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祈十弦
受难之树的藤蔓已然枯死,化为灰烬。只剩下了一截一米高的树桩。和一个嵌入其中三分之一的木质化的男性头颅。
受难之树的残体挣扎着,如同虫子般的蠕动着。颤抖着,想要将自己再次埋入土中。但那是没有藤蔓、没有根也没有手臂的它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它便发出了尖锐的颤抖着的悲鸣。
它在无数十字架中艰难的蠕动着,碰到了一根残缺的骑士的残骸。它仿佛找到了乐土一般,拼命想要把自己刺入其中,但它却只能震动着,什么也做不到。
“可悲的怪物。”
罗兰叹息着,慢慢走上前去。每经过一个十字架,罗兰就停下来,轻声为它祷告一句,然后继续前行。
在他的身后,银色的光辉如同星光般涌起。在罗兰的头顶上,有什么透明的东西一闪而逝。
身穿黑色长袍的削瘦身影沉默的拔出了斩首者长剑,将其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一下,两下,三下。
木渣飞溅。那个木质化的中年男子尖叫着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了罗兰的眼睛。
男子不由得愣住了。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头颅就被罗兰砸碎。非常均匀而细致的,罗兰耐心的将整截枯木全部砸成了碎渣,伴随着在天上飞舞的白色蝴蝶扇起的微风洒遍全城。
然后,他将斩首者长剑钉入地面,难得的以微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祷告。
银白色的圣火渐渐燃起,沿着满城的木屑燃遍全城,安静的燃烧着。白色的十字架群在圣火的光芒之下闪烁起了温润的微光。
艾露卡多、莉莉娅和加哈拉德沉默的看着这一幕,面容肃穆。
加哈拉德将自己的头盔摘下,和莉莉娅一起低头默哀。
而艾露卡多眼中隐约闪烁着水光。在她的眼中似乎映出了另外一个相似的身影。
在罗兰的视线中,一条系统提示浮现了出来。
【让他们闭嘴(3/4)】
【黄昏讨伐——】
伴随着受难之树的死亡,还有下面的一大片奖励。若是平时的话,罗兰想必已经露出了得意而愉快的笑容了吧。
但此刻,罗兰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里。
他呆呆的望着燃烧着银色圣火的城市。
银白色的圣火渐渐熄灭。在十字架群的周围,蓝色、粉色、明黄色、红色、白色……不同季节的无数的花朵从受难之树的残骸上生长出来,勃勃的生机。巨大的坑洞被花朵填满,虚幻的十字架凝成实体。被毁灭的财富之城,仅仅在一瞬之间就成了充满生机的原野,似乎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那毋庸置疑,一定不是罗兰做到的事。
一瞬之间,实现这样的生命的奇迹,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突然,罗兰感觉到身后有人将自己轻轻拥住。那是柔软却没有丝毫温度的身体,却给罗兰一种母亲般的温暖感。
罗兰的身体在冲击之下向前微微一倾,长长的乌黑发丝从他的肩膀沿着脖颈洒落,一直撒在地上。
罗兰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人绝不可能是自己期待中的那个人。
“走吧,”罗兰突然开口道,将他拥住的那个怀抱如同幻觉般消散,“我们去班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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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之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箭雨
“果然……那位大人的预料没有丝毫失误。”
巨大的威胁感袭让赤梶花的瞳孔瞬间缩紧。
下一刻,周围的废墟中密密麻麻的正规军站了起来。
从地下。从钟楼上。从墙后。从建筑物的残骸中。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三位数的正规军瞬间以弩箭将赤梶花的去向锁死。
在他们的十字弩上早就已经架好了附魔的利箭。
“放弃吧,阿尔苏……不,魔鬼先生,”萨亚侯爵沉声道,“你已经没有丝毫逃走的余地。”
随着一阵咔拉咔啦的声音,十字弩的保险被打开。只要轻轻碰一下扳机,收紧的弓弦就会将箭矢射出。
赤梶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
“你还在纠结什么?你还想跑吗?你为什么觉得你能跑?”
