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不准超过三成五,”曾佩芹喃喃重复道,心里迅速盘算,与二五减租的差别,原来这里的地租是七成,减少25%,也就是减少接近两成地租,那么地租还是有五成,她有些奇怪了:“那不是阻力更大了。”
“其实地主减少地租后,但也免了农业税,人头税,也就是说,农村基本不收税,所以地主的负担也减少了,此外,地主也可以把他们的积累投入到工业中,政斧免税三年,算起来他们还是划算的。”为了帮助庄继华打赢减租减息一战,梅悠兰曾经对减租减息进行过详细研究,所有数据都很清楚,丝毫难不住她。
纪登科也算过来了,这次他真正惊讶了,显然按照这个算法,根据地农民的负担超过了渝城农民的负担。
“不收农业税,也不收人头税,你们拿什么养军队呢?”曾佩芹的反应更快,她不相信,国民政斧有那么多军队,那么多政斧官员,拿什么养。
梅悠兰冲她笑笑,她当然清楚其中奥妙,不过,这不能说,是秘密,至少是还不到揭开的时候。
“最初阶段是海外华侨的捐款,后来就靠工业,其实工业税收比农业更稳定,四川开发公司,开发了大量矿山工厂,这些工厂产生的效益,一半左右拿来养军,一半左右用来扩大再生产。”
纪登科现在可以断定了,梅悠兰是在说假话,免除农业税,免除人头税,这可能吗?这个梅记者还是国民党的人,尽替他们宣传,涂脂抹粉。
“梅记者,我去那边看看,你先休息。”纪登科在大娘门口站住向梅悠兰告辞,他来接梅悠兰,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一个分队,都是从分区侦查连抽调的精兵强将。
曾佩芹也趁机向梅悠兰告辞,与纪登科携手而去,梅悠兰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拉把椅子坐下,房东女儿正在扳玉米,见她坐下,便起身给她端来碗水,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她在吹牛吧,尽替国民党评功摆好,上级干吗还这样重视她。”纪登科有些怨气,他开始看不惯梅悠兰了,感到这不是自己人。
“你错了,渝城确实是这样的,”曾佩芹摇头说:“我虽然没去过渝城,但当年渝城宣布这些政策时,全国引起很大反响,申报,大公报都有报导,我当时在学校还和同学们讨论过,有些高年级同学毕业后就去了渝城,他们的来信也证实了这点。”
“啊!”纪登科惊讶的站住脚,扭头看着曾佩芹:“我不信,这国民党还有好了,狗改不吃屎了。”
“那倒不是,你想想,为何只有渝城才执行这些政策?”曾佩芹严肃的摇头:“蒋介石政斧的本质不会变,读才[***],据我所知,渝城的读才[***]比其他地方更严重,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居住自由,没有游行集会自由,他们就是想用经济利益换取人民的政治权利,只是这种方式欺骗姓极大,最终必然破产。”
“你们读书人看得远,看得深,”纪登科这才稍微好受点,满意的点点头。
在这里修整两天后,梅悠兰的脚算全好了,纪登科向大娘告别,向八路军总部走去。曾佩芹也没有留下,三天时间,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她比纪登科他们还早一天离开了小山村。
在春天的山野里行军,很是惬意,山花烂漫,绿野盎然,轻微的山风送来悠悠的山歌。
“山药蛋开花结疙瘩,圪蛋亲是俺知心人。半碗豆子半碗米,端起了饭碗就想起了你…”梅悠兰听着有趣,轻轻的低声应和,小分队中有战士开始高声回应:“….翻过那桃花岭来淌过那杏花海,憨憨的哥哥他看花呀啊个呀呀呆,啊花丛里小阿妹摘一朵山花戴,女儿好风采啊个呀呀呆!……。”
这个举动让梅悠兰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是部队在执行任务,在行军途中,这样作不是很容易暴露目标,可纪登科却没管,待战士唱完后,又鼓动的叫道:“山麻雀,再来一个!”
