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仙魔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是蓬蒿人
因为统一契丹、征服草原时间不长的关系,一切都只是雏形,加上这场战争的破坏,很多东西都面目全非。
然而搭建完整雏形,其实是最难的,只要这个头开起来了,后面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而眼下这种局面,正是李晔所需要的。
如果契丹国体制已经坚固,契丹人国家观念已经成型,那么要将他们变成心向唐朝的人,直至彻底同化他们,就要难很多。
现在契丹人懂得了也初步适应了国家统治,却还没有那么深厚的国民意识,最是适合李晔改造不过。
到时候改造完了契丹人,由草原人去影响草原人,总比让中原人改变草原人简单得多。
“耶律阿保机多年的努力,好像都是在为你做嫁衣裳。”
望着正在修复西楼城池的契丹人,岐王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鞑靼、黄头两部转交契丹俘虏、奴隶的差事,前几天就已经完成,如今他们大部分都在唐军营中,被唐军控制着,只有其中表现良好的人,才有资格被释放出营,去修缮他们之前的国都。
按照李晔的安排,这些人也会是第一批取得大唐“户籍”的人,受到大唐的承认与保护,最先回到之前熟悉而热爱的放牧生活中去。
岐王这样的感慨,李晔这些时日听到了不少,都是麾下文官发出的。
李晔到契丹来,既然是为了改变这里,统治这里,自然不可能不带文官团体。大军后面跟着文官,战事结束就立即接收地方,那是他征战中原时,就惯用的手法。
一些出自长安修行学院,之前在军中担任武职的学生,现在也加入了文官的队伍,开始由大唐修士和军队保护着,深入草原各地考察,与牧民面对面交流,为接下来的政事做准备。
有草原牧人做向导——尤其是契丹人,他们的差事没理由不顺利。
长安修行学院培养学生的宗旨,就是学成后为国所用,所以比起寻常文官来,他们对草原的了解其实还要多一些。
就像张长安,他在进入草原之前,可是就学会了草原上几种主流语言,虽然说得不好,但总归是勉强能交流,这就是体现。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话用在耶律阿保机身上,听着是怪异了些,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李晔笑着回应岐王。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在地球上,华夏之所以是后来那个华夏,就是无数先辈英雄、仁人志士不断努力的结果。
他们有的人是为了成就自己的皇图霸业,有的人是为了求得进身之阶,但从历时长河的角度看,没有他们的努力,就没有李晔穿越之前,华夏民族融合的大好局面。
虽然过程曲折了些,血与火多了些,灾难与痛苦也深重了些。
从这个意义上说,耶律阿保机只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耶律阿保机的丧葬仪式快到了,
原本我觉得,到时候你没必要露面,但是听了你刚刚这番话,我倒是认为,你应该给他写一篇祭文。”岐王想了想道。
李晔对此很是认同,“应该写一篇祭文。”
耶律阿保机下葬时,有唐人给他的祭文,这也就意味着,他得到了唐朝的官方认可,隐藏的意思就是,契丹成了唐朝的一部分,已经属于大唐。
这,便是盖棺定论。
也不知道耶律阿保机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对了,月里朵你打算怎么安排”岐王露出一个邪恶的坏笑。
李晔翻了个白眼,“我对她没兴趣,自然是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不是失败者,不需要靠征服对手的女人来彰显自己的强大;他也不是变态,不需要靠凌辱别的君王的女人来满足自己的阴暗心理;他更加不是曹孟德,有收集人妻的怪异癖好。
岐王见李晔果然没把月里朵放在眼里,就正经道:“这个女人还是不错的,可以让她发挥些作用。
“眼下的契丹终归需要一个台面上的统领,来凝聚人心为皇朝所用,这个角色让女人来担当,总比男人要好一些。而且作为耶律阿保机的女人,由她出面也能更好消除契丹人对大唐的敌意,和契丹的各种不安因素。”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但李晔并不是很认同。
月里朵,也就是述律平,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的。她现在还年轻,不够成熟,看着人畜无害,但她的上限却很高,未来她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
“此事日后再说吧。”李晔决定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看看月里朵的心智,如果她仇视大唐的话,这件事虽然有莫大好处,但也没得商量。
李晔和李茂贞回到营帐,护卫禀报说萨立科求见。
