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月
如今她果真迁去了长门殿,可见心头也存了怨气,去了大概也只是听她诉说委屈,如今心头太烦,着实不愿意再看她哀怨的眸子,纵然心底对她多少有了愧疚,可这不是合适的时候。
良久,他缓缓地抬头,“朕许久没去见过皇后了。”
“皇上,皇后禁足,首辅出事都不能去看望,您……是不是要开恩,准许皇后去看看首辅?”穆如公公道。
“朕没禁她的足很久了,她想去便去吧。”明元帝又不愿意见皇后了,方才一念之间,想起了昔日很多时候,到底夫妻已经没了情分,再见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朕去看看秦妃吧。”明元帝站起来,自打宇文君死了之后,与秦妃说的话,五根手指数得过来。
穆如公公抬起眸子,斗胆道:“皇上,不如去一下长门殿?”
明元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话,要不要问问秦妃?”
穆如公公顿时噤声,皇上说要去秦妃宫中,他让皇上去长门殿,秦妃不恨死他才怪呢。
秦妃做梦都没有想到,皇上还会来看她。
当一句圣上驾到传入殿中的时候,秦妃猛地一个激灵,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见到确实是皇上来了,两行泪水急涌而出,嘴唇颤抖着,悲声道:“皇上,臣妾没做梦吧?”
秦妃对他的痴恋与崇拜,让失意的明元帝得到了一些安慰,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有人把他当天子来敬重了。
京外,有一些类军事的调动,各大营中的老将得令,于傍晚在城外集合,且随即,大军压城而入,带领队伍的是安丰亲王夫妇,且跟随的是一些军中老将,城门将士一时没敢阻拦,只派人去禀报兵部和京兆府。
如今太子掌管兵部,齐王掌管京兆府,听得是安丰亲王带领的队伍入城,一时都有些怔然。
齐王亲自骑马前来,带着京兆府的虾兵蟹将,倒不是说京兆府真的如此不济,只是对比起安丰亲王的卫队,京兆府的人着实显得弱鸡。
所以,强弱悬殊之下,几乎毫无对峙的可能性,安丰亲王的人,在天黑之后,迅速包围了皇城。
一切,都近乎是悄无声色,外头的人甚至无法入宫禀报。
直到禁军发现了卫队的包围,想急忙去禀报明元帝的时候,安丰亲王已经入宫,入宫之后就不知所踪,而所有禁军,也被卫队一对二地挟制,无法行动。
安丰亲王妃上前对顾司道:“不必做无谓的反抗,不是要逼宫,你们只静静地等。”
顾司惊疑,但禁军已经被制住,他大概也不是安丰亲王妃的对手,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权宠天下 第1340章 细数你的功绩
第1340章 细数你的功绩
明元帝还在秦妃的殿中,用了晚膳之后,坐在一起说了说往事,说起往事,纵然也是伤感的,但是好歹也叫明元帝心里头的悲苦得到了排解。
“你……你是何人?为何直闯……”大惊失色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但随即就戛然而止。
明元帝微惊,抬头吩咐了站在帘子外的穆如公公,“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穆如公公一转身,便见一道黑影压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出手想钳制此人,但那黑影手刀一起,迅速地落在他的后脖子,一阵钝痛传来,他脑袋一嗡,晕乎乎地就软了下去,几乎都没能看清楚眼前来人到底是谁。
帘子掀开,再落下,高大的身影被珠帘笼罩淹没,人便已经进了殿中去。
明元帝面容从震怒转变成为惊愕,脱口而出,“伯父?”
秦妃本来惊得很,看清楚来人之后,不悦地道:“亲王怎么能直闯后宫?这是本宫的寝殿,还望亲王庄重一些!”
安丰亲王眸色淡凉,落在了秦妃的脸上,秦心头顿时一怵,“你……”
“你出去!”安丰亲王没什么感情的嗓音,沉沉地在殿中响起,仿佛是带着回音一般,余威阵阵。
秦妃看了看明元帝,明元帝扬手,“你出去!”
秦妃见这安丰亲王来者不善,也不敢逗留,急忙便福身出去了。
殿中,便只余两个男人的对峙,安丰亲王身高高达一米九,属于天将一般的魁梧高大身材是完全碾压了明元帝这儒君,他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伯父,你此番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了看帘子外倒在地上的穆如公公,心里头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他杀了穆如?
