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难道真要打一场才能解决吗?
东篱子对长弘,桑田无对壶丘,双方生死大战之后,剩下的人按照约定不再追究?
怎么可能不追究?如果东篱子或者桑田无死于这场生死决斗,吴升肯定不会就此放下的,他做不到。
吴升陪着桑田无,看向暮色中阴沉沉的天子宫室,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我刚在学宫之中走上巅峰,学宫就要走向没落了吗?
“分开吧?”他忽然道。
“什么?”桑田无没听明白。
“我去巫山神女峰探视子鱼的时候,曾威胁过他,说是如果他不出面帮我背书,我就要另立学宫,要么在郢都,要么在姑苏,总之将学宫的一半人拉走。”说着,吴升苦笑:“当时这不过是一个逼迫他答应的手段,但我今日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桑田无问:“怎么分开?说说。”
吴升道:“长弘死活不愿意和我们处在同一屋檐下,壶子也担心将来我们找他寻仇,反过来说,我们也同样担心长弘他们什么时候发神经,趁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上这么一下,这就是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看上去大家只能大战一场,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如此才能解决问题。但这么解决问题,代价实在太大,所有人,包括我们,包括壶子,都无法承受,所以大家都很为难,是不是?”
桑田无点头:“的确如此。”
吴升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分家。从学宫中单独设立南学宫,将部分学舍归属南学宫处置,南学宫依旧属于学宫,可以看做是学宫在南方的别宫,遇到大事召开学士议事一起商量,平日里各管一摊。”
桑田无思索道:“可恩怨依旧没有消解。”
吴升道:“搁置争议,搁置恩怨,大家眼不见为净,既然见不到面了,恩怨埋在心底,至少不会看着对方别扭。分家之后,我去不了你的仙都山,你来不了我的某某山,也就不用事事警惕防备着,大家日子过得也相对轻松一些。至于搁置到什么时候,让历史来决定吧。”
一品丹仙 第一百零七章 一夜
深夜时分,连叔、肩吾和长弘的车驾进入雒都,直奔壶丘居住的廊院而去。
至黎明时,雒都行走姜元已经悄然来到西南廊院,向桑田无和吴升禀告详情。
“三位奉行见到壶学士,大声哭诉,污称孙学士乃通缉要犯吴升、伍胜以及申鱼,呵呵,当真可笑之至。某立于殿外,不敢多听,故此前来禀告两位学士,还请两位学士早做预备。”
吴升温言道:“辛苦了,我还未受封拜,不敢称学士。”
姜元笑道:“就这两天的事,一切议轨都是原样,两个月前刚走过一遍,都熟得很。尹公见了学士带来的两百金,当即表态,三日内便可准备完毕。”
吴升点头:“你多受累。”
姜元表态:“您放心,周室虽然羸弱,但精熟于礼,绝不会有什么瑕疵的。”
吴升道:“那就好......还有,三位奉行说得没错,我孙五就是吴升,就是伍胜,也是申鱼,这一点已经公告于学宫,过几天也许就传到你这里了。”
姜元眨了眨眼睛:“学士说笑了。”
桑田无道:“没有说笑,当年为了追捕要犯,吴学士受命潜入贼子之中,故此才迭破大桉,这是子鱼大奉行和燕奉行谋划的,可连叔、肩吾和长弘却不认可,他们私心作祟,想要诬功为贼,你们却不可效彷。吴学士二十年潜藏,破了多少大桉要桉,为学宫作出多少贡献,如今他们反过来不认账了,岂有此理?”
桑田无一边说着,姜元一边抹汗,口中不停道:“是......是......是......”
直到听完之后,这才退出来,身上已是汗透重衫,茫然间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出门赶去东南廊院,拜见剑宗去了。
姜元把三位奉行拜见壶子一事禀告剑宗,又将自己在桑田无处听到的原话讲述一遍,道:“某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形,只知剑宗一向处事公正,故此也只能请剑宗指点,唯剑宗马首是瞻。”
于奚沉吟多时,方道:“一切听消息吧,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姜元表了衷心,刚出廊院,迎头就撞上了吴升,顿时又是一身冷汗,想要躲去暗处,却哪里躲得开,吴升已经向他打了招呼:“姜行走今夜辛苦了。”
姜元尴尬的点头回应,却不知该说什么,吴升也没有听他说什么的念头,径直就进了廊院。
于奚已经迎下了台阶,立于院中等候,见了吴升拱手:“瞒得我们好苦,诛除骷髅祖师,此等壮举,当得我于奚一拜。”说着,躬身下拜。
吴升连忙回拜:“剑宗多礼了,升当不起!”
