子身上,女孩儿站的笔直,身上的衣裳穿戴无一不精致,只是脸上丝毫没有血色,显得摇摇欲坠,十分瘦弱可怜。
大户人家的女孩儿,遇上这种事儿,就该是这个反应。
乔丹宁琢磨了一下,露出一点儿促狭的笑意:“啧,妹妹怎么这么翻脸无情?之前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喊,难道你都忘了?咱们当时多好?这东西怎么来的,自然是你送我的呀!否则这种这样要紧的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儿?我知道你气我受不了委屈要甩手走人,可你这也怪不得我,谁叫你哥哥欺人太甚了呢!我可受不了这委屈。”
汪大少爷表情古怪的看着他们,一时没有出声。
乔丹宁一时觉得不对,可却也来不及细想。
女孩子已经下了台阶疾走了几步,情绪激动的反驳:“你胡说八道!我哥哥一直在别院读书,我在后院呆着,就算是有男客,也都是由我哥哥接待,后院守卫森严,我何时跟你有过什么瓜葛,就是这东西.....说不得也是被家里的贼偷出去给你的,你这是故意坏我名声!”
乔丹宁啧了一声,双手抱胸无赖的痞笑:“好妹妹,你怎么吃了东西就不认账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原本顾念着你的名声,顺从你的意思请了你们家的世交来提亲,说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刚才你哥哥打我,我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了,可你现在一口一个污蔑小偷儿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帮我开门帮咱们私会的,不就是你身边的丫头采荷吗?我连你的贴身丫头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帕子簪子是物证,丫头是人证,人证物证都齐全,怎么,你还真想倒打一耙不成?!”
胡夫人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指着乔丹宁许久,忽而上前猛然打了乔丹宁一个耳光,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胡夫人是被他请来的媒人,如今却对他勃然大怒毫不留情,乔丹宁带来的人惊呆了不算,其余来看热闹的附近人家的下人和过路的百姓富户也都被这跌宕起伏的事儿给黏住了脚。
天哪,哪怕是德胜班唱戏,它也没这样的精彩啊!
这简直就比唱戏都要更精彩离奇!
乔丹宁捂着脸唰的一下转过头看着胡夫人:“夫人打我做什么?!他们汪家现在倒打一耙,想摘干净他们自己,难道您看不出来,还要助纣为虐吗?!”
胡夫人冷笑不已,指着那个女孩儿厉声质问乔丹宁:“你说,你跟她私相授受?!你说你跟她情投意合?!”
乔丹宁下意识有些不安,却还是理直气壮的道:“自然是啊.....”
话音未落,胡夫人就又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三·揭穿
这下胡夫人是当真气的浑身颤抖,根本不再瞻前顾后,冷笑了一声,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厉声呵斥:“混账东西,没了人伦的王八羔子!你可知道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如此红口白牙的污蔑人家好好的姑娘的名声,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还诓了我来给你做帮凶,你这个畜生!”
乔丹宁猝不及防,被打的牙齿磕到了舌头,一下子满嘴都是血腥味,转过头望着胡夫人又惊又怒,却还顾忌着自己的目的,强自压制了怒气哆嗦着问:“您说什么呢?分明是他们有错在先,您怎么忽然说起我来了?我是混账,可那也是他们逼得,是这个贱人勾引我在先,又是他们家为难我在后,难不成,我还不能有脾气了?您怎么偏帮起别人来?”
汪大少爷不急了,留给他的这点儿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冷静下来,他弹了弹自己的袖子走到了乔丹宁跟前,嗤笑了一声看住了乔丹宁,大声的问:“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乔丹宁不甘示弱的看着他:“总不能是因为我揭穿了你们丧德败行,你们恼羞成怒了吧?”
他知道自己这话有多么遭人恨,这也正是他的目的,他巴不得汪大少爷失去理智,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反正闹的越大,汪家的名声也越是难听。
汪家跟苏家是通家之好,两家现在是坐同一条船,汪家难受丢脸,苏家姑娘跟汪家姑娘同出同进,谁能相信淫窝里真能有什么好东西?两家都得抬不起头做人。
这也是给他们两家一点教训。
尤其是苏家那个丫头,仗着有点儿小聪明,自以为是,竟然还派人跟踪他。
现在事情已经被挑起来了,京城里造势已经足够,只要这里再闹下去,汪家之后就只有两条路走。
一是息事宁人,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真把汪悦榕嫁给他。
这样一来,那就更好了。
成了他的人,汪家还怎么查他?
另一种,就是汪家从此以后名声大损,养出这么个女儿,儿子又被挑拨的狼狈尽显,汪侍郎还做什么官?