安丰亲王从宽大的袖袋里取出了一封黄缎诏书,递给了他,“你看看!”
明元帝迟疑了一下,接过诏书,待看到上头所写,他为之骇然,脱口而出,“这……这是伪造的吧?”
“献帝爷亲笔所书,亲盖的大印,皇帝说是假还是真的?”安丰亲王扬袍坐了下来,神色沉冷地看着明元帝。
明元帝只觉得荒谬,“朕从未见过这封诏书!”
安丰亲王道:“那是因为本王从不拿出来!”
明元帝冷笑,“朕不承认!”
“你父皇承认,百官承认,整个北唐都会承认。”
明元帝盯着他,心头慌乱得近乎崩溃,真是荒谬的很,时隔多年,竟然拿着献帝爷的诏书前来,要夺取他的帝位?这绝对不可能,晖宗爷朝的时候,也没立他为太子,若这份诏书是真的,那就是连晖宗爷都不能得登大宝。
明元帝慌乱之下,大喊:“来人,来人,把逆贼拿下!”
安丰亲王凤眸扬起,“不必喊了,本王早派人包围皇城,所有禁军全部被制住,本王今晚杀了你,明天就登基,谁都救不及。”
明元帝大怒,“你敢谋反?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父皇一定不会承认这封诏书,你若敢杀了朕,你若敢登基,你就是逆贼,遗臭万年!”
安丰亲王淡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扬起的眸子恰如其分地露出一分低调的张狂,“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本王登基之后,史官记载你明元帝在位历年,无功无德,迂腐昏庸,本王是承天之道,拨乱反正,登基之后,先杀你妻儿小妾,毁你生前功绩,血洗整个皇宫,把对你忠心之人,全部除去,本王看往后还有谁,能为你说一句话,历史,还不是本王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
明元帝大骇,“你……所以你方才杀了穆如?”
“杀了!”安丰亲王口气就好比杀了一只蝼蚁一般轻描淡写。
明元帝顿觉喉头一阵腥甜,“你……”
安丰亲王看着他,嗤笑一声,“岂止是杀了他?如今后宫只怕早成了一片血海,你所宠爱的扈妃,你的儿子,你的其他嫔妃,大概如今都命丧黄泉了,宇文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元帝一阵天旋地转,喉头压着的那一口鲜血,终于是吐了出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声嘶力竭,“逆贼!”
安丰亲王看着他,摇摇头,“一朝帝王,你真是愚不可及。”
“你休想再羞辱朕,朕跟你拼了!”明元帝激怒之下,却无武器在手,但心头顿冷,因为他知道便有武器,他也不是安丰亲王的对手,只会越发受辱,他眸子猩红地盯着安丰亲王,“你要杀便杀,朕绝不会承认你这个逆贼,朕见了列祖列宗,见了献帝爷,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安丰亲王盯着他,眼底渐渐地就有了情绪,”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要这么做?本王屯兵多年,早有夺嫡的本事,为什么现在才来?”
明元帝冷道:“你狼子野心,蓄谋已久,如今四海升平,你想坐拥渔人之利。”
“渔人之利?听闻退北漠的主帅就是本王,不是逍遥公,本王在前方浴血奋战,保卫北唐的每一寸土地,本王算坐拥渔人之利吗?就连太子与冷肆研发的武器,都是本王昔日研发下来的,他们不过是按葫芦画瓢,若无这些武器,若无本王在前方的运筹帷幄,此战能胜利吗?你能说一句四海升平吗?”
“这是你为人臣子的本分!”明元帝没想一夕之间,大军攻入,可见此人心机之深,竟谁都没防备,他怎能接受?
“那你为君的本分呢?”安丰亲王陡然便怒了起来,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摆放的茶具嗡嗡作响,“你身为君王的本分可还记得?”
