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抗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残简
可时间轮回,荡平了一切尊卑。衰落中的大英帝国,备受墙倒众人推之苦。慕尼黑墨迹未干,东京这昔日的小兄弟就公然在昔日以武力征服四方的大英帝国面前舞枪弄炮,恣意羞辱。
克莱琪没再说什么,但返回使馆的路上,他就断定:日本人决不会受英帝国制约,放弃目前政策。终有一天,日本人会在香港甚至其他地方与英国刀兵相对。虽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武汉。蒋委员长得到消息,既痛悔又震惊。
他犯了一个大错误。他总以为日本人不会冒军事上分兵之险,不敢在英、法强国的头上动土,因而对来自各方面日军将偷袭华南的消息都不以为然。吴铁城偷袭前夕的最后一份电报,经他与军令部商讨后,竟认为是日军的反宣传,并在文件上做了“反宣传”的批示,下发各部门。
但古庄干郎21军的偷袭给了他重重的一拳。这使他再一次认识到。对东京,对日本军人,是不能用常理估计的。
11月3日晚,他又不得不象以往任何一次遭受打击后一样,站在话筒前,打起精神,号召广东军民团结一致,抗击日军,保卫广东。当日,国民党中央也发表了《告广东全省军民书》,再弹蒋的宣传调子。
广东布防,蒋委员长曾亲自参与。大亚湾一线,守军不足2个师,根本无法匹敌,这他是知道的。为守住广州,保住中国大陆这最后一根外援大动脉,他急电张治中将军率湖南的预备兵团增援广东。
但日军不给中国军以喘息之机,更不给蒋委员长弥补过失的机会。古庄干郎中将不愧军中老手,眼见中国军毫无斗志,立刻改变了迂回广州的计划。命令前卫部队紧追中国军。不驻防,不管中国溃兵,不要中国城市,只管一路紧追。
可怜粤军,虽有64、66军在武汉战场上骄人的战绩,可如今在自己的家门口,当着成千上万父老乡亲的面,竟都立足不住。大批后卫部队被俘,大量难民未及逃离就沦入侵略者手中。
11月8日,日军十八师团兵临增城城下。增城是广州东面最后一座城市。失了增城,广州则直接暴露在日军面前,余汉谋原有意守住增城,巩固广州外围。无奈日军追兵速度太快,而增城守军太少,没等余汉谋援兵到达,增城便陷于日军之手。
11月9日晚,广州东山四路军部,余汉谋召集了最后一次军事会议。赴会众将面目呆滞,个个象霜打了的茄子。会场里,长吁短叹时时传出,哀伤至极。
可怜的广州市民,拖家带口,又为一生积蓄财产所累,逃得自然不如军队快捷。而他们用血汗赋税供奉的军队,此刻在他们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丢下他们跑了。
广州市民养兵千日,却无一时可用。
11月10日天放亮,广州市区空袭警报响成一片。蜂拥逃难的人群堵塞了大街小巷、道路桥梁。而飞播的流言,又引起更大的混乱。敌机掠过。成群的逃难者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后面抱着一线生的希望的人流又踏着死尸碎块,继续向前,很多人又重蹈了前者的覆辙,死于炸弹、机枪和混乱之中的践踏……
广州城外,景况也惨痛至极。日本空军不分军民,向着沿铁路向西北溃散的人流轰炸扫射。道路两旁,生者抢路,死者暴尸,伤者呼救,惨状难言。
下午,日军兵不血刃,进占广州。华南大地又一颗明珠,黯谈无光地又落入强寇之手。至此,中国大地上的七大都市,除武汉,相继成了日本侵略者征服的战果。
广州沦陷的有些耻辱,日军投入7万兵力,在主力第五师团尚未使用的情况下,前后仅10天便击溃广东守军8万精锐。广州沦陷,不但使华南大片国土沦丧,还使万千广东人或死于战祸,或流离失所。一时间,广东人民和海外粤籍华侨对广东省军政当局大骂不已,“余汉无谋,吴铁失城!”的讥讽谑语传遍四方。
蒋委员长下令撤去余汉谋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一职,算是暂时平息了国人的愤怒。
但广州城头已经飘起了刺眼的膏药旗!海外支援中国战场的南大门被封闭了。武汉即使守住,也失去了战略价值。