怎么算都是他们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既扰乱了视听,也给了苏邀教训。
可汪大少爷却没有跟他想的那样暴跳如雷,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笑的让乔丹宁有些头皮发麻眉头紧皱。
这怕不是真的受刺激过了头,疯了罢?
否则的话,这事儿有什么好笑的?
汪五太太也捂着肚子走过来,神情古怪的指着那个女孩儿问乔丹宁:“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你跟她私相授受?你确定是真的?你可要想仔细了再回答!”
乔丹宁惊疑不定,一时闹不清楚这家人在卖什么药,看了看她,又看边上的那个女孩儿,心中一突。
可那个女孩儿昂首挺胸的站着,右手手腕上还带着两只叠在一起戴的赤金开口镯子,身上的衣裳也跟今天送消息来的人说的对的上,最重要的......他认真盯着她头上的发髻片刻,冷笑了一声。
这些人在诈他。
他当即就斩钉截铁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当然是她,她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她,就是汪家的大小姐汪悦榕!不信,你们看她头上那只簪子,还是我送给她的,是我们乔家家传的宝物!是先太后娘娘赏赐给我们乔家的,我当时诚心实意想跟她在一起,才给了她!”
汪大少爷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踹飞:“放你娘的狗屁!”
乔丹宁又被打了一顿,身上痛的要命,心中却忍不住暗喜-----看来是摸准了脉了,看看汪瀚都被气成了什么样。
胡夫人失望又愤怒的望着他,呵了一声:“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你口口声声说跟汪大小姐情投意合,那怎么会连汪大小姐的人都认不出来?!”
乔丹宁脑子里忽然像是有无数只的烟花一道爆开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胡夫人,又转过头去看那个脸上带着嘲笑的女孩子,大惊之下冷然反驳:“你们才是在放屁!她怎么不是汪悦榕了?!你们别想不认账!”
谁也不是傻子,这么一闹,连边上被驱赶的百姓也都看出端倪来,知道今天这事儿不是当真是男女之间的丑事。
胡夫人冷笑不已:“是不是的,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亏你还指天发誓,说的信誓旦旦的,你也不怕当真家破人亡下地狱!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汪家大小姐!”
乔丹宁不信,喉咙一下子就绷紧了,像是有东西噎在里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心中已经知道自己之前那点不祥的预感是来自哪里,一时之间竟然自己也不敢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对汪悦榕了。
对于不确定的东西,人的第一反应总是逃避,他也下意识的想要落荒而逃。
可这个时候,前面的人忽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人人都听见了马蹄声,不一时,几匹骏马飞驰而来,一个清俊青年一马当先疾驰而来,堪堪停在了乔丹宁面前,看了众人一眼才翻身下马,手里的马鞭遥遥的指着乔丹宁问:“这是怎么回事?”
“嵘哥儿!你来了正好!”汪五太太如今跟苏家走的近了,也知道苏嵘为人冷静沉稳,十分靠得住,加上苏邀也算是被牵连其中,事情也跟苏家有关,当即就松了口气,大声道:“这个登徒子无中生有,坏人名声,造谣攀诬,说是要来提亲,可我们问过纷纷,根本没这回事,这个登徒子更是连纷纷都不认识,指着红桥说是纷纷,你说可笑不可笑?!”
乔丹宁不认识红桥是谁,却知道苏嵘是什么人,见苏嵘朝着自己看过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还勉强的站着没动,强作镇定的冷笑:“你们人多,当然是由你们信口胡说了!你们仗势欺人,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颠倒黑白!”
真是无赖透顶,汪五太太都要被气笑了。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四·鞭打
苏嵘阴沉抬眼看他一眼,手里的马鞭在空中爆出一个巨大的声响,随即准确无误的将乔丹宁给抽翻了。
他这一鞭子跟胡夫人刚才打的不痛不痒的两巴掌不同,跟汪大少爷文弱书生踹的那一脚也不同,这一鞭子实打实的抽下去,当时就把乔丹宁的后背抽的衣裳裂开,一条鞭痕宛然在背上,正往外头渗出血花。
所有围观的人的议论声一时都消失了。
自来只有恶人才真正能够张宇一力破万法,之前说得那么多,到最后还不如苏嵘货真价实的这一鞭子叫人来的惊心动魄。
当然了,之前的那些做法也不是就没用。
至少给了苏嵘用这鞭子的理由。
苏嵘将鞭子收在手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乔丹宁变色咒骂,而后毫无预兆的出鞭,又将乔丹宁前襟的衣服也打烂了。
这两鞭子,就算是让义愤填膺的汪大少爷来说,也是足够的狠辣且让人心中发寒。
汪大少爷忍不住转开了头。
乔丹宁已经被打的哭爹喊娘了,被打到这个份上,也还记得哭着喊着要上顺天府和大理寺去告状,他是朝廷命官,苏嵘无故鞭打朝廷命官,是触犯刑律的。
苏嵘笑眯眯的任由他哭,任由他喊,也任由他骂,而后不做声的又狠狠甩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抽在锁骨上,顿时让乔丹宁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被苏嵘抽成了两半,他嚎哭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痛的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翻滚。
苏嵘脸上的笑意也一点一点消失,眉眼之间尽数都是冷漠:“无中生有,毁坏闺阁女子声誉,等同杀人!你侮辱我妹妹名声,我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也是你活该犯贱!与人无尤!”
