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眼看了铺天盖地地灾民蜂拥而来,一众的士卒也是沉下了心思,不住地拉动弓弦,射出一支箭矢之后根本就不必查看射击效果,径直的再次开弓……
端坐马鞍桥上的青铜大将军见得灾民气势入虹。 登时便馁了,哪里还顾得上大吹牛皮?变脸变色的高声叫喊:“来人呐……保护本将军。 一定要保护好本将军的呐……”
毕竟那些个负责押运粮秣的是大宋的正规军力,无论是素质还是战斗力都比所谓地大将军青铜要强的许多。
值此时候,青铜将军大人不仅没有做出合理的战术安排保护粮车,反而要士卒先保护自己,可见其无能。 士卒虽是明白将军大人是个纯粹的窝囊废,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也只能分出部分力量保护不住大呼小叫的青铜大将军。
在整个押运粮秣的队伍中。 只有青铜将军大人被唬的两股战战额冒虚汗,一头扎在粮车后头再也不敢lou面。
一只绵羊领导了一群的狮子,便是宋军目前最真实地写照。
纷飞乱舞的箭矢便是飞蝗,直如密雨,不断的收割了冲上近前的灾民之性命,也不晓得有几多的人等便是倒在了粮车前头。
或悠长或短促的惨叫大多只来得及喊出一半便是噶然而止,但凡是倒地地灾民无一例外的为翻翻滚滚的人流所淹没,再也不可能吃到梦想之中的那一口吃食……
双方面前的那一片斜斜的土坡坡成了真正的死亡地带!
宋军射术虽精。 奈何灾民的人数几乎已经算是无限。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视野里全都是已经为粮食刺激的疯狂的灾民,翻翻滚滚而来,蝗虫一般,怎能不叫人心寒胆落?
若是不能得到面前地粮米,定然是个饿死地悲惨结局。 粮食便是希望,便是生命!存了此般念头的灾民根本就是无视宋军密集地弓箭,根本就是没有什么代价不可以付出,悍不畏死的癫狂而来!
粮车前面的死人越来越多,尸体亦是铺满了地面,却不能丝毫的阻止灾民的气势。 宋军也是杀出了血勇之气,晓得弓箭已经不能完全的阻住这些已经疯狂的灾民,后面的刀牌手已经探手擎刀,随时准备近身肉搏。
几十万的灾民呐,便是任凭人去砍也砍不完的!
宋军却还是抱了最后的一丝希望:近身的白刃战和远程的弓箭杀伤却是不同。 最是震慑人心。 最是考校人的意志力。 想这些灾民不过是为饥寒所迫,终究还是百姓。 最见不得近身肉搏的血腥,只要以残酷的血腥震慑住灾民,便能够全身而退!
山洪倾斜也似得灾民冒了泼一般的箭雨冲击,虽是不住的有人倒地,却是更多的人上前填补。 其情形便如刀砍流水箭穿芦丛一般。
前面的灾民已经kao上了粮食车子,双眼通红的蹿起,车后的刀牌手便是等候的这个时刻,劈手一刀,捎肩带肋的砍下半个身子。 回手再剁,锋锐的刀子切破了肌肤,砍在人骨之上,还不带拔的出来,已经为新冲过来的灾民抱住……
粮食!许多的粮食便是已经在眼前的,却是有这些个军兵不允,看到生存希望的灾民自是将一众的士卒恨之入骨,虽手无寸铁,亦是死命相拼。 热气升腾,血都沸了,万千的灾民不约而同的一声狂怒吼叫,如同咆哮的猛虎一般翻滚了和军兵杀做一团。
虽是手无寸铁,灾民还是可以使出撕咬喉咙、手抠眼睛,脚踢下阴等等致命的招数,惨烈的肉搏之中,双方飞死亡数字都在直线的上升……
在这场以命相拼的争斗之中,只要是为灾民扑到或者为灾民所伤的士卒便真个是没有了活命的机会,统统为暴怒的灾民撕为碎片……
血腥并没有震慑住已经走投无路的灾民,反而将其激地更加的疯狂……
整个场面都弥漫了鲜血的那股子腥气……
青铜大将军虽是久在军旅。 却从来便是做的后勤工作。 许多的血腥战阵还是听过,还真的不曾亲眼目睹。 如今一见到此等血腥可怖的拼命搏斗,真个是被骇住地。 哆哆嗦嗦的扎了几个亲兵构成地人堆儿里,根本就不敢抬眼观看,更不用说是布阵指挥了。