萨亚侯爵不禁失笑。
即使和带着面具的屠夫之间只隔了十步不到的距离,萨亚侯爵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的手上持有一把装饰华丽的卡拉尔斩剑,在剑刃的上能看到温润的翠绿光华不断流转。
赤梶花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浓重的战意。但他的战意并不灼热。
赤梶花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冲上去要和萨亚侯爵决斗,那么恐怕自己的结果就是被从身后袭来的冷箭射穿。
纵使萨亚侯爵这个人随和而又宽容,身上看不到半点将军的架子,但他却对魔鬼深恶痛绝。这样的他对“魔鬼”是不可能讲究公平的。
但是,赤梶花从萨亚侯爵的话语中敏锐的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最起码,身边的这些普通士兵和魔鬼与邪教徒并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萨亚侯爵也是被他的上级指示?亦或是他收到了他人的蒙蔽?还是说他所做的不过是伪装和演技?
赤梶花微微眯起了眼睛。
假如说。萨亚侯爵本身与魔鬼有染,而他此时不过是以演技伪装出自己的无辜,并给赤梶花栽赃的话。之前的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而假如萨亚侯爵他是无辜的,却受到了真正和魔鬼有染之人的指示或挑拨。那么也就是说,那个魔鬼就是打定主意要让赤梶花给他背黑锅——能有这样的想法,大约是他的剑上寄生的那只能够控制他人意志的紫色透明的魔鬼被发现了。
非此即彼。不存在其他可能。这么多的正规军绝不可能是临时调度而来的。
放任三四百名精英战士潜入自己的领地——这样的蠢事,只要伯爵大人还有一点脑子也不可能允许。他多少也是一个伯爵,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萨亚侯爵能在坍塌发生之后,立刻就让这么多的正规军埋伏在这里,很显然,他早就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一次爆炸。
不过。那次爆炸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略微思考,赤梶花以本音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要发生可怕的……灾难?”
很巧妙的,赤梶花没有使用“爆炸”这个词。
“你说那个怪物?”
萨亚侯爵眼神一眯,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思考了一小会之后开口答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
他没有撒谎。
赤梶花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也许萨亚侯爵的话中有某些不尽不实之处,但他没有撒谎。
不过……怪物?什么意思?不是炸.弹的话……代表了什么?
赤梶花意识到事情并不单纯。真相就卡在喉咙处即将涌出,但不擅思考的他明明那个答案已经流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短暂的犹豫之时,却有人突然走火了。
走火这样的词也许有些不恰当之处。但大意便是如此。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扳机,闪烁着寒芒的弩箭向着赤梶花便发射了出去。
开启了先决的赤梶花轻而易举的将袭向自己的弩箭斩断。一团寒雾顿时爆裂了出来。
赤梶花顿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冻得有些麻。随即,一种淡淡的困倦感涌上心头。
——那雾里有问题!
但还不等他将杀意爆发出来,周围的弩手就果断的激发了自己十字弩上的箭矢。并且蹲下来摇动摇臂给第二发弩箭上弦。
他们并没有一口气将所有的箭矢全部射出去,而是分批进行射击。以两秒为一轮的话,差不多是正好分成四轮射了出去。而等到八秒过后,第一组的弩箭已经快要上好了。
“fos!”