铁血抗日 542.第542章 目光短浅的日军将领
11月10日夜,广州城陷入敌手的消息传到武汉,传到蒋介石耳中。蒋介石疲惫的脸上并没显出多少震惊。但闻讯生情,联想到一片火海的广州和哭喊奔逃的军民,他那张削瘦的脸上还是流露出缕缕伤感和痛苦。
抗战一年多,他丢的地方太多了,以致他最初丢土失地时的伤感、痛苦,如今已变成了麻木,似乎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但广州的失陷,还是使他受到了震动。他不会忘记国民革命起于广州,他的发迹直至日后统治江山,都与这座中国最南端的大城市密不可分。可如今,一切都从他手中一个接一个地滑落出去,落在了东瀛蕃邦的手里。这深深地刺痛了他那颗民族气度未泯、泱泱大国尤盛的心。
更让蒋委员长感到脸上无光的是,在自己不断丧师失地的时候,华毕成刚刚光复了山西,此刻一定有不少人觉得自己这个最高领袖连自己的一个学生都不如。
烦恼,痛苦,折磨得他辗转反侧,竟夜未眠。但武汉外围节节失利的阴影容不得他再为广州的陷落感伤烦恼。上午,他一到军委会,就召集尚在汉口的军界要人,探讨武汉的命运。蒋委员长迟迟下不了撤退的决心,但日军震耳的战炮和咔咔作响的军靴声正一步步逼向武汉三镇,逼向他尚能立足的这最后一座华中重镇。
此刻长江以北,日军第三、第十师团和华北派遣军增援来的一个骑兵旅团已攻占应山,正马不停蹄地扑向武汉西北面的安陆;武汉东北,第十三师团已拿下宋埠,他们身后的麻城,是兵强马壮的第十六师团。而蒋介石一直密切注视着的稻叶第六加强师团已抵近黄陂,直窥武汉三镇。
江南战局也好不了多少,打不完的波田支队,依仗江中日舰,直逼武昌城,看来是非圆首进武汉城的梦想,而第九师团、第二十七师团,则直插贺胜桥,咸宁地区,粤汉线被截断,已是早晚的事。
日军像一团越聚越浓的乌云,从东、南、北三面向武汉猛压过来。武汉近郊,随着外围天险和沿江要隘的纷纷陷落,已是四面楚歌。武汉已成兵家死地……
11月11日,冈村宁茨军司令官渡过长江,来到了盘踞田家镇的第6师团部。他在田家镇的突然出现,预示着江南及至整个武汉战场将面临一个突然的变化。
冈村中将是侵华日军高级将领中的佼佼者,事到如今行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的事。
他要改变十一军的主攻方向,以第六师团为骨干,沿长江两岸溯江西上,进取武汉。他实在没有勇气再让第二军捷足先登,再让东京的军部要员看自己的笑话。
江北大别山,东久迩第二军已接近信阳、宋埠、麻城等地,距离武汉仅咫尺之遥。而他的第十一军主力,仍在南浔线上被薛岳死死缠住,已明显落后于第2军。第六师团虽一路顺利攻下田家镇,但因损耗过大,又无后援,无法向武汉方面挺进。
会战至今,他不能不承认,他落后了,远远地落在友军的后面。而万家岭的恶梦更让他大丢其丑。他甚至在战场上就已听到了军部那些高官们幸灾乐祸的笑声。这曾一度难煞了他这个颇讲职业修养的日本军人。
改变战略,把主力投入第六师团方向,自然有利于十一军急得头功,早日进入武汉。但作为一名军人,他知道这种破坏战役协同的后果。合围如果不能达成,几十万中国军主力将从掌心溜掉,即使拿下武汉,围歼武汉政府军队主力战略目标无法达成。
但不改变战术,南浔方向尚看不出能击溃薛岳这20多个中国精锐师的迹象,战事久不能决,拖了全军的后腿,对他这个老军人来说也是耻辱。
司令部里,冈村宁茨绕室彷徨,思前想后,就是拿不定主意。焦躁烦恼,使他对薛岳既痛恨又无奈,怎么偏偏碰上这么个冤家对头。
淞浦师团几乎全军覆没尤如当头一棒,几乎把冈村宁次打倒。这是他几十年指挥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惨重失败,从未遭受过的耻辱。
但这一棒却打醒了他。失去的,毕竟像眼前的长江之水,永远流去,但尚能把握的机会,却不该再从眼前消失。尤其十一军吉本参谋长的一句话,他更是认为说到了要害:“你要能先进入武汉,就立下头功。有了头功,眼前的一切过也就不为过了。再说东京方面并不了解中国军人的不同,他们是永远不会相信薛岳将军的战斗精神!”
