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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这日武令媺歇了午晌,早就递了帖子请见的李循矩被外院总管凡米来请进了银安殿的偏殿坐等。武令媺过来时,他低眉敛目坐着,浑身上下满满的书香清华。
难道因为他知道了武延嗣才是明辉淑妃的亲儿子,所以才对自己离心的?武令媺不禁有了猜测。但转念想想,这么要紧的秘闻,东昌兰真公主不见得会随便告诉旁人。
这边想着事儿,她怡怡然进了偏殿,抬手示意李循矩不必多礼,笑道:“小舅好事近了,越发精神爽朗。”
李循矩向武令媺拱手弯腰施一礼,直起腰也微笑道:“殿下还是这么爱打趣人。微臣是来给殿下送请柬的。”说完双手递上一封大红泥金请帖。
武令媺接过请帖,一看便知这是李循矩的亲笔,笑道:“我一定会去。听闻裴家女贤名在外,个个知书达理、慧外秀中,小舅这是得了一位极好的贤内助呢!”
“但愿吧。”李循矩却似乎不想多谈未来的妻子,落座之后问道,“裴尚书就任之后,殿下以为微臣是否要调任别处?”
李循矩如今已经做到户部度支主事,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他的好岳丈裴世纬任了户部尚书,依大周官律,为免高品级亲眷上下勾连,他应该调往其余部门就职。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只要靠山够硬。
在大周朝臣眼里,李循矩毫无疑问就是靠山够硬的那种人。有武令媺这位辅国公主外甥女不算,还有一个身为辅臣和部堂高官的好岳父。除了几个年轻御史会上弹章,朝中还无重臣对他仍在户部就职说三道四。
武令媺拿不准李循矩的意思,她半天没作声,李循矩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喝茶吃点心。见他这般悠闲,武令媺自嘲一笑,淡然道:“随小舅自己的意思吧!”
李循矩默然片刻道:“还是调任的好,免得引人攻讦。”
武令媺挑眉问:“那你想去哪?”
这次李循矩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显然他是早有成算:“吏部。”
“吏部?”武令媺笑了两声,心里的不愉快并没有反应到脸上,态度还是那么亲切,“郑天官与我不睦,你去吏部恐怕不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李循矩微笑道,“殿下不必为臣操心,臣自然有法子。”
“哦?是走兰真皇姐的路子?”武令媺闲闲靠坐,话里的机锋可不那么温和,“即便懿亲王是小舅的学生,兰真皇姐恐怕也不会愿意向郑家人低头吧?”
李循矩道:“永泰亲王给臣放了准话,吏部工部随臣挑选。若不想任京官,外放郡县,在云州定州找个上品大城并不难。”
武令媺一时无言,盯着李循矩这张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脸庞看了半天。
上次也是这样。他与裴家小姐的婚事,据可靠消息是他自己拐弯抹角请动了一位大周文坛宗匠才说成的。武令媺因了对他的怀疑,才会去调查云州刺史裴世纬。一查才知,这位裴刺史与桓国公谢骏年轻时候是知交好友。
难怪东昌兰真公主能与小皇帝达成协议,若裴世纬这位辅臣摆明车马无条件支持小皇帝,小皇帝自然能平安度过这三年的考验期。三年之后,他离成年也差不了多少时日,亲政指日可待。
倘若事有不谐,裴世纬恐怕会是第一个与武令媺放对的辅臣。以如今时势的发展,这是大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儿。不管李循矩现在为谁办事,这件事他是帮了武令媺的,让她提前有所防备。
而今日李循矩上门送婚礼请柬,话里话外又向她透露出别的意思。譬如永泰亲王的势力范围似乎又有所增长——朝堂有吏部工部、地方有云州定州。
吏部代任天官郑云阁,明面上看能够获此高位与永泰亲王分不开。工部向来都是永泰永和二王的囊中之物。永和亲王外祖家是定州大族,至于云州……这之前分明是裴世纬的地盘。所以说,永泰永和二王、东昌兰真公主、裴世纬,这三方势力真的结盟了。
武令媺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跟李循矩兜圈子,直截了当问道:“小舅,我实在不明白,有我在身后,你为何还要去投靠他人。当年同福客栈遇刺一案,始末我已经很清楚。那天没有人想要我的命,一切都只是一场戏。你,不说一手主导,也至少是知情者。我那个行刺你的大宫女,我后来查知曾经是孝宗任太子时东宫的宫女。仅仅是懿亲王这个学生,恐怕还不足以令你为兰真皇姐效力,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李循矩并不意外武令媺会摊牌,也许他今日来就是想坦白。他徐徐吐出三个字:“玄鹤令。”
