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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老话也说,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那才是真的要命。
因为只有自己人才是最知道你的痛处在哪里的。
苏二老爷跟苏桉要诬陷苏家通倭,苏三老爷嘴唇哆嗦了几下,才看向苏老太太:“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他忽然觉得人的想法是很奇怪的,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一心一意想着一定要想尽办法得到永定伯这个爵位,而如今,他只希望能够继续跟从前那样活着就好了。
至于失去什么......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顾不得了。
苏老太太看出他的意思,也并没有再遮着藏着,点了点头道:“你若是能下这个决心,就说明你总归还是没有糊涂到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没动过要他们如何的心思,他们却背着我们要我们死,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久了,死不死的,我自己无所谓。”她见苏三老爷想要说话,就扬手打断了他,坚定的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事已至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自己是无所谓,可你们还有大把的日子要过,既然如此,那个不孝子,你也只当没生养过他罢了。”
苏三老爷右眼皮突突的跳了。
他明白了苏老太太的意思。
这一番话铺垫下来,无一例外是在告诉他一件事-----得舍弃苏桉。
这一回是彻底的了。
苏三老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要说心里不痛那是骗人的,可是要说十分抵触抗拒,那也没有。他之前就已经对苏桉失望透顶,人的接受能力向来是很强的,在困境的时候会找出无数个理由安慰自己,现在他就是如此。
与其被儿子杀了,倒不如就当没有生养过。
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要顾,最小的儿子还在外头养着呢。
这么想着,他心里逐渐的好受起来,几经思索,终于咬牙道:“娘,我都听你的!”
这一句话就已经奠定了基础了。
苏老太太很是满意,她嗯了一声:“你能想通,那再好不过了。老三,当娘的不糊弄你,这个永定伯的位子,若是嵘哥儿能好,那爵位自然是他的,但是我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得到的家产不会比嵘哥儿少,你们均分。若是嵘哥儿的腿不好,度过了这个难关,我就上书请圣上赐还爵位,这个爵位,自然就落在你的头上。”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样的处置结果都是最好最合适的。
苏三老爷对于这一点也心知肚明,他思来想去,轻声的应了一声是。
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苏老太太才让苏邀进来,见苏三老爷惊讶,她就轻描淡写的道:“是幺幺通过小六儿的事顺藤摸瓜查到这些的,所以我让她来一道商量。”
这些天苏三老爷已经明白苏邀是个有大本事的姑娘,所以见苏邀进来,他的惊讶也只是短暂的,相反,他心里还有些安慰,不管怎么说,他养出来的不全是废物,这不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么?
有这一个,抵得上别的十个了。
苏邀一进来,苏老太太就对她点点头:“幺幺,我把该说的都跟你父亲说过了,现在你来说说,打算要怎么办吧,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不会给你扯后腿。”
这是交付了全然的信任了。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二·惊雷
苏邀的目光清澈透亮,见苏三老爷朝自己看过来,也没有半点的退缩或是犹豫,她不紧不慢的道:“的确是有一件事要三老爷去办。”
苏三老爷急忙打起了精神。
窗外陡然变天了。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就是雷声轰轰乌云罩顶,风刮得檐角下挂着的灯笼都掉下来几盏,下人们急忙想要去捡,还没出去,就被当头一道闪电给吓得退了回来,面色发白的颤抖了几下。
苏邀和苏三老爷从苏老太太的房里出来,才出门,就被大风吹得衣袂翻飞,大风裹着雨和泥腥气扑面而来,苏三老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有下人殷勤的拿了伞过来,苏三老爷摇了摇头,就站在廊下看着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透过雨幕,他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仰头道:“要变天了啊。”
是啊,变天了。
第二天参加完了朔望日大朝会的人也都有同样的感受。
邵文勋微笑的出了太极殿,看前面三三两两的御史结伴走在一起讨论着漳州知府苏明清失踪的事儿,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更深了一些。
“此次倭患,漳州乃是受害最深的地方之一,听说光是白石村就有三百余口人死亡,另有七十多人失踪,而苏明清带着民兵去查看,最后竟然失踪了......”
一个御史皱着眉头,十分的忧心忡忡:“而他失踪的消息,更是拖延至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才报上来,更加是匪夷所思!这其中,该隐藏着多少脏污!”
“可不是!”边上的一个主事立即紧跟着附和:“沿海一带抗倭的事儿,每年都喊穷,每年都喊着要增强军备,要练兵,要船要兵器,可你们看看,这都多少年了?这倭患不见平息,越见嚣张!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人人都说,这次福建之所以下场如此惨烈,是因为出了内鬼,勾结那帮海盗倭寇,给他们消息,以至于我军防守薄弱之所在被倭寇洞悉,才至如此.....”