乔丹宁五脏六腑都在揪着痛,见苏嵘还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口不择言:“你们分明就是狼狈为奸,为了替你们自己遮羞,就要杀人灭口!你们如此罔顾国法,残害人命,你们会有报应的!”
他叫嚷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那些看戏的人原本只以为能看一场好戏,没想到却看到如此残暴血腥的场面,一时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但是想走的心却都是无比迫切的,毕竟从前只听说过一个杀神的名声,那就是宋恒。
可现在看着这位永定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看他刚才那架势,说不得真的会杀人的。
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场面,被苏嵘惦记上,就都恨不得装成瞎子聋子没听见,急吼吼的要走。
可这时候,跟着苏嵘一道来的其余的人也都来了,除了前头领路的几匹快马之外,后头还有一辆七宝香车,车顶是一顶华盖,在这通州权贵别庄云集的地方呆久了,哪怕是普通百姓都练出几分眼力见,何况其中还有许多权贵之家的下人或是远房族人,都忍不住咋舌。
而这时候,带头领路的那个人已经出声了:“伯爷这跑的也太快了些,怪不得我父亲说这匹马也只有你能驾驭,如今看来,你还真是能降服的了它,它算是找对了主人了!”
乔丹宁愤然回头,等到看清楚来人却一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愣在了原地-----他在宗人府当差,怎么会认不出来眼前说话的人就是有永宁长公主和驸马唐源的大儿子,四品游击将军唐青枫?
唐青枫也同样认出了他,他回京来还去宗人府领过东西,一见他这副模样还忍不住咦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汪五太太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唐青枫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乔丹宁沉思不语。
而苏嵘已经挑眉朗声朝着马车拱了拱手:“若是我们自己说,他又要说我们是在故意遮掩,指鹿为马,这样吧,恰逢县主赏脸光临,不嫌舍妹粗陋,要与我舍妹玩耍,既如此,县主请认一认眼前的人,是汪家小姐,还是舍妹。”
乔丹宁已经知道事情不好,若这真是汪悦榕,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唐家的人来认?
县主.....也不知道是哪位县主。
可不管是哪一位,都是叫人惊恐的。
帘子被掀开了一条缝,片刻之后,里头传来沉稳悦耳的女声:“汪大小姐跟苏姑娘我都是常见的,这个姑娘既不是汪家姑娘,也不是苏姑娘,我可作证。”
胡夫人冷笑出声:“这回你死心了吧?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王八羔子,叫我竟然差点成了帮你害人的帮手!我若不去讨个公道,我也对不住这些人了,更没脸再上汪家的门!”
乔丹宁手脚冰凉,身上还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头脑发懵的看着那个女孩子说不出话。
如果她不是汪悦榕,那她是谁?
真是丫头?
可又为什么穿着汪悦榕的衣裳,还有她头上的头饰.....
红桥笑了一声,见他盯着自己头上的簪子不放,笑吟吟的问:“你是在看这个吗?这个玩意儿,是采荷今天早上寻出来给我们姑娘带的,你看看,这可不是出了家贼,里应外合了么?乔公子,你不是说,采荷帮你前后通信的吗?倒是多亏了你,说出这个名字,才提醒了我们,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去找了。”
乔丹宁两眼一黑,简直被汪家的人气的吐血。
这些狡猾的贱人,一面在这外头演戏,装作气急败坏,一面却让丫头假扮小姐在边上听,套出了话就把那簪子带起来,引他上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咸宁县主也在,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全,他根本连汪悦榕都认不出来,汪悦榕的丫头也认不出来,谈何两情相悦,又谈什么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至于那帕子跟金寿字簪子.....
汪五太太怒容满面:“好一个名门之后,好一个倒打一耙,你设计陷害,里应外合偷盗我家财物,故意散布流言毁坏我们家姑娘名声,还带着这么多人来羞辱我们,狠毒如斯!我们家好好的姑娘,莫名被你泼了这么一盆污水,这事儿轻易没完!”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五·心高
汪五太太面色苍白,忽然捂着肚子惨叫了一声。
汪大少爷跟汪家的下人们一时惊慌失措,一叠声的嚷着快把人搀扶进去,又让人快去找附近的大夫来。
乔丹宁在大冬天里更如同吃了一捧冰,五脏六腑一下子都冷透了。
汪大少爷狠狠瞪了他一眼,扬声大喊:“去!去报官!就去通州知州衙门!叫何知州来看一看,在他的地界上,我们家出了贼不算,还被人逼到了头上,竟然是要逼死我们家!”