山麻雀回头看了看,有些害羞的看了梅悠兰一眼,然后才扯开嗓子唱到:
“八月里来秋风儿凉,(啊么得衣儿哟)咱兄弟那个三人(得儿)三人去打了酸枣。(啊么得衣儿哟)大哥他手拿竹(呀吗)竹竿竿儿,(啊么得衣儿哟)二哥那个又提,(得儿)又提竹(呀吗)竹蓝蓝。(啊么得衣儿哟)这山上看见那个山上高,(啊么得衣儿哟)那山上(那个)酸枣(得儿)酸枣长(呀吗)长得好(啊么得衣儿哟)……”
纪登科一直走在梅悠兰前面,山道狭窄,小分队只能以单行方式行进,纪登科回头看了看梅悠兰。
“这是我们太行山山歌,战士们很喜欢。”
“你们不怕暴露目标吗?周队长他们行军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行。”梅悠兰似乎对前几天的行军有些抱怨。
“不会,你没听见歌声吗,这就是说,几十里内没有敌情。”纪登科满不在乎,这里是八路军的地区,没有土匪,没有伪军,没有鬼子,只有八路军和gcd领导下的武装力量。
歌声连连,山道漫漫;小分队很快翻过两个山头,在一处山窝停下来,休息吃午饭。山窝中有三棵巨大的松树,地名也就是三棵松,战士们没有聚在松树下,而是散开,各自找了块地方吃着自己的干粮,不过,梅悠兰注意到,虽然纪登科很自信,可依旧派出了警戒哨,一前一后,两个警戒哨。
两声呼哨传来,纪登科站起来,目光转向侧面的一个山道,这块山窝也是个三岔路口,另一条山道沿着山谷过来。不一会,从山谷中陆续出来一行人,这行人到了三棵松,也停下来,负责的干部看了看纪登科他们,叫了声休息。
梅悠兰很惊讶,这行人显然很不正常,六个拿着武器的士兵散开在四方,中间是二十多个被捆着人,这些人的服装五花八门,有穿八路军军装的,有穿长袍的,有穿本地土褂的,脚下有的是皮鞋,有的是布鞋,有的是草鞋。
这行人没有双手被捆着,一条麻绳从头拉到尾。随着命令,这些人就地坐下,梅悠兰很敏感,她立刻注意到,纪登科目光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是不忍,又好像是烦躁,还有….,梅悠兰仔细思索,终于想起来,是厌恶,对是厌恶。
这让梅悠兰非常感兴趣,厌恶,这位参加过长征,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军人,居然对自己人有厌恶感,这可奇怪了。这些人是什么人?梅悠兰仔细打量他们。
八路军没有军衔,不过这不妨碍梅悠兰迅速找出他们中的干部,因为这队人中只有一个人腰间别着手枪。这个干部不象很多八路军干部,面色比较白净,他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脚下的布鞋有些赃,不过绑腿很干净。而其余的战士则与其他八路军战士没什么两样。
“他们是什么人?”梅悠兰悄悄问纪登科,纪登科有些犹豫,好半天才答道:“不清楚。”
白脸干部看了他们会,梅悠兰就感到这个目光是居高临下的,有种被俯视的感觉,而且这个目光还带着深深的怀疑。
“老纪,原来是你呀。”白脸干部认出了纪登科,脸上浮现出笑容。纪登科上下打量他,显然想不起在那见过这个人。
“我们在军分区见过,你忘了,去年,和戴书记在分区整风大会上,我们见过。”白脸干部热切的说,纪登科是长征干部,这些参加过长征的军事干部,在政治上是很受信任的,而且纪登科还是一方面军出身,井冈山上下来的,政治上没有丝毫瑕疵。
“哦,是,是,你当时是在戴书记旁边,”纪登科还是没想出来,胡乱点点头,他们口中的戴书记是分区书记,负责整风和审干,纪登科下巴微微冲那队囚犯问:“这些是….?”
“特务。”白脸干部语气轻蔑:“这些都是各地查出来的,混进我党,死不改悔的国民党特务。”
“这么多。”纪登科好像很平和,又好像有些随意。
“这是问题最严重的一部分,大部分还在后面。”白脸干部说。
“你们抓的国民党特务?”梅悠兰见缝插针,插话问道。
“对。”白脸干部怀疑的目光再度落到梅悠兰身上,她的这身装束,在根据地内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来先生提出抗议,说是破坏国共合作,现在贵党在根据地抓捕国民党员,请问,这是不是破坏国共合作呢?”