两人都不说当年芒砀山飞剑斩虚空,也将吴升一并重伤的事,更没有提到方白剑,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所有学宫学士,关心的都是眼前。
于奚问:“你今日前来,想必是有破局之道了?”
吴升道:“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办法。我与桑学士都以为,或许可设学宫南宫。”
当下,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奚,讲完之后道:“天下之大,学舍之多,我为奉行之时,已经感到事务繁琐,难以处置,若是设立南宫,南方学舍事务由南宫处置,也可大大减轻北方临淄学宫的负担,不知剑宗以为如何?”
于奚皱眉:“你想将学宫一分为二?”
吴升道:“剑宗不要误会,学宫并不会一分为二,学宫依旧是学宫,需要同心协力对付邪魔外道之时,还是合力对敌,遇到关系天下大事时,便由学士一起商议,以定大计,无论南宫还是北宫,都是学宫。”
等了多时,见于奚依旧沉默不语,吴升又道:“当然,这也只是个权宜之计,如果剑宗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可以提出来,或者说服连叔、肩吾和长弘等人,彻底放下恩怨,又或者大家拼杀一场,哪边胜了,哪边主宰学宫,只需剑宗与壶学士、雨天师你们商量好,无论如何,我与桑学士都接下了。”
吴升把皮球踢给了于奚,给他时间考虑,自己回到西南廊院,却见简葭已经到了。
桑田无问:“如何?”
吴升道:“事情是明摆着的,上中下三策,由他们任选其一,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桑田无点了点头:“简葭,你把和你老师的意思,再说给他听。”
简葭道:“老师说了,怎么解决她不管,唯有一条她不同意,学宫绝不可内斗,哪边若是先动手,她就打哪边。”
吴升听罢笑道:“这么看来,下策是取不上了,只有上策和中策了。”
在吴升和桑田无的谋划中,上策是说服连叔、肩吾和长弘转变想法,同时让壶子相信,桑田无和东篱子也在努力说服自己,不向壶子寻仇。如此一来,大家相安无事。如果长弘实在放不下,那就打发出去,类似肩吾一般,找个边陲之地让他坐镇。
至于中策,自然就是吴升提出的设立南学宫,两边暂时不见面,避免矛盾过度激化,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
到底选哪一条,就看壶子今夜和连叔他们三人的见面结果。
简葭传完了雨天师的话,立刻向桑田无和吴升建议:“分立学宫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主,省得看别人脸色!到时候我和东篱前辈在南学宫召集奉行议事,遇到大事不决,再向你们两个学士请教。”
吴升道:“先不要做梦了,去过壶子那里没有?若是没去过就赶紧去,连叔他们三个正在向壶子哭诉呢!”
一听这话,本就雀跃、唯恐天下不论的简葭激动不已,掉头就走,赶去拜会壶丘。
桑田无问:“你以为连叔他们可劝服么?”
吴升摇头:“这三人非常顽固,奉行议事时,明知我已合道,却依旧不肯屈服,想要说服,恐非易事。我这两天也在寻思,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交换的,但发现很难,除非承诺助他们合道,如此下来,连叔和肩吾或有可能说服,但长弘......恐怕依旧不行。”
桑田无道:“助他们合道?给我们凭空立出三个大敌么?此事绝不可提!”
