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丹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巡着巡着,吴升就巡远了,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山下,看着这熟悉的山林,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十年没有回来了。
山径旁刻着“松竹雅苑”四个字的大石头还矗立在原处,并没有任何变动,当年自己初至狼山时的这座无名山头,正是因此而被狼山修士称为松竹山,也不知左神隐是怎么考虑的,竟然将其保留了下来。
沿着小径登山,松林、竹林依旧,自己当年居住的那处篱笆小院依旧,只是早已无人。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被左神隐设置了一个守护法阵,将小院以及后面的山顶封住了。
区区一座法阵怎么可能困得住吴升?不到两炷香的工夫,法阵告破,几件隐藏起来的阵盘化作灰烬,为吴升提供了两千灵沙和一个新的云纹。
云纹可以慢慢研究,当务之急是进去看看,左神隐是不是真在把藏宝库设在了里边。
吴升回头南眺独照潭,那个方向遮挡在层层山峦之后,看不出什么异象,也见不到镇守东西两路的薛仲和随樾发出响箭符,于是举步迈入小院。
小院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自己当初搭建的几座竹屋多有破损,屋门处结满了蛛网,地面杂草丛生、枯叶成泥。
吴升没有进屋怀旧,脚步轻点,于草头枝叶间飘然来到屋后,轻轻挪动堵门的大石,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这秘洞是天然而成,可由此直通最上方的山顶,当年也是吴升逃命的重要通道。
吴升召唤琉璃火髓开路,进入秘洞之中三丈多远,通向山顶的出口却已被堵死,左侧向下则新挖了一个洞口,洞口处又是一个小小的法阵守护着。
吴升精神大振,那个姓左的家伙没有说谎,左神隐还真将宝库设在了自己的松竹雅苑中!
这回的封锁法阵更弱,但吴升发现,其原理与当年左神隐封住自己气海的那道真元相同,主要作用在于警醒,这边一旦破阵,左神隐立时就能知晓。
沉吟片刻,吴升将通往山顶的秘洞打通,来到山顶,立于最高处,耐心的等待着。
虽然和独照潭隔得远,又被数重山头阻隔,但炼虚境修士威能莫测,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这里应该能获知一二,到时就是自己破阵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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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一百章 贺君之仪
神隐峰上,左神隐正在洞府之中阅览一卷图册,这是庶务长老士孟秉承其意,请雒都的营造匠师绘制而成。
左国宫城营造图,一切依照诸侯之礼而制,三门五闾、宫墙、议事殿、阅武尝高台、祭台、寝宫、苑囿、驾阁库等等,应有尽有。图卷绘制耗时两年,其间讨论过不知几稿,如今也只差命名了。
“此为宫室秘图,臣不敢据有,请君上珍藏,开工时再行赐图。雒都丝绢,周室所用,与临淄学宫上等法符所用丝绢相同,极为珍贵。”士孟道。
阅览良久,又摩挲了片刻绘图的丝绢,果然与上等法符类同,左神隐满足的叹了口气,将其收入储物法器。抬头望向如今所处石室的洞顶,暗道终于可以筹划起来了,再过几年,就可以搬去宫城居住,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开国气象?
十多年来,左神隐省吃俭用,为自己积攒了一笔财货,就是为了开国之后兴建这么一座宫城,宫城的地址也已经定下来,就在莲铺集扩建的左城之北,只待天子册封一至,便可开工。
国先不求大,以鸿水环绕的狼山为中心,北至颍水、西至大泽、东至砀山、南至左口亭,纵横二百里、人口上万便足矣。有天子册封,有学宫支持,先将国祚立稳,务求于楚、蔡、陈、宋诸国夹缝中生息以存,待十年生聚之后,再见机行事,或背靠大楚以伐蔡、陈,或联吴伐楚南拓土地,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今乱世,诸侯大争,正是我辈崛起之时,左国,必将屹立于颖水之畔,据此形胜之地而霸天下!
畅想及此,左神隐忍不住有些呼吸气促,心潮起伏。
压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他缓缓点头,道了声:“可。”
已被内定为司徒的庶务长老士孟微微躬身:“宗门大库中,尚存金五百镒,但复国之后,用钱处比比皆是,左城城墙尚有三分之一没有完工,再添设大阵,耗金无算,再有人吃马嚼,这五百金怕是撑不过半年,修建宫城,可否暂缓一年?”
