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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诸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少江南

    不同的是,李文斌从小在镇里长大,便是家里富贵些,也没到世家公子出入非车马轿子不动、样样都要丫鬟小厮时时跟随伺候的娇贵程度,底子坚实,又为了科举特地随武师练过一段时日,因此在邢岫烟衣不解带的照料下,很快康复了。

    唯有叶平岚,家里贫寒时,他年纪并不大,才不过两、三岁;家里起来后,祖母、母亲又要样样比着京城里的世家置办,他又是次子,家里也宠他,什么事情都先着他,故他几乎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后来娶了湘云后,因湘云家世的关系,他们的日子过的更精细了,夏天用冰、冬天地龙,米要上用的胭脂米,炭要不会冒浓烟的银霜炭,茶非雨前茶不喝,糕点蜜饯,非京城老字号的不吃,总之是怎么精贵怎么来。

    因此,他哪受过这样的罪初九从号房出来,就恶心的吃不下东西;十日勉强用了些点心,十一日又进去了,十二日出来便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湘云便命人给他灌了几碗子参汤下去。叶家大嫂在一旁看着他气喘面虚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要不就不考了,找个大夫来给二弟看看,到底还是要先顾命的。横竖二弟如今都是举人了,也够了,等过了一两年,家里给捐个官,也一样出仕。”

    湘云一听,就拉下了脸:不考这时候说不考还要不要脸面了说出去忒丢人了。何况捐官哪有正经出仕来的体面将来同朝为官,邢岫烟和崔妙玉的夫君是正经科举出身,天子门生,贾迎春的丈夫虽然武职转文职,却也是京城有名的神探。

    而那薛宝钗的夫君林昭,虽然也没有参加科举,却是天下能臣,诗词歌赋可以吊打所有人,年纪轻轻便是做了一品高官,忠勤伯爵。

    更不用说根本无需科考的黛玉、宝琴、惜春他们三家的夫婿了。

    只有自己的夫君没用,是捐官出来的,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都矮她们一头,受她们嘲笑湘云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形,就忍不住握紧了手帕:开什么玩笑,自己凭什么要矮你们这些懦弱无用的人一头

    故湘云盯着叶家大嫂的眼神十分不善: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是个六品的小诰命了,每日都知道洋洋自得的不行,如今轮到自己要出头了,她便嫉妒起来了,忍不住要使坏了

    也是,就大哥那迂腐样,若不是公公还有些本事,只怕一辈子到头大约也就是个六品官员,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夫君,机敏善变,嘴甜会来事对,她就是怕来日被自己比下去,在这个家里风光不再,如今才故意这么说,她这是瞅准了那两个老女人会心疼,不让夫君去科考。

    果然不出湘云所料,听到叶家大嫂如此说,叶家老太君和叶家太太都犹豫起来:既然捐官也能出仕,何必让自己孩子如此辛苦

    湘云冷冷一笑,让翠缕取了几盘贾母送过来的上用点心出来,请叶家老太君和叶家太太去隔壁用茶后,才对依然站着不肯走的叶家大嫂说道:“瞧大嫂说的,三年科举,从来如此,往年那么几届,就没听说过有举子因科举而出事的。再说,便是这几日辛苦些,也不过是再两天就完事了。我多准备些进补的汤水照料二爷便是。到底十年寒窗苦,就是为了这么一朝。难道我们二爷还能为了大嫂子这么一句话,让这么些年的辛苦努力都白费了不成”

    “你!”叶家大嫂被湘云说的恼怒起来,道:“那是你没见过科举的辛苦!十年寒窗苦,多少人因这三日辛苦而落下病根,便是我的父亲,也是因这受了寒腿,每到冬日就痛苦异常。过去父亲、公公他们是不得已,要给家里挣功名,只好科举出仕,如今咱们家有那个银钱能力了,何必让自家孩儿如此辛苦说句不客气的话,将来我的胥儿,若能捐官出仕,我这个当娘的,必不舍得让他去科举的!”