商议多时,又是一个清晨到来。
在宫中响起的晨钟里,姜元赶到:“桑学士、孙学士,尹公至廊下拜会。”
一品丹仙 第一百零八章 射礼
尹公就是上卿尹国,官拜太宰,也是拥护公子朝登位的重臣,当前的周室执政。
平王东迁时的王畿,也就是直属天子掌管的土地,以雒都为中心,东至嵩山,西到华山,南至荆山,北至太行,纵横六百里,人丁繁茂、田土肥沃,四方以雄关险隘扼守,实力强横,可谓天下第一。但此后数百年,历代天子不停将土地酬以郑、虢、晋、秦等诸侯,至今十中仅余其一,偌大家当就这么败光了。
王畿虽小,实力虽弱,但依礼,尹国可是正经的上公,爵比宋、郑、晋、卫等大国国君,若是双方相见,还要这些国君还要先向尹国行礼问候。
因此,桑田无和吴升都下阶相迎,请入堂中对坐。
尹国拱手道:“新学士封拜之礼,已然齐备,国此来,是为玉牒。”说着,取出一个玉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通体透亮的玉牒板,其上隐隐有光华流动。
天子封拜学士,类同封爵,学士之位等同于国公,是要在玉牒之上铭刻姓氏爵位,入庙存祭的。
尹国之所以亲自拜会,是因为周室不知吴升到底应该用哪个名字,想来学宫目前的情况,周室已经有所了解了。
桑田无道:“就用吴升。”
尹国点头答应了,又将玉牒收回匣中,准备回去铭刻,同时道:“辰时初,在大射殿举行封拜仪典,请吴学士准备,恭请桑学士出席。”
桑田无问:“那么急?”
尹国道:“是半个时辰前壶学士告知我的,的确紧了一些,但之前已办过,一切礼仪都不需再行演练,我已遣人知会朝中大臣,绝不误事。二位学士稍候,宫中会有人前来接引,我先告退了。”
二人起身相送,等尹国离开后,桑田无道:“看来壶子和剑宗已经有定论了,就是不知是摁下连叔、肩吾和长弘,还是如你所议,设立南宫。”
既然壶子出面,让周室立刻准备吴升的学士封拜大典,那就表明,双方不可能内斗了。
吴升点了点头,望向四方廊顶围出来的天空,一时间思绪飘零。辛苦二十年,今日终于要站在天下修行界的顶峰,成为人人仰望的学士,当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说不清酸甜苦辣。
随着天光逐渐放亮,很快便有一队宫娥到来,捧着各种梳洗器具、衣袍冠带,为吴升整理仪容。吴升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任凭宫娥们捯饬,梳洗干净,穿上宽袍大袖,系上博带高冠。
收拾妥当,又在宫中侍者的簇拥下登车,往大射殿而去。将到大射殿时,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乘坐于另一辆华盖铜车上的桑田无,桑田无冲他微微点头,眼眶微红。
车驾驶入配殿,吴升下车,与等候在殿中的太宗田公对拜,太宗是掌礼仪的六卿之一,他向吴升道:“学士之仪,类同拜公,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故封拜公侯,当行射礼。”
天子以射艺封拜公侯,所以选择在大射殿中举办仪典,吴升躬身道:“升为鄙人,侥幸登堂,礼数不周,还请田公教我。”
田公道:“不敢。天子以射艺定人,其规有五,一曰白失、二曰参连、三曰剡注、四曰襄尺、五曰井仪。射非仅为射,当察礼乐御书数,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安步比于御......”
吴升认真的听着,同时按照田公的指点,在配殿演练,当真是一举一动皆有规仪,说不出的拘束难受。
但在演练了几次之后,又在这种循规蹈矩的拘束中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感知,似乎在肃穆庄严中体会到了愉悦和舒畅,只觉心头空明,好像修为都有了不小的进益,当真是人生无处不修行,可谓玄妙之极。
正沉浸在这种奇特的修行体悟中时,忽听外间传来钟鸣之声,紧接着鼓声响起,有琴瑟相谐,曲调盛大而平和。
田公躬身道:“请随我来。”
吴升跟在身后,穿过夹道,步入大射殿。
大射殿上,正中坐着的是当今天子,身边立着太宰尹国和两个不认识的上卿,刚才听田公说过,分别是太史和太士,加上田公这个太宗,六卿里来了四位,剩下的太祝和太卜则跟着王子匄避居北山草泽了。
