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四公主呐,按说你我本不是一路之人,不过……无论是真心也罢是假意也罢,你终究是尊我母为母的,我便是忠告你一句话。 ”
“母亲大人……”耶律玉容称母亲为义母确实是存了许多功利的想法,不过母亲却是仁慈的,这一点就是一向以厉害为权衡标准的她也不得不承认:“母亲大人确实是我敬重之人,若是旁的时候还有些个虚情假意,现在想起来却是真心的,兄弟你有甚的言语便是直说,如此这般的推心置腹,我还是从来没有过。 ”
“如今四公主羽翼已丰,又存心的做下大事业,且不可为一己之私心为自身之私厉而残害万民,若是涂炭生灵则人神共愤,到那时候,你我再不会以姊弟相称的了。 ”
“兄弟说的都是些个甚么?”耶律玉容轻松的很,笑意更甚:“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辛辛苦苦取来天下为的是甚么?上马得天下,下马治天下,宋人的开国皇帝这句话还是不错的。 ”
“也好,契丹军兵再不攻打灾民我就是放心的了,如此……便是别过的吧,”李二起身拱手,很有意味的看了刘三嘏一眼。
刘三嘏似乎也有什么话语要讲,很明显耶律玉容也看出了刘三嘏的意思,终于拱手作别:“今日一晤,所得甚多,就此别过的吧。 ”
刘三嘏心头一阵怅然,扭头随了李二而去。
旁边的那小兵萧英雄看李二等人远去,牵马过来,俯下身子为上马石:“请公主上马!”
耶律玉容踩了萧英雄的脊背上马,挥手西望:“李二呐李二,你败就败在一念之仁,成大事业者必然是要赶尽杀绝,若无千万枯骨,如何有一将之荣光。 弱肉强食本是物竞天择,天下循环不变的道理本就是力强者居之,你确是有莫大本事,终究是太过软弱,总不是个真英雄,更不是个成就大事业的……”
她想的不错,李二不是具备英雄潜质的人物,只有她耶律玉容才有极大的野心。
但是耶律玉容更是忽视了一点,李二是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就什么大的事业,更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大英雄……
驸马传 第352章 谍中谍,你是谁?
李二并刘三嘏和蕊蝶平安归来,并没有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隐在暗中的老德全亦是退去,刘十三颠儿颠儿的迎了过来,极是欢喜的模样,大放马后之炮:“我可不就是说了的嘛,耶律玉容那女人虽是贼一般的滑溜,终究不敢对咱们用什么心思的,嘿嘿,对了,耶律玉容是刘兄弟的婆姨,嘿嘿,一时说的顺口,走嘴了哩,其实那婆姨……公主还是不错的呐……”
刘三嘏微微一笑,丝毫也不介意,在他心里,真的是不敢耶律玉容看成是自己的妻子了,何况二人本就苦多乐少。 如今的耶律玉容一心的图那称王称霸的宏图伟业,见到刘三嘏更是没有丝毫的心思,刘三嘏也是彻底放的开了。
说话间小丫头耶律娇便是跑来,跑动之间发辫飘飞极是欢快的模样:“李二呐李二,见到我四姊的了么?”
“见到了……”
“那就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我四姊有没有说起什么?”
“说了些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耶律娇可没有心思听李二说这些,又是个霹雳火爆的脾气,急急说道:“四姊有没有说起我,有没有说过要把我换回去的话儿?”
“不曾说过!”
“李二你是去欺瞒我的吧,我四姊怎能不说这些哩?想来这次邀你前去就是说要赎回我的事情吧?”小丫头一脸地天真,仰着脑袋等待李二的回答。 嘿嘿笑着说道:“咱们也是一起挨板子的老朋友哩,虽说在这里我也不怕你打我杀我的,终究不如回去的好。 ”
“实是不曾说起过你!”刘三嘏正色道。
“真的不曾说?”
“真是不曾说!”
刘三嘏和小丫头数年前就是熟悉,刘三嘏为人宽厚才学又高,耶律娇天真烂漫,二人很是和的来,经常天南海北地东来西扯。 所以耶律娇还是比较信赖刘三嘏的话语。
小丫头耶律娇顿时失望,咬了下唇低头半晌。 终于抬头说道:“你说……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我四姊把我地事情忘记了哩?她的事情老多了哩,说不准是一时没有记起来的吧?”
“哎……”刘三嘏长长叹息一声:“阿娇,你四姊是何等样人?以她的心思又怎么会忘记?只怕……只怕如今你那四姊已不是当初的四姊了呐!”