说的不错,如果再不改变战术,即使最后击溃了薛岳的主力,东京军部并不会认为他比波田干得更漂亮,虽然波田一个旅团击溃的是十余个师的杂牌军。想到此,冈村打定了主意。加强第六师团和半壁店方面的波田支队,如果十一军的这两支先锋能先进入武汉,十一军在整个会战中就是有功的。
冈村宁茨是个不错的军人,但仍未能摆脱名利世俗。南浔方面虽仍与薛岳部接触,但冈村已完全放弃了击溃薛兵团的企图。主力被大量调整至稻叶第六师团和波田支队帐下。田家镇的稻叶师团,先后三次得到加强的兵力,超过万人。补充的新锐,战斗力甚至已超过第六师团本身。
稻叶四郎中将指挥的第六师团转眼得到三个支队的加强,兵力大增至两万多人,于11月中旬重又发动进攻。
11月12日,第六师团牛岛旅团开始沿广济——浠水大道攻击前进。自田家镇失守后,上至武汉的蒋介石,下至第五战区的军、师将领,都已成惊弓之鸟,意识到武汉终难再保,各军残部都大睁着警觉的双眼,防止被日军包抄,陷入合围。所以一个小小的牛岛支队,就撼动了江北第五战区的数十万守军。这也算是武汉会战后期一大奇观。
11月13日夜,一路未遇激战的牛岛支队到达界岭。一夜猛攻,即突破中国守军防御,14日,身材粗矮强壮的牛岛满少将趾高气扬地率队开进浠水城区。武汉一时震颤!
牛岛少将此时接到冈村宁茨的电报,称:麻城以北与东久逃军对战的中国军队已开始撤退,望该支队不负第6师团先锋的称号,向黄陂地区突进,截击撤退中的孙连仲、李品仙两大兵团主力。
冈村与东久还争功,置大局于不顾。但作为一名老军人,他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还是想方设法地尽量捕捉中国军,弥补自己所造成的损失。同时,他也想使自己的内心多少获得点儿安慰。对东京方面也好交待。
15日,日军攻下新洲。牛岛少将当即派佐野联队长率步、炮、工、战车、装甲运兵车组成的快速支队截击正在黄陂东侧蜂拥撤退的孙、李兵团大部队。日军的突然杀出,冲乱了中国军阵脚。后撤的中国军各自为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佐野大佐颇有斩获,仅野炮就缴获了80余门,这个数甚至比日军一个甲种师团的火炮总数还要高。但佐野的快速支队毕竟是一支战术支队,对付散兵游勇有余,要想成师、成团地围吃中国军后卫部队,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再加上此刻,第二军尚未前出旧街、河口镇,完全截断平汉线,这就给李品仙后卫部队留下了一个大缺口,一条通向复生的道路。
直至16日,第六师团的岩崎支队才打下河口镇,与东久迩第二军会合,收紧了合围圈,但为时已晚。中国第五战区几十万大军已越过平汉线退去。
冈村宁茨的权宜之计最终没有得逞。常言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冈村既然争得头功,先进武汉,就必然有第六师团的孤军突出,天皇裕仁垂涎欲滴的几十万中国军主力,最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冈村宁茨虽然出色,但仍难免世俗名利的缠绕,并最终为此所累,失去了一呜惊人的战争良机。
东久迩宫稔彦王,身为助攻军司令官,所部攻势凶狠,反客为主,体现了日军能征善战的特点。但第二军身为助攻部队,没能与冈村的主攻军密切携手,仅以匹夫之勇独自猛攻,也是缺乏远见的近视战术家。
畑俊六大将,虽为武汉战场最高统帅,但协调两军不力,任由第十一军中路突出而未加节制,导致全局失调,结果使李宗仁有足够的机会,从容从日军铁网中将数十万大军安全撤出。
李宗仁虽未能再扭转武汉战局,但再次安然撤出被围大军,也算是再创奇迹。这奇迹是冈村、田俊六、东久迩,是日军战场统帅目光浅近,胸无大略所带来的。
李长官真是中国军队的一员福将。
铁血抗日 543.第543章 撤退中的乱战
蒋委员长汲取了淞沪会战后期大溃败的教训,两个月前,就已开始有步骤地分批撤离党、政和地方政府机关,疏散百万民众。现在武汉几乎已成空城。
正因为此,今天到会的高级将领很少。除军令部长徐永昌,从前线返回不久的白崇禧、武汉卫戍司令陈诚外,再就是武汉警备司令郭忏等几名中将、少将。会场也像战场,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壮观。