偏偏一物砸在青铜将军大人的头上,顺手捞起却是颗已经被砸的稀烂的六阳之首,血呼啦的还淌着猩红的沫子和白的糁人地脑浆子。
“我的那个娘亲哩!”青铜将军大人的须发都是倒立的。 抖手就把那不知是谁的头颅甩出去老远,神经质一般畏畏缩缩的嘟囔:“我的亲娘。 我的孩儿,我地宝贝儿呐,不要再杀了哩,咱们投降了的吧,投降了的吧,可莫伤了我的呐,不干我的事情哩……”
灾民虽众攻势虽猛。 一众的士卒却是自发地结成一个园阵,将青铜将军护在核心,一时三刻的还到不了青铜将军的身旁。 奈何将军大人真个是老鼠胆子,更见不得这般血腥的场面,心底早就是怯了的,故而说出投降的言语。
“将军大人,若是投降,粮秣不保。 朝廷哪里须不好交代……”
士卒们知道现在考验的就是双方的人性和对血腥的忍耐程度,哪一方最先承受不住,其战斗意志就会崩溃。 宋军虽然已经极其的不利,远没有到崩溃地时候……
土坡上地李二看下面已经是烟尘翻腾血肉横飞的战做一团,晓得双方都在承受巨大地伤亡。 李二晓得双方都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很适时的站出来:“我乃精忠驸马李二。 下面的弟兄自认可以与铁甲骑兵相比的么?”
奈何这呼喊之声很快就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之中,根本就起不到甚的效果,李二道:“你们上前,齐齐的呼喊……”
几百个灾民齐齐的呼喊:“我乃……驸马……,可与……铁甲骑兵……相比的么……”
“甚?是驸马爷爷?”青铜将军闻得李二之名头,登时便是馁了:“还打个甚?是驸马爷爷的哩,咱们打不过的哩,还是降了的吧……降了的吧……”
苦战而不得拖的士卒本就是在勉强支撑,闻得李二的喊话士气陡然低落,毕竟这个时候还想不出哪个是精忠驸马的敌手。 驸马爷爷便是能兵不血刃的全歼那西夏铁甲骑兵。 自家真的能够胜过驸马爷爷的么?
何况顶头的上司将军大人一再的言降,众人只得默认了这个结局。 紧紧的凑成一团,以刀枪抵住了灾民,缓缓的压缩阵型……
李二看下面的战斗陡然一缓,知道是自家的话语起了作用,更不迟疑的飞跑下来:“弟兄们,莫再打杀的,莫再打杀的,只要诸位弟兄弃粮而去,便是不会伤害……”
“驸马爷爷,是我的呐,是我的呐……”青铜将军一见到李二登时便如老熟人一般的lou出头脸,又唯恐为密密麻麻的灾民所伤,实在不敢站将出来,只是站在士卒当中大声的呼喊。
李二自然认出了“大名鼎鼎”的青铜大将军:“原是李大……将军的,大将军率了本部离去的,抢劫朝廷军粮之事我李二自会对朝廷交代……”
“是哩,是哩,驸马爷爷本就两淮的钦差,自然是会对朝廷交代的哩,咱们……咱们那个啥,咱们走的吧……”
听得李二将责任揽了过去,众人也就没有了拼命的心思,再闻得将军大人的言语,只能默认这个结局。
既然驸马爷爷是钦差,自然是要由钦差来对朝廷有所交代的。 一众的士卒虽知道如此作为是大大的不妥,却也无可奈何。
“大伙儿闪开条路子,叫诸位兄弟离去的吧。 ”
灾民纷纷往两旁kao拢,让出一条道路,那些还有些犹豫的士卒也没有了旁的法子,只能默默的退开,渐渐的远去。
“将军大人不是……不是无敌的么?怎会怕了那些个灾民?”士卒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小声的议论。
偏偏这话语被青铜将军大人听到:“你们知道个甚?那可是驸马爷爷,全天下也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驸马爷爷又领了万马千军,咱们这么点人手居然和驸马的几十万人对持,真是……真是虽败犹荣的!哈哈,虽败犹荣……”
青铜大将军虽然依旧把牛皮吹的山响,心头也是在不住的嘀咕:“丢了军粮可是大罪,应该如何的对朝廷说起的呐?还是应当好生的编出一套说辞来才是……”





驸马传 第294章 人性么?值得么?