萨亚侯爵在看到第一根弩箭飞过来的时候,就轻轻念动触发词,翠绿色的蛋壳型光晕将他整个人笼罩了起来,所有可能落在他身上的箭矢在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偏移方向。
一瞬间,寒雾就将包括萨亚侯爵在内的一些全部覆盖。覆盖式的打击整整持续了八秒,赤梶花周围八十米内全部都是攻击范围。萨亚侯爵身后的数人直接被卷进了暴风雪一般的打击中。顷刻间就被冻成了冰渣。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诱饵。不过遗憾的是,萨亚侯爵还没来得及用上他们。他们就已经要将赤梶花捕获了。
没错。他们并非是要用弩箭将“魔鬼”击杀,而是要将它捕获。那些德鲁伊们调和的催眠药剂足以让任何魔鬼变得衰弱而困倦。这附近也早就已经被萨亚侯爵圣化。要不他才不会对赤梶花多费那么多口舌呢。
果不其然,在冰雾渐渐消散之后,双臂挂满寒霜、被四五根断裂的中空弩箭刺穿的阿尔苏皮肤苍白,面具破碎了大半,其中有血流出来。他安静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萨亚侯爵眉头微微放松。
他抬脚就要往赤梶花那里走去。
“大人!”
“那位大人给的配方,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有卫士想要拦住侯爵,但侯爵却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我已经用它捕杀过许多魔鬼了。”
但就在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镶有绿宝石的短剑,想要刺入赤梶花的身体的时候,生命迹象无比微弱的赤梶花却突然睁开了眼,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抓住了错愕的萨亚侯爵的手腕。
然后他手指用力,手腕一扭,带动萨亚侯爵的短剑刺入了他自己的胸口,然后微微一颤。
侯爵的立刻痛苦的咳出了一口血。
就在刚刚,赤梶花用武器大师的技巧直接将侯爵的内脏全部震碎。
“侯爵大人!”
在战士们的悲鸣声中,第二轮箭矢再度袭来——(未完待续。)
水银之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望者与救赎者
但是,对于此刻的赤梶花来说,箭雨已然失去了意义。
他以迅雷之势将萨亚侯爵的手指全部砍了下来,将他的戒指按照和萨亚侯爵一般的顺序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fos!”
他低声呼喊着之前淹没在箭雨中的底鸣,与此同时也举起了自己的长剑。
最好的情况就是侯爵的附魔物品起效,箭矢被偏移掉。哪怕没有起效,赤梶花用自己的剑术也能格挡掉大半的箭矢。
一开始看上去像是铁箭,但等到他砍碎了其中第一根箭矢之后,才感觉出来那不过是中空的冰箭而已。
以卡拉尔的工业水平来说,想要将两指宽的铁箭弄成中空的,成本着实是太大了。还不如给冰箭刻上回流、坚硬和锋利的符文来的方便。
这些灌入了特别的药剂的真空冰箭也许对魔鬼有着卓越的能力,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仅仅是感觉脑袋略微昏沉的程度而已。赤梶花多少也是黄金阶的战职者,虽然不如神职者那样能将自己的身体元素化,却也足够无视大多数的毒和诅咒了。
在赤梶花略微适应之后,他就对那些软弱的催眠药剂免疫了。反而是那些炸裂开的寒霜要麻烦的多。
虽然以他的体质来说,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寒冷,但挂在他身上的霜层却会让他的触觉发钝,关节的活动也会受限——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而且赤梶花毕竟不是那些能够无视微弱寒冷的苏泽人,这些冻伤一旦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会对赤梶花造成一些威胁的。
不过好在,随着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失,一道蛋壳型的猩红色光幕在他身边展开。箭矢顿时偏移开来,落在了赤梶花身边。
若不是赤梶花最后将萨亚侯爵从地上拎起。光是弹射出去的箭矢就足以将萨亚侯爵射成粉末。
“一群蠢货……这架势,是要救人还是要灭口啊?”
赤梶花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嘲讽。
那些手持特别的对魔鬼武器的正规军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攻击不奏效。于是他们立刻将十字弩抛在地上,除去了自己的固定带和箭袋。拔出斩剑就向着赤梶花发起了冲锋。
没错——一群黑铁阶的雇佣兵放弃了自己唯一的优势,试图对一名黄金阶的战职者发起挑战。
但是。已经从伊斯魔的控制下解脱出来的赤梶花已经没有那个兴趣屠杀一群凡人了。这让他丝毫感觉不到愉悦,只有重复某项毫无意义的工作时的厌烦。
看着这群被自己完全激怒的士兵们,赤梶花撇了撇嘴,也不说话,就直接拎起半死不活,不断呕出内脏、指头也被斩断的侯爵就从人群中翻了出去。
之所以要带着侯爵,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既然侯爵会专门用对魔鬼的武装来对付自己,就说明他的确是把自己当成魔鬼了吧?