客位上是壶丘、雨天师、剑宗、桑田无四位学士和奉行简葭。
剩下的周室朝官,如司徒、司空、太仆、大酋、师氏、宫尹、膳夫、缀衣、司王宥、阍者、寺人等等,则分立阶下。
见吴升入殿,天子起座,降阶以见,吴升下拜,天子回礼,然后拉着吴升步出大殿,众学士、上卿、朝大夫跟随在后,涌至殿前轩场,此为射场。
田公双手捧出一张宝凋弓,据说是周室祖传御用之弓,交到吴升手中。
天子道:“请卿为寡人射。”
廊下乐声忽起,吴升张弓搭箭,合着音律节拍,向射场尽头的箭靶轻轻放箭。一道流光疾射而出,箭靶应声而中,被箭失穿透,自靶后露出箭头,箭身则留在靶上。这就是射礼中的第一射,叫“白失”,吴升刚才差点将弓拉断,将靶子射穿。
接下来是第二射,三连发,三箭同时扎在靶子上,这叫“参连”。有了第一射的力道参照,这一射就很容易了。
之后是第三射“剡注”,这是要求中靶之后箭尾高、箭头低;第四射“襄尺”,与天子同时发箭,要求天子箭先至而臣子箭后至,以示礼让;第五射“井仪”,连发四箭,同时中靶,且围绕在天子箭的四周。
射礼成,田公捧上玉牒,天子亲自接过,向天祷告,在众臣簇拥下送往献殿,祭告天神。
至此,吴升戴上了“学士”的帽子,成了大周堪比国公的上卿,从礼制上来说,见晋公而对拜,如齐、秦、楚、吴之君,则要向他请安了。
天子连续主持了两次学士封拜,显得兴致很高,每一次封拜,都是学宫对他的认可,意味着他的位子能坐得久一些,就算晋人有什么企图,恐怕也要往后捱一捱了,否则前脚学士们刚走,晋军后脚就进入雒都,那就太不给学宫面子了。
天子还想拉着吴升说上两句,却被壶丘挡住了:“王上,还请借这献殿一用。”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天子只得点了点头,在鼓乐中离去,把献殿留给了学士们。
一品丹仙 第一百零九章 星辰大海
献殿是宫中祭拜仙神的大殿,所拜仙神,由学宫绘制图谱,交宫中大匠塑造。
学宫确认的仙神众多,雒都宫中也不是全部都入殿享受献祭,主要还是天帝、西王母、风雨雷电四仙师、火神、日神、月仙、河伯这十位仙神,至于近些年新考据出来的姑射山仙人、天神形夭,乃至禹王等等,殿中都没有供奉。
吴升望着这十尊仙神之位,心中不由泛起遐思,也不知这些仙神在虚空结界中是否依旧存活,还是已经湮灭?如果还存活着,他们是在自己的结界中沉眠,还是正驾驭着结界四处征战?
献殿中已经摆设了七个蒲团,包括了天师王卜和辛真人的位置,只不过这两位没有出现,其余五人各坐一席。
简葭立于雨天师身后,向吴升眨了眨眼。
落座之后,五人都没有开口,献殿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如此沉默多时,雨天师终于充当起了中人的角色,开口道:“桑田无和吴升提出了两条解决之道,壶子、剑宗,你们以为如何?”
壶丘回答:“连叔、长弘,留在学宫,肩吾自临桃返回,重新轮值。”
这个回答,意味着壶丘无法舍弃他们,这三位的坚持的赢得了壶丘和剑宗的认可。
雨天师又问:“那你们同意分设南宫么?”
壶丘捋须道:“可。”
剑宗也颔首:“可设南宫。”
雨天师转头望向桑田无和吴升:“桑学士、吴学士,二位以为如何?”
桑田无示意吴升:“你来说。”
吴升摇头:“不是分设南宫,我们的意思,当迁学宫于雒都,今后学宫便在这献殿议事。新设北宫与南宫,北宫可设于临淄,南宫设于雒都或姑苏,或其他处,各掌一摊。”
剑宗问:“何必多此一举?”
吴升回答:“非是多此一举,今见周室衰败,受辱于诸侯,令人嗟叹不已。学宫碍于誓约,却又不能干涉,长此以往,周室崩塌,天下四分五裂,百姓将于水火之中挣扎,当此大难将至,学宫岂能袖手旁观,无所作为?故此当迁于雒都,正是为了向天下诸侯彰示学宫力撑周室、维系天下一统之决心。有学宫在,诸侯虎狼之辈,便须三思而行。”
顿了顿,吴升又道:“且天下之大,不仅中原,尚有蛮荒、西极、北冥、东海,天下天下,凡在天之下的修行事务,皆当由我学宫掌管,不可游离于学宫之外!今日新设南北二宫,将来扫清寰宇,何尝不可再建东西南北中五宫?到时候,我等之学宫,更要将目光放到虚空结界之上,与那些别世合道、虚空仙神们往来征伐,在重建洪荒的伟业之中坐定一方,各称一祖,如此,才不负这春秋盛世!”