左神隐道:“宫城之钱,需要多少?”
士孟回答:“此城规制不小,可媲美陈、郑、蔡、徐诸国,耗费绝不是小数,千金怕也难以完成,若要今年开工,可否分为十年,今年先建议事大殿,此殿耗金二百镒。”
左神隐沉默片刻,道:“我另给你三百金,先将议事大殿和宫墙修起来。”
士孟点了点头:“如此也可,我明日便让各堂捕捉野人。”
左神隐道:“以野人营建,需谨记两处,其一是不可轻易伤残凌虐,其二是捕得越多越好,这些野人,将来也是左国国人之基。”
士孟答应:“君上心系万民,左国能不兴乎?”
左神隐最爱听的就是话,当即眉头舒展,只觉满身的疲倦和忧虑都一扫而空。
正热谈时,有门中执事在外禀告:“左使从临淄回来了。”
所谓“左使”,是左神隐一位远房子侄,修为虽然只是炼气,却因口齿伶俐、见事明白而深受左神隐赏识,且因其名为“使”,刚好合了吉兆,左神隐干脆让他充任使者,往来临淄和狼山之间,协调和催促子鱼大奉行有关立国之事。
左使被派往临淄已经数月,和子鱼大奉行就左国立国之事已经谈到了最后关头,上次最后一封发回来的书信说,商谈即将成功。此刻左使忽然回来,当即令左神隐呼吸为之一促,招手道:“让他快些进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左神隐坐着没有动,强行缓和语调,问:“怎么忽然回来了?子鱼大奉行怎么说?”
却见左使恭恭敬敬行了环拱之礼,然后双膝跪倒,伏拜于地——这是极为正式的朝拜之仪,只在国君承位、祭祀天地或丧葬之时使用!
见他如此行礼,左神隐脸颊上顿时一阵潮红,只觉口干舌燥,一时间怔怔着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士孟急问:“此行临淄,究竟如何?学宫同意了?”
左使再次叩首:“臣恭贺君上,学宫同意了!臣离开临淄时,子鱼大奉行也离开了临淄,亲往雒都,将面见天子。罗奉行则自临淄而来,行船已至狼山,于独照潭登岸。臣恐失礼,先回一步告知君上。”
左神隐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霍然起身,来回踱步:“同意了,终于同意了......同意了啊......士孟,他们同意了1
士孟叹了口气:“是啊,恭贺君上......是不是先由臣去独照潭,引罗奉行至神隐峰拜见君上?”
左神隐哈哈大笑:“士孟说得哪里话?我......孤还不至于昏聩如此,罗奉行乃为上宾,岂可不去亲迎?走,去独照潭1
左神隐当先,士孟和左使跟在身后,洞府外两名值守的执事还待跟随,被士孟叫住,吩咐他们迅速收拾洞府,摆上酒宴,为罗奉行接风洗尘。
夜色之中,左神隐脚步轻快,且越走越快,夜风拂面,只觉清爽无比,心情也好得出奇:“士孟,是不是让大伙儿都来独照潭恭迎罗奉行?左使,罗奉行有诏宣读么?要不要让大伙儿都来?”
左使跟在后面,几乎跟不上,气喘吁吁追上来道:“君上,罗奉行是来宣告几个后续事宜的,比如地界划分、左城的位置,对了,还有爵位......只有待这几个问题都说清楚,才会下诏。召集大伙儿来......还不到时候......”
“爵位?爵位怎么了?”左神隐转头急问。
“学宫以为,伯乃贵爵,左氏以商伯请封,恐有不妥,当先力争为子,将来再徐徐图之。”左使回答。
左神隐很是不悦:“是怕我占地多了?”
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这是诸侯之制,左神隐若得子位,纵横可辖二百里,比伯要少一百里,刚好将他现在拓展的地盘卡得死死的。
士孟劝道:“此际,以先得诸侯之位为重,不可再生波澜。且地辖几里,岂是一个区区爵名可制的?”