一行人说的义愤填膺。
汪大老爷嘴唇动了动,心中已经凉了一截。
今天早上朝会上赵冲的调查结果出了,他听说苏明清竟然失踪了,心里就觉得不好。
等到这个死后,就更是已经替苏家捏了把汗。
福建这一次抗倭一塌糊涂,简直是丢尽了朝廷的脸,朝野震怒。现在赵冲又查出的确有人抗倭不力,私通倭寇,而苏明清是漳州知府,又碰巧他巡视的白石村是受害最严重的地方,偏他又失踪了,如今朝中说什么的都有。
福建总兵更是直指他就是那个通倭的罪魁祸首。
苏家危矣!
汪大老爷神思不属的回了家,先问汪大太太最近是否有去苏家走动。
汪大太太给他端茶上来,听见他这么问还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前些天去走过一趟,这不是阿弟给人家治病?原本是说半个月的,可后来过了半个月,又说要再加一个月,我就过去安慰老太太几句。”
汪大老爷叹了口气,就忍不住摇头:“这个病,怕是治不成了。”
苏家也真是多灾多难。
好不容易这战战兢兢的过了这十几年,眼看着圣上那里已经不再忌讳围场的事了,谁知道苏二老爷就闹出这种事。
通倭这种罪名,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真定了罪,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不知道怎么就闹成这样。
他把事情跟汪大太太说了。
汪大太太也同样大惊失色,她睁大眼睛:“这怎么会?苏二老爷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去通倭呢!”
汪大老爷叹了口气。
其实在沿海当官的,要说谁都清白,那是不可能的。
通倭或许是未必,但是只要手脚不那么干净的,多少跟海盗那肯定是有勾连的,所以许多人一去沿海就富了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苏二老爷说不得还真是做了些什么,被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他半响才对汪大太太道:“苏三老爷是不必去大朝会的,他未必知道这个消息,你过去一趟吧。”
汪大太太有些意外,又有些迟疑:“现在?”
可是,苏家遇上这种事儿,他们凑上去好吗?
“你给人家举荐的大夫,再说,咱们家最近跟苏家来往甚密也不是什么秘密。”汪大老爷苦笑一声:“去吧,不管怎么说,总要给提个醒的。”
汪大太太惊慌不定的去准备了。
而此时,苏二老爷跟苏桉也再一次迎来了贵客,他们看着邵文勋,两个人都目光灼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邵文勋就嗤笑了一声,对着苏二老爷道:“到你上场的时候了,明儿我可就等着你去敲登闻鼓,你要一鸣惊人了!”
苏二老爷搓了搓手,脸上有些因为激动而晕染出来的红,他也看出了邵文勋眼里的不屑,心里却并不羞恼。
这有什么?
邵文勋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也一样靠着淳安郡主才上去的么?
大家都是为了富贵权势而已,手段也都拙劣,谁看不起谁啊?
他收起了手,应了一声。
邵文勋就着重的再交代了几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吐露,先盯着苏家,自然会有人引出宋家的事儿,这就不必你们再管了,你明白了没有?”
苏二老爷跟苏桉两个人郑重的答应了。
等到邵文勋走了,苏桉一下子蹦起来:“老子总算是快要出了这口鸟气了。”
这些天一直憋在下人的房里,都把他给憋得快要疯了。
如今总算是好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他就要让那帮人都从伯府滚出来。
苏二老爷看了他一眼,沉下脸道:“噤声!这个时候,越是要谨慎。你明儿就跟着我,我们一道去敲鼓,到时候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说,你明白了没有?别自作聪明,坏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苏二老爷的语气不算好,不过苏桉并不在乎,他嗯了一声,兴冲冲的望着伯府的方向勾了勾嘴角。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三·妖火
夜色朦胧,下午才下过一场雨,空气都是湿润而清新的,苏桉脚步轻快的进了院子,立在枣树底下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脸色从轻快明亮逐渐变得阴森。
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空气,只可惜如意再也感觉不到了。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送苏邀那个贱人下去给如意赔礼赎罪,如意都死了,她有什么资格活着?
大风吹来,眼看着平静不久的天气又起了变化,苏桉的眉目又蔓延上些许烦躁,他定定的冲着外头看了很久,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黄酒。
快了,一杯下肚,他的脸微微发红,这让他心里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犹豫也彻底的没有了。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放弃了他。
自小的情分,在父母亲眼里竟然还是抵不过苏邀那个后头才来的贱丫头。
就为了一个苏邀,父母把他逼到回老家的境地.....