“鞑靼部在西楼的事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快要入冬,还请安王殿下准许,让我们及早回到自己的领地,趁着寒冬降临之前,让牛羊养一些肥膘。”萨立科行礼如仪,恭敬的说道。
今年因为持续时间很长的大战,草原上放牧的人减少了太多,牛羊也少了,这就导致现在牧草生长得很丰茂。
战士若是抓紧时间回去放牧,的确还能让牛羊赶上最后一点增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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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四境平(1)
战士建城,自然比寻常百姓要快了许多,耶律阿保机的丧葬仪式结束没多久,被黄头、鞑靼两部毁去的西楼城,就初步修缮完毕。主要是官衙已经完全建好。
李晔在这里接见了月里朵。
契丹大军是被唐军所击败,耶律阿保机虽然是为了给契丹战士求活路,主动投降并自裁,但在很多契丹人看来,他就是死在李晔手里。
作为耶律阿保机的女人,月里朵理应仇视李晔,以报仇雪恨为己任。
出于这些考虑,李晔并不想见月里朵,另外,出于信义需要,他也没有杀对方的意思。一个草原女人而已,再是精明强干,在大唐驻军和大唐精英文官面前,也不会有成长起来的机会。
但岐王却不止一次的说,月里朵心地善良,本性纯真,对李晔从黄头、鞑靼两部手里,解救西楼契丹俘虏颇为感激,现在并没有仇视大唐的心思,值得一用。
李晔自然清楚,这些时日,岐王跟月里朵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两人虽然立场不同,但同为王的女人,有相似的心境与经历,加上岐王人格魅力颇足,现在已经跟月里朵姐妹相称,相处十分融洽。
岐王当然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
她之所以愿意花时间跟月里朵相处,不过是想通过自己影响对方罢了。在巨大的变故面前,人的心灵总是会很脆弱,也是情感起伏最大,性情、思想最容易产生变化的时候。
岐王在此时“趁虚而入”,就是要避免月里朵过多去想契丹与大唐的仇恨,引导对方去感恩李晔解救契丹俘虏的仁慈,去尊重李晔信守对耶律保机承诺的仗义,了解大唐必然会造福草原百姓的策略。
在这些日子里,岐王已经给月里朵灌输了,李晔和耶律阿保机是当世并立的最大豪杰,两人虽然身份、立场不同,但彼此认可,英雄惜英雄的观念。
她还告诉月里朵,李晔和耶律阿保机一生征战,杀人无数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造福百姓这个伟大目标。
简而言之,岐王在给月里朵洗脑。
如今岐王自认为洗脑工作颇有成效,李晔也没有不认可她兢兢业业办事的道理——为了李晔为了大唐,岐王现在办差主动性和热情这么高,必须受到鼓励。
于是,李晔便决定见月里朵一回,评估一下让对方做契丹人名义上领袖的可行性。
眼前的月里朵气色好了很多,虽然眼底仍有掩藏不住的哀愁,但言行举止总算不激烈极端,无论是行礼还是说话,都中规中矩,看着有了几分鲜活气。
李晔示意对方入座,略作沉吟,决定舍弃那些故作亲近的寒暄,遂直截了当的问:“在你心中,草原英雄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做什么事”
月里朵流露出错愕之色,明显对这个问题很意外,然后她脑海中,理所当然浮现出耶律阿保机的模样,“草原上的英雄,应该策马扬鞭,战无不胜,征服所有部落,被千万人膜拜拥护。”
李晔不置可否,“然后如何”
“然后”月里朵又是一怔。
身为一个典型的草原女人,她刚刚说的,就是她对心目中英
雄的所有理解,没有然后。
但李晔却在问然后。
月里朵低下头,先是回忆了耶律阿保机之前的所作所为,跟她说过的话,再回想起这场战争,特别被黄头、鞑靼两部攻破西楼,烧杀抢夺,以及他们被鞭笞着沦为奴隶的场景。
月里朵悲从中来,眼眶蓄满泪水,嗓音干涩道:“英雄,应该要让自己的族人吃饱穿暖,无惧寒冬,不畏灾年。还要能保护他们放羊牧马,不受旁人的欺凌压迫,令小孩子都能好好长大,让老人都能不被饿死......”
李晔眼中有了笑意。
他道:“你认为,契丹现在能否靠自己做到这些”
月里朵悲戚的摇摇头。现在的契丹,已经不复当年之盛,连黄头、鞑靼这样的部落都能欺负他们,可想而知,今后还会有多少苦难。
只要脑海中一浮现那些在血火中、在敌军马蹄下仓惶奔逃,却仍旧被杀戮、被践踏的同族,月里朵的泪水就止不住。
李晔对月里朵的反应很满意,他问:“如果让你来做契丹的英雄,你可愿为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而奉献你的生命”
月里朵抬起头,迷茫道:“我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李晔正色道:“有大唐的帮助,你就能做到。”
月里朵睁大了明亮的双眼,不敢相信李晔会这么说。那是只有神明才有的力量与恩赐。大唐不是契丹的敌人吗,怎么可能帮助契丹
“安王真的愿意帮助契丹”月里朵惊喜的站起身。
李晔淡淡笑了笑,“如果你愿意做这个英雄,孤就能帮你。”
月里朵想也不想就连忙点头:“我愿意!”