左神隐当即转怒为喜:“还是士孟看得通透。”
来到独照潭边,就见亭中火光通亮,有人于亭中负手而立,向自己微笑拱手,正是学宫奉行罗凌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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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一百零一章 报恩
左神隐来时急切,见到罗凌甫后,淡淡一笑,拱手回了个礼,又矜持了起来。
还记得当年罗凌甫上山时,只是学宫行走,修为还徘徊在资深炼神巅峰,尚未入炼虚,于自己而言,就是个后辈。这后辈入了炼虚之后,立刻抖了起来,成了学宫奉行,再和自己打交道时,便有些颐指气使。
自己为了复国大业,也只能委曲求全。若不是自己改变策略,对方恐怕依旧拿着捏着,自己不定要苦苦忍到什么时候。
所以说人啊,就不能太软,人善被人欺啊!
想到这里,左神隐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入得亭中,与罗凌甫对坐。
两人笑着互视片刻,还是罗凌甫没有沉住气,当先道:“夤夜而至,多有冒昧此番前来,乃为左掌门贺。”
左神隐眉头略微舒展,强抑内心的激动,淡淡道:“哪里敢当?奉行亲至,实乃鄙宗之幸。”
顿了顿,问道:“听说奉行还有未竟之事,便请说出来一并参详。”
罗凌甫笑道:“好说,好说,不急,不急。”就着袖口飞出一对酒盅、一把酒壶:“先致酒三杯”
左神隐见他要倒酒,下意识伸手制止:“奉行乃狼山贵客,焉有让贵客自备酒水的道理,说出去,还以为我左某人不懂待客之道。士孟”
士孟正要离去找酒,旁边的左使已自怀中掏出一壶酒来,甚至还有一套酒杯:“巧了,幸得侄儿早有准备此为我狼山偏霞沟所产果酒,侄儿离开狼山数月,就靠它度日。这壶也是上好法器,可盛百斤而不溢,奉行若不介意,可以品尝我狼山风物奉行请,叔父请1
左使此人,就是这么机灵,难怪左神隐对他如此看重。
罗凌甫也不介意,取过左使斟满的酒杯,向左神隐道:“请1
三杯饮胜,罗凌甫沉吟着问:“左掌门,还有什么最后的要求吗?”
左神隐想了想道:“有劳子鱼大奉行和罗奉行关照多年,方有今日局面,本不该更多奢望,但听闻学宫定我之爵,是子非伯,故此,有几个难处,还望二位奉行解惑。其一,子少伯百里,民更稀之,左与楚、宋、陈、蔡诸国之界,当如何划之?我今占之地,是否要退出来?若退出来,各国当以何偿之?”
罗凌甫点了点头,示意左神隐继续,左神隐又道:“其二,左国初立,欲结一善盟,吴楚之间,当如何选择,请学宫有以教我。”
这两个问题,实际是要求学宫为初生的左国背书,不许周围强邻攻打自己,只要学宫为此出头,别管国土最终大孝盟友定的是谁,诸侯各国便知自己和学宫之间的特殊关系,无论是谁想打左国的主意,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在左神隐看来,这是自己伯降为子的补偿。
罗凌甫不置可否,问:“还有么?”
士孟在旁小声提醒:“宫制。”
左神隐立时醒悟,筹划两年的宫室,可是按照上爵之位准备的,自己成了左子,三门五闾就违制了,势必减去一半。当然自己还是可以按照上爵规制营造,但这么办,说不得就会被别有用心的诸侯找来当借口,举兵来伐。
君不见楚子僭越称王后,有多少回了,仅仅是因为口嗨,就被晋国联兵诸侯讨伐么?
“其三,请子鱼大夫向天子讨敕,许我以上爵之规营造宫室,毕竟多年筹谋,已为此花费无穷心血,筹划、备料、样式等等,耗钱无算,若行更制,浪费实多。”
罗凌甫道:“听说左掌门请雒都大匠绘左宫图,可否容我一观?”
左神隐正要以此说事,见罗凌甫提出阅看,自是毫不迟疑,取出图卷交给罗凌甫:“的确是雒都大匠所制,比照上爵,这一点,他们还是不会乱来的。”
罗凌甫饶有兴致的翻看了一遍,含笑道:“左掌门花了不少心思埃”
左神隐道:“宫室高台,为国之大仪,系国运之衰隆,不敢疏忽。”
罗凌甫叹了口气:“何其之大,用得着么?”
左神隐皱眉:“奉行何意?”