战况到此,放弃武汉已是明摆的事。但蒋介石对城市的眷恋,或者说对自己权威、脸面的眷恋,又往往使他很少能痛痛快快地放弃一座城市。上海如此,南京如此,徐州也是如此。但到头来,不但城池不保,还要殃及军民。血的教训已使众将领寒透了心。
坐在蒋介石身旁的武汉卫戍司令陈诚比起别人尤其担心。如今武汉外围各部队已经失控,只要能跳出日军的合围圈就算万幸。如果蒋介石再来个死守,手中仅有的几个军非丢得个干干净净不可。他几次张张嘴想开口。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蒋介石似乎看出众将的心思。他口一张,说道:“诸位,武汉我准备放弃了。”
蒋介石一语惊人,却惊得众将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从众将变得轻松的脸上,他也分明看出了一切。
“诸位,武汉会战,已近半年。寇军受到空前未有之消耗,我军战略企图已达。而且,日军偷袭广州,华南数地失守,粤汉线已被切断。因此,武汉之战略地位已失。如我军免强保持,则最后必失,不如决心自动放弃,保留若干力量,以为持久抗战与最后胜利之根基。”
陈诚不失时机却是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委员长高见,武汉死地,断不能与日军死拼。”
蒋介石扫了陈诚一眼,继续说道:“今日武汉,厂矿、机关、团体、学校、难民诸项都已按计划撤退完毕,武汉只是一座空城。放弃武汉,及战略需要。但政治上,吾人决不能让敌寇坦然踏上我神圣故地。诸位不会忘记吧,武汉乃具革命传统之地。因此应予一部兵力作象征性抵抗。”
说罢,转向白崇禧和陈诚,问道:“健生、辞修,你们说说,留多少兵力为妥呢?”
陈诚不愿再为这种门面上的事乱分兵,当下应付道:“似可留一个旅兵力。”
白崇禧对这类事显然也没兴趣,当下点点头,敷衍了事。
会议结束后,陈诚当着众人面建议道:“委员长,武汉战事日紧,军委会已撤退完毕,您和夫人还是尽快离开武汉吧。”
蒋介石看看众人,不置可否地答道:“这个我自有安排。”
……
撤退的命令一下,武汉会战立刻成了一场乱战,无论对中国军还是对日军。乱战中奇异的场面层出不穷。
黄陂东侧,佐野的快速支队突然杀出,顿时使撤退的中国军乱了方寸。但佐野大佐看着漫山遍野的中国溃军,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各中、小队枪炮,截击守军的忙着截击,还有的莫名其妙地原地傻等着。佐野支队自己也是阵脚大乱。
花了大半天时间,佐野大佐才把部队重新稳定下来。排好兵阵,他拉上部队又向西追击,想多截留些中国溃军。但留下看守近千名俘虏的,只有一个班八九个人。结果中国被俘官兵在1名中校的带领下,一阵哄乱,打死两个看守的日军士兵,向北面山林逃去。
佐野到头来落得个一场空。
与佐野大佐比较起来,东久迩宫稔彦王放走的就不再是鱼虾之流,而是曾使他吃尽苦头因而一心想吃掉的一条大鱼——宋希濂的中央军精锐第71军。
大别山北麓的日军第二军,越过潢川西进,又继续占领了罗山。与胡宗南的第1军在信阳以东发生激战,伤亡5000余人,日军被迫退至罗山等待增援。敌援军一至,立即再度猛攻,第1军伤亡惨重,虽然胡宗南身在江南就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可他的部下和胡司令一样骄横跋扈,根本没把李宗仁放在眼里,11月15日未经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批准自动放弃信阳,撤往南阳附近。
日军遂于11月16日攻占了信阳。然后,即以有力的一部从信阳西边的平靖关,越过桐柏山脉,占领应山,全线震动。日军如迅速从应山南下安陆、云梦、孝感、汉川,则所有在东北地区作战的部队,均将陷于日军包围圈内。
当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设在安陆与花园之间的陈家庄,得此消息后,李宗仁把帽子甩在桌子上:“老蒋的嫡系门生竟是汤恩伯和胡宗南这种货色!”