李晔打量她几眼,却没有说话。
月里朵不禁有些慌乱,还有些失望,以为李晔刚刚只是在戏弄她。
临了,李晔也没有多言,挥了挥手,“下去吧。”
月里朵不明所以,只能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脚步混乱,显现出她内心的迷乱。
在她即将出门的时候,李晔忽然道:“月里朵,战争是什么样,你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你不想要战争,就得为你刚才的话负责。”
月里朵转过身,却见李晔并没有跟她多说的意思,只能怀揣一肚子不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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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四境平(2)
王建这些日子过得不甚舒心。
南诏大军虽然被挡在成都城外,对方企图渗透各处,烧杀抢掠的队伍,也被他死死钉在各个小城无法动弹,但在战争大势上,要取胜依然不是一朝一日的事。
跟当初逐鹿中原的诸侯相比,王建的兵家才略并不突出,比之李茂贞都不如。要不然当初五十万大军,也不会在邓州一夜溃败。这,也是王建在南诏失利的根本原因。
但他沙场之道的造诣再不好,那也是相对中原有数的人杰而言,抛却当初那场因为轻敌冒进的失利,稳扎稳打之下,就远不是南诏那些蛮子将军可比,稳住局面并不难。
王建值得称道的地方,是他的才能比较综合,政事、谋略都能拿得出手,而且性情平稳坚韧,不会动不动怒不可遏,也能处理好各方各面的关系,很少有极端之举。
从这些方面来说,岐王就比不上他。
所以王建现在麾下军队虽然不多,也不强,但挡住南诏大军,却没有多大难度。尤其是在得到蜀山剑门的帮助后,南诏大军中的契丹修士,再也没了逞威的可能,最后的一块短板也被他补上。
按理说,他应该心情不错才是。
然而南诏王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嚣张,几乎是每天一封信,大言不惭的劝说王建投降,弃暗投明,共谋大业同享富贵,不要给即将灭亡的唐朝陪葬云云。
每一回,这些信都会被抄成很多份,由多名大修士从不同地方射入城中,防不胜防。
起初王建还不在意,时间长了,就渐渐忍无可忍。
王建还是蜀地诸侯,没有被朝廷招安的时候,南诏王就趁他出兵中原失败,发兵来攻打过蜀地。彼时也是一场苦战血战,虽然王建最后击退了对方,但人丁被掳掠良多,财富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南诏王遁入五尺道蒸笼峡,离开蜀地的时候,曾经立马高坡,大笑着对王建说,让他不要送,他还会再来拜访,还叫王建下回早些准备好财货迎接,免得他还需要自己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将王建气得直欲吐血。
时隔不久,南诏王果然又来了,这回还打到了成都城下,这本就是王建的奇耻大辱。现在又被连日嘲讽,这哪里是一个有尊严的人,能够忍受的场面
“这混账,欺人太甚!一介南蛮,竟然如此嚣张,真当我王建怕了他,不敢出城迎战不成!”王建将手中信纸重重拍在案几上,满面怒容的纵身而起,在将校们意外的目光中,直接飞临城头。
城外是南诏大军,阵型严整,蓄势待发,一眼望去,如见汪洋大海。
相比较而言,成都城还是显得不够大。
起初,南诏大军还攻打过成都城,在碰得头破血流之后,就乖乖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只是每日叫骂,想要引诱唐军出城交战。
王建很清楚,自己的兵力不多,战力也不强,依仗成都城防抵挡南诏大军,自然没有多少难度。但如果出城阵战,就是给对方机会,败阵的可能性很大。而一旦败阵,成都难保。
王建还是稳得住的,也稳了很久。
直到今日。
“哟,这不是
王小儿吗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肥这么丑了,是做久了缩头乌龟,自己也要变成乌龟了哈哈......”南诏王看到王建出现,眼前一亮,紧跟着腾空而起,当先指着对方的鼻子讥讽起来。
王建气得七窍生烟,“你这蛮贼,休得欺人太甚,大言炎炎谁不会,真有本事就跟本王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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