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战袍染血
第三团内部,却是飞出一道血光,迅疾而凄厉,赫然便是不久前,阻断了他的感应与思绪的那一道。
三团灵光既显,又有一根根脉络浮现,将许多细微琐事联系在一起,慢慢勾勒出背后关联——
第一团灵光中的人,越发清晰,连带着陈错心底与南陈相关的许多记忆浮现,倏的便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当年南朝中枢侍郎虞寄的侄子,虞世南!他……这一族,几十年来,竟始终在记录着我的过往传奇!”
此念一起,不知为何,陈错竟察觉到,周遭的天地对自己竟越发和善,仿佛有一股冥冥之力垂青于自身。
“虞世南所为,居然能加强我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瞬息明白了缘由,继而陈错就意识到,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关键人物!
关系到前路,关系到天地之秘!
要找到他!
不过,不等他思绪清晰,那第二团灵光却忽然模糊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陈错心头一动,立刻凝神其上,也只能见得一点模糊景象——
在模模糊糊中,他似乎见得一名少年,先是行走于海边,忽然又跌入河中,最后踏入庙宇,盘坐于长安城中。
一股源于魂魄深处的悸动,竟使得陈错那封镇于太华秘境、扶摇峰中的残缺真身生出了反应!
汩汩血液在真身之中流淌,诞生出一股遥遥感应。
不只是那模糊少年的身影,还有遥远崆峒山中、南方山林之中、北地洛阳之中,皆有感应汇聚而来!
“陈氏血脉!这个行走于海边的少年,乃是我过往肉身,不,该说是与我性命牵连的血脉之子!我曾经就感应到他,其人身上蕴藏着大气运!但,他到底是谁的后裔,为何与我有这般紧密的联系?”
疑惑之中,他正欲借助顿悟之机,进一步探查,却忽见那模糊之中忽起妖气,几条火红色的尾巴扫过。
啪!
当即,第二团光破碎。
霎时间,陈错的心底生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触,仿佛与至亲失散一般。
但他旋即警惕起来。
“莫非有外念影响我的道心了?与那无形邪物一般的手段?”
他定念挥慧剑,却是斩了个空!
“源于本念?”
定了定神,陈错知晓眼下不该浪费时间,便顺势将心念集中于那第三道光团!
霎时间,无数血光蜂拥而至!
他一惊,旋即便发现一片似真似幻的景象竟顷刻间充斥心灵!
呼……
狂风吹动,苍穹如血,血雨遍布天地,无数道纷乱的血光漫天飞舞,贯穿虚空,穿梭长河!
五道身影立于苍穹,背后是漆黑裂痕,照映无垠星空!
对面,一人迎风而起,血衣猎猎,长发飞舞。
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话语传来——
“……纵使只我一人,纵然再无传说……自今日起,我便为……”
“陈错!”
轰隆!
陈错心中忽生雷霆!
随即,和雷霆化虚为实,直接将余下的两团光芒震碎!
紧跟着,陈错不仅从顿悟之中清醒过来,那雷霆更是辐射周遭,竟使得飞舟直接解体!
轰隆隆!
飞舟之外,天象忽乱!
本就四散飞舞的王朝气运在这一刻尽数燃烧起来,转眼便消失殆尽!
偕同子、向然、小猪还好,虽是惊讶,却还有手段,但那刚刚醒来的崔家兄弟迷迷糊糊的一睁眼,便惨叫一声,再次昏厥过去。
但下一刻,陈错一挥袖,灵光闪烁,一座飞舟凭空成型,将众人接住。
“师叔,你这是……”向然见状,便要询问,她隐约察觉到,方才自家这师叔似与外界雷霆呼应,以至于掌控不住自身神通,将飞舟震散开来。
但陈错摆摆手,根本没有心思与她多言。
他的心底,反复的回荡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以及那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自今日起,我便是陈错!”
猛然之间,他竟是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有了几分陌生。
一人得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行事先后,皆谋国祚三百年
陈错。
以陈为姓,以错为名。
“人之名,降生时得于长辈,伴随着一生成长,无论是多么少见的字,多么生僻的名,但叫个十几二十年,也很少会有人再觉得古怪。虽说‘错’这个字,作为名,确显少见,但在我的印象中,却是前世今生一路相随,从没有多想,但方才所见之景,莫非是说……我这名字,也是与神藏相似之局?”
