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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琐
圣驾莅临木兰围场,妃嫔女眷们在侍卫的守护下聚集在一处设立营帐,满蒙女子大多会骑马行猎,来了这里就不必太拘泥宫廷礼节,只要一切不逾越礼教,玄烨并不拘束妃嫔们骑马。
只是当初岚琪随行狩猎与众女眷赛马时,马匹被人调换险些丧命马蹄下的事,玄烨至今还记得,故而再三叮嘱女眷用马必须几经查验,也不许女眷入围行猎,只能在营帐附近骑马娱兴。
随驾而来的敬嫔僖嫔等人,在宫中皆不大如意,难得此番上头几位得宠的娘娘都不来,随行后宫之中仅以她们为尊,自然把持着照顾皇帝的责任,不让几个小常在答应亲近,因此来了两天后,其他女人见没有机会亲近皇帝,便都自顾自找乐子去。
佟嫔因性子弱争不过敬嫔那几人,而储秀宫因和咸福宫相邻,上回巫蛊之事温贵妃比起亲姐姐对她还颇多照顾,与觉禅氏有些许往来,来了此处后,便与觉禅氏在一处帐子里,彼此也算是个照应,觉禅氏同样不愿显山露水的,两人总算合得来。
只是佟嫔毕竟年纪小,同年入宫的几位常在贵人都很活泼,来回几趟邀请她,终于动心出帐子去玩耍,觉禅氏拗不过她们邀请,也跟着出来,可一路都低着头,仿佛怕遇见谁似的。
实则离宫前觉禅氏就从温贵妃处得知此番行猎纳兰容若带的女眷是私宅里的沈宛,竟是那么巧,少夫人有了身孕不能随行,皇帝本就让几位亲近的大臣带女眷孩子一同来凑热闹的,纳兰容若就把沈宛带上了。温贵妃彼时对她说:“事儿都顺着咱们想得来了,你可好好把握机会,女人们在一起,总有机会见到的。”
可是一路来木兰围场,觉禅氏却改了主意,她处处低调故意时时躲在人后,不仅不想见到沈宛,连纳兰容若都不想见,心里反反复复问自己是为什么,就是不得解。
此刻几位贵人常在簇拥着佟嫔到了帐子外头,正让侍卫送马匹来供她们挑选,远处空地上已有一些马匹在奔跑,几位小答应热情地过来问觉禅氏:“贵人姐姐,您会骑马吗?”
“好些年不骑马了,算不会了吧。”觉禅氏客气地应着,姐妹们叽叽喳喳一通说,忽然传来惊叫声,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远处一匹马在跳跃,牵马的人被马蹄子撂倒了,马匹上是个娇小的女人,几个侍卫纷纷涌过去,却另见一人一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奔向出事的地方。
别的人都在嚷嚷着危险,觉禅氏的心却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只消一眼就认得出策马而去的人是谁,而人到了那边控制住马匹,直接毫不客气地把马上的女人抱入自己的怀里,那亲昵温和的模样,毫无疑问,这个陌生且尚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就是沈宛了。
“是纳兰大人吧。”果然边上另有女眷认出冲过去救人的男子,而随之响起的声音便说,“瞧这架势,这个女人是纳兰大人家的妻妾吗?”