唐青枫也十分不高兴,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损坏女子闺誉的事儿,不管出自什么目的,都实在是太过阴损下作了,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冤枉。
他低声跟边上的人叮嘱了几句,这才道:“既然贵府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倒是不好叨扰了,这就先去自家庄子上,我这里有几个人手,都是从贵州带回来的,极为得用,暂时给你们用着,等你们把事情处置好了,咱们再聚一聚。”
到底是出了事,咸宁县主现在上门去做客总是不大合适了的。
汪大少爷感激的朝着他道谢:“谢过世伯的援手,改天一定让家父上门拜谢。”
唐青枫摆了摆手,既然都已经撞上了这事儿,又是跟着苏嵘一道结伴来的,那总归送个人情没错,反正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乔丹宁一方故意攀诬。
他这也不过是顺水人情,就道:“没什么,遇上这样的事,但凡是个人,总要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的。你们放心,若是有用的上我们的,尽管叫人来招呼一声就是了,就是作证,我们也是使得的。”
汪大少爷大喜,连连称谢。
等到唐青枫一行人一走,他就看向苏嵘:“这人?”
“等着何知州来吧。”苏嵘挑了挑眉,上前两步蹲下挑起了乔丹宁的下巴,意味深长的道:“你可真是要保重才是啊,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汾阳王一样,不知不觉的就死了,岂不是就太可惜了?”
乔丹宁浑身打了个冷颤,嘴唇泛白的看着面前的苏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这时候,苏嵘才对着何坚跟庆坤吩咐清场,自己跟汪瀚一道进了别庄。
敞轩里头,汪悦榕正手指泛白的攥着帕子站在窗前,她已经站了许久了,等到外头终于有了动静,才猛然转过头,问:“怎么样?”
汪家的管事松了口气,急忙把外头发生的事都回禀了一遍:“真是阿弥陀佛,多亏了苏姑娘料事如神,提前拉了您,让您跟红桥换了衣裳,又教了红桥出去学您,那个乔丹宁竟然根本认不出红桥是假扮的......”
当然认不出了,哪怕采荷真有那个能耐,能画出汪悦榕的样子送出去给乔丹宁,这样的情形之下,又能看出来多少?
再说,尤其是衣裳首饰还对的上的情形之下。
苏邀挑了挑眉。
汪悦榕心中的一口气堵在心口,面色冷肃的抿了抿唇:“真是可笑,如此飞来横祸,我竟然不知道该要恨谁了。”
接二连三的招来祸患,任是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的,哪怕是潇洒如汪悦榕,也忍不住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觉得恶心。
燕草有些茫然无措的去看苏邀,也知道汪悦榕是心情不好,就不敢多说。
她面前的茶早已经冷了,茶杯边上摆着的美人瓶里的几枝疏落的梅花正散发清香,苏邀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一晃:“别生气了,人生就是如此。像是我,你不是总说我闷闷的像是一只闷葫芦吗?不是因为我身边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而是我这个人的运道似乎不大好,一旦我开心了,过些时候,总有我不能承受的坏事发生,所以我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这样周而复始的下来,才发现,原来人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关口都能过的。”
所以她永远不怕麻烦。
与人斗与天斗,其乐无穷。
汪悦榕被她这个说法闹的哭笑不得,一时间满腹的愁闷都消失了,忍不住反问:“那照你这么说,我竟然还该高兴出了这么多麻烦事了?”
哪有这样的说法?难不成就不能过好日子了不成?
见她情绪好了一点儿,苏邀也笑出声:“别人怎么想我不大知道,也不敢说,可我自己却当真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当自己是个没福气纯然享受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样的说法当真是闻所未闻,可要汪悦榕说这个说法荒唐吧,她想一想,却又忍不住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她认真的看了看苏邀,心中原本的愤恨自伤逐渐消散。
跟苏邀比起来,她的这些麻烦还真不算是麻烦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接过了燕草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总算是润了润喉,也舒服了许多,这才问汪瀚他们如今的下落。
管事一直低着头,闻言急忙回话:“大少爷跟永定伯一道去跟何知州说话了,何知州今天亲自来了的,现在正在前厅呢。”
这事儿闹成这样,已经不是一件小事,必然是要走到见官这一步的,那么怎么说,怎么处置,就是一门学问了。
汪大少爷跟苏嵘一道去,就不怕吃亏。
汪悦榕彻底放下心,沉默了半响,才道:“我去看看五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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