陈错的心中,充斥着疑惑与不解,更多了几分警惕!
与此同时,在察觉到自身名姓似乎存有玄虚之后,他更生出一点冥冥感应,似乎自己的名字,牵扯着什么事端!
“苍穹泣血,血雨漫天!这是历史上的景象?还是天下某处正在上演之事?五人立于天上,都是什么人?自称陈错的又是何方神圣?与我之间有何关联?”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涌上心头。
“也不能排除是旁人布局捏造,刻意混淆视听,让我疑神疑鬼,毕竟那心中景象变化不定,模糊不清。”
方才的景象宛如惊鸿一瞥,持续了短短时间便就破裂,再加上本就是光中倒映,有如雾里看花,终究是隔着一层,陈错既无法感受到五人的身前来历,更无从探查他们的真实身份。
甚至,因为种种景象,皆是在天地气运皆使力之下,因缘际会而在他心底浮现,所以在这现实的大千世界中,都寻不得一点踪迹!
莫说是周围,在定下心神之后,陈错默默推算。
他虽不擅长术算推演,但到底是与历史长河越发紧密,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即便得了线索,依旧无从探查,仿佛不曾存于世间!这就显得更加古怪了……”
涉及到自己的名字,牵扯到自身,他肯定不会听之任之,无论真假,不管虚实,总要验证一二才行。
思来想去,几息之后,陈错已然有了定计。
“第三道光景虽然难以探查,但前两个并非无迹可寻,我这心中三景虽看似独立,但能在此时因缘际会显化,彼此之间必有联系,只要能将前两个光景分辨清楚,梳理清晰,那么自能抽丝剥茧的寻得内里关联,最后顺藤摸瓜的寻得第三道光景!”
想着想着,陈错回忆前面两团光芒中的景象,思绪越发清晰。
第一个牵扯到虞公血脉,想要找到不难,而第二个,则牵扯到了陈氏血脉,其实也不难寻……”
嗡!
正在此时,飞舟微微震颤。
向然朝外窥视一眼,跟着就对陈错道:“师叔,到地方了。”
四周,是一片荒野,除了在下面等待的几名年轻道人之外,方圆几里之内都寂静无声。
陈错闻言,收拢思绪,点了点头。
当下,他的当务之急,已是寻得那虞家后人和陈氏血脉,但师门的事也不能撒手不管。
“不过,这长安之事就得速战速决了,当务之急就是寻得师兄,问清楚此番长安之事的来龙去脉。”
待得飞舟停稳,他直接走下飞舟,游目四望。
“见过师叔。”在此等候的一人就道:“长安为王朝古都,人口众多,还重兵汇聚,飞舟不好接近,所以只能在此等候师叔,不过我等已经安排好了车马……”
“不用这么麻烦。”陈错摸了摸肩膀上的小兽,“长安我熟得很,直接过去便是。”
“好叫师叔得知,那长安城如今被高僧下了禁制,神通道法皆受压制,还请……”但他的话尚未说完,面前疾风一动,已无陈错的身影。
那人一愣,随后有些焦急的道:“师叔何以这般性急?”
这时候,向然从飞舟上走下,说道:“师叔行事,肯定有他的深意……”
但她的话也没有说完,身后疾风骤起,却是偕同子驾云而起,朝着陈错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师姐,你有所不知啊,”迎接之人见状更加苦恼,急道:“李唐皇帝为了拉拢各家,已当众立诺,要则一家宗门立为国教!日后与国同享!”
边上的另一人也开口道:“是啊,那李唐而今兵多将广,根基稳固,立足关中,百战不殆,已有气吞山河之相,哪家宗门一旦能乘上这股东风,几年之后定是天下第一大教!”
先前那人点点头,拱手道:“师姐,你是知道的,因为那隋帝重佛,短短几年之间,佛家便有何等威势?如今俨然有了南北第一大教的气相!而咱们太华山,之前又是何等危局?只因隋帝垂青,几十年间,不仅元气尽复,还广收门徒,一跃能与昆仑、终南并列!但如今杨隋已去,李唐将起,过往的一切都有可能被重新洗牌,掌教正因如此,才不得不亲自前来!”