换言之。就可以直接排除侯爵是故意栽赃赤梶花这一点的可能性了。再加上侯爵多次提起的“那位大人”,赤梶花几乎可以将嫌疑人缩小到人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侯爵大人,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是魔鬼。那么,可以告诉我吗?”
赤梶花一边疾跑,一边冲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萨亚侯爵轻声问道:“你说的‘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休想。”
萨亚侯爵面色苍白,冲着带着破碎铁面具的赤梶花露出了一个冷笑:“你不是魔鬼,但你做的事却比魔鬼更加可怕。”
“那是魔鬼控制了我的身体……”
“那我又怎么知道……现在……你的意志……是自由的?”
萨亚侯爵一脸冷笑的嘲讽着赤梶花,但说到一半,他突然剧烈的抽搐了一下。瞳孔缓缓放大,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该死。
荣誉和固执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吗。
赤梶花咬了咬牙,舍弃了最后一丝幻想。毫不犹豫的一把就将萨亚侯爵重重摔在了地上。
萨亚侯爵立刻咳出了一大口血,全身剧烈无比的颤抖着,喉咙中滚动着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算伟大如萨亚侯爵,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吗?
“那我就让您解脱吧。”
他的声音冰冷无比,将那把贯穿了萨亚侯爵胸口的长匕首拔了出来,以苍白、有力而稳定的右手直接将其从萨亚侯爵的眉心插入。
在赤梶花的杀人技巧之下,侯爵在没有感到一丝痛苦的情况下失去了生命。
……这把刀意外的好用。
意料之外的,这是赤梶花此时的第一印象。
只能说。之前在伊斯魔的控制之下,杀死了数百人的行为对赤梶花并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此时赤梶花的心情极为平淡。就像自己并不是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而是刚刚猎杀了一个魔物首领一般。还有些许成就感和雀跃。
“……父、父亲大人?!”
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那是相当清晰而高贵的发音,但她的声音却瑟缩而轻微,若不是赤梶花的听力很好,说不定根本就听不到。
带着铁面具的赤梶花抬起头,沉默的看向了身侧。
一个有着一头蓬松粉红卷发的小女孩跌坐在墙角,在阴暗的笼罩之下惊恐的看着这里,她湛蓝而清澈的双眼中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阴霾,两道泪痕在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缓缓从脸颊处划下。
——是赫尔加。
侯爵大人的女儿。
举着染满鲜血和脑浆的短刀,带着铁面具赤梶花微微歪头,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
“你……是……这……救、救命……谁能……救救……”
看着那可怕的、染血的铁面具,不过只有十几岁的赫尔加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声音中满是哭腔。
……该死的。怎么解释……不,没有必要解释了。确实是自己杀死了她的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此时,一个可怕而极具诱惑力的念头竟在赤梶花心头浮现:要不要把她一起杀掉?
不,不行——
赤梶花立刻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可怕的想法。
“你是什么人?”
然而就在赤梶花进退不定的时候,一个清澈而沉稳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先生,请不要做出任何带有敌意的行为……否则我将向你发动进攻。”
是谁?
赤梶花将目光移去,瞳孔一缩,却是险些笑出了声。
虽然那人只是穿着白袍,但他身上那种赤梶花无比熟悉的气质已经揭露了他的身份。那无疑是一个牧师。而且恐怕还是个主教。
但是,在卡拉尔,主教又如何?