“你是什么人?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白脸干部眼色顿时凌厉起来,那几个战士也警惕的看着梅悠兰。
“无党派人士,渝城渝州晚报记者梅悠兰。”梅悠兰冷笑下:“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国民党特务,也该抓起来,就像他们一样。”
“你,….,”白脸干部的反应还是很快,他立刻明白梅悠兰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能到从渝城到太行山的记者,肯定不同凡响。纪登科暗叹口气,上去将白脸干部拉到一边,低声说话。
梅悠兰没有管他们,径直走到那群囚犯中,仔细的审视这些囚犯,那些战士则警惕的盯着她。梅悠兰从头走到尾,她忽然感到其中有个男干部有点面熟,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你们是国民党党员吗?”梅悠兰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问道:“我叫梅悠兰,是从渝城过来采访的记者,如果你们是国民党员,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会向gcd方面交涉,让他们释放你。”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三节 太行行(十一)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沉默着,白脸干部脸涨得通红,愤怒的冲过来拦在梅悠兰身前:“我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根据地,不是你们国民党的天下。”
“你说错了,我不是国民党员,只是新闻记者,”梅悠兰没有丝毫畏惧,毫不客气反驳道:“我要报道的是事实,不是你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你,…。”白脸干部差点就暴跳如雷,要不是对方是周en来副主席介绍来太行山的,要不是她不是党内人士,早不客气了,他重重的哼了声,语气中充满警告:“我不管你是那人,不管你来自那里,有什么背景,这里是gcd的天下,容不得你来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的恐怕不是我,”梅悠兰冷笑下:“记者不兴风作浪,只报道客观事实,只报道风浪,是对是错由读者判断。”
“你,你,…,放肆!太放肆了!”白脸干部有些词穷,指着梅悠兰的手指有些发抖。
见冲突加剧,纪登科连忙过来劝阻,将白脸干部拉到一边:“这姑奶奶可不比其他,脾气大,我听老周说说,是个可以拿着手枪冲鬼子冲锋的主,是匹烈马。”
“梅记者,这里没有国民党员,都是gcd员,”从囚犯丛中传出来个沉稳的声音,梅悠兰抬眼望过去,那人带着副眼镜,胡子拉碴,脸上有些污浊,双臂反捆,盘腿坐在地上,见梅悠兰看过来,那人又接着说:“这是我们党内的事,与国民党无关,与统一战线也无关。”
梅悠兰注意的看着他,感到有些面熟,想了想,试探着问:“我们好像在那见过,你是?”
“你忘了,当年在涪陵,你采访过我,我是那的工作队队长。”那人平静的说。
梅悠兰想了想:“哦,你是,你是,池金明,西南开发队涪陵工作队队长,减租减息时,我采访过你。”
池金明露出丝淡淡的微笑,笑容中包含着无尽的苦涩,抗战开始后,他在上海与组织取得联系,组织让他继续留下,于是他便一直留在渝城,可没多久,楚明突然离开去了武汉,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不久他得到组织通知,停止一切活动,进入蛰伏期,三九年,组织再次通知他,撤出西南开发队。
楚明的消失,他便有所警觉,感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销毁了所有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可离开西南开发队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在西南开发队的监控下,没有动他们,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心中暗暗震惊。
组织上将他们调回延安,在延安他们受到严格的审查,他们这几年的活动一一向组织汇报,他的麻烦在于,当年介绍他入党的介绍人已经牺牲,预备党员的身份无法核实,虽然组织最终承认了他的身份,但在档案里,却留下笔尾巴。
从抗曰军政大学毕业后,他便要求到了太行山,没有进入部队,而是分到地方上,继续从事地方工作,可这次整风运动一开始,他便成了目标,组织上要求他讲清在燕京、渝城期间的活动,而这些实际在延安时便完完整整的向组织报告了,可没想到这次又翻出来了,可他的困难是根本说不清。
梅悠兰现在完全想起来了,池金明是工作队比较得力的干部,她采访过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庄继华看过她的文章后,便把池金明的名字划去,用工作队长代替,当时她没有细想,现在想来,那时候,庄继华就已经知道池金明是gcd了。