“是啊,万一师叔那边有个什么事端,掌教那边怕是不好做。”
“不错,毕竟此时长安城中,三教九流聚集了不少人,就连咱们八宗之中,也几乎是家家皆有人来,还不乏大教掌门!”
向然闻言,却是沉默起来。
倒是小猪嘀咕道:“你们太华山靠着杨隋兴起,现在李唐要成新主,一朝天子一朝臣,那肯定要算旧账的,你们太华山过去被杨隋看重,必然是新主人的眼中钉,也就占着一点血脉亲情,难怪那小矮子掌教,会特地跑过来,哼哧!”
“猪前辈,还望慎言!”向然瞥了小猪一眼,待收回目光,就对迎接的几人道:“师叔的事,不是吾等能约束的,而且他若是想做什么,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况且以他的道行,天下又有几人能挡?咱们先去见过掌教。”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称是。
.
.
“来之前,太上长老便已推算过了,李唐有近三百年国运!而且国势极盛,能遍及八荒宇内!”
长安城南,定兴坊最中央的彩星楼中,当代的终南山福德宗掌教胡景七,正对着面前的两位真传弟子说着话。
“咱们终南山,在四十年前的两道之乱中,被人断了气运根,扭曲了灵脉源头,连立山之本、传承秘境,都被强行搬运到了关中,若非借着深厚福缘底蕴,怕是早就衰败了,而今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过去的威势,四十年来无半点寸进,但从来福祸相依,李唐既起,定鼎关中,便是机会,只要能一跃而为国教,自可弥补缺损……”
“只是师尊,事情岂能如此简单?”他的一名弟子忍不住出言,“毕竟太华山也在关中,他虽沾染了杨隋之厄,但那太华掌教毕竟与李唐有血脉之亲,再加上最近又传闻,说是扶摇真人重新出山……”
“不是传闻,而是真的!此人如今就在北地,怕是很快便要抵达长安!”胡景七冷冷打断,“关中气运,本就是有一无二,咱们要成国教,首要的对头就是太华山,这些年太华之所以兴盛,便是吞噬了咱们终南气运!你们也无需担心,扶摇虽强,但并非独步天下,为师此番既然敢来,早有定计!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听得此言,两名弟子依旧担忧,却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
胡景七停下话,问道:“何事?”
“启禀掌教,是那济法寺的法琳大师差人送来请帖,说是今日有法会,遍请城中各宗!”
“哦?”胡景七闻言,眼中一亮,似乎早有预料,“他这是要赶在扶摇来前,先要布局圆满!将请帖送进来吧。”
一人得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无论内外,昭告长安二百里
青灯古佛,烟气袅袅。
身着袈裟的老僧,耸拉着眼皮,听着面前的小沙弥回报,叹了口气。
“小宗聚集,虽也有几位高人,但终究底蕴不够,而大宗之中,只有终南山、楼观道愿意来,还是他们本身就存着念想,想要利用咱们沙门;其他各家不愿意出面,同样也是各有打算,不愿意让佛门专美于前,至于那太华山,既有扶摇真人这尊陆地神仙坐镇,那南冥子也不愿意牵扯争斗,闭门不见,也算正常。”
小沙弥见状,却低语道:“师祖既早有预料,为何还要送出请帖?”
老僧看了他一眼,无奈笑道:“因大敌当前,无从退却,便是那一根稻草,也必须要抓住,现在能有两家大宗回应,已是意外之喜了,去做准备吧,来的人不多,准备的斋饭自然也用不完,除此之外,将那几件法器也拿出来。”
小沙弥听着,却有几分不情愿。
老僧笑道:“去吧,那几件法器正是为了此事准备,咱们邀请各家过来,也不是要和他们论个高下,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那人,唯有将那个人约束进来,当今天下方有安宁,否则这天下治乱,只在他一念之间,又有谁人能安居事外?”
.
.