阿娇一楞,神色更是黯然!
耶律玉容最是冰雪聪明心思灵巧,怎么可能把陷落在别人手中的亲生妹妹给忘记了呢?只怕耶律玉容现在想的是她心目中地宏图伟业,根本就不是在想她耶律娇。
阿娇和耶律玉容同寝同食。 又是嫡亲的姊妹,最是清楚耶律玉容的秉性。 如今的耶律玉容变化极大,和往日的她完全不同,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先考虑得失,总是要先想好是不是有利于她那宏大的抱负。 若是有利则不择手段的促成,若是有害……
耶律娇很是伤心!
嘤嘤的哭泣出声,眼泪滴落拽了刘三嘏地衣衫不住的念叨:“我四姊是不想我了,也不要我了的……”
如同亲人一般。 刘三嘏抚摸了阿娇的头发:“莫泣了的,莫泣了的,下一遭再逢了你四姊,我便是好生地说道说道她,怎能把阿娇一人落下的哩?”
好容易天色过了申时半刻的模样,一众的灾民再次享用上了碎米粥。 十分满足备份惬意的蹲在已经西斜的日头地下,吸溜吸溜的喝了。
由于粮食的问题,粥已经的足够的稀了,还掺杂了些个野菜树叶之类地东西。
若是长久地这么干耗下去,前景依旧是不容乐观,李二正在考虑究竟把灾民带到何处安身,拿了根子草茎子在沙土上呼啦,面前的阳光竟然被阴影遮挡,抬头观瞧却是罗芊芊俏模俏样地站在眼前。
说来也是奇怪,这罗芊芊也是穿了鹅黄的大衫和水绿的长裙。 头上也是分了好几条的发辫。 这身打扮几乎和耶律玉容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耶律玉容的头上多坠流苏,而罗芊芊却是在发辫的末梢佩了许多的彩绳和几个小巧的铃铛。
“芊芊果然是俏丽。 好模样好装扮!”习惯了灾民灰灰土土模样的李二眼前不由一亮。
“相公真个是谬赞了的,奴不是一直就般装扮的么?”面上虽是微笑着波澜不惊的样子,罗芊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的。
女为悦己者容嘛!
“相公的呐,适才见到一品堂所留的记号,收到了西夏传来的消息……”
几十万的灾民混进几个细作实在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对于罗芊芊在灾民之中发现间谍李二并没有感到惊奇:“甚的消息?”
“那细作要奴转告相公,延安郡王不日就要传来文书,说是要相公攻打契丹人,克复威胜……”
有这样的消息也很正常,毕竟那延安郡王刻意的放这些灾民来在河东为的是就借助灾民来抵挡契丹。 想来是那延安郡王听说了灾民大胜契丹铁骑的消息,想拿灾民的性命去和契丹精锐血拼。
李二却是不准备执行这样混账的指令,灾民大胜契丹骑兵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巧合,再就是借助了灾民对于蕊蝶的盲目崇拜。 若是真的摆开阵势和契丹精锐面对面的硬碰硬,不用想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灾民大战契丹,无论哪一方失败都深和宋廷的心意。 宋廷不仅是不把这些灾民看成是自己的子民,反而是想了利用这些灾民来填充契丹地杀伐。 来消耗掉一些契丹的战斗力,真亏他们能够想的出来。
国不知有民,民焉知有国?
“真是荒唐,堂堂禁军都不敢出来和契丹对阵,难道叫手无寸铁的灾民去不成?”李二叫道:“先叫宋廷送些粮食来,再送来马匹军械等一应物资……”
只不过是嘴上说个痛快罢了,李二也知道宋廷宁可把这些东西扔进水里同声响也不会给灾民的。 在朝廷眼里。 灾民和契丹一样都是要严格防范的敌人。
罗芊芊早就预料到李二不会遵循宋廷的指令:“若是相公不依宋廷,空宋廷是要难为老夫人她们地……”
是呐。 宋廷既然是叫自己和灾民来在河东,便是要这些灾民和自己为宋廷充当炮灰的,若是不应允人家,只怕要对母亲春娘她们不利地。
“芊芊呐,你心思最是聪慧,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知道的也多,你到是说个法子出来。 咱们能不能不用去叫灾民送死,而母亲她们也不必为宋廷难为?”
“梁后也是思虑到相公的难处,所以才要提前发动的。 ”
梁后?西夏的梁太后和这事情有什么干系?她要发动什么?