果然如此!武令媺苦笑摇头,叹道:“我这位嫡兄的魅力还真是了不起的大!是你,还是你的父亲?”这不难猜,李循矩之父上京后,李循矩就与她离心,她无法不怀疑此人。
“昔年祖父曾任钦天监正使,某日夜观天象,对孝宗和大周的未来有过不祥的预言,因此触怒了圣祖。若非孝宗求情,我们李家满门老小恐怕无一人能活下来。祖父被贬官回乡,临终前叮嘱父亲,日后玄鹤令若出现,父亲和我都要依令行事,以报孝宗活命之恩。”李循矩终于露出几分郁色,他对于玄鹤会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在东昌兰真公主搞出那么多事之后。
“什么预言?能不能说?”武令媺很好奇。
“与孝宗有关的预言是,悖逆人伦、英年早逝。”李循矩低沉声音在殿中有些微的回响,此言一出,殿内温度都似乎降低了不少。
武令媺也打了个寒噤,李正使还当真是一语成谶。李循矩面无表情,继续说:“祖父早知对孝宗命宫的解读会触怒圣祖,所以后面那句对大周未来星象的解读他并没有如实禀告。”
顿了顿,李循矩方缓缓道:“此预言连家父都不知,祖父临终之前将臣召至榻前,在臣的耳边一字一字吐露出来。如此之大的秘密深藏于心,祖父的晚年过得煎熬无比。将这个大秘密告诉臣之后,他终于解脱,得已含笑九泉。”
李循矩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怕,武令媺心里毛毛的。如果李正使真的从星象解读出了孝宗的命运,那还当真是有几分真本事。那么他对大周未来的预言,也要认真对待。
李循矩终于说:“异星紫微,女主大周。”
武令媺额头红痣突然狂跳一气,她赶紧仿若无意般按住抹额,将红痣死死遮住,不让李循矩看出什么异样。她心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就连眼神都不曾晃动闪烁,直视李循矩问道:“小舅究竟想说什么?”
仔细打量了武令媺片刻,李循矩微微一笑,长身而起,低声道:“殿下,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天命之人,自当顺应天命而行事!异星紫微,女主大周。祖父言道,这颗紫微星并非寻常帝星,便是不能成为九五之尊,也有掌控天下的可能!”
他向武令媺拱手躬身一礼,慢慢后退向偏殿门口,嘴里还在说:“殿下既受圣祖监国之命,何需顾虑那么多?天命之人,自有上天眷顾!”
目送李循矩离开,武令媺在心里腹诽。天命,天命,她可不相信这么唯心的言论,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主宰。前进,或者后退,一应只在她心中。r1152





富贵皇华 第四十五章 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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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个个的竟都怕了她?!惹急了本王,本王花重金买个江湖第一高手来,将她辅国公主府给杀个鸡犬不留!”敢这般大放厥词的也就只有永和亲王了。
他气得小脸通红,手一挥,将桌上茶杯茶壶尽数扫落于地,还要重重地踩上两脚。可怜这家茶楼,只要这位王爷过来,总要打扫一地的碎碴子,这段时间尤其频繁。
一边永泰亲王也是面沉如水,在座的郑云阁和裴世纬两位部堂高官亦是沉默不言。后两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宗室局的事儿是皇族的内部事务,他们插不上嘴也不能胡乱插嘴。
原来,就在这天上午,安国怀睦老亲王召集皇室宗亲们开了一个大会。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决定不再担任大宗正,要给宗室们重新选出一个辅助小皇帝管理宗族的人。
这个宗室大会的提议是由武令媺发起的,她劝说安国殿下,武氏宗亲无论是贫是富,到底都是一家人。既然要选当家人,不可不听大家的意见。此议,长肃亲王也是赞成的。
于是,半个月的筹备过后,一个人数在五百余的宗室大会正式举行。时间主要用来等待那些在大周各地的宗亲代表进京,这些人数量不少,话语权挺重。毫无疑问,此举给予了永泰永和二王拉拢长老团的计划重重一击。