“长安城和四十年前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走在朱雀大道上,陈错左右看着,闲庭信步,和记忆中的长安城做着比对,丝毫也不看出是急于速战速决的模样。
实际上,他正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要寻得虞寄后人方法很多,但想要提升效率,避免扑空,还是得先掌握他的行踪,我记得前世记忆中,那位虞寄的侄子、虞世南乃是初唐有名的人物,可能还位列凌烟阁之上,所以他最终肯定是投奔了李唐,只看李唐这将要一统天下的气势,那虞世南归唐的日子应该不远,从唐朝朝廷里,说不定就能得到消息。”
可想到这里,他忽然漠然。
“不过,前世的记忆,就真的还可靠吗?毕竟连我的名字都……”
在他心底,心中道人忽的模糊了一下,而后充斥心灵的灵光都摇晃起来,明暗不定!
顿时,陈错回过神来,慧剑一转,将心头杂念斩断、斩碎!
“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牵扯到了道心,形成了心结,这个心结如果不能解除,日后的修行之路怕是不好走了,甚至再任凭局面发展下去,会动摇道心。”
这般想着,陈错摇摇头,轻笑一声。
“不过,无论名字是真是假,记忆是虚是实,我此生所为却并非虚妄,寻道的路途也没有半点虚假,现在只不过是要验证此事,然后,不管过去如何,都不会改变寻道之志。”
念头一动,庞大而又平和的灵识,自他的体内涌出,化作阵阵微风,朝着四面八方掠去!
转眼之间,整个长安城内的诸多势力分布、人员动向,就呈现于陈错心中。
“哦?聚集了不少修士,其中不乏过去的熟人,不过和四十年前相比,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变化的,不过他们忽然齐聚于此,和当年周武帝遍邀佛道的局面有几分相似。”
摇了摇头,陈错根本无意掺和进去浪费时间,他此番灵识扫荡,主要就是为了搜寻自家师兄。
此刻,已然找到了目标,自然不会再耽搁,念头一转,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一走,才有许多灵识小心翼翼的蔓延过来,微微探查了一圈之后,各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散去——
陈错在灵识横扫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踪迹,这般动静自然会被许多有心人捕捉到了。
.
.
“真是霸道!肆无忌惮!”
城北一座独院中,身着道袍的渡练子收拢灵识,忍不住感慨起来。
对面,同样身着道袍,留着乌黑长发的师妹浅兮却不忿说道:“他陈氏这是仗着修为,一点都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咱们昆仑山,可还没衰败呢!”话音落下,她又话锋一转,“但这也未必是坏事,从来骄兵必败,他这托大,自以为无所顾忌,反而容易轻敌,说不定就能阴沟里翻船。”
“不要有这等侥幸之心。”渡练子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陈氏能在几十年前那般局面中活下来,还修为有成,足见岂能,潜伏几十载步履凡尘,足见定力,怎么会被一时的迷障所惑?须知,当初如典云子、青相子师兄这等人物,提起陈氏都是自愧不如,以至于各自闭关,以求突破,否则你我又焉能出头?莫非,他们连你的眼界都不如?”
浅兮就道:“但又如何解释他方才的举动?”
“无他,便是为了震慑吾等!”渡练子的脸色阴沉起来,“他无非是要昭告满城之人,说他陈氏已经抵达长安,让我等收起心思,不要再搞小动作了。”
浅兮闻言色变,随后就道:“那先前与其他几家商谈之事……”
“咱们搞得本不是小动作!”渡练子说着站起身来,语重心长的道:“师妹,面对这等人物,最忌用阴谋诡计,倒不如按着规矩,明明白白的将事情摆出来,只要能约束其人,哪怕咱们吃点亏,那也不算什么,这世间的约定,从来都是妥协出来的。”
说着,他便开始向外走去。
浅兮见状,问道:“师兄何往?”
渡练子淡淡说道:“方才那佛家不是派人送了请帖吗?正好过去看看,瞧瞧那位法琳高僧有何高见。”
浅兮不解道:“可你方才不是说,佛道相争,只争一口气,若是得了请帖便去,无疑就被那佛家掌握了主动,到时候再和他争……”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争谁先谁后,而是看谁在前面去直面陈氏!”渡练子露出一抹笑容,“估计那老和尚也没有料到,陈氏会这么早就抵达长安吧?毕竟,这各家的探子给出的信息,还都在描述北地异变,甚至还猜测着,突厥南下之事,要与陈氏牵扯在一切,分散其精力,拖延其时间!”