“你真的是gcd?”梅悠兰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池金明的目光登时敏锐起来,他周围的几个囚犯也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问题,白脸干部的目光变得得意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gcd?”旁边有个囚犯问道。
“当初我想采访他,可被大哥劝阻了,说不宜宣传。”梅悠兰很老实:“看来大哥当初便知道他有问题。”
“既然他知道我是gcd,为什么没抓我。”池金明心中的疑团很大,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梅悠兰默默的想了想,试图将前前后后的一些问题梳理清楚,想了好半天,最终不得不放弃。白脸干部这下得意了,他背着手走到池金明跟前:“池金明,这下你还抵赖什么,他们不抓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已经判变了,是个可耻的叛徒。”
“西南开发队没有抓过gcd,”没曾想,梅悠兰突然插话,语气非常干脆,也非常肯定,白脸干部侧脸看着她,梅悠兰解释道:“西南开发是庄继华在主持,他的政治态度是主张国共合作,所以西南开发队从来不抓gcd,现在想来,池金明他们可能是有所活动,被察觉了,只不过没有抓他们,不宣传,毕竟两党当时还处在敌对状态。”
梅悠兰的猜测虽不中,差得也不远,池金明他们是在与重大学生组织联系时被察觉的,随后便被秘密监视起来。
“其实庄队长对你很赏识,你要不是gcd,他肯定非常高兴。”梅悠兰面对着白脸干部,话却是对池金明说的:“其实他用的很多人都是你们gcd里出去的,比如现在江北战区的副参谋长龚楚中间,作战处长副处长何畏少将,原来都是gcd。”
梅悠兰没有看见,提到龚楚时,纪登科的脸色微变,别人不清楚,他是知道的,龚楚原来在江西时就是红军的高级将领,而那时他还只是个士兵。
“威胁不行,又开始收买了。”白脸干部似笑非笑的看着梅悠兰,心里盘算回到分区该怎么向戴书记报告,决不能让这个女人搞乱了太行山根据地的整风运动,最好是把她赶出太行山。
“他们不是国民党吗,国民党员还用收买吗?直接调动就行。”梅悠兰反唇相讥,然后冷笑两声:“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杀自己人不亏心吗?”
纪登科微微摇头,他是久经党内斗争考验,这是场什么运动,早就心知肚明,可没人敢反对,更没人敢抗拒。
“奇怪,你知道这是什么。”白脸干部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唉,我知道蒋先云是怎么死的,也知道彭分田是怎么死的,这不就是场肃反吗,自己人杀自己人有意思吗?说实话,我倒真佩服他们,明知是死,也不跑,也不改变信仰。唉,救国,治国,只要老百姓好,何必拘泥于党派之见。”梅悠兰的叹息是由衷而发,白脸干部登时哑口无言。
被捕的囚犯们眼眶都红了,好几个差点眼泪就夺眶而出,有几个实在熬不住,承认了特务身份的,可他们心里委屈呀,特别是想起受到牵连的同志朋友,就亏心了,忍不住流下了泪。
“梅记者,你错了,”池金明却开口反驳起梅悠兰来:“国家强大,不代表民众幸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康乾盛世,国家够强大了吧,够富裕了吧,可富的是什么人?是那些皇亲国戚,是那些达官贵人,黎民照样辗转哀号,照样吃不饱穿不暖,照样居无片瓦;地主资本家照样残酷剥削,苛捐杂税照样多如牛毛;只有gcd,只有实现了社会主义,[***],才能有世界大同,才能国富民富,黎民百姓才能过上幸福生活。”
梅悠兰凝视着他,这张脸真诚无伪,充满信心,洋溢着坚定,是的,那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没有剥削,没有阶级,没有剥削;工人农民当家作主,每个人都是国家的主人,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工作生活。
在心中轻轻叹口气,梅悠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池金明却重重叹口气,又盘腿坐下,囚犯群中也几乎同时发出声叹息。
短暂的交锋,没有人获得完全的胜利,梅悠兰显然不认同池金明的观点,囚犯们也没有谁被她打动;不过池金明还是得到些许好处,白脸干部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
这场争论,也让囚犯们少了很多休息时间,白脸干部只待了一会便下令出发,一队人沿着梅悠兰他们来的路离开了。
“梅记者,蒋先云我知道,”纪登科等他们走远后,才漫不经心的走到梅悠兰跟前问:“那个彭分田是谁?”
“也是你们gcd人,死在苏俄,也是肃反。”梅悠兰的目光始终盯着那队囚犯的背影,她很不了解这些gcd人,这是为什么?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内部斗争居然还如此激烈。
“我听说,肃反,红军也杀了不少人,是这样吗?”