面前的冻土已经为人血所浸润,粘稠的血液糊的满地,便是那些已经踩踏叶折茎断的的荒草也蒙上一曾黏糊糊的血腥,踩上去分外的滑腻,便如雨后的淤泥一般。
整个曾经厮杀过的地带等蒸腾了一股热气,血的热气,雾一样的漂浮了,死去的灾民静静的蜷缩,和这片土地凝为一体。
李二那蓝边白袍的下摆不知在甚么时候被撕开,吃饱了风飘飘荡荡的摇晃,无言的看了这一地的尸身,这一战也不知道又有多少活生生的性命离开这个世界,带了对生存的渴望而离开……
毕竟存活下来的灾民是绝大部分,毕竟大部分的灾民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这也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粮食,灾民顿时陷入狂欢!
“粮食!,有了粮食!成车的粮食呐……”
“吃他娘的,吃死他娘的,便是吃饱了就死也不枉的呐!”
灾民们顾不得抹去覆盖在粮车上的鲜血,便是扑在那粮车之上又跳又叫,更有甚者则是疯子一般的撕咬那装粮的口袋,直到生生的把那口袋咬开,便是疯狂吞咽那白花花的粮米,将脑袋瓜子完全的埋在米堆之中,声音呜咽的嘟囔着甚么……
此地距离淮阳军并不算远,若是轻装简从也不过是一天半的路程,实在非是久留之地。 最后的法子还是率领了灾民带 了粮食赶快地离开,奈何这些灾民本就虚弱。 如今体力消耗极大,根本就不适合再做长途的行走。 也只能先饱餐一顿,补充体力之后再做打算了的!
一口口的大铁锅十分杂乱的星罗排开,无论是脚步蹒跚的老者还是颠着小脚提了裙角迈着小碎布的妇人,都是满怀以往地盯了那热气蒸腾的锅子,贪婪而又沉醉地嗅了那米的香气,拼命的吞咽口水。 仿佛已经将那香喷喷热腾腾的米粥吃在了口中……
终于到了开伙的时候,渴望已久的灾民顿时显lou出人性贪婪的丑恶一面。 喉咙里低低地吼叫着,望了尚且沸腾的锅子丝毫不加掩饰眼眸之中的欲望,面色更加的狰狞……
健者依kao体魄的优势早将老幼妇孺挤在一旁,早将谦让之心抛在了九霄云外,一个个的只是想了赶紧的把肚子填饱,丝毫不在意弱者的感受。 锅子里已经熬成了糊糊状地米粥愈发的弥漫了香甜的热气,人群亦是愈发的拥挤……
体弱者无一例外的被挤到了外面。 有些个幼童却是仗了身材小巧,牢牢的掰了手上地碗罐,不时的在大人的腋下、腿间穿过,只想了更加的kao近锅子,只想了尽快的吃到那有人的粥食……
难道这些灾民真个是不懂得谦让?真个是不懂得尊老爱幼?哪怕是排队也是好的呐!