这般说着,他原本沉重的情绪,竟舒缓了不少。
这倒霉的事,果然要其他人顶上去,才能念头通达。
跟在后面的浅兮见着师兄脸上的那一抹淡然笑容,不由也放松下来,觉得自家师兄,果然是胸有成竹。
.
.
与此同时。
“祖师,怎么的突然之间,先前那些个回绝的宗门,突然都派人过来通报,说是会准时赴会?”
匆匆忙忙赶来的小沙弥,擦去额头上因为匆匆赶来而渗出的汗水,略显焦急的说着。
“唉……”
老僧幽幽叹息,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法明,速速准备迎接各宗来人,不要怠慢了他们。”
“可是……”小沙弥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先前师祖说,来的人不会太多,所以后厨没有备太多饭菜,若是各家都来,咱们寺中的饭食怕是要不够了。”
“……”
老僧闻言一愣,忽然摇头失笑:“不错,人多饭少,自是免不了一番纷争,也罢……”他一挥手,伸手自虚空中抓出一根麦穗来,“去将此物种在后院,待一盏茶的时间后,命后厨的火工头陀收割下饭。”
“弟子遵命。”小沙弥满脸好奇的结果麦穗,转身离去。
.
.
“师弟来的这么快,今日这城中人怕是没有一个能安稳的了。”
李家老宅,南冥子坐于长廊之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错,微微诧异,跟着便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长安有名的高僧法琳和尚,已然给各家送去了请帖,邀请他们参与法会,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陈错摇摇头,“但这些人所图谋的,无非还是一家一派的名号,想要攀附李唐王朝,所以他们有什么谋划,很容易就能猜到,就算不去刻意应对,只管等着,早晚也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杀鸡儆猴即可。”
“听你这意思,莫非不在意那李唐国教之说?”南冥子说着,轻叹一声,“也是,咱们修行之人,过去几时将凡俗王朝放在眼里?但如今情况不同,王朝一统,占据神州,帝王登基,执掌气运,甚至能废立神祇,更能干涉宗门气运!气运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你如今通彻兴衰,应该很清楚,往往一见微小、不起眼的事,经过不断发展、放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在几年、十几年后,便会影响一个宗门的存亡!”
“不错,咱们云霄宗对此深有体会。”陈错点点头,毫不避讳,“按照原本的轨迹来看,太华山理应衰亡,却因当年杨坚惊鸿一瞥,所以心存敬畏,就是这么一点念头,催生出了如今的山门兴旺。”
“但时过境迁,新朝一立,过去的尊崇,就有可能变成催命符,”南冥子坦然道:“我虽有李氏血脉,但与李虎一支并不亲近,最多能维持当前局面,但太华山根基太浅,又在上升途中,不进则退!他李唐纵然没有本事以凡俗王朝位格,而扑灭太华宗门,但只要起个头,则衰败的趋势便会连绵不绝!”
陈错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师兄。
南冥子已明其意,笑道:“莫意外,自家师弟既是立道之贤,为兄又怎么会对兴衰之法无动于衷?这几十年来,时常参研,略有心得,待得今后,还要向师弟你好生请教。”
“原来如此,难怪师兄会放下门中之事,来到此处,所谓突厥威胁,根本就不会促使你踏足长安,既然如此,我当助你一臂之力,也好令山门再有五十年安稳。”说话间,他转身便要走。
“师弟这是要去往何处?”南冥子出言叫他,“师弟刚来,对局势尚不清楚,不如为兄与你先分说清楚,也好让你知道这城中来了那些宗门。”
“是佛是道,是新兴还是老宗,其实皆不是关键,就是他们论道说法,说出一朵花来,也无非是微末枝节,在别人打好了的台子上起舞,为人操弄还自鸣得意。我既然要出手,自然要撇开繁琐,直指源头。”陈错停步摇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