罗凌甫抖手一扬,那图卷立时燃起火焰,在空中烧作一团,亭中顿时一片死寂。
待图卷烧完,火光消逝,罗凌甫道:“我听说,人死后,地不过三尺,土不过一抔,左掌门要那么大宫室作甚?学宫已为左掌门留了一处极佳的宝地,就在仙都山第十九峰。那里山林锦秀、灵气充裕,风水堪为天下第一,足慰平生1
左神隐怔怔望着地上烧成灰烬的图卷,盯着那几丝残存的火星,良久,轻叹:“为何为何如此左某人原以为,大家是朋友咳”
一口鲜血止不住咳了出来,落在地上,浓得发黑。
罗凌甫摇了摇头:“左掌门,你要得太多了”
左神隐问:“是你的意思,还是子鱼的意思?”
罗凌甫问:“事到如今,谁的意思还有必要知道么?”
左神隐道:“当然有必要,如果只是你的意思,杀了你以后,再去寻子鱼论理就是了,如果是他的意思,那左某人便去将他也杀了,再去问雨天师,学宫总不是辛真人一家的学宫,辛真人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吧?”
罗凌甫点头:“还不死心,你可以试试。”
左神隐笑道:“区区一杯毒酒,能奈得了左某?罗凌甫,你入炼虚几年?就敢在左某跟前逞能?士孟,将左使杀了,召集各堂人手罗凌甫,你既自投罗网,就不要想着出去了1
士孟躬身道:“掌门,何苦如此?这狼山,我会替掌门照看好的。”
左神隐点了点头:“果然是画本我就说,哪里有我尝不出来的毒酒?十年了,我对你托以腹心,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士孟默然片刻,以右掌为刀,咔嚓一下,将自己的左臂齐肩斩断,鲜血洒了一地。
士孟忍着剧痛咬牙道:“掌门待孟极好本欲舍生以报,奈何这条命非孟所有,子鱼大奉行供养我家二十年,只能断臂以报掌门深恩左使1
左使看得呆了,身子有如筛糠,颤抖着来到士孟身前,取出伤药要给士孟涂抹,却忽然被士孟掐住脖颈,向旁一拧,顿时脖颈断折,气绝身亡。
“孟已为掌门报仇,伏请掌门束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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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丹仙 第一百零二章 烟柳三山图
士孟自断一臂,更杀左使,当真是狠辣果决,左神隐见了,也不由长叹:“惜吾不得士孟之心,甚憾1
士孟伏地叩首,不再多发一言。
左神隐没有继续纠缠于士孟的倒戈,食指微微一屈,一道无形之剑眨眼间来到罗凌甫面前。
这道飞剑无实形依托,无劲气穿空,乃左神隐压箱底的最强道法——虚空无形剑!
换个境界差一些的,这无声无息的悄然一剑就得送去性命!
事实上也斩中了罗凌甫,在他耳畔擦出一串血珠。
身为炼虚境大高手,头一个照面就被对手斩伤,实在让罗凌甫不可思议。来之前就提前做过功课,知道左神隐虚空无形剑难以应对,但没想到一难至斯。
修为入炼虚时,分神化为阳神,神识由无形而入有形,凝聚得异常强大,身体则从有形而入无形,难以捕捉。到了这个境界,身体一直在虚实之间转换,想要受伤也难,如果是单件法器一击,击中的往往是虚体,大概率错过本体,罗凌甫就处于这个境界。
想要伤及炼虚境高修本体,最佳的手段就是大范围杀伤,本体虚体一起杀。
而左神隐这一剑,则直接捕捉罗凌甫的神识,由神识入手,瞄定本体,体现了左神隐异常强大的神识捕捉能力。
这种能力通常需要资深炼虚才能达到,因阳神可以脱窍,离开身体而遨游天地,故此比普通炼虚更为强悍,笼罩范围也更广。而身体也完全进入无形状态,看似好端端就在面前,但对方不想让你触碰时,伸手过去却如穿虚无。
果然料敌从宽是对的,左神隐一直瞒着修为,不知何时已入资深炼虚境!
念头只是一个转瞬,罗凌甫吃了一剑之亏,不敢再有任何大意,中了剧毒的左神隐依旧不可小觑。
眨眼之间,罗凌甫飞出自家本命法器,烟柳三山图。
图卷是鸿光虚影,投射在独照潭前,高有数丈,光华辉映,直冲山巅!
