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封遥睡不够
……
苏明安收回视线。
过几天就是除夕。
在一年前,他绝对不会想到,今年的除夕前几天,他会面临这样的困境。
他取出一张id卡,走向一处小二层建筑。
“滴”一声,门锁开启,他推门入内。
这处居所十分干净,客厅里的茶几一尘不染,一些美术类的书籍叠在桌上。
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一张窄小而整洁的床铺放置在角落,旁边是数盒没拆封的颜料。
他顺着楼梯上楼,木质楼梯发出“吱呀”的响声,踏上有些矮小的二层阁楼,他推开门——望见了一片开阔之景。
低矮的窗户斜斜洒下昏暗的光,呈斜角的房间里,数十张画纸挂在木架上,呈一列排开,像一面面反光的半身镜。
房屋主人应该擅长水粉画,画的大多是山水。
绿意盈然的山水,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见,它们像是梦幻般的场景,留在了画纸上,让人望而向往。
楼下的大门上,贴着两片血红的封条。
【房屋主人编号ij-1982,秋离,确认死亡。】
【该房屋将被处理。】
……
“哗啦”一声,苏明安翻开地上的一本名为“世纪灾变前风景记录”的书籍——书中的图片是隐隐绰绰的远山,峰峦叠嶂,碧水如镜,小山挑着几丝雾气,风景颇为唯美。
看得出来,秋离十分向往世纪灾变前的年代。
她在和他同行时,偶尔走神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会想……如果她没有【缺失】,她能否努力活到亲眼见证这些美景的时候?
苏明安合上手里的书本。
他将id卡夹在书页之中,将小小的姓名“秋离”,和她向往的远山贴在一起。
忽然,他侧过头,看见一名身着黑袍,手持长笛的身影,正漂浮在低矮的窗户之外。
黑袍人在吹笛,笛声在夜间清幽悦耳。
苏明安的警惕瞬间拔到最高。
……这个人真是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窗外。
“路维斯,和我一起去散步吧。”霖光说。他放下笛子,露出僵硬的笑。
“你就这么想和我做朋友?”苏明安后退一步。
“路维斯,和我去散步吧。”霖光没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
苏明安沉默片刻。
“好吧。”他说。
今晚他就牺牲一下睡眠时间吧,对方毕竟是阵营boss。
霖光露出个笑容,对于这个结果,他似乎很开心。
在出门时,苏明安回头望了一眼。
房间的墙面之上,挂着一幅大大的风景画。
冷清的月牙挂在枝头,深空镶嵌星辰与皎月,戴着妖狐面具的少女,站在盛开的桃花下,她鲜红的绳结扬起绯红的弧度。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画。
秋离确实很有绘画天赋。她的每一幅画,都能让人窥见世纪灾变前那个美好的时代。
可惜,这种绘画天赋,在这种时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很在意这栋房子的主人?”旁边传来霖光的声音。
“没有。”苏明安说。
“她死了。”霖光说:“人不会复活。她死了,就是死了。”
他执意强调着这一点。
“我知道,我只是路过。”苏明安说。
“没什么意义,浪费时间。她已经死了。”霖光说。
苏明安沉默——难道和你在这里黑灯瞎火地逛街,就不算浪费时间?
……他不能和精神病聊逻辑。
“那个叫秋离的人,她的房间里,全是世纪灾变前的画。”霖光说:“虽然只剩下一些风景画这种无关紧要的记录,人们依然在努力还原三十年前的世界。明明记忆都被消除了,他们还那么向往……”
说到这里,霖光的眼中渐渐浮现出阴霾:
“他们……不喜欢我的这个时代。”
霖光说的是“我的时代”,他将自己看作了目前时代的统治者。
霖光身为神明最强大的代行者,能凭喜好杀死任何人,支配神之城的任何信徒,他确实拥有这样说的资格。
可在苏明安看来,霖光只是个投靠他维,背叛世界的一条狗。
一条侥幸最先接触到他维,获得了他维最多的卷顾,因此变得最强大的狗。
狗终究是狗。
霖光不过是趁着亚撒在三十年间消失了,才占据了这样的统治地位。
他们走在昏暗的夜晚中,只有踩碎冰霜的声音,身边没有风景,甚至温度会冻死人,但霖光似乎很享受这种“散步”。
似乎只要这样简单地走路,霖光就觉得很快乐。
走着走着,霖光又取出了那只笛子,吹奏起来。
在经过烽火庇护所时,霖光止步。
“怎么了?”