明元帝目赤欲裂,“朕为何不记得?朕登基这些年,兢兢业业勤于政务,朕非万世明君,也绝不如你所言的昏庸。”
安丰亲王讥讽地道:“是吗?你拔尖的功绩,说一件出来给本王听,只要你说得出来,本王愿意退兵。”
明元帝厉声道:“朕登基翌年,怀江大水,灾情严重,朕亲往灾区,加固堤坝,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可你事后,竟不曾有下旨检修大坝,导致大坝连年溃塌,水患年年不止。”
“你……”
安丰亲王冷冷地道:“你也不必说,你登基这些年做的每一件事情,本王都看在眼里,所施行的政策,大部分沿用你父皇的政策,你父皇为你稳下根基,所有的乱局,他都已经为你扫平,与周边诸国结交,封南疆王,行稳定南疆的政策,国库虽空,但正是百废待兴的好时候,可你登基之后,却无所作为,南疆出现混乱,你以国穷为由,不能出兵,避开。怀江大水,你以赈灾之后,朝廷无存银,不修。大月国与大兴国原本是你父皇结交回来的,可以商贸互通,但你以振兴农耕为由,轻商。”
权宠天下 第1341章 威胁也是劝告
第1341章 威胁也是劝告
明元帝听得冷汗簌簌落下,他想辩解,发现竟无法辩解。
安丰亲王继续道:“册立太子,你不考核诸王的本事,以喜好偏爱为重,献媚者高看一眼,不听话者,一律不作考虑,导致国本一事,相争多时,最终扰得是满城风雨,到确立宇文皓为太子,你心有不甘,总怕错立,一再地放任宇文安坐大,若非太子遏制,宇文安的野心至今不曾止息。再有麻风山一事,当时国中条件恶劣,周边数度来犯,鲜卑与北漠虎视眈眈,国中大部分的精力都调往边关,等到你登基,本可以拾掇国中民生事宜,改革医疗,教育,但你一件都没做,依旧沿用当年你父皇不得已的做法,直到太子妃治愈麻风病人,你觉得安全了,才立志改革,这些年,你没大错,可你也没大功,当初出兵北漠,你还多番推搪,错过了最佳时候,幸亏太子不听你的话,偷偷地精进武器,否则,今日这北唐皇宫,早就血流成河,还有你今日高坐帝位之上,号令群臣吗?”
“而任你自己说,也顶多不过能说出登基翌年,你于怀江大水的时候亲临灾区,三天三夜不曾合眼的事,这事你叫人歌功颂德了一年,民间一年都在谈论你是圣君,但便是到了如今,你也不曾下旨修建堤坝,祸患依旧在。”
“这些年你能安然度过,不是因为你有多幸运,而是因为有褚小五子在,你父皇退位,褚小五本不必为首辅,为了扶持你,他身体不好,依旧出任首辅一职,可你着实为难他,这些年光为你擦屁股,就把他精力耗尽,你为了振兴农耕,打压商业,但凡耕种者,得良民封号,为了增加耕地的人数,开垦荒芜,你大开牢门,不管杀人死罪还是流放重刑犯,你全部都送往开垦,开垦三年,则恕其罪颁发良民证,导致地方凶案连年增加,首辅奔赴各州府,督令州府衙门成立专门的缉凶队伍,差点累死在路上,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你还有什么脸面,说你是有功明君?你别辩解你父皇朝的时候也曾这样做过,但他那会儿是不得已,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国力虚了,人没了,只能这样做,但你不需要,他退位的时候已经为你扫清了大部分的障碍。”
明元帝面如死灰,他没办法反驳安丰亲王,他确实不是明君。