若说画法,万涛擅人物、罗凌甫擅山川,两人各擅胜场,但若论以画斗法,万涛就拍马不及了。
这烟柳三山图中有西山、中山、东山,三山夹以烟波浩渺的大湖,一棵棵垂柳掩映着湖畔的长堤游廊,景色殊胜。
画卷出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游廊中忽然多了一人,坐于游廊之中垂竿长钓,瞧其相貌,活脱脱正是罗凌甫。
这是罗凌甫入虚之后画道大成之作,画中人物便是他的阳神,将阳神藏于画中后,令左神隐无法捕捉,第二道虚空无形剑便穿过罗凌甫的身体,斩在虚无缥缈间。
左神隐冷笑:“果然有些本事。”
又一道虚空无形剑发出,这回却在烟柳三山图中掀起了一丝波澜,在垂钓的罗凌甫身边击起一圈涟漪。
图卷中的罗凌甫抬头看了一眼,提起钓竿和鱼篓,向旁挪了几尺,重新垂钓。
蓦然间,一丝亮光在左神隐身上划过,那是图卷中的罗凌甫在反击,鱼线捕捉到了一分左神隐的神识气息,由此钓了过来。
左神隐微微向旁滑出三寸,起手又是一道虚空无形剑,这回离画卷中的罗凌甫更近,直接将他头上的一片柳叶斩飞。
柳叶打着旋,在风中转了几圈,落入湖水之中。
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却让图卷中的罗凌甫再次挪动位置。
刚挪到另一节游廊处,又是一道虚空无形剑斩入图卷,将他头上的另一片柳叶斩下来,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然后是一根根柳枝......
罗凌甫身旁的柳树很快就秃了,随即折断倒塌,横亘于湖面之上。
独照潭畔的罗凌甫趺坐于亭中一动不动,面色由黄而赤红,再由赤红而黑紫,发髻间散逸出缕缕青烟。
烟柳三山图中的罗凌甫则在长堤游廊中左躲右闪,无数的柳叶在空中飘落,枝条一根根断折,柳树一棵棵倒塌,将游廊的木梁、泥瓦砸得四处纷飞。
除了第一竿鱼线甩出,罗凌甫再也无法向左神隐甩出第二次,阳神只顾着在画卷中躲闪逃避,几无抵抗之力,至此堪称完败。
如果是斗法比试、相互切磋,罗凌甫已经可以扔画认输了,但此刻却是生死搏杀,没有认输一说,所以罗凌甫只能继续逃跑,狼狈之极的躲闪着左神隐的一道快似一道的虚空无形剑。
左神隐明面上大发神威,将罗凌甫打得如丧家之犬,但气海中的毒性却越来越烈,如同正在酝酿的风暴,越是强力施法,毒性风暴的成形就越是迅速,不停的翻腾旋转,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爆发出来。
这一点双方都明白,都在争取时间,罗凌甫在尽可能拖延,左神隐则要尽快结束。
当柳树全部倒塌、游廊全部毁坏,图卷中的罗凌甫将避无可避,要么投湖自尽,要么被虚空无形剑斩杀。而一旦成功拖延到左神隐气海中的毒性风暴发作,获胜的,便是罗凌甫。
左神隐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虚空无形剑气中甚至隐隐带出些许毒气,这是气海被浸润过度的征兆,表明他气海中的毒性风暴快要压制不住了。但这些毒气对图卷中的罗凌甫也产生了极大的伤害,一排排柳树在毒烟中枯萎、凋零,罗凌甫的护身之法正在加速瓦解。
当最后一棵柳树折断、最后一节游廊轰然倒塌时,罗凌甫的阳神终于自画中飞出,卷回本体。
虚空无形剑紧追阳神而至,在罗凌甫身上斩出数十道剑痕,血雾在亭中弥漫,罗凌甫重伤不支,仰面倒地。
左神隐咳出带着辛香的淤血,这股辛香之气传出来,甚至将亭外自行疗伤的士孟当场毒倒,其毒性之霸烈可见一斑。
斗到此刻,左神隐意识已经渐有模糊之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虚空无形剑再次发出,直取罗凌甫项上人头。
必须尽快灭此强敌,因为更强的敌人还在黑暗之中等待着自己,左神隐深知子鱼的秉性,行事周密,必然还有后续手段,绝不能有半分迟疑,须得立刻调息解毒,以备更加严酷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