另有人说:“听讲少夫人产育没有随行,这个女人眼生不是家里的妾室,难道就是那个养在私宅的汉人女子?”立时有人啧啧:“怪不得不会骑马,江南女子只会绣花吧。”
纳兰容若的马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一对人也越来越清楚,觉禅氏的眼睛定定出神,可明明渐渐清晰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再后来只听得身边人喊着:“觉禅贵人你怎么了?”她眼前一黑就跌倒下去。
可这下并没有晕厥,当摔倒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将她刺激清醒时,她多希望自己能真正晕厥过去,多希望自己能不要看见沈宛的样子,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怕自己彻彻底底输给沈宛。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36 别再纠缠了(5000字,还有更新
香荷与其他宫女奋力将腿脚发软的觉禅贵人搀扶起来,说要送她回帐子里去歇息,那一边纳兰容若策马带着受惊的沈宛到了近处,也瞧见这边的动静,但此处皆是后宫女眷,容若不便近身,派了旁人来探问是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将沈宛抱下马,嗔怪道:“我若没经过这里,你可就要出事了,不会骑马不要逞强,将来等我得空教你,你若喜欢,我再给你买一匹上好的马养着,这里的马都野得很,你驾驭不了。”
沈宛嫣然一笑,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欢喜地说:“在这里若不骑马,还有什么乐趣,你既是带我来散散心的,就不要拘束我,给我挑一匹温顺的马才是正经。”
说话间御前侍卫曹寅的妻子李氏笑着迎过来,容若与曹寅是莫逆之交,两家少夫人时常往来,但在京时碍于情面,李氏和沈宛并没见过面,倒是走这一遭,容若托她多多照顾沈宛,李氏亦是汉人,一路彼此照顾,与沈宛还算投缘,此刻正笑着:“弟妹就是好强,把我给吓得不轻,咱们安安生生找别的乐子去,好些娘娘福晋都是自小骑马的,咱们比不过。”
沈宛笑说她骑马也不是为了和谁比较,只是觉得有趣,正说话时,派去打探方才什么事的人回来向容若禀告:“回大人的话,方才是觉禅贵人晕倒了,此刻已经送回帐子里去。”
容若倏然蹙眉,沈宛亦是闻言便看他一眼,旋即笑着挽起李氏的手径自走开:“我腿上擦伤了,嫂嫂那里可有膏药。”
只等沈宛从面前闪过身子,容若才回过神,叮嘱一句不要她再骑马,便该回去做他的差事,此处多事女眷,他本来就不该来的。
且说觉禅氏回到帐子里,佟嫔好意要为她请太医,觉禅氏极力婉拒,不多久佟嫔又被其他人邀出去,总算给觉禅氏半刻清净的时候。而她刚才被香荷搀扶着回来,转身的一瞬见到沈宛与容若说话的模样,离得远尚不能看仔细眼眉容貌,可便是这般远观,也让她心内震了震。
都说江南女子真绝色,只是看了沈宛那一眼,觉禅氏便觉得《洛神赋》中所云:“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真有其事。相形之下,她也好,周遭那些莺莺燕燕的年轻女眷也罢,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一个个都媚俗不堪,她只是那样一笑,便美得不可方物。
难怪,容若会一见倾心,难怪,为了她容若能做出这么多悖逆礼教人伦的“荒唐事”。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医说的水土不服,可都来了两三天了,您这会儿才水土不服吗?”香荷关切地问着,蹲在地上使劲儿抬头看主子低垂的面颊,忽而惊讶起来,“主子,您怎么哭了?”
觉禅氏恍然醒过神,抬手抹掉不知几时落下的眼泪,敷衍着说:“我不大舒服。”
“那您歇会儿吧。”香荷不敢追问,她家主子向来有伤春悲秋的毛病,她猜想大概又是为了什么感怀了,麻利地伺候她歇下后,便退了出去。
可觉禅氏哪里睡得着,满脑袋都是方才的一幕幕,曾几何时她也与容若骑马踏青,犹记得他偷偷带自己头一回骑马时,被长辈责备的事。往昔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再能与他一同骑马的女人,不是自己了。
然而清净的时刻很短暂,女人们骑马尽兴后,说是来探望觉禅氏,却聚在这里自顾自叽叽喳喳说闲话,觉禅氏背过她们不想听,可还是一字一句的钻进耳朵,特别是提起“那个汉人女人”时,更是听得格外真切。
有人说:“咱们旗人不能与民人通婚,那个汉人女子被纳兰大人养在外宅,应该是没有名分的吧。”
另则说:“听说是皇上默许的,所以明珠大人也不能怎么样,前阵子不是闹的笑话,说明珠夫人去看孙子,被撂在门外么?”
便有人唏嘘:“这个女人真厉害,果然说她妓子出身是真的,那种地方的女人,每天哄着那么多男人,哪个不厉害?”
“不是说卖艺不卖身?”
“谁晓得卖不卖,娼门出来的东西,能有几个干净的?”
这些讥讽挖苦的话,如魔音绕耳,刺激得觉禅氏几乎奔溃,一向隐忍的她竟霍然坐起来,对众人道:“我实在是不大舒服,姐妹们若要闲话,可否换个去处?”
佟嫔见她如此,忙招呼众人离开,女人们虽奇怪,也不好拂了佟嫔的面子,只等熙熙攘攘地散了,觉禅氏才如虚脱了一般跌下去。
帐子外头,僖嫔带人路过此处,见这光景,唤过近身宫女耳语几句,宫女为难地说:“娘娘,这样不大好吧。”
僖嫔却冷笑:“她好不好我可管不着,反正敬嫔那么过分,我不能光吃亏啊?”
如是,待到傍晚时分,香荷得人来传话,说皇帝让觉禅贵人去帐中侍奉,话传进来香荷十分欢喜,可觉禅氏根本没这份心,在宫里都避之不及,哪里还能跑到这里来侍驾,便让香荷去回绝,但香荷说来的人早走开了,见拗不过主子,只能自己到前头去回话。
然而香荷去了好久不见回来,再等有别的宫女跑回来,却是火急火燎说:“贵人快去瞧瞧,香荷被敬嫔娘娘拉去帐子里了,正挨打呢。”
觉禅氏还不至于冷血无情,这些年都是香荷在照顾她,乍听这样的事,立刻穿了衣裳赶来敬嫔的帐子。
来了才知道,似乎皇帝根本没有召唤觉禅贵人侍寝的旨意,更因为今晚本该敬嫔侍驾,不知为何惹怒了皇帝被撵出来,恰遇上香荷在外头与小太监说她家主子身体不好不能侍驾的话,敬嫔恼羞成怒,认定是觉禅氏怀了她的好事,不由分说就把香荷拖走了。
此刻觉禅氏跪在敬嫔面前,座上的女人愤恨道:“想你在宫里还挺安分的,原来是惧怕上头几位,合着瞧我好欺负,到外头来这套狐媚功夫了?皇上几时召你侍寝了,你故意派个宫女过去露脸,是什么意思?”
“臣妾并没有,是刚才……”
“你没有,好啊,那就是你的宫女下作了。”敬嫔打断了觉禅氏的解释,恶狠狠指了手下的人说,“既然觉禅贵人不会调jiao宫女,我来教,给我狠狠地打,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背着主子耍这些下作的手段。”
边上几人得令,各自手里马鞭噼噼啪啪往香荷身上抽,香荷痛苦得嚎哭打滚,觉禅氏实在看不下去,扑上来护着香荷说:“都是臣妾的错,求娘娘饶过她,回京前臣妾再不出帐子半步,娘娘您饶过她。”
而此刻敬嫔的帐子外头,僖嫔却正领着几位女眷过来,方才是在她那里坐坐,这会儿突然说要来敬嫔这里讨京城带来的茶吃,还劳师动众地把人都带过来,她心里明白是来看敬嫔闹笑话的,可其他人却被里头喊打喊杀的动静吓着,不等进去,就看到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被推出来,有人看清了惊讶道:“这不是觉禅贵人吗?”