纪登科好像没听见,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到总部还有很长一段路。”
梅悠兰没有追问,这些gcd人很奇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好像很懂保密,完全不像国民党,三令五申还不断有人泄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的。
(未完待续)
民国投机者 第三节 太行行(十二)
八路军总部在太行山深处的辽县麻田镇,这里群山环绕,沟壑深幽,易守难攻。与历史不同的是,由于国共两党达成协议,新四军北上,八路军新四军装备大幅度提高,冀中根据地争夺激烈,历史上曰军突袭八路军总部的事件没有发生。
麻田是太行山核心区域,除了八路军总部,[***]北方局,太行山鲁艺分校,抗大分校,党校,兵工厂,都在这里,华北曰军也清楚,这里聚集了大量八路军机构,可却没有力量进剿,要打到这里,必须通过八路军设立的三道防线,国民党提供的唯一一个重炮团也驻扎在附近,这个重炮团基本上是个摆设,原因是国民党只提供过一次弹药,八路军自己还不能造,每门炮仅有两个基数的弹药。
曰军也不是不想进剿,驻山西的华北派遣军第一军数次组织围剿,每次攻到附近,都被八路军坚决打出去了,损兵折将上万人,最后不得不放弃。冈村宁次改变战略,决定首先拿冀中冀南晋察冀根据地开刀,切断太行山上八路军的物资供给,然后再寻找机会一举消灭太行山上的八路军。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八路军后方机关,镇内镇外到处是穿着军装的,梅悠兰很快注意到,除了八路军的土黄色军装外,还有新四军的灰色军装,不过想想也对,新四军也是gcd的武装,国民政斧管不着,也没法管。
除了男人外,梅悠兰还意外的发现,这里还有很多女兵,她们同样穿着军装打绑腿,不过身上很少有武器。对梅悠兰的装束,镇上的居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来过很多外面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洋人,他们的穿着更奇怪。
旁边传来一阵轰然叫好声,梅悠兰扭头,见那里围着很多人,好像是个篮球场,纪登科解释说,那里是篮球场,可能在打比赛。
“这里还有比赛。”梅悠兰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转身向那边走去。
纪登科没有阻拦,从三岔路后,他开始领教梅悠兰的刁蛮了,她对什么都感兴趣,为了看太行渠,她爬上了半山腰;跑到悬崖去看凌空飞架的电话线,到村子里参加婚礼,和主人喝那种太行山自酿的土酒;路上还碰到几个送军鞋和军装的妇救会成员,她也跑去和她们聊天,照相机到处都在咔嚓咔嚓,还谁都劝不住。
到了球场外,梅悠兰毫不顾忌的往人丛中钻,旁边的战士一看她的打扮,立刻闪开,让她很顺利的钻到里面去了。站在球场边,四下打量,球场正面有一排桌子,就是那种学校上课用的桌子,没有任何装饰,后面坐着几个明显是高级军官的军人,正中间的那个人引起了梅悠兰的注意。为什么呢?这人的着装与其他人明显不同,他穿的既不是八路军的土黄色军装也不是新四军的灰色军装,而是件黑色的夹克,脚下是双长筒马靴。
“这人是谁?”梅悠兰低声问,没人回答,她扭头看,身边是一双双疑惑的眼神,她立刻明白了,这里是八路军的地方,出现她这样一个陌生人,不引起怀疑才怪。
想明白这点,她也不以为意,碰了下旁边的战士,接着问:“那个穿夹克的是谁?”
八路军战士没有回答,目光却从疑惑变成警惕,这时周围传来一阵叫好,梅悠兰扭头看,却是灰色军装投进个球,队员们正击掌相庆。黄色军装迅速发起反攻,三两下运到前方,经过上次传递,迅速切进篮下,勾手上篮成功,这下传来一阵更大的叫好声。
梅悠兰兴奋的抓起相机开始拍照,她完全没有客人的习惯,不断干扰旁边的战士,不过她这个举动,让战士们也明白过来,这可能又是个进入根据地的记者。
太行山区绝不是封闭的地区,来这里的记者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其中包括很多洋人,象史沫特莱、汉斯、斯特朗等都到过太行山,另外大公报、《前线》等报纸也都曾派人来过,所以这些八路军是见过“世面“的,对记者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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