他从那时候起就就开始有了失眠的毛病。
从小顺风顺水惯了,受到的一点不公平和屈辱都会被无限放大,他每天都在问自己做错了什么,跟个怨妇无异。
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当他结束了这一切,那些要痛恨要痛苦的就会变成苏邀她们。
他攥紧了拳头,呼了一口气,吐出了一直以来憋闷在胸口那口浊气,推开窗户看着外头的景色,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越是这个时候,时间就过的越是慢。
他皱起眉头,没有半点睡意,只好倚在窗前盯着外头挂在树梢的弯月瞧,时间逐渐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抽动了一下鼻子,有些困惑的四下扫了一眼,空阔的小院在月色下尽数展现在眼前,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猛地一跳,而后他忽然看见了一个黑影朝着他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刚想惊呼出声,嘴却已经被人迅速给捂住了,而后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发出了一声闷叫。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很快,他后脑勺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屋外又刮起了大风,吹的外头的树呼呼作响,寂静的院子里在月色照耀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飘起了一股黑烟。
一开始那黑烟并不明显,而随着风势,烟雾越来越浓,过不多久,终于有火星从墙角处冒出来,再然后,忽然起了熊熊大火。
也就是短短时间,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动静,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跑了出来查看,而等到他们出来,火势已经止不住了。
一条街上住的都是伯府的下人,立即就有人认出了着火的屋子,大喊道:“这不是白大娘家吗?!怎么着火了?!”
惊呼声,喊叫声不绝于耳,有人惊恐的嚷嚷着快去巷口的井里去取水,有人嚷嚷着快去报官,让五城兵马司来救火,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如同是烧开了锅的开水。
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助长了火势,所有人都十分焦急,有认识的人在边上跺脚:“这可作孽了,白大娘她身体可不大好啊!最近我还听说她躺在床上起不来,好些天都没出门了!”
火势越来越大,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有认识的都焦急不已,纷纷跑去找人。
幸亏管家李瑞今天在自家住着,大家跑去找到了李瑞,李瑞叫了一帮身强力壮的小厮和护院,开始传水进来灭火。
也或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众人正埋头苦干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雨点。
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下雨了,随即雨点就落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脸上肩上,大家都被雨打的有些疼。
可现在谁也顾不上这些,只是觉得松了口气-----老天有眼!这一场及时雨,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火势很快就小了下来了,眼看着大雨倾盆而下,一阵阵的浓烟升起,众人心头的大石头逐渐放下了。
好在是发现的及时,这雨也下的及时,看这建筑并未烧毁的太过厉害,里头的人只怕多半总也有个把子是没事的。
这么想着,大家越发悬心紧张,白大娘一家子人可都在里头呢。
李瑞抹了一把脸,他全身上下已经被雨浇的湿透了,此时此刻却顾不得这些,扬声点了几个人的名跟着自己进去救人。
大家正答应着要跟着他进去,冷不丁却有人大喊了一声:“来人了!来了官兵了!”
李瑞的眉头皱起来,来不及进去,先转头去看,见来的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罗勇,急忙上前迎了过去。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带着少说三四十人,都是骑马来的,此刻也不着急下马,马鞭朝着那间屋子点了点,问:“怎么回事?”
李瑞就把事情说了,道:“我们正要进去看看伤亡如何,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幸亏发现的快,又有大雨,应当没有太大的损失。”
罗勇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打头进了院子。
李瑞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正要说话,忽而听见罗勇大喝了一声:“谁?!”
他怔了怔,罗勇却已经追过去天井了,他来不及思索,就跟着罗勇追了出去,却见罗勇已经站在后墙处,正面色沉沉的盯着墙角。
“罗大人!怎么了?”李瑞急忙跟上前,但是才站住顺着罗勇的目光看过去,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墙角底下架着许多木柴,此刻那些木柴都是焦黑的,哪怕此刻大雨倾盆,也能闻得到浓重的火油味儿。
这个火不是意外。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就见罗勇一声不吭的转身唰的一下走了,他急忙跟上,顾不得说什么,先让人快些去府里告诉一声。
这件事已经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他如今已经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在心中祈祷着府里快些来人。
院子寂静无声,除了雨声毫无声音,罗勇站在堂屋前,忽然伸脚朝门踹了一脚。




冠上珠华 一百五十四·大案
这一脚却没踹动,只是扑簌簌的震下来了不少黑灰,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诡异,罗勇面色更加冷了几分,再加力踹了一脚,这一脚下去,那门竟然还是只是摇摇欲坠,没能被踹开。
这个时候,连李瑞也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不过是下人的院子,白大娘的确在府里从前有些脸面,所以能分得到这座小院,可是再有脸面,也是多年不在府里当差的人了,不过是一个仆妇而已,能招惹谁,怎么会有人在外头布满了火油,竟然想要烧死她?