    湘云淡淡一笑,浑然没把大嫂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道:“人各有志,大嫂子的打算也不必和我说罢。如今我们二爷已经考了两场了,这第三场不去,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对二爷这些年的辛苦努力也交代不了,毕竟为山九仞不能功亏一篑。故按我的意思,我们二爷这第三场,说不得,还是再努力一番罢。”

    叶家大嫂苦苦劝道:“弟妹,便是我们过去不对付,到底是女人家的琐事,不值一提。眼下的事,却是关系着二弟的性命呢——你也听到今日大夫说的话了,二弟如今身子十分虚弱,亟需休息静养,最好不宜劳心动力。你若坚持要二弟再去考一场,天气这样寒冷,二弟真出什么事了,你可怎么办”

    湘云毫不动摇道:“我们房里的事,大嫂竟是不必操心了。何况大夫说的话哪里能做得了准为了多些诊费,这些个见钱眼开的能把芝麻绿豆大的小病说成了天破了的大病,哪里能当得了真!又不是宫里的太医!昨儿婆婆和我说,我身边的碧玉看着是好生养的,想要讨了去伺候大哥,横竖今日大嫂也在,我便叫碧玉过来拜见”

    叶家大嫂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不必了!”便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站住道:“不听别人的好心劝告,将来有你吃苦头的时候!”说完便一摔帘子出去了。

    看着大嫂子的背影,湘云嘲讽一笑,心中充满了不屑:不过是个善妒的女人罢了。临走时居然还放狠话想想就觉得好笑,她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只有败家之犬,才会放狠话么

    湘云若无其事的命翠缕继续照顾叶平岚,自己去给贾母回帖,道明日的赏花会,她是必到的。

    海棠诗社如今虽然有名无实,但她史湘云还是希望能在赏花会上,吟诵几首诗词的。




第875章 史湘云作死(2)
    十三日湘云去了贾府,很是做了几首诗词。

    如今黛玉在恒亲王府修身,宝钗、宝琴等又不在京城,众姐妹当中,说到诗词,还是湘云为首。

    所以湘云一直乐到晚膳后才回府。回府后匆匆梳洗一番,便先睡去了。十四日问翠缕一声,听到叶平岚肯进食了,便不再深管了,只命人送些克化易食的东西进去,又让人熬了参汤,让叶平岚浓浓的喝了几碗,便送他再去礼部了。

    十五日叶平岚出来,还未到自家的车上,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气息微弱,吓得来接人的小厮慌忙送他回去,整个叶家都慌了起来,请医问药忙乱不堪,叶家大嫂于是看湘云十分不屑:“我先前说什么来着了偏你不信,非要说我是不安好心,现在二弟病成这样,你满意了还考试呢,凭他是什么试,都没自己男人的性命重要。”

    湘云气恼的脸都红了:这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么也忒粗俗了。故她也懒得理会叶家大嫂,只让翠缕取自己的帖子去荣国府,请贾母帮忙,请个熟悉的太医过来。贾母接到消息后,因为原先的王太医骤然病逝,便请了另一位自家经常来往的章太医去了叶家。章太医诊断道:“公子这是用心过度,疲累所致,需好生静养调理一段时日才好。”随即开了方子,湘云虽不熟悉药理,倒也认得几味药材名,俱是温养补气的,便恭敬的封了份诊金给章太医。叶家众人见她有如此体面,一时便也罢了。

    叶平岚的病起起落落折腾了一个多月,好容易渐有起色时,杏榜贴出来了,去看榜的小厮不知道委婉,回来就直头直脑的对叶平岚道:“二爷,奴才仔细看过了,榜上没你的名字。”

    叶平岚急了:“怎么会没我的名字你莫不是看漏了”

    那小厮忙磕头回道:“二爷,这样的大事,奴才怎么敢看漏了去奴才对了五遍了,还拉着一起看榜的其他家人帮忙着找了,确实没有你的名字。”

    那岂不是说,京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落榜了叶平岚两眼一翻,气血上涌,顿时撅了过去。

    吓得湘云忙去扶,又哭叫着把那个报信的小厮拖出去棍杀了。待见掐人中、捏鼻子,各种手段都弄不醒叶平岚,湘云更吓了,忙急急忙忙的叫人去给叶家其他主子报信,又叫人去请大夫、请太医。可惜章太医进宫值班去了,家里日常供奉的老大夫前段日子又被湘云气走了,新请的大夫弄不清前因后果,不敢随意开药,故拖到半夜,叶平岚便去了。湘云见此,浑身发凉,满心绝望,也跟着昏撅了过去。

    叶平岚既去,叶家十分伤心,又怨恨湘云未能给他留下一子半女,让他断了香火,将来无人祭拜。叶家老太君和叶家太太想起先前怀孕的那个通房,心里不由得直后悔,早知道不听儿子/老爷的话,留下那孩子,便是一个庶子,岚儿也算是有后了。偏生儿子/老爷为了讨好史家,那史湘云又善妒不容人,仗着有几家贵戚在,闹的众人皆知,为了岚儿的前程,不得不打掉那孩子。叶家老太君和叶家太太只要一想起那生生被去了的胎儿,想到自己孙子/二子年纪轻轻无后而死,就更不待见湘云了。