“你到家了。”霖光说:“晚安。”
他没有强占苏明安睡眠时间的意思。
这一路走来,说是散步,其实更像是一种夜间的保护。
苏明安走向庇护所,霖光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
见苏明安回头,霖光勉强又扯出了个笑容,那表情在那僵硬的五官上显得颇为扭曲。
“——明天是我巡查十一区的最后一天,之后我就要回神之城了。”霖光说:“路维斯,你愿意跟我走吗?”
苏明安注视着霖光。
下一刻,他发动了掌权者技能。
……
【掌权者技能发动失败。】
……
……嗯?
苏明安微愣,他没想到掌权者技能又失效了。
这只有三种可能性——对方不存在好感度条,或者对方不是人类,或是对方已经满好感。
霖光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答。
“不。”苏明安说:“我已经加入自由阵营了,不会转投神明阵营。”
听见苏明安拒绝他,霖光神情未变。
“这是,你拒绝我的第二次。”霖光说。
他转身,寒风扬起他的黑袍,他走得极快,光芒一闪,便消失在了苏明安的视线中。
夜色沉寂,街道悄无声息。
苏明安站在原地片刻,发动位移,精准地位移到了自己三楼的房间。
“唰——”希可的身影突然出现。
“博士,有人来过你的房间。”希可说。
苏明安也发现了。
他之前特意夹在门上的一根头发掉在了地上,门被打开过。
“看一下录像吧。”希可说。
苏明安的个人终端就摆在桌面上,摄像头持续开启着。
苏明安打开录像。
画面之中,在他走后半个小时,有人敲门。见室内没有人回应,那人拿出钥匙,开了锁。
“……不在吗?”
进来了两个人。是一个红发少年,一个黑发少女。
他们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窗户有胶布撕开的痕迹。
“他出去了。”红发少年说。
黑发少女盯着空无一人的床铺:“特蕾蒂亚说他是亚撒,我很高兴亚撒终于回来了。只是……他好像什么都忘了。”
“忘了也好。”红发少年握紧拳头:“既然他已经忘了一切,就不要强求他继续带领我们了。在他消失前,我就觉得,如果他能放下一切责任……那该多好。”
“他现在也不适合暴露身份。神明阵营为了断绝人类反抗的余地,会想尽办法暗杀人类的英雄。尽管亚撒的影像立在高处,但那不过是神明安抚人心的手段,他本人绝对不能回来。”黑发少女说:
“既然他现在叫路维斯……以后,他就是我们眼中的路维斯了。亚撒·阿克托这个名字,太沉重了,我们……忘了吧。”
他们轻轻合上门,脚步声走远。
苏明安关上个人终端。
他已经认出了这两个人是谁——夜间会议,八号红发男人,九号黑发女人。
再加上和六号男人长得极像的霖光,苏明安可以推测,参与会议的二号到九号,全是这个时期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七十年后的会议?