在过去的这些年,武令媺执掌宗业司,尽心竭力增加宗族产业,给宗亲们谋了不少福利。她成立了一个宗亲联合会,无论贫富,所有宗亲都能获得一份股,有钱的宗亲还可以投入银钱增加股份。
这个联合会整合了宗族在大周的所有产业,每个季度将所有产业的一部份红利按照所持股份分配给宗亲们。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贫者可以此养家糊口,富者也可令生活锦上添花。
这个举措,不知为武令媺在宗族中赢得了多少人心。她还有意挑选提拔家落中道却身具才干的年轻宗室,不遗余力为他们谋求前程。这些人分布极广,文官有、武将有,京中有、地方也有。他们自然都是武令媺的忠实拥护者。
可想而知,如今武令媺在族人当中的声望会如何的隆重。其实就算是长老团各位高官显爵的宗亲,对她也多有好感。安国殿下觉得,即便不让普通族人参加会议,她成功升任大宗正也是必然的,无需顾虑那些跳梁小丑。
对此,武令媺只笑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既然都是同一个老祖宗的子孙,在宗族事务上自然也应该享受一样的权利。
宗族大会举行得非常顺利,永泰永和二王是当朝亲王,成功入选长老团。就连向来深居简出的懿亲王武延嗣,因他是小皇帝的庶长兄,又是孝宗真正的血脉,也成了武氏宗族的长老。还有刚刚出嗣长亲王府的原永康亲王世子武宏嗣,也顶着长英王府的名头获得了一个长老席位。
看看,一个至今还在族人们心中血脉存疑的懿亲王,一个年纪比小皇帝还小的长英小亲王,永泰永和二王想到与他们同为宗族长老,心里就一阵膈应。
而且,光有长老的名头怎么能叫永泰永和二王甘心?比起武令媺的大宗正,祥郡王的宗业司主管,他们只是普通的长老,根本无法置喙宗族事务。在宗族权柄上,他们就连存在感向来不强的永康亲王都不如,更别提还是辅臣的长肃亲王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重要的是,永泰亲王感觉到了武令媺的咄咄逼人。她不像刚刚上朝时那样会妥协会让步了,对于她看上的目标,她势在必得。她也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她身后越来越庞大的追随者队伍里,自然会有人替她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越来越沉重的警惕和疑惧,慢慢爬上永泰亲王心头。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咱们必须做点什么,狠狠打击一下她的嚣张气焰!否则,这大周的天下还究竟是不是皇上的天下?!”
永和亲王听得一呆,随即大喜,跳起来抓住永泰亲王的胳膊连连摇晃,大声道:“八哥,你早这样想就好了!你看看,她府里出去的一文一武接连立功。海州那边不去说,如今魏国内乱已平定,又和梁国打了起来,那霍去疾手底下的兵马滚雪球也似的越来越多。就连咱们的好二哥都成了哑巴,镇南军那边一个屁都不敢放。咱们再不想法子,真的要被逼着就蕃去了!”
这么老热的天儿,圣祖的宫眷们都出了皇宫,集体被安置在皇家位于清凉山的避暑山庄。说是可以让儿女们接了家去享福,太皇太后又道天气实在太热,唯恐这些宫眷受不得京中酷暑,还是等凉快些再说。怎么办?谁敢抗旨?又是个好意。
至于就蕃之议,只要永泰永和二王有什么异动,这事儿就会被拎出来说道说道。辅国公主府那边还递了奏章,言道万分愿意去封地。想到这里,永和亲王就气不打一处来,辅国公主的封地在哪儿?娘的太平县!她去不去封地,又有什么差别?
永和亲王一时气不过,干脆上了奏折让朝廷给辅国公主一个更好的封地。奏章上倒是花团锦簇,说的都是漂亮话,其目的就是将计就计想把武令媺赶离京畿附近郡县。
据说,小皇帝还挺把这份奏章当成一回事儿,正儿八经地和太皇太后商议。结果太皇太后冷笑道,圣祖在辅国公主及笄时有过圣旨,太平县永为辅国公主府的封地。
得了太皇太后不将圣祖圣旨放在心上的责斥,小皇帝狼狈告退。永和亲王更惨,被太皇太后当着朝臣们的面疾言厉色狠狠教训了一番。末了,他原本还算得上中等县的封地被改成了紧邻楚国的北州某下等县,年年要朝廷拨款赈济的地方,一年的封地俸银恐怕还不够他买两个漂亮小戏子回家乐呵。
所以,永和亲王才会对辅国公主府有那么大的怨念。他心里有些着慌,这么天总是惴惴不安,害怕什么他怕下了面子不敢明说,但绝对忌惮辅国公主府可能到来的报复。
永泰亲王知道这个好弟弟的处境,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上奏章改辅国公主封地,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敢不与自己商议一番就擅自行动,被辅国公主府报复也是活该!