而且眼看着这间房子竟然也是被封死的。
罗勇冷笑了一声,抱胸道:“真是怪诡异的,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意外啊!报官吧,顺天府要有事儿做了。”
李瑞慌得不行,他完全都懵了,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而罗勇已经再次用力,这次终于把门给撞开了。
当着李瑞跟后头十几个兵丁的面,大家借着火把,清晰的看见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两个人,还有一个僵硬的趴在桌上,估计也是死了。
李瑞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他虽然是大管家,但是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看见里头那都已经面色焦黑的人,不敢上前。
这些人,难道都被烧死了?
可不应当啊,他往周边看了一眼----现在火还没烧到这里头来呢,只是被封死了门窗......
他胡乱的想着,就见罗勇已经快步上前,把一个匍匐着的人翻了过来。
“死了。”罗勇面无表情,语气沉重:“不是被烧死的,这里有刀伤。”
刀伤!
李瑞要晕过去了。
天老爷,这座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人命案?看起来那场大火根本不是为了烧死人,而是为了掩盖罪证......
他脚下一软,见罗勇已经在催促下一批人赶紧去顺天府找人,就吞了口口水,紧张的道:“大人,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
他正说着,外头忽然有人咦了一声,随即就有人道:“那不是白宁吗?!”
白宁?
李瑞已经僵住了的脑子转了转,回头看了一眼,见说话的人是于冬,就忍住了呵斥,问:“白宁?他不是跟着二老爷在漳州吗?”
对啊!二老爷不是在漳州失踪了吗?最近府里为了这事儿紧张的要命,到处去找二老爷呢。
那白宁在这儿.....
李瑞眼珠子转了转,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指着从桌上滑下来的人大声的道:“二老爷!二老爷!”
外头哄的一声乱了。
罗勇的面色也更加凝重,作为副指挥使,他当然也听说过了苏明清失踪的事儿,最近城中到处设卡呢,有小道消息说是苏明清溜回京城来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直起身来,开始朝外赶人:“都出去,都别在这儿杵着!这是命案,是大命案!稍后官府自然会来人,闲杂人等,不许在此处逗留!”
下着这么大雨,但是围观的人立即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罗勇从里头走出来,被外头的空气一激,脑子才轻松了许多。
苏二老爷怎么会死在苏家的下人院子里?
他这么想着,忽然见远方忽然有闪电一闪而过,随即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的雷声,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往里避让。
这样大的风雨......
他收回目光,眼看着电闪雷鸣之间李瑞仓惶的脸色,正要说什么,顺天府的王推官已经领着人来了。
王推官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上还披着蓑衣,纵然如此,他也仍旧浑身湿透,一进了廊檐下,先把斗笠摘了,看向罗勇问:“怎么回事?”
罗勇就言简意赅的把经过说了,而后压低声音道:“死者是苏二老爷。”
苏二老爷.....
王推官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随手招呼了仵作进去了。
随即苏家的人也终于赶到。
苏三老爷急匆匆的过来,先朝着罗勇打了声招呼,而后就焦灼的问:“怎么回事?说是下人房里起火了,怎么又传消息进来说我二哥在这里?我二哥人呢?!”
他的焦灼溢于言表,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要往房里冲,可随即就又被罗勇拦住了,罗勇淡淡的看着他,咳嗽了几声才道:“三老爷,您节哀顺变,二老爷他......”
苏三老爷颤抖了几下,面色惨白在这电闪雷鸣之下如同鬼魅,失神的往后退了一步。
幸亏李瑞搀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摔倒。
而紧跟着,奉命去搜查其他房间的兵丁出来了,有人扬声喊:“大人!这里还有发现,东边这间房子也有一个死人!”
苏三老爷惶惶不安,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此时,一个兵丁冒雨从后头转进来,语气凝重的道:“大人,从地窖里又发现了三具尸首,一个老妪,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儿......看样子已经死去至少有几天了。”
罗勇的脸色铁青。
苏三老爷更是失声尖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谁要杀我二哥?!”
闪电把半边天空都照亮了,李瑞跟着去看了一回回来,面色难看的朝苏三老爷回报:“是白大娘跟她的两个外孙女.....”
苏三老爷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
连罗勇也忍不住色变。
那么也就是说,加上这屋子里的三个人,再加上东边屋子里的一个,这院子总共是死了七个人?!
七个人!
这是大案了。
他立即毫不迟疑的对苏三老爷道:“苏老爷,这事儿顺天府自然会查明,您还是先稳住情绪要紧.....”
苏三老爷额头上全都是汗,看起来根本听不进罗勇的话,闹着要进去先看看苏二老爷。
正争执间,王推官从里头出来,带着仵作又往东边那间房去:“这里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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