“那细作曾有言,若是相公不肯攻打契丹,一品堂则是要动手营救老夫人她们的。 ”
西夏早就料到李二不会率领灾民攻打契丹地,李二在西夏人心目之中就是彻彻底底的战神,所以对于李二才是最为关切。 李二以手无寸铁之灾民大胜纵横驰骋的契丹铁骑,这消息以一品堂独有的通讯方式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夏州。 身在夏州的西夏皇帝李秉常和其母梁太后顿时“看出”其中的关键,貌似披坚执锐天下无敌的耶律玉容根本就不是李二地对手,只要李二出手,绝对能在眨眼之间把契丹人的精锐骑兵打的找不到北。
西夏人当然不愿辽人或者宋人之间的任何一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最喜好看到的就是双方互相杀伐,最好地消耗完了宋辽双方的实力。 西夏好坐收渔人之利。
西夏一方看似没有什么动静,其实暗地里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安排布置,要不然耶律玉容如何能够顺利的从西夏境内进入大宋?
西夏的实力在三方之中是最为虚弱的,所以一直在暗处等候时机,眼看这宋辽双方打的热闹,西夏更是看的开怀。
而李二的到来却是平添了变数,首先河东kao近西夏,而那李二怎么看也是要长期“驻扎”河东的意思,西夏正准备对念念不忘的定难五州下手,不得不对李二做出友善之举。 若是能够拉拢住李二。 不仅能使他在西夏动手地时候不横加干涉。 更是能够在取得定难五州之后成为和辽宋之间地缓冲。
相对于西夏来说,无论是大辽还是大宋都是太强大了。 实在不是西夏愿意直接面对的,若是在中间再加个李二为缓冲,那实在是最理想不过地。
李二真是足够的厉害了,一旦在河东站稳脚跟,无论是契丹辽国还是大宋朝廷都不敢轻易对他动手,而西夏也大可以躲藏在李二的后面安心发展。
何况在宋辽西夏之间,很明显李二队西夏最有好感,很可能成为西夏的盟友哩。
所以西夏最是愿意看到李二能在河东成了气候,最好是在河东建立永久的存在,如此一来西夏再也不必夹在两个强大王朝之间受气了。
西夏人出于隔岸观火的考虑,同样不愿意看到李二很快的击败耶律玉容,不希望李二出马攻打威胜。
但是李二最是挂念家人,若是宋廷以其家小为逼迫,说不准李二就会就犯的,所以西夏才急切的指定营救李二家人出宋京的计划。
对于西夏人的情报系统,李二是从不怀疑的,不过他们能把母亲等人救出来么?
罗芊芊重重点头:“一品堂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视,若是说真刀真枪的搏杀,一品堂也算不得什么,若的行巧弄奇,绝对是天下第一,既然他们说有把握那就是真的有把握的。 ”
“也好,你告知那细作,若是真的功成,我也不会忘了西夏的好处。 ”
“呵呵,一品堂其实已经接近过一次老夫人她们了,只是没有信物老夫人和春娘不肯相信。 ”
“信物?我身上也不曾带什么信物……”李二稍一思虑微微的笑道:“你便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母亲定然不再怀疑……”
“这……这也能成?”
“绝对可行!”
“也好,便是听从相公的意思哩,”罗芊芊微微一笑,将身子软软的kao了过来。
李二呵呵一笑,原说罗芊芊是有了儿女之心的,刚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便听得罗芊芊在耳旁说道:“咱们身边还有契丹人的细作,而且就在你我不远之处,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个罢了,以后相公说话办事可要小心了,莫叫那耶律玉容得了便宜,我下些功夫好好的查,看哪个有这般的好本事,竟然在我面前卖弄机巧!”
李二佯做轻薄的大笑:“芊芊小心了!”