    此时叶家大嫂再在一旁说是叶平岚之所以会死,是因湘云不听自己的话,非要迫使叶平岚去科举,导致他心力交瘁,疲累而死,叶家老太君和叶家太太顿时怒发冲冠了:好啊,原来是这个毒妇迫使岚哥儿去死的!新仇旧怨一并爆发出来,也不顾叶家老爷在一旁阻拦,要湘云殉夫。湘云年纪轻轻,正是如花似玉的时候,哪里肯这样赴死便哭闹了起来。

    史家阖家在任上,管不到京城,何况湘云之事,他们也不愿意深管。只是为了避免影响到自家女儿的亲事,派了管家过来告诉湘云:“女子为人妇,当从一而终,既已然守寡,就当别居一处,清净守节,不可做出任何玷辱史家门风之事,否则还不如一死以殉夫。”又告诉叶家说:湘云既为叶家妇,孀而守节是本分,只是她的嫁妆乃是史家给予她的傍身财物,叶家不可窃取,应该归还于她。

    叶家老太君、太太、大嫂听史管家如此说,不由得面上一红,她们想逼死湘云,除了恨她害死叶平岚,何尝没有眼红侵占她财物的念头

    这事闹到最后,还是贾母念着旧情,在贾琏和宝玉的护送下,亲自上叶家的门来,和叶家老爷做了一番交涉,将湘云院中的东西尽数交予叶家,并用湘云嫁妆中京城的房舍,换了叶家的在郊外的一处小庄子,将湘云安置在那里,孀居守节,依她剩余的嫁妆而活。

    叶家老太君、太太本是不甘愿的,但贾母说了,湘云仍是叶家妇,若她一直清净守节,将来就是节妇,朝廷是要表彰的,于她张门也是一个天大的体面。叶家老太君、太太听了便心动了,又得了湘云院中大笔的财物,于是不再坚持,放了湘云出去。

    叶家大嫂子眼见事成定局,心有不甘,便眼珠一转,冷笑道:“慢,老太君,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只是弟妹是嘴上说愿意守节,可她又要住在府外,又是在和城里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来回一趟都得一天,我们怎么知道她是真守节假守节万一她不知廉耻,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我们又消息不灵,可不是白白蒙羞了那时我们还想着什么节妇牌坊只好做梦吧。”

    贾母听她说的粗俗,气的浑身发颤,冷冷道:“我们云丫头从小便是大家闺秀,学的是《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等先人所教之圣贤语言,断断做不出有违伦理背德之事。”

    叶家大嫂子脸皮甚厚,满不在乎道:“那可不一定,万一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太君,按你说的,弟妹也从小三从四德的,可这么几年,也没见她照做不是”

    贾母深吸了一口气,忍怒道:“那你欲要如何”

    叶家大嫂子冷笑一声道:“那个庄子我们要亲自去查看,周围的墙土要由我们家亲自堆起来,除了下人可以出门采买东西外,弟妹不得亲自出门!还有,是弟妹害死我们二弟的,弟妹要从此剃发修行,长斋,日日为我们二弟念经祈福。”

    贾母长叹一声,搂着湘云道:“其他便罢了,原也是该的,只是剃发修行确实为难了,又不是出家,改成带发修行罢。”想了想,又道:“虽说寡妇不宜出门,可我也这么大把年纪了,出一趟门难的很,城外又远,我也不能时时出去看她,且让云丫头每月进城一次,见我一见吧。”

    叶家大嫂还没说话,叶家老爷便一口答应了:“就依老太君的意思。让老二媳妇每月十五进城一日,十六日回去。”

    贾母应了,两家就商议的事情立了契书,请族老做了见证。

    从此后,湘云就一人居住在城郊外的庄子守节。



第876章 湘云“九死”而不悔
    此时已经过了四月份,黛玉的身体也恢复如初,世子也十分茁壮,无论是皇室还是林家都十分喜悦。

    唯一遗憾的就是林昭夫妻远在松江,即使生了儿子,也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俩更不能第一时间到了黛玉和恒亲王世子。