于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永和亲王两眼,永泰亲王刚想教育教育这个猪队友,只见永和亲王府的管事跌跌撞撞跑来,哭倒在地扯着脖子直嚎:“王爷王爷,您快回府看看吧!内卫闯进了府里,口口声声要拿什么朝廷钦犯啊!”
永和亲王脸庞涨得通红,上前一脚就把管家给踹倒在地,咆哮道:“混帐混帐!本王府里哪有什么朝廷钦犯!”一头急匆匆跑出去,他连句告别话也没扔下。
永泰亲王摇头道:“这是辅国那边下的手!本王得跟去瞧瞧,二位大人自便吧!”说罢也赶紧离了这茶楼。
郑云阁向裴世纬拱拱手,笑道:“裴大人,咱们也走罢。”
二人本来同是部堂高官,但裴世纬还是辅臣,那就比郑云阁要高了一等。裴世纬与郑云阁还算不上太熟悉,便矜持颔首,负手于身后,当先走出门。
郑云阁瞧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也慢悠悠地跟出去。估摸着辅国殿下动手了,这老匹夫还能在自己面前摆多久的谱呢?想起方才永和亲王的失态,他更是嘲讽而笑。
却说永泰永和二王急急打马赶至永和王府,内卫的搜捕行动已经近了尾声。瞧着被内卫拖出府门的那名中年男子,永和亲王原本就青白一片的脸色更加的白了。
若非此人是自己最宠爱的齐侧妃的亲兄长,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永和亲王瞥了一眼怒目瞪视自己的好八哥,小心翼翼陪笑:“这不是……枕头风一吹……”
永泰亲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大太阳底下策马狂奔那么久,一身衣服都湿得透透的,但心里的凉意却一丝丝地冒出来。这个被内卫拿住的人,他也认识,曾经就任兵部军械库房主管,相当有油水且敏感的职位。
当年,霍去疾逃至太平皇庄好不容易保住小命,却在被护送回京的路上遭到军中破空重弩的袭杀。当时的和王查知镇北军益利城军需官霍青家被灭门一案与当时的瑞王有关,就故意调了军械行杀人灭口嫁祸之事,顺便打击一下备受宠爱的玉松公主。
事后,当时的泰王警告和王就此散去一些已经引起了圣祖注意的私军势力。和王倒是听从了,唯独这名帮他从兵部军械仓库以报损的方式将破空重弩暗地里调换出来的仓库主事,因着齐侧妃的关系,他并没有处理掉,而是将其改头换面送出京去。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事似乎已经消隐于无踪。齐侧妃的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念,便苦苦求了齐侧妃在永和亲王面前说好话。永和亲王受不住爱妃的哭求,也觉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便在两个月前命人悄悄将此人带回京里。
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出了事!顶着正午炽烈的阳光,永和亲王额头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心生大不妙之感。r1152




富贵皇华 第四十六章 罪己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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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亲王就蕃,被勒令在十日内阖府离开太宁城,前往他位于北州庆阳郡断云府云岭县的封地。
永泰亲王去他府里看他,他拉着好八哥的袖子哭成个泪人儿。不为别的,云岭县因大周最著名的山脉云岭而得名,隔山相望的就是楚国的雪岭县,在那里驻扎着楚国最精锐的平南大营三万精兵。
而云岭县这般的军事重镇,也有大周镇北军一部五万兵马入驻,镇北军的大都督府就设在此县。武国公罗元庆曾有言,楚国兵马若南下,需得踏着他的尸体才能进犯大周腹地。
可想而知,云岭县会是个什么地方。就这,还是永泰亲王极力为永和亲王争取的结果。否则,以辅国公主府如今的气焰,把永和亲王阖府贬为庶人圈禁起来恐怕还算轻轻放过。
不管怎么说,保住了爵位,未来或许还有转机。
就这样,猪队友永和亲王带着一大家子凄凄惨惨离了京。还没走出太宁城所在的中州,北境鹰卫就传来消息,说楚国平南大营似有异动,镇北军的斥候在云岭发现楚军哨探时常出没。
永和亲王真是喜出望外,立刻托病赖在路上不走了。他就指望着好八哥能趁此良机帮他换个封地,他可不去看武国公的臭脸。至于周楚二国是否会开战,他一个闲散亲王可管不着!