驸马传 第353章 地下老鼠
黄橙橙的花儿开的正是繁盛,石榴树火一般的红艳;草木之间蚊虫轻声喧叫,再也过不多少的时候,野蚕便是要成茧的了,久已无人照料的池中新载的荷花竟然吐lou了小尖尖儿。
西角余晖斜斜返照,天际红云团团聚拢,百十倦鸟振翅而去,寻林觅宿解成星散。
母亲抹一把额头鬓角的细密汗珠子,起劲的拿石头把个小小的包裹捣碎。
包裹里头装的是切碎的老姜,如同捣蒜一般的砸个稀烂,小心的把姜汁收了起来,便如同捧了甚么珍贵的金元一般唯恐跌落。
母亲明显是消瘦了许多,因为身子强健的缘故还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行走带风,脚步声还是山响。 这几日母亲真是操劳的甚了,春娘还是可以,只是胖了一些,也不见有甚的变化,那孩子却是叫人操碎了心的。
自从昨天开始,这倒霉的李疙瘩就是不住的拉稀,上面吃着奶水下面就是淋漓而下,好似是个直肠子。
在那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痢疾绝对是个很危险的物件儿,大人还是好些,婴孩就有可能致命了的,所以才有了“直肠三日出”的说法。
意思是说婴孩患了痢疾是极难治愈的,三日不能痊愈就要准备往外扔死孩子了。
春娘也是急的甚么样子了,奈何这整个驸马府都是被军兵团团围住,不许进来不许出。 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 无奈的母亲苦求了那守门地军兵十来遭,只是不许出去寻医问药。
春娘已经了哭泣了几回,抱了孩子不住的打着转转,哪里还有心思饮食。
母亲只能按照李二小时候的土方子少了生姜给孙子灌下,却是不见有甚的效果。 母亲也急红了眼珠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传说中“姜汁贴脐,鼠胆入口”的法子。 这才赶紧的捣了姜汁出来。
姜汁贴脐不难理解,就是把姜汁敷在孩子的肚脐上透皮吸收。 鼠胆入口却是大有讲究,并非是要挖出老鼠地苦胆吃下那么简单,而是要寻年老的红毛大老鼠,更是一定要用公老鼠地。 因为所谓的鼠胆根本就不是老鼠的苦胆,而是指老鼠的睾丸。
万分利早已经没有当初大员外的威风,和兄弟田一本翻遍了驸马府的犄角旮旯,差不多要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捉住一只老鼠。
说来也是怪了的。 寻常日里,时常地见到那些老鼠悉悉索索的进进出出,真到了用上他们的时候却是一个也寻不见的。
其实母亲也是急火攻心,现在的天色刚刚擦黑,距离老鼠出来活动的时候还有些时辰哩。
晚饭时候,李疙瘩腹泻更是厉害,被围困在驸马府中的大小人等纷纷出动,用尽各种办法捉拿红毛老鼠。
坛坛罐罐都挪了位置。 尤其是厨房粮仓更是翻腾了个底朝天,大大小写的老鼠也见过几只,却没有一个是红毛地。
母亲忍不住的暗暗祈祷,许诺下若干的猪头大贡,希望满天神佛能够赏赐红毛老鼠一只:“神仙佛爷的呐,俺可就这么一个孙儿。 还是幼小的哩,恳求天爷见怜救他一救,少不了天爷的好处哩,猪头……整猪我也舍得……”
春娘虽是不住地哼唱了摇篮小调哄了孩子,那孩子如何能够入睡?任凭春娘不住的转圈圈儿,只是不住的啼哭。
婴孩清脆脆的哭泣之声不住渗透进逐渐浓厚的夜色之中。
母亲又在外头的天香棚子下面烧了一刀黄纸,仔细的想了一下,确信恳求了所有能够知道名字的神仙,才是忐忑而起。
月色如水如银,星河灿烂。 不知名的小虫也鸣的懒了。 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老夫人,老夫人。 我捉住了,我捉住了,真个是红毛地哩!”万分利颠儿颠儿的蹿了过来,手里拎着地物件活蹦乱跳,分明就是大老鼠一只。
田一本要瘦弱的多,喘着粗气奔了过来:“老夫人,那老鼠是我捉到的,是我捉到的……”
母亲见到了这大老鼠比见到李二还要亲切几分,也不嫌污垢,劈手就把那吱吱乱叫的东西拿了过来,进屋凑灯一瞅果然是个背脊上有红毛的大家伙,而且还是公的。
“上天果然是眷顾我的呐,只是这个时候多有不便不好兑现贡品等物,等俺们有了自由之身,定然加倍奉还……”母亲暗暗发下宏愿,准备给满天神佛上两头整猪为贡品。
田一本和万分利争抢了进来,还是喋喋不休的争功:“老夫人呐,这鼠儿可是我捉到的……”
“胡说,分明是你抢了我的……”
“怎就是我抢你的哩?分明是我先看到的……”
春娘见捉到了老鼠,亦是欢喜,感觉希望又回到了身上,急急的催促母亲:“还是赶紧的取胆的吧,莫叫这东西再蹿的跑了哩……”