一番高论之后,吴升不屑的摇了摇头:“至于眼下新设二宫,不过是末节罢了,不值一提。”他指着上方道:“我等学士的征程,在于星辰大海!”
雨天师微笑点头,她身后的简葭更是两眼放光,差点就鼓掌喝彩了。
桑田无很是欣慰:“志向高洁,堪为高士!”
剑宗看向吴升,缓缓点头:“你若有此意,奚当舍命相陪!”
壶丘深思多时,望向雨天师,雨天师赞叹:“不仅天下一统,学宫仍旧为一,新设北宫、南宫,此议甚好。”
剑宗问:“那……需迁哪些堂舍至此?”
吴升道:“不需迁一人,学宫学宫,学士之宫,非学士不入学宫,这献殿便是学宫大殿,平日里各随己愿,愿在哪里修行,便在哪里修行,学宫议事时,便在这学宫大殿之中。”
壶丘和剑宗点头赞同:“也好。”
雨天师道:“既然如此,诸位一起做个约定吧。学宫迁于雒都,非学士不入学宫,非心誓者不为学士,诸位同意么?”
四人点头同意,简葭在一旁奋笔疾书,录于心誓文书之上。
雨天师又道:“学宫之下,新设北宫、南宫,诸位同意否?”
四人再次点头同意,简葭继续录下。
“有关系天下安危之事,诸学士一并商议,人多者从之,诸位以为然否?”
“可。”壶丘继续点头。
“同意。”剑宗当即同意。
“这......”桑田无有些迟疑。
“不知雨天师择何地修行?”吴升立刻问道。
“我还留在仙都山,住惯了第六峰,哪里也不想去了。”雨天师道。
吴升想了想,又问:“那辛真人呢?”
雨天师道:“那就要等辛真人回来之后再定了,这一点,我等都无法强迫他。”
吴升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需要修改。人多者从之不可行,无一人反对才可行。”
雨天师道:“若是如此,想要达成一议恐怕不会容易。”
吴升道:“普通小事,无论北宫也好、南宫也罢,足可办妥,这也是新设两宫的本意。需要诸位学士一起商议的事,那就不是小事,绝不可轻率决定。只要有人反对,就说明此议有需要商榷之处,那就不能通过,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每一个合道的权益。”
雨天师想了想,又问:“如果弃权?不在呢?”
吴升道:“若有人不到,比如今日辛真人、王天师,则视同弃权。弃权不是反对,可以不计,但弃权之数不得超过一半,否则说明此议尚未考虑成熟,不可贸然施行。”
吴升提出的“一票否决”、“弃权不可过半”,明面上是保护南学宫学士的,也就是维护桑田无和他自己的,毕竟很有可能南学宫设立之后,只有桑田无和他入住,如果依照“人多者从之”的原则,那他们无疑会处于无条件听令于壶丘等人的尴尬地步。
但对在座的每一个合道来说,这两条原则,尤其是“一票否决”原则的确很有吸引力,无疑可以从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他人侵犯。而“弃权不可过半”的要求,也同样极有道理。
思来想去,壶丘和剑宗都同意了。
如同吴升所言,到了合道学士这个层次,需要考虑的基本上就是大原则了,只要这三条大原则在,剩下的都是可以坐下来商量的细节问题,所以有这三条足矣。
一品丹仙 第一百一十章 心誓
简葭将录好的心誓文书呈上,雨天师、壶丘、剑宗、桑田无和吴升挨个看罢,都在其上留下神识烙印。
心誓文书是一种神符,来自上古传承,并非只有学宫才会,炼神境修士以上便可炼制,但签署时,修为越高,所受束缚就越大,若是合道修士违背心誓文书,将受天雷之劫——这是有过多例实证的,至今没有成功逃避天劫惩罚的例子。
雨天师沉吟道:“还有王天师和辛真人......”
桑田无摸出一块玉珏,将玉珏震碎,其中飞出一点神识,烙在心誓文书上。这神识上透露的气息,在座之人都很熟悉,正是王卜的神识。
桑田无解释:“昨日,我在虚空之中约见王天师,他将这玉珏交给我,说若是有什么约定,可代他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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