弹幕见此,纷纷帮他支招:
【阿克托不简单啊!他不仅在三十年前的世纪灾变搞事,还在七十年后的测量之城搞事,现在苏明安来了,估计又要给黎明之战搞事了!】
【我草,作为世纪灾变时期的救世主,消失了三十年,回来就带领人类反抗高等文明,燃起来了!!】
【那个霖光是什么玩意?那些夜间会议的八个参会者到底是什么牛马?】
【合理推测,那帮参会者已经不是真人了吧……可能是影像之类的东西。不然无法解释他们七十年容貌几乎没变。】
【那霖光这个大反派为什么能和特蕾蒂亚他们坐一起?他是六号啊!】
【幸好苏明安开局戴了面具,隐藏了他是阿克托,不然我们现在看到的,估计就是整个神明阵营追杀苏明安的场面了。阿克托这可是人类的火种啊,一回来绝对要被抹杀。】
【燃起来了!我要看苏明安带领全人类暴打高等文明,快,在线等!!!】
【我怎么觉得,这高等文明有点像主办方的侵略方式?】
【……】
苏明安推开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这栋建筑里住的都是烽火庇护所的高层。
很巧的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有一扇门也同时打开了。
那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男孩怀里抱着一杆火红狙击枪。
在苏明安推门时,男孩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你,你是今天来的新人?”小男孩轻声说。
“你是谁?”苏明安皱眉,这可是高层的住所,怎么会住一个小孩子?
那小孩立刻挺起胸膛,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我,我是烽火最准的狙击手!我的视力最好,也会运用‘源’辅助瞄准目标,没有人能逃脱我的狙击!”
“源?”苏明安说:“你不是神明阵营的人,也会去听神明的低语?”
“几乎所有人都会听,不然怎么变强?只不过我们不像神明阵营那样狂热信仰神明。”小孩疑惑道:“反正也不会立刻得【缺失】病。只要我在得病之前变得很强,能保护身边的人就好啦?”
“那如果你发病了呢?”苏明安问。
“那就让身边的人杀了我。”小孩说:“【请在我缺失之前,杀了我】,大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
苏明安看着这个小男孩。
一个小孩子,能把这么残忍的事实,以这么天真的口气说出来。
“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机械制造师,你可不要外出乱跑,很危险的,回见。”小男孩挥了挥手。
“——你叫什么名字?”
在男孩下楼前,苏明安问。
小男孩回头,爽朗一笑。
他扛着鲜红的狙击枪,剪得短短的板寸下,是一对鹰一般的红色眼睛。
“——记住!我是烽火未来的狙击之星!我叫程洛河!”
……
……
“呼……”
烟斗飘起灰气,挂在门帘的风铃“叮铃铃”地响。
诺尔翻着书本,这本书已经破旧至极,除了扉页的“启示录”这个单词,其他全是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已经在这家驻扎在危险区的古董店待了两天,寻找线索,顺便猎杀一些附近的异兽。
至于凯乌斯塔,他没去参加,他的双目血红,不可能被放进城。
“年轻人,你看得怎么样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个白发苍苍,弓着腰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的双腿似乎有残疾,一只眼睛瞎了,童孔浑浊不清,看不清路,要靠拐杖勉强行走。
“程老板,你这书有点意思啊。”诺尔眨着鲜红的眼:“是黎明之战时期的古董吧?”