安丰亲王历数了一番之后,看着他的神色,道:“但,你虽无大功,却也无大错,你确实也不是昏庸无能的帝王,你明辨是非,一心为民,且勤勤恳恳,不耽于逸乐,以政事为主,百姓愿意称你一声明君,不是因为你有多大建树,是你没为这个江山,添太多的乱。这本王不怪你,当初立你为太子,就是因为你有家国天下的情怀,勤恳,愿意为北唐受委屈,重国家而轻自己,但当你不再具备这些的时候,你就不配当这个皇帝,如今,看似四海升平了,你自个忽然就重要起来了,开始闹小性子了,可你父皇和首辅,在你为君的这十年多里,已经磨光了精力,再经这一次与北漠的大战,他们还有力气看你继续平庸下去吗?你是该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你还是停滞不前,甚至在这个时候闹起了脾气,你觉得,这皇帝你还能当得下去吗?本王不给你这颜面,率兵围困皇城,便是要告诉你,你当不好这个皇帝,本王随时可以取代你,你可以选择继续平庸下去,也可以选择起用贤士,废除弊政,大兴水利,修路,发展农耕之余振兴经济,提升国力,军事,稳住北唐的地位,因为,未来这二十年是至关重要的,北唐只有做到本王说的那些,才真正能与大周,大月,大兴等国相提并论,否则,依旧是落后。”
明元帝听得心头一时大冷,一时大热,只觉全身得血液嗡地往脑袋涌去,又倏然轰地一声褪去,全身冰冷,他一直认为自己做得不错,百姓也这么认为的,可他午夜梦回,总还是心虚,可见安丰亲王说的丝毫不差,他无大错,却也无功。
而安丰亲王一直在强调的二十年发展和太上皇曾对他说的一模一样,可他并未觉得有这迫切,因为此番重挫北漠,也签订和平协议,北漠若违背,北唐可大兴正义之师,讨伐北漠。
而他认为,大力发展农耕有什么不好?唯有百姓吃饱了,才能发展国力,且他也没落下商贸经济啊,这两年,也一直在发展,虽说这是老五要做的事,但与他的初衷也没有矛盾冲突,他甚至还把公主下嫁给了冷肆,提高商人的地位。
他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至于不那么迫切的,国力不允许,他也是无能为力啊。
他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却听得安丰亲王又说了一句,“二十年的时间,不是都给你发展,这二十年,还会不断地有各种矛盾,国内的矛盾,与周边国家的一些摩擦,所以,倦怠不得,松懈不得,耽误不得,当皇帝,无功便是过!”
明元帝怔怔地看着他,他不是要逼宫吗?怎还教训起他来了?
安丰亲王也看着他,“所以,你承认你糊涂吗?本王方才问你,为何本王这么多年不来,如今却来了?你甚至都没想过别的可能,只想着本王就是觊觎你这个帝位,天下之大,凡事种种,都不是只有一个原因,你的脑子若一成不变,故步自封,不去开拓其他领域,不去探索其他的可能性,北唐就会和你一样,永远地停滞不前!”
“所以,你不为逼宫来?”明元帝问道。
他拍着明元帝的肩膀,“对一个国家来说,危机总是无处不在的,好好想想吧,别总是嚷嚷自己无大错,立你之初,知你平庸,你父皇殚精竭虑,为你筹谋,多年虽不满意却也不过多地干涉你,怕损你君威更会畏首畏尾当不好这皇帝,他以年迈之躯苦苦支撑,当你的后盾,此番看似是为了太子与你起的争端,但事实上,太子是他为你选的一盏明灯,他怕自己若不在了,你又对太子起了戒备之心,那么北唐的未来,他已经可以预见了,他必须要确保你重信太子,真正的做到一碗水端平,不会因为其他亲王或者皇子而威胁到国本地位,他才可放心。他不是偏心太子或者是为太子争夺地位,他是怕你一时之气,一时偏宠,损了兄弟和气,坏了他几十年的筹谋,断送北唐江山!”
安丰亲王顿了顿,抬起了头,眸子森冷如电,“若你这样做,本王必会再来,遵行献帝爷的遗诏,登基为帝,你好自为之!”
权宠天下 第1342章 姐弟恋什么的
第1342章 姐弟恋什么的
他说完,站起来卷袍离去,风风火火,一如他来。
危机褪去,明元帝心头却无半点庆幸,因为安丰亲王临去的那一句话,给他很大的压迫感和威胁感,仿佛这帝位不是他的,而是偷来的,随时他可以来取回去。
穆如公公慢慢地醒来,猛地掀开帘子,急声唤了一声,“皇上!”
明元帝疲惫地扬扬手,“是安丰亲王!”
地上,有他吐出的血,点点殷红,一如那日太上皇吐出来的血,他便明白太上皇那天到底是有多激怒多焦灼,才会一时之下吐了血。
穆如公公听得是安丰亲王,这才略放了心,“那还好!”