讲个笑话,牧师要在卡拉尔对一个战士发动进攻。
……哼。现在赶时间,这个人情姑且就给你了。
赤梶花冷笑着,将短刀随手挂在腰间,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向后慢慢退去。
看着那个主教没有任何反应,赤梶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翻过墙壁离开了。
那个牧师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走到赫尔加身边,语气沉重:“抱歉,孩子……我没有信心留住他。”
“不……您……无须在意……”
赫尔加眼中满是泪水,她还在抽噎,声音也满是哭腔,但语气却非常有条理:“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中年牧师再次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赫尔加的脑袋。
“别憋着,孩子,想哭就哭吧。”
赫尔加的哭声为之一滞,她大张着嘴巴僵硬了数秒,全身突然瘫软了下来,伏在牧师的肩上,双手紧紧抱住他,放声哭泣。
这时,那些正规军才刚刚赶到。看到这一幕的他们停在远处,似乎摄于某种气氛,并不敢靠近。
一时间,唯有赫尔加悲怆的哭声在空中中回荡着。(未完待续。)
水银之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等待多多
在萨亚侯爵府中,赫尔加和卡卡里特面对面的坐着。赫尔加挥手驱退了一旁侍立的女仆,站起来,亲手为卡卡里特倒上了一杯红茶。
她的眼圈泛红,面容像纸一般白,看不到一丝血色。也许是因为一夜没睡的原因,她粉红色的长发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就连妆容也无法弥补她的憔悴。
“非常感谢你,神父先生……”
赫尔加声音嘶哑,语调却清晰:“若不是您,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很抱歉,萨亚小姐。”
卡卡里特却叹了口气。
赫尔加听闻,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杯中的红茶浮现出一圈圈的涟漪。
她低着头,将表情藏在阴影之中。
“如果我能来的再早一点……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
“——不,这不是您的问题,神父先生。”
赫尔加出声打断了卡卡里特的话。
她抬起头来,眼中再度闪烁起了隐约的光芒,但这次泪水没有流下。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经没有了哭腔,稳定而缓慢的说道:“您救了我,这是事实……我若还对此不满,挑三拣四的话,就连盖亚母亲都会责怪我的。”
卡卡里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拥有着相当程度的理智却脆弱纤细的女孩子,心中不由得浮起了某种情绪。
怜爱?同情?不……那种感情更接近父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卡卡里特看着赫尔兰此刻的表情,心中有某根弦微微触动了一下。
“萨亚小姐,请不要动。”
他以清澈而沉稳的声音说道,向着赫尔兰伸出了右手。
赫尔兰原本下意识的想要将头往回避让,但听到了卡卡里特的话,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不太礼貌的动作。就这样保持了略微僵直的动作,向着卡卡里特微微倾斜上半身,粉色的蓬松长卷发从她的肩膀向下垂直落下。
卡卡里特以极其轻柔的动作,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了赫尔加的额头上。他轻轻地、缓缓地在赫尔加的额头上画了个十字,柔和的圣光便荡漾开来。从赫尔加的额头发出,渐渐将她全身包拢。
光芒持续了大约五六秒才渐渐平息,赫尔加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的面容再次涌出了血色。头发也恢复了光泽。
“妈妈……”
赫尔加不自觉的喃喃着。
没错——一种如同在妈妈的怀抱里一般的温暖而又宁静的感觉在她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就像是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就像是在小时候一样……
仿佛下一刻就能睡着,又好像已经沉沉睡去。春天令人困倦的午后阳光撒在身上,带来暖暖的芬芳。
……好像,自己好久都没有睡过午觉了吧?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从赫尔加心中浮现出来。她猛然惊醒。
赫尔加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不过看到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卡卡里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意识到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喃喃的说了声“妈妈”,一瞬间赫尔加顿时满脸通红,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耳后。
“抱、抱歉!失礼了……哎?”
等到赫尔加从突如其来的慌乱中镇定下来之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
就像是真睡了一觉一样,身体得到了休息和恢复。赫尔加的精神安定了许多,心情变得平静,身体也不再虚弱。
这是赫尔加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她并非是没有被牧师治疗过,但无论是在卡拉尔内还是卡拉尔外,牧师的治疗都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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