程老板靠在门边,似乎在回忆。
片刻后,程老板摇了摇头:“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怎么?”诺尔说。
程老板抽着烟斗,烟气漂浮而起。他干枯的手指点了点烟斗,低下头,低低笑了:
“身边的人都死了,说那段历史还有什么意思。”
“嗯。”诺尔的语气毫不客气:“战争嘛,死人也没办法。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命大了。”
“……哈哈。”
老人轻轻笑了声,转身,风铃碰到他的额头,“叮铃铃”地响,他的白发显得憔悴。
诺尔抬脚,打算继续搜查书籍。
“叮——铛。”
他的脚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清脆的掉落声响起,靠在墙边的一柄火红狙击枪,“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它表面的锈迹和金属纹路混在一块,已经无法开枪,看上去坏了很久。
诺尔顺便对枪踹了一脚,零件“噼里啪啦”地散落在地,枪支面目全非。
“好破的枪。”诺尔说。
他又踹了一脚,听见零件碎裂的声音,恶劣地笑了出来。
枪支的能源掉落在地,像一对鹰一样的红色眼睛。
第一玩家 六百二十五章·“救救我们……”
【副本开启·第九天】
清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粥的香气。
人们头戴毡帽,身负枪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很多人今天都有出城的危险任务。
苏明安在凌晨六点醒来,正巧遇上了一大帮吃早餐的人。
“路维斯,你穿这么少,是不觉得冷吗?”一个粉头发的女孩,叫丝塔茜。她好奇地盯着一身白大褂的苏明安。
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不冷。”苏明安摇头。
他掠过人们,向外走。
不远处,一名蓝发青年走了过来。隔着热粥的雾气,苏明安和他的视线对上。
“没想到你也在烽火庇护所,路维斯,我们一起出去吧。”蓝发青年动作自然地搭上苏明安的肩:“走吧。”
苏明安认出了蓝发青年是谁,能做这种勾肩搭背的亲密动作,无外乎是他的几个玩家队友,最有可能的就是路。
他们走出庇护所,外边的黄土路有些凹凸不平,道路宽阔,可供三辆大卡车并行。卡车呼啸而过,挤着全副武装的佣兵。
房屋下挂着一些红灯笼,店面卖着一些小麦种、土豆、盐、糖之类的必需品。
“接下来还差四个队友。”路说:“诺尔他……暂时找不到了,只能找找吕树,山田和露娜。”
“嗯。”
“最近这里要过节了,好像是叫什么‘福缘节’,大家都在采买。”路说。
他望向街区,这里的文化和龙国有些相似,福缘节很像春节,街道不少的地方挂着类似灯笼的装饰物,有人在晒咸肉香肠之类的干货。
“那挺巧的,主神世界的时间也快过年了。”苏明安说。
这几天,他看到观众一直在说过年的话题,由于这是人类在世界游戏中的第一次跨年,他们感到非常新奇。
如今苏明安的身边,诺尔被他维入侵,没有参与凯乌斯塔。吕树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凯乌斯塔的哪个角落。玥玥……她作为战团的洛·凯尔斯蒂亚,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的“茜伯尔的寻踪罗盘”道具,在一个副本中只能定位三人,现在已经定位了两个人,董安安和霖光,还有一个位置他必须空着,防止意外发生,没有位置留给队友。
他信任的人,现在一个都不在身边。
“给。”突然,一只手伸来。
苏明安侧头,看见路正温和笑着。路的掌心躺着一枚紫色包装的椭圆形糖果。
“我的妹妹很喜欢你,让我给你带了澳洲的小零食。”路说:“据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她要是看到了你吃了她的糖果,一定很开心。”
作为唯一能和观众打成一片的榜前玩家,路被誉为“最不受舆论风波影响”的人物,无论是情商,话术还是亲和力都相当高。
“谢谢。”苏明安说。
他将糖果放进口袋,但没有吃。他不会,再吃任何人递过来的食物了。
路也不在意,只是举起了——手里的摄影机。
凯乌斯塔有一些支线任务,完成可以获得贡献值。路接了一个拍摄nppc行动和事件的支线任务。
“苏明安,你可以在这等我一会吗?”路说:“我的任务是进行一个采访,很快的。”
“好。”苏明安说。
现在是凯乌斯塔的初期,以收集信息为主。他没有收到任何系统提示,还没到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点。
他还没决定好,要如何还原历史上阿克托的行动。
……他该如何发起黎明之战?
这场长达四十年,争取自由和解放的,被铭刻在史书上的史诗级战争,那群敬仰他如神明的人们——他该如何引领?