小皇帝却没法不管,信使在乾宁殿报上消息,他再一次被吓得小脸雪白。如今民间已有传言,说他这个皇帝当得极其不称职,所以大周不仅战事频发,还时有自然灾害。
三月里农桑节,小皇帝相当重视,原本打算不顾阻拦也要亲自下田耕作,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打乱了计划。礼部也很郁闷,精心准备了良久的仪礼就这么泡了汤。
这场特大暴雨还造成了清凉山多发泥石流灾害,以致山岭塌方,令几十个大小村落受了灾。农田被毁、房屋倒塌,死伤两百多号人。
眼看大雨下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停止的兆头,太宁大运河的水都上涨了七八寸。大臣们便上书小皇帝,让小皇帝下罪己诏。
小皇帝觉得自己冤得慌,他也不想下这么大的雨啊!可谁让皇帝都自称“天子”呢?老天爷发怒,不是皇帝这个“天之子”做错了事,还能是什么原因?
没办法,小皇帝捏着鼻子认了,一篇罪己诏遍传天下。还别说,罪己不过两日这场肆虐京畿的特大暴雨就停了。小皇帝委屈得躲在被子里哭了大半宿,还是淳贵嫔来劝才肯止泪。
也不知是不是这场大雨将今年的雨水都下完了,自从停雨到如今六月底,老天爷硬是抗着,居然一滴雨都没再掉下来。而且,大干旱不仅仅发生在中州地区,整个大周近十分之一的郡县都缺雨少水。
这可不得了,那边要打仗,这里闹旱灾,**与天灾都齐全了。若非圣祖在位时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如今国库充盈、储备粮也充实,国家有钱有粮赈济灾民,发生民变也不是不可能。
但赈灾治标不治本,还得有水浇灌田地才行。大臣们又上书,皇上您再下封罪己诏吧,上回不是挺管用?于是,小皇帝又罪己了一番,还亲自主持了祈雨仪式。
可惜,四月底祈的雨,到如今也没见着一滴两滴。还是辅国公主府有办法,太平工坊有匠人研究出新式压力井和水车,可以打出地底之下的深水或者将较远河流的水引入田地。辅国殿下表示,派出工匠教授如何制造压力井和水车,她责无旁贷。
太皇太后与朝臣们都是大喜,在短短三日内征用了京城周边所有的铁匠和木匠,让他们学会制造技术之后再奔赴所有受灾地区,一面赶制压力井和水车,一面实地教给当地制造和使用技术。
为防止其中出现不法事,朝中任命御史台各位御史分赴各地,监督地方官员。此举真是一箭双雕,朝中少了御史们的呱唣清静了不少,又给了他们实权让他们去干点实事。
内卫也是往四处派出鹰卫,暗地里侦缉刺探,算是又一重为防止贪腐出现的保障。这很必要,时至如今,已有十几封密奏送到了太皇太后和辅臣们面前。
到目前为止,老天爷还没赏脸下场透透的大雨,但大多数地方的旱灾都得到了控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流民。实在有些地方打不出深水压力井,也没办法利用水车运水,辅国公主府又上奏章,提出了一个古怪办法——修路。
县到县,府到府,郡到郡,州到州,但凡是可能出现流民的地方就大修特修道路。受了旱灾无地可种的百姓,只要来修路,就给饭吃、给工钱,绝对不克扣。
辅国公主府的奏章写明,修路不是最终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以工代赈,既给百姓饭吃,又把百姓约束在一个固定地方,不让他们四处流窜。百姓能够裹腹,自然不会受到有心人的挑唆窜使,干出冲击官府粮仓甚至是杀官造反的事情来。
另外,某些不法粮商趁着灾荒囤积居奇,这种事必须严厉禁止。必要时,杀几个人抄几座府,下重手惩治!
打水井、造水车、修路,就这么着应对旱灾。总算到了七月初,楚国平南大营有异动的消息报上来时,恰好雷霆阵阵,从天而降倾盆大雨滋润着大周干旱了许久的田地。
小皇帝正因老天爷终于开眼下雨而欣喜不已——为了祈雨,他的第四封罪己诏已经打算明发天下了,一听楚国似乎有意再度南侵,他这颗心再度沉入了谷底。
朝堂上立刻热议起来,针对楚国平南大营的异动,朝臣们非常有针对性的提出来几条中肯建议。武将们更是群情激愤,摩拳擦掌,个个争先要求出战。
别的不说,武国公罗元庆原本也定了要进京行使辅臣之职。如今看来,只能委屈这位老将军再在镇北军坐镇一段时间,待确定了楚国的意图再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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