“跑了?嘿嘿,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放它跑。 ”这老鼠可是干系到孙子的性命,如何能够放走,母亲便如杀猪一般的死死的按住那畜生,探手在腰间拽出杀猪刀子……
若是说杀猪,母亲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便是四五百斤的老肥猪也不在话下,毕竟摆弄老鼠和和杀猪是两个不同的“行业”,母亲手持细细长长的杀猪刀子一时还真不知应该如何下手。 左右思量才感觉到刀子太大而老鼠太小,实在是忒不方便,探手再取出小巧伶俐的剔骨尖刀……
那老鼠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住斗,挣扎了不住地胡乱踢蹬。 害的母亲无法下手。
取活鼠之胆可真是不是简单的活计,真真的是比杀猪还要耗费力气,不一刻的功夫,母亲就是满头大汗:“你们俩还楞了做甚,过来搭把手呐……”
田一本和万分利急急的争抢过来,乱糟糟的按住。
“你个吃货,你按我地手做甚。 叫你按老鼠……”
“你才是真真的泼才哩,把老鼠地后腿拽来……”
三个人六只手。 莫说是只小小的老鼠,就算是口老肥猪也能按的死死。
母亲不亏是有几十年的杀猪手艺,瞅准了时机猛然动手,但见刀光一闪,剔骨尖刀直直划下,在划破那红毛老鼠的皮毛之后,微微抖动手腕。 已是把那“鼠胆”挑了出来。
“成啦!”众人俱是欢呼一声。
“赶紧,赶紧趁了热乎儿给疙瘩吞了。 ”母亲把那鲜血淋漓的鼠胆急急的塞进李疙瘩地嘴巴,唯恐他品尝到味道不对吐了出来,伸手在孙子肋下一挠,小孩子张口一笑时候,鼠胆已经落入腹中。
不要小看这一挠一灌的手艺,乃是凝结了母亲几十年灌猪的精髓,没有下过苦功夫之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李疙瘩呑了鼠胆。 母亲大为欢喜:“姜汁哩?姜汁哩?”
喜儿急急的把那姜汁递在母亲手中。
在这一刻,目前展现了她全部的手艺,轻轻从春娘手中接过孩子,似乎是要把孩子扔出去一般的猛然一抖,褪去孩子的衣衫。 顺了孩子落下地势子徐徐接住。 左手蘸了姜汁在孩子肚脐上仔细涂抹……
“莫惊了风,包裹的严实些。 今晚便是叫孩子趴你肚皮上的……”母亲一再的叮嘱春娘。
春娘晓得这孩子是母亲的心肝宝贝,更是不敢怠慢,一一的应允了,尚且是有些担忧地问道:“若再是不愈……”
“你这女子说的叫个甚么?”母亲急急的连吐几次口水,驱了春娘不吉话语的晦气:“咱这孩儿是受神仙佛爷保佑的哩,没有不愈的道理……”
母亲说的理直气壮,其实心里也是在打鼓,这土法子若是再医不过孩子的痢疾,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你们两个先等候了吧,若是孩子还是……还是……。 便再去抓只老鼠过来。 要公的,定要红毛地哩……”
田一本和万分利急急地应承了。 心中却是盼望那孩子赶紧的痊愈,毕竟抓捕红毛大老鼠不是什么好活儿。 退到外间,缩在椅子上瞌睡。
于是乎,老老小小地就在屋中等候了,都期盼了这孩子能够痊愈。
已是过了午夜,万籁俱寂。 月已西移,床影渐动,天地之间安然无声。
小孩子好似真的舒服了许多,趴在春娘身上睡的香甜沉实,嘴角不住的吧咋,活似在回味那鼠胆的味道一般。
喜儿kao在床头,想是困倦的狠了,脑袋如同鸡啄碎米一般,偶尔碰到坚硬的床头立刻惊醒,旋即又是开始瞌睡……
母亲熬的眼睛布满血丝,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添了些个灯油又把碎米粥温在热水之中,以备春娘食用,春娘的奶水不是很足够的呐,怎能不叫母亲担忧!
母亲是过来人,知道在这个时候春娘必须是要有充足的奶水,若是在往日里还能取些腥油肘子之属来催奶,如今没有这荤腥,只好把米熬的烂了来食。
忙碌的完了,窗外的天色竟然有了些个明朗,显然天是要明亮的了。
母亲已是煎熬了整整的通宵……
孩子莫名的啼哭起来,母亲顿时紧张:“怎了?怎了?是不是要撒尿的?我来把尿……”
“母亲劳累的甚了,还是我来的吧。 ”春娘起身。
“说道这些个作甚,你快去把那碗碎米用了。 ”母亲仔细的给孙子把尿,轻声的吹着口哨。
那孩子竟然队母亲嘿嘿的一笑,却是顽皮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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