“排队,大伙儿排队的呐……”李二很是徒劳的呼喊
人群之中喝骂声不断,李二看灾民如此,心底竟然有几分寒意:原来灾民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善良谦卑!百姓也并非是如自己所认为地那般只有淳朴之心。
在一碗粥地诱惑之下。 人性丑恶的一面被无情地揭lou出来。 伴随了一声“开伙”的呼喊,无序混乱的场面很快被演绎到了极致!
众人闻得要开了饭食,更是癫狂,一哇声的往前挤压,顿时便将那熬粥的锅子围成一个人疙瘩。 一只又一只或者粗壮亦或是纤细的手持了碗罐伸上前来,伙夫只是随意的在那碗罐之内摿盛。 不少滚烫沸腾的米粥直接的泼在人的手臂之上。
夹杂了被烫者的尖叫和旁人的喝骂之声,场面更加的混乱,一幼童手上擎了个大陶罐子竟然半趴在了那大铁锅的边沿,真不晓得他是如何的钻进来的。 幼童身材矮小,被头顶一只只掰了各色碗罐的大手压的抬不起头。 头顶上不时淋漓而下的烫粥不断的滴答在他的颈项之中,这小小孩童竟然能够忍受得住,只是掂了脚尖勉强的将手上的大罐子伸到锅子之中,想是要用那罐子直接的从锅子中盛出米粥来食……
也不晓得究竟是有了甚么样的变故,把孩童身子猛的一歪,手上的罐子竟然跌落在锅中。 孩童很是费劲的探出大半个身子。 在蒸腾的热气和不住淋漓而下的米粥之中探手去捞取那罐子……
一声惊呼,是清脆脆的童音……
满是沸腾滚烫的米粥锅中顿时多了个小小的人身。 分明是那孩童……
孩童便如一片败叶似得在锅子之中浮沉翻滚,发出凄厉绝伦的惨叫之声。 众人竟然是视而不见,真个是视而不见的,径自以手中的大小碗儿在锅子里取粥,好似根本就没有见到跌落在沸锅之中的孩童。
在这些灾民看来,拼了许多人的性命自己也冒了风险,自然是要抢先来食的。 连续几个月的灾情,饥寒疾病甚至是人为的祸事随时都可能夺取每一个热的生命。 生生死死的事情真个是见的多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旁人的性命!
于锅子里的保命米粥相比,同是在锅子里翻腾的孩童实在算不得甚么!烫死也怨不得旁人,便是不烫死在此,当此乱世他也 没有多少存活下去的可能,若是在淮南诸地,这样的孩童早就被生生的煮食了的……
在这个时候,一条人命,尤其是陌生人的性命,远没有一碗吃食更加的重要一些!
旁人的生死关自家何事?
闻得那声惊呼,李二便知有变,急吼吼的上前,奋力分开众人,一见到眼前的场景,心头百感交集,有愤怒,有悲哀,有震惊,更多的还是对那孩童的怜悯恻隐……
那孩童已经不再惨叫呼喊,便是浸泡在依旧滚烫的汤锅之中随了那沸腾的米粥缓缓的沉浮,右手已经将跌落在锅里的陶土罐子抱在胸前,左手却是攀了锅沿儿,却再也爬不出来的呐!
这不过六七岁模样的孩童便是死在他渴望的米粥之中,他拼了性命的来取一碗吃食,终于死在吃食之中,再也出不来的!