路举起了摄像机,朝着一处普通的店面走去。
一家售卖纸花和红灯笼的店面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她的手很巧,一只只鲜红的千纸鹤和小纸人,被她一双满是厚茧的手叠出。她神情专注,像一个古镇里的匠人。
苏明安在外面等着,路走了进去,给老奶奶递糖,老奶奶笑着在摄像机前说了几句,又握着路的手连连叮嘱。过了一会,路才走了出来。
“久等了,苏明安。”路说。他的手上提着一盏漂亮的纸灯笼,鲜红的,就像太阳一般。
苏明安对老奶奶的事不感兴趣,没有过多询问的意思。
他们继续在街道上行走,片刻后,路主动出声:
“那个老奶奶的女儿,之前被神明阵营强制征兵,强制听取神明低语。”
苏明安微微侧头。
路的眼神悠远:
“老奶奶的女儿死于【缺失】病,死前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外孙。”
“女儿将孩子生了下来,但那个孩子天生也是缺陷的。最终,老奶奶迫不得已,亲手杀死了那个孩子。”
“然后……老奶奶就疯了。”
“她只记得怎么叠纸花,怎么叠千纸鹤,她整日整夜叠各种小玩意。因为这些东西,她以前经常会叠给她怀孕的女儿玩。”
“她只会对给她糖的人有反应,因为女儿怀孕前最喜欢吃糖。所以,她刚刚握着我的手,一直叫我‘女儿,女儿’。”
“我的摄像机,就想记录这样的故事。我是为了揭露神明阵营圣裁所的残暴,才来收集素材。”
“我想走一个‘新闻舆论家’的道路。既然这里有媒体、有直播,我想在保护当事人安全的前提下,把这些神明阵营做的残暴的事情传递出去。这样,就算不战斗,我的阵营贡献值也不会少。”
苏明安听着,不说话。
路的思路很清晰。
只是,这样一来,路就和神明阵营完全对立。一旦自由阵营战败,路绝对讨不了好。
“——所以,你明白我和你说这些的目的了吗?”路突然说。
他盯着苏明安,虽然是柔和的眼型,此时却显得坚定。
“嗯。”苏明安说:“你想让我作为亚撒·阿克托,开启黎明之战,不想让我作为路维斯旁观下去了,对吗?”
这种悲剧的事情,在这种背景下只会越来越多,永无止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附身阿克托。”路说:“只能说明,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拯救这些人,你是最适合的。
我……不逼迫你,我只是想让你看见这些事。哪怕你之后选择继续成为路维斯,我也尊重你。毕竟,你拥有远超时代的机械技术,这足以让你获得不错的贡献值,没必要走最危险的路。”
“……”苏明安没说话。
他们走过一间画室,里面有一些小孩子,正在画纸上涂鸦青山绿水——那是世纪灾变前的景致。
尽管不记得世纪灾变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却能隐约记得,那个时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时代。
他们会像秋离一样,对那个时代,有隐秘而真切的向往,尽全力还原那个不为人知的过去。
苏明安收回视线。
他的眼神悠远。
“——快跑,圣裁所的人来了!”
忽然,前方要出城的人们,像逃命似的逃了回来。
听见“圣裁所”三个字,路神情一紧,他拉着苏明安,钻进了一旁的房屋间隙里。
圣裁所是神明阵营的最大审判机构,是只属于霖光的强大武装力量,能够肆意处决居民。
窄小的墙壁间隙里,只有一些堆积的木架和炭火。苏明安紧贴着墙面,望着外边的景象。
逃窜的人流中,苏明安望见了一个不慌不忙的身影。
——那是一个行走在钢铁之中的人。
白发的青年走在钢铁所铸的机械中间,俊美无铸的面容透着温暖的血色,却像融入了机械军之中。
白发青年的长袍被风吹起,眼中再无夜晚和苏明安散步时的柔情,面对逃窜的人们,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怀疑这里有违抗神明者——去,挨家挨户搜。”
他身后,双目血红的机械军收到命令,窜了出去。
机械军闯入人们的家中,搜查他们家中的物品,一旦有被判定为“渎神”的物品,人就会被拖出去,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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