    这一日凤姐来林府作客,正巧黛玉也穿过府墙过来玩耍。

    要知道林府和恒王府相距不远,只不过隔着几家而已,为了方便王妃一家人相聚,恒亲王干脆将这几家府邸都卖了下来,打通院墙,方便黛玉进出。

    所以黛玉回自己家里是极其方便的。

    凤姐和林家人聊天之时,将湘云守节的事情告诉了林如海、贾敏和黛玉,她唏嘘道:“……云妹妹虽然做事可恨,可如今瞧来,却也可怜。她当初但凡听我们一句劝,也不至于如此。”

    又道:“老祖宗到底还是顾念着云妹妹的,很是为她费了一番心思,她替云妹妹换得的叶家那处庄子就在她给宝玉庄子的隔壁,不是如今府里知道的,是当初林表弟在京的时候,专门请他暂且收着的那处庄子。那处庄子如今是双木商团的人在看管的,有那些人在,现今云妹妹在那里就算稳妥。等将来……,那时又有宝玉照看着,云妹妹纵然要守节,也不至于失了照看,受人欺负去。”

    林如海点头道:“老太君不愧是老太君,眼光长远,说话做事,远非我们可比。”

    贾敏眼中含泪,叹道:“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还要为儿孙打算,之时这个云丫头,也太不像话了。”

    黛玉道:“史大姑娘啊,叫我说什么好呢。。”

    凤姐揉着额头道:“只是说句难听话,我固然可怜云妹妹,可也不敢随意上门去帮衬她了,万一再好心做成驴肝肺,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故如今我只请晴雯有空多去那里看看,别让叶家人故意作践她便是。”

    “晴雯”听到这个名字,黛玉深感意外:“二表哥身边的大丫鬟被二太太赶出去的那个”

    凤姐笑道:“可不就是她。当初宝玉求了我,让我照顾她,我把她托付给刘姥姥。她也是个有志气的,病好后便想通了,咬着牙学做家务,又努力刺绣,自食其力,她又生的那样的好,周围的人家都爱,便向姥姥求亲,姥姥不敢应,来问我。我叫了她来问,她红着脸说请我做主。我便打发林之孝去那里走了一圈,细细打听了一番,挑了个家境殷实、儿子在镇上做大夫的人家,又问了晴雯的意思,晴雯自己也愿意了,我便给她定亲,又和宝玉一起陪了她一副嫁妆,将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如今她已有一儿一女了,家里也有几个下人仆妇,日子好的跟什么似的。”

    黛玉笑道:“那感情好,不枉你和二表哥费心为她了。”

    凤姐道:“我不过是顺水人情。重要的是那孩子知趣,自己知道坚强。云丫头……唉……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贾敏是过来人,虽然府里没有长辈,也没有妯娌,但是身为诰命,听到的,见到的多了去了,自然知道这样的女子心思,叹道:“她么总归起来就是一句话:不甘心罢了。”

    凤姐苦笑道:“人生在世,哪那么多不甘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果真要什么都不甘心,这日子竟是别过了。过日子,求的还是自己安心即可啊。所以啊,所以如今她自己误了自己。”

    黛玉摇摇头:“但愿云妹妹能想通。”

    ……

    谁知道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等凤姐再过来时,气的满脸通红:“……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没一件事想通过!如今都这副德行了,她还不肯反省反省自身,偏要跟个炮药筒似的,到处呛火!”

    黛玉不解道:“都这样了,她还能呛什么”

    凤姐怒道:“她认为她如今会这样,都是咱们的过错:妙玉错在帮她说人情,让她相公免考进鸿儒学院;王妃你错在没让林姑父帮她相公科举;我这个做二嫂子的错在没帮她出头,让她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负担;就连二妹妹和四妹妹都有错,错在她们嫁的太好了,而后又不管不顾,没帮她压制叶家,让她受叶家欺负。”

    黛玉哑然了:“咱们都是外人。”

    凤姐冷笑道:“她如今满腔愤恨,哪里能想到“咱们都是外人”这几个字她就觉得,咱们都该帮着她,让着她,像从前在荣国府那般,事事以她为尊。只是她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不说身份,就说年纪、辈分,她配么过去咱们一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懒得理她;二是因她争的那些事情,大多都是口角之争,委实鸡毛蒜皮的很,也没那个必要去较的真真儿的,没得失了身份。她还真以为我们怕了她不成况如今咱们都出嫁了,身份地位个个不同,夫家关系更是千丝万缕,她所求的事情又都是大事,只要不是个没脑子的,都不可能再如过去那般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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