米粥虽沸,却不能当即烫死人命,只要众人及时的伸手,将那孩童从锅中拽出不锅是举手之劳。 亦或是冷漠的灾民不施援手,只要不以众多的大碗阻挡,那孩童也有可能自己爬出,最起码也不会丧命。 奈何灾民已经冷漠如斯,浑不顾他人的死活,便是生生的断送了一条幼小的生灵……
李二也不顾那米粥烫手,很轻易的就将那孩童幼小的身子拽了出来,看那沾满了米粒儿汤水的身子,看那犹自散发了腾腾热气和浓浓米香的孩童,心中的悲哀和愤怒竟然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心头如堵了甚么肮脏的东西,声音都有些呜咽:“你们……你们……他竟然这般的死在锅里的……”
“嘿嘿,不妨事的哩,俺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也不嫌脏,锅里的饭食还是可以吃的哩。 淮南都是捉了孩子妇人煮了来食,听说也有生食的,只是没有见过……”那人浑不在意的说了。
旁人也来附和:“此间的世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无妨的,锅中米粥还可以继续吃的,若是在淮南铁定是连这作死的娃子一起煮成了肉粥的……”
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出丝毫的怜悯和悲伤,仿佛死去的不是一条性命,而是一只猫亦或是一条狗,或者是一个蛆虫。
众人纷纷劝说李二不要把那整锅的米粥浪费,还可以继续食用,众人所关心的不是孩童而是那米粥。
人命已经低贱到了如此的地步!
看似骇人听闻,其实在悠远的历史长河之中,比这更加恐怖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 易子而食,敲骨吸髓绝对不是传说!短头发实在不忍将历史的丑恶完全的展现,免得读者恶心,只是想要告诉读者另外一曾意思,有些东西比这更加的叫人不寒而栗,这种东西就叫做——人心!
李二心头已经不仅仅是震撼和愤怒,更是出离了悲哀,冷冷的扫视了只顾得取食的众人,心头竟然迷茫了:这就是自己要一心拯救的黎民?这就是自己甘心情愿的冒莫大风险要拯救的百姓?百姓不是善良的么?不是淳朴的么?
百姓何时成了这般的冷血?
若是灾民都是如此的模样,那他们还值得自己如此煞费苦心的冒险?
真的值得么?
李二看了那些纷纷扰扰只顾取食的灾民,心头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开始怀疑自己!
此时此刻,这般的心思也只能和蕊蝶商议,李二低了脑袋沉思,本是低声询问蕊蝶,忽然想到蕊蝶从来便是绝对的顺从,绝对不会有甚么自己的主见,和蕊蝶商议完全便是贯彻自己的意思,终究是无用。
蕊蝶从来便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恩公的意图,但有恩公在,蕊蝶就不会也不必有什么主见。 在蕊蝶的心中,恩公从不会错也永不会错,世间任何人所谓绝妙的主意也不及恩公的半分!
李二抬头,发现蕊蝶首次的没有和自己对视,而是微微的撇下嘴角,带了冷冷的笑意看着万万千千的灾民,也不晓得她又是如何的想法!




驸马传 第295章 风雪泗州城(1)
蕊蝶从不认为灾民有甚值得恩公如此大费周章之处,这些泼才一般的人儿死便死的,又有甚值得可怜之处哩?这么许多人没有一个象些样子的,俱是只想自己活命,心里何曾有过半丝的善念?恩公为了他们费尽了心血,他们可有一丝一毫的感恩?
看这些人暴lou出许多人性的丑恶之处,蕊蝶便是认为那些个天灾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哼,这样的人们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且永不会有人相救才好。 自己虽同样是出身苦难,却是和恩公有莫大的缘法,恩公是注定要来拯救自己的!
虽说灾民根本就不值得或者不必来拯救,然李二却有这般的心思,既然恩公如此认为,那铁定是不会错的,蕊蝶自然是要支持,绝对无条件的支持!