秦妃等人也跑了进来,捂住胸口就哭了起来,“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明元帝看着秦妃,一时觉得来找她不见得是明智的决定,他果然如安丰亲王说的那样,不愿意面对的,避开。
施政上,他避重就轻,怕出错,因为出错的后果很严重,只求在任期间,不犯下大错,不叫后世评论他昏庸。
“秦妃,朕圣明吗?”明元帝问她。
秦妃本哭着,忽地一怔,“圣明,皇上自然圣明,天下百姓都这样说的。”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遇上真正的明君,真正强硬的明君,只有真正强大的君王才会使得北唐变得强大,而朕在位一直妥协,事事妥协,一旦事事妥协,则国民软弱。”明元帝笑着似哭,踉跄而出。
今年,是他登基的第十二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明元帝这十二年里头他认为最严重的事,彻底颠覆了他的观念,他的施政方针,他对内对外的战略政策。
北唐史对这一年里也有浓墨重彩的展现,但更多是在对北漠的这一场战事里,认为北唐的转折点,就是从这一场战争开始。
至于,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明元帝发生了什么事,则没史官记载,甚至都没有记载安丰亲王曾率军包围皇城。
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安丰亲王教训了明元帝之后,直奔乾坤殿。
大义凛然的一番话,到底还有一句私心话没说出来,他是为褚小五和宇文小六来的。
乾坤殿里,安丰亲王妃已经先行来到,等安丰亲王来到之后,大门紧闭,兄弟几人于战场一别,首度聚首。
安丰亲王妃见他来,便与逍遥公去了看褚首辅,留下兄弟二人对话,他坐下来之后对太上皇说:“威逼利诱,几管齐下,若他依旧故我,则无别的良方。”
太上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孤对他的要求太高了,他本来,也不是资质出色之辈。”
“敲打敲打,未必不成器。”安丰亲王道。
“孤此番也是被他所惊,谈判的时候我们拿下那五座城池,本就是为了让那五座城池从地理位置上成为我北唐的屏障,从而以此反制北漠,孤断没有想到,他竟完全罔顾这一点,甚至还以此声讨孤的偏心,孤实在是惊得很,这显浅的战争布局,为何他却完全没有意识?真叫人害怕啊!”
他吐的那一口血,不是因为他的顶撞,而是他完全不知道拿下五座城池的意义和对北唐的作用,只认为是这场战争的胜利品。
这般目光短浅毫无远见的作为,怎不让他觉得后怕?且他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兄弟日后不至于反目,这样的格局,他真是连死都不敢死。
“实在也是没法子了,从这一次的事情可以看出他的格局不大,家与国不分,”太上皇沉沉叹气,“日后在施政上,他与太子的争端还会持续不断,当矛盾积压到一定的程度,对比之下,他对十皇子的偏爱就越发严重,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一旦起了废太子改立十皇子的心,那会儿,孤已经看不见,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北唐被他拖入深渊,若不是担心这点,此番也不至于给他这么沉重的教训。”
安丰亲王宽慰,“不要想太多,好好过你的晚年日子,我与你嫂嫂商量过了,这十年都会留在北唐,若有情况,我会回来扶太子登基,至于你嘛,已经退下来了,那就寻点乐子,别总是三个老头一起混,混久了,越发觉得自己油尽灯枯。”
太上皇一怔,“不跟他们混,跟谁混?”
“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你年轻不怎么做过的事。”
太上皇懵然,“孤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没做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丰亲王微微一笑,看着他,“你喜欢过一个女子吗?”
“怎不喜欢?都喜欢。”
“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是喜嬷嬷和首辅的那种喜欢,我与你嫂嫂的那种喜欢。”
太上皇更懵了,“有何分别?”
“分别在于你会很喜欢和她说话,哪怕不说话,和她坐在一起,也觉得特别的放松。”
太上皇侧头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人。”
“谁?”
“大兴国来的那位元老夫人,她说话的时候很优雅,懂很多。”
安丰亲王笑笑,“嗯,可以。”
“她比孤年纪大。”
“本王不反对姐弟恋!”
太上皇差点没被口水噎死,忙摆摆手,“孤不爱弄这些,找她说说话倒是可以,其他的不想,你别乱说,伤人家老太太声誉。”
安丰亲王看着他,心里头不免觉得可惜,“小六,人这一辈子啊,但凡是好的,尽量都试试,本王希望你别满心都念着家国天下,也得想想自己,不是叫你一定要找个小老太婆在一块,只是,试试另外一种生活,别在这里守一辈子,这皇宫啊,只是一个井口,太小太小了。”
这话就对太上皇的胃口了,他饶有兴味地道:“确实,孤打算这事定下来之后,便离宫去,或许开垦一亩荒地,或许做点营生,或许开开矿,或许挖挖玉,日子总得过些不一样的才有趣。”
安丰亲王温和地道:“好,按照你想做的去做。”
这老土豪,差点都不记得他有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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