女眷里头,机缘巧合跟着曹夫人李氏过来的沈宛闻言一惊,一直低调地跟在人后的她探出半个身子,只见地上狼狈的跌着主仆二人,那宫女模样的姑娘被打得遍体鳞伤,所谓的觉禅贵人,只是发髻有些松散,正努力想要搀扶宫女起来,可边上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僖嫔哎哟着:“这是闹得哪一出。”便大大方方地带人进去看敬嫔的笑话,女眷们跟着往敬嫔的帐子里走,沈宛跟在后头,将至门前,突然拉了李氏说,“嫂嫂,我不进去了,实在不习惯,容若知道了也不高兴。”
李氏亦轻声道,“也罢,她们都是嘴碎的,怪我刚才叫你来帐子里陪我,反被这边缠进来了。”说着便吩咐贴身的丫头:“好好送沈姑娘回去,别带迷路了。”
一声沈姑娘,惊得地上的人猛然抬头,李氏已经隐入帐子里,那丫头要给沈宛引路,沈宛却不走,正如觉禅氏直视着她,她也定定地看着跌在地上的觉禅氏,沈宛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这个锁在容若心里,却身在紫禁城里的女人。
“我们……帮忙搀扶一把吧。”沈宛招呼李氏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也算心善,帮着过来搀扶虚弱的香荷,大家彼此都不认识,那丫头还唏嘘,“怎么打成这样了,可要好好上药,天热了马虎不得。”
主仆俩慢慢站起来,可不等站稳,觉禅氏脚下趔趄险些跌倒,沈宛伸手搀扶了一把,口中道:“您小心些。”
觉禅氏却似本能地推开了沈宛的手,立时又后悔,生怕眼前的人误会什么似的,可微微张开双唇,饶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反是沈宛主动,也不多说话,和那丫头搀扶着香荷预备走,但她们都不认得觉禅氏的帐子在哪里,最终还是觉禅氏慢慢带路,四人才得以走回来。
觉禅氏身边其他的宫女接了主仆俩入帐子,香荷被打得很惨,都忙着给她清洗上药,那丫头也热情地凑了过去,倒把沈宛留在了这边。觉禅氏已经无力地坐在榻上,有宫女来问需要什么,也被她摆手打发了。
沈宛见她如此,便欠身告辞,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人说:“回去,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他知道了,不过是平添烦恼,何必?”
“妾身可否问,您说的他,是指谁?”让觉禅氏始料不及,沈宛竟如此反问,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而沈宛已转回身,却平静地看着她说,“妾身在京中认识的人极少,您既然是不愿让谁知道,那妾身一定能做到,实在是没什么认识往来的人,能说刚才的事。”
“纳兰容若。”觉禅氏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她多久没有在心声以外喊这个名字了,可喊出口,竟是撕心裂肺的痛,眼前的沈宛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她,挖苦她?
“容若,是妾身的夫君。”沈宛淡定地看着觉禅氏,帐子里已经点了蜡烛,橘红的光线映在她面上,可见莹润光泽的肌肤,一双眼睛秋波盈盈,体态窈窕身姿纤柔,光是这样站着简单说着话,也仿佛有光芒四射,叫人不愿挪开眼睛。
却不知是觉禅氏从心里高看她一眼,才见得这番光景,还是沈宛真正有倾国倾城绝色。
帐子里静了须臾,两人都没再说话,时间一久,沈宛便主动说:“时辰不早,贵人若无吩咐,妾身告辞。”
沈宛欠身,再站直时,终于听觉禅氏说:“你瞧见我如此狼狈,是不是心中暗喜?若不然,又何以是这种态度,便是对一个陌路人,也不至于这样。”觉禅氏眼中道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两者之间只一线之隔,可羡慕是旁观者的情感,嫉妒便是当事者的**了。
“妾身愚钝,听不明白您话中所指。”沈宛从容大方地立定在原地,面上始终是那不浓不淡的笑容,她在风月场里阅人无数,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大惊小怪的。
“你又怎会不知,容若他……”
沈宛打断了觉禅氏的话,娓娓而言:“妾身听容若提起过,有一个女人为了他而努力地活在高墙相隔的世界里,每每听他提起一些事,妾身都疑惑,那个女人既然一切都为容若所想,为何又总让他惦记?在妾身看来,没有什么所谓的,要为了另一个人好好活着而活着,这样的话说来拗口,想来也不可理喻。以妾身之资,只能想到,至少两者其中一人,始终纠缠不放,并以一切都是为了他为借口,满足的,不过是一己私欲。”
觉禅氏眼神凝滞,也不晓得到底听没听仔细沈宛的话,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到后来不得不伸手撑在榻上稳住身体,更不自觉地避开了沈宛的目光,她输了吗,彻底输了吗?可是,可是沈宛这些话,不正是因为容若心里还有自己,不正是因为容若没放下和自己的感情,不然她又怎会想到这些话。
恍惚间,觉禅氏记得类似的话她曾经也听过,是谁对她说?