李二默默的注视了掰着大碗吸溜米粥的灾民,竟然有了一种悲凉的味道慢慢爬上心头,悲的是灾民竟然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丝毫不顾旁人……
然李二却是没有半丝的畏惧,不就是哄抢了朝廷用来战争的军粮么,也算不得如何天大的事情,大宋朝廷早已经不是李二梦想的那个繁荣富庶、文明进步的朝廷,朝廷上下君君臣臣和其他的王朝也没有甚么本质的区别。 同样的功利、同样的阴暗、同样摆出冠冕堂皇的样貌、同样的好大喜功……
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后悔,即便是在灾民暴lou出人性之中丑恶地一面之后。 李二也没有后悔所做出的举动。 在李二的心目之中,无论是甚么样子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万千百姓的性命面前都不再是站得住脚的理由,当许许多多百姓的生命受到威胁地时候,任何的借口任何理由都必须为此让路。
连续几个月食不果腹地灾民终于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面上亦是有了欢喜的模样。 三五成群的寻个避风的所在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回忆往昔平静祥和的生活。 许多人已经在为未来做打算:“过了这个冷天时候地冬季,便是回家去哩。 把天地再耕了起来,有两把的粟种便是足够,兴许来年能有个不错的收成……”
“还得找找我那走散的婆姨,若实在找不到也好罢了,过三五年日子宽裕了再寻个俊俏的讨了过来。 ”
“真是天可见怜的呐,老天有眼,不曾负了我这一辈子行善积德的人儿。 一家五口终于还是齐全的哩,佛爷保佑,菩萨保佑,玉皇保佑……”白发老妇满是慈爱地轻抚了孙儿顶梁的长生发髻,将心目中神佛拜谢了个遍,面上浮现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她那孙儿想是吃的太饱了,半躺在老妇的膝上,得意的哼哼着抚摸了肚皮:“婆婆还不曾谢过白莲圣母哩。 那白莲圣母真个是美地,真个是天上的仙女转世的吧,俺可从不曾见过这般美的仙女哩,便是比隔壁那新讨的花娘子还要好看……”
“嘘……”那老婆婆急急的做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的说道:“白莲圣母自然是极美的,许真的就是那天上地仙女转世地吧。 隔壁的那花娘子原是个倚门卖笑地,如何能与圣母相比,若是叫那些个白莲教的真人们听得你把圣母和俗人相比,定然打你个半死哩……”
老婆婆说的真是不错的,在这些个时光里,白莲教的所谓真人们大肆宣扬白莲圣母下凡,蕊蝶平日里亦是少有言语(其实不是少有言语,根本就是没有言语),而许多的灾民更是曾经亲眼目睹那天舞,在白莲教的一再宣扬之下。 很是自然的便是把蕊蝶当作了甚么劳什子的白莲圣母。
而在蕊蝶内心。 早就把自己和和芸芸众生区别开来,视己为高高在上的仙女。 根本就没有将万千人放在眼中,整日都是那俯视苍生的姿态,无形之中更加助长那“圣母下凡”的谣传。
蕊蝶对待旁人和对待李二的态度完全便是两个极端,但凡见得李二无不是笑容满面的乖巧样子,十足的便是一个小女孩子的姿态,而这种欢喜又实实的发自内心,眼光神色之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如以前那般的幸福,还是如以前那般的纯洁宁静,李二自然是看不出来。
李二哪里能够知晓,如今的蕊蝶已经彻底的完成了从天使到魔鬼的蜕变过程,世间所有的理法所有的道德,甚至是所有的情感都不能再束缚这个文文静静女子的疯狂。 而这种蜕变这种疯狂正是因为李二,也只有李二能够轻而易举的改变蕊蝶的全部,甚至只要一句话就能把蕊蝶从魔鬼再次转化为天使。
然蕊蝶终究是个哑子,是个天生的哑子,是个尝遍是世间苦难,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哑巴,二人根本就不可能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沟通。 自打蕊蝶遇到李二之后,李二和那天舞已经使得蕊蝶从极度的自卑转为了极度的自大,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天仙。 于是便将自我完全的封闭,根本就是不屑与旁人交流,认为世间众生都是污垢肮脏,只有恩公是那圣洁高贵的天神,愿意为了恩公去做任何的事情,并且将这种心态视为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和最终的荣耀,哪怕是火海刀山,也在所不惜。
1...115116117118119...17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