骂归骂,残局还要收拾,李宗仁立即命令部队,迅速向汉水以西地区撤退。第2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以电话告知宋希濂,从小界岭一线撤退,经花园、云梦、京山向钟祥以西地区转移。
几乎所有部队都向西去了,仅剩下宋希濂的71军两万多人。宋希濂立即命令左翼钟松的61师向钟祥转进。宋希濂亲率87师及直属部队,以4路纵队,沿黄安至花园的公路西行。是日,天气晴朗,大约下午3时到4时这一时间内,有日军飞机3批(每批24架),先后从宋希濂部上空飞过。
日机既不投弹轰炸,也不低飞扫射,径直向西南方向飞去。宋希濂感到很奇异,但随即听到孝感西南地区的爆炸声,才断定日机的目的,是在破坏孝感至长江埠一带的桥梁和船只,企图阻止和延滞71军的撤退。
将近黄昏时,宋希濂所率部队均已到达花园附近。宋希濂暂将部队分散隐藏三里城、宣化店、七里坪一带及花园的东北地区,俟机突围。所有军官全部同意。只几人表示部队走得很疲倦,希望吃点东西再走。
宋希濂当即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时间稍纵即逝,必须立即行动。”随即就各部队行进的路线,隐藏的大概地区,以及今后的联络方法,予以明确指示。宋希濂亲率军直属部队及友军部队,立即循原路东行。约一小时后,折而北向,进入丛林地带。
经过一夜的行军,到第二天上午,71军大都到达了三里城、宣化店一带地区。出入意外的是,这些地区,几乎没有一点战争气氛。街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尤以三里城颇为繁华。特别令宋希濂感到高兴的,即三里城竟囤有军粮两千多包,每包200斤。
宋希濂嘱咐军需人员通知各部队来领。除吃用外,尽量带足干粮。71军军部到达三里城附近一个村庄住下后,宋希濂即命令:通讯营迅速架通各团级以上部队电话;所有无线电台,应暂时停止与外部联系,防止被敌军侦察,发现我军位置;严密监视和警戒通往黄安、花园、应山方面的敌军动态;派出一些便衣人员前往潢川、罗山、信阳等地,侦察这方面的敌军情况。
71军在这一带约住了三四天,宋希濂命令各部队,利用夜间逐步北移,接近信阳至潢川间公路的南面二三十华里处住下。根据详细侦察结果,信阳至潢川间,只信阳、潢川两地有日军据守,白天常有装甲车在信潢公路上巡逻,晚间颇为寂静。于是宋希濂就决定,于一日晚10时至12时,所有部队,约2万人全部通过这条公路,跳出敌军的包围圈。
一切均按照预定的部署实现了。接着徒步渡过淮河,第二天到达息县,即分两路向驻马店、确山两处前进。宋希濂率71军直属部队到达驻马店后,立即由电台向军委会报告情况,迅即得到蒋委员长、何参谋总长分别来电嘉奖,内有‘极为喜慰’之词。
而此时的宋希濂没有劫后逢生的喜悦,拿着军委会的电报直摇头:“知世老弟收复了太原和整个山西,我们却丢掉了武汉!不知道校长怎么想,我宋希濂是无颜面见这个小学弟了!”
比起宋希濂,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上将的经历甚至更惊险、更幸运。
11月中旬的一天,李宗仁率长官部自夏店撤至平汉线花园站以西约10里的陈村。到达陈村后,长官部与刘汝明将军的68军突然失掉联系。
入夜,李宗仁绕室彷徨,心绪烦乱。他既为68军担忧焦虑,更惦念武胜关、平靖关的安危。两关若失,就不是68军能否撤出战场的事了,也许将有数个军、数十个师被日军截住。焦虑烦躁使他辗转反侧,终不能眠。他披衣而起,来到户外。夜幕下的陈村静极了,只有偶尔传出的犬吠在夜空里久久回荡。此刻陈村尚未沦陷,应该是安全的。
但空旷的静谧和黑夜的大幕,像裹着的死神向地压来,他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李宗仁是个很相信第六感觉的人,越静他越是觉得不安,觉得不妙。当下,披衣向屋内走去,叫醒随从,通知长官部迅速整装,向西转移。
刚刚入梦的参谋长徐祖贻将军突然被叫醒,深感突兀。当下步入长官室问道:“长官一向都很镇静,今晚何以忽然心神不安了?”
李宗仁匆匆束装,答道:“走吧,祖贻。陈村可能不安全。我觉得应该从速离开。”
参谋长见状不便再问,便也回去整装。半小时后,第五战区长官部一行百多人踏入了西退的漫漫黑夜。
两小时后,日军快速部队千余骑兵冲入陈村。
李宗仁命不该绝,他的心血来潮救了他一命。如果李宗仁陈村遇难,长官部被歼,那武汉会战的成果对比就将大不一样。李宗仁身为中国高级将领,他的生死安危自然也不再是他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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