而沈宛又道:“妾身不在旗,与容若是有实无名的夫妻,这样,那一个女人心里又会怎么想?但一纸婚书一个名分,根本微不足道,至于容若心里是否还想了别的什么人,对妾身而言更不重要,要紧的是往后一辈子,谁陪在他身边,而那一个人,真就不该纠缠了。”
几句话简单明了,沈宛听见李氏的丫头在找她,再不等觉禅贵人说什么,径自转身便离开,觉禅氏好久都没有缓过神,等她清醒时,沈宛早不见了踪影,其他宫女再折回来时,只看到自家主子哭倒在地上。
众人当她是被敬嫔委屈的,却不晓得她上次哭得这样伤心欲绝,是被皇帝召见侍寝,是再也不能为容若守着清白身子的时候。而这一次,却是因为沈宛生生扯断了她与容若最后的一丝牵绊,她知道她在容若心里的位置,已经越来越渺小。
同是这一夜,紫禁城里,因皇帝与诸多妃嫔离宫,皇宫的夜晚变得更加安宁,各宫各院都早早安歇,永和宫里德妃亦如是。因知再过几个月肚子更大要睡不好,岚琪眼下每日起居饮食都有定律,只为全力养好身体,不愿重演旧年的悲剧。
今晚歇得也早,想象着玄烨在草原策马奔腾的英姿而眠,睡梦中似也与他相见,可突然被一阵催促声吵醒,睁开眼时只听环春在说:“主子,皇贵妃娘娘好像要生了,承乾宫里闹翻天了。”
岚琪心头一惊,顿时清醒了。因为皇贵妃临盆在即,是她叮嘱环春和其他人无论何时都要来禀告,自然不怪环春半夜惊醒她,自己坐起来觉得身子没什么不妥当,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安稳稳后,才换了衣裳往承乾宫来。
之前曾说苏麻喇嬷嬷会来陪皇贵妃分娩,可嬷嬷前几日有些伤风,今夜一定不能过来,且距离太医计算皇贵妃临盆的日子差了十几天,皇贵妃到底是没撑住,幸好太医稳婆一切的人手都早早安排好,宫里生了那么多孩子还不至于会乱,就是可怜皇贵妃,毫无准备地就要生了。
荣妃不多久也到了,深夜时分,不到紧要关头不敢惊动慈宁宫和宁寿宫,更劝岚琪:“你自己挺着肚子呢,回去歇着,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却见青莲急急忙忙从里头奔出来,见了岚琪恳求道:“德妃娘娘,娘娘她要见您。”
实则,这便是岚琪非要来的目的,而荣妃多想一下也明白了,女人分娩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皇贵妃自己知道,若熬不过这一关,她最心爱的四阿哥,总要有个托付,眼下无疑是托付给孩子的生母最好。
“你自己也要小心,别太费心神了,你再有什么事,我怎么跟皇上交代?”荣妃搀扶岚琪送到门前,再三叮嘱,“小心你自己肚子里那个,说完了话赶紧出来。”




康熙帝妃之德妃传 237 皇贵妃临盆(还有一更
寝殿内,床榻上的皇贵妃已经被阵痛折磨得满头虚汗,毫无经验的她完全不晓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从来也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除了疼痛难受,根本不懂接下去会怎么样。皇帝曾下旨邀请佟夫人进宫陪伴,可突然早了那么十几天,哪怕现在连夜去宫外请夫人来,也要一些时候才能到。
岚琪匆匆进来,皇贵妃见到她时,刚缓过一阵疼痛,大口喘息着看着同样大腹便便的女人,苦笑说:“你真厉害啊,这么痛苦的事,你怎么还敢生?我可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娘娘别多说话,慢慢呼吸,就几个时辰,熬过去就好了,将来看着孩子活蹦乱跳,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今天的疼。”岚琪极力安抚她,可皇贵妃却又被一阵剧痛袭击,疼痛中隐隐听见外头有人在说,“四阿哥您不能进去,四阿哥听话。”
岚琪也听见了,正犹豫时,听见皇贵妃说:“你去告诉胤禛,我没事的,别让他进来。”
“是。”
“乌雅岚琪。”皇贵妃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她,岚琪怔然听着,“太医说女人生子都是在生死一线的,我若熬不过去,胤禛就是你的了。”
岚琪抿嘴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而皇贵妃吃力地大口喘气,又说:“如果我真熬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胤禛,不要让他受委屈,不要让他被兄弟欺负,我的儿子,必须是最优秀的,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皇子。”
这番话说得,仿佛皇贵妃才是四阿哥的生母,而岚琪只不过是个将来接手的养母,也许平日里岚琪会为此难受,可现在眼门前这个人正在生死边缘,她是因为太爱那个孩子,才会说这番话,岚琪不仅不会在意,更为皇贵妃对孩子真挚的爱意而感动,连连点头说:“臣妾听您的,可是娘娘,四阿哥那么爱您,您舍得留下他一个人?生孩子又不是上断头台,没那么吓人的,臣妾在外头带着四阿哥,等您的好消息。”
皇贵妃满面不耐烦的情绪,仿佛很不放心把胤禛教给岚琪,仿佛很不甘心就此一命呜呼,岚琪还没走到门外时,就听见皇贵妃那么虚弱了还在呵斥产婆几人:“好好替我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你们也别想活了。”
听见这些,岚琪竟是莫名觉得安心,皇贵妃还有这股子精神,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而她一出来,胤禛就找上来问:“德妃娘娘,我额娘怎么了?”
岚琪安抚他:“娘娘要给四阿哥生弟弟妹妹了,四阿哥随我一起等着可好?娘娘让您等她的好消息呢,四阿哥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却牵着岚琪的手往偏殿走,一面认真地说:“弟弟妹妹都喜欢,额娘没事就好了,额娘好辛苦。”
岚琪心里酸溜溜的,她多希望儿子也能这样来疼一疼自己,可又为此感到十分欣慰,她的胤禛那么善良可爱,皇贵妃自己脾气不大好,却把儿子教得这么好,早先那么多的人怀疑她,更时不时挑唆彼此的关系,皇贵妃到底争一口气,没让那些人看笑话。
荣妃瞧见岚琪出来,赶紧拉到偏殿里坐了,不等问皇贵妃怎么样,先问岚琪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她笑着说:“皇贵妃娘娘都那样了还有力气骂人,我当然没事了。”
“她骂你了?”荣妃讶异地问,“骂你做什么?”
岚琪笑道:“骂我做什么,是骂产婆们手脚笨,警告她们小心脑袋。”
荣妃啧啧道:“到底是娘娘,换做旁人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情责备下人。”
之后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里头也没有要生的动静,只知道皇贵妃越来越虚弱,已经无力再向先头那样训斥旁人,而胤禛也伏在岚琪的膝头睡着了,但刚要让乳母把四阿哥带走,轻轻一碰他,小家伙就醒来紧张地问:“额娘好了吗?”
岚琪唯有继续亲自照顾他,再后来佟夫人连夜进宫,皇贵妃有了亲娘在身边,不再那么彷徨害怕,虽然痛苦总还算顺利,岚琪和荣妃在外头又是等了一个多时辰,荣妃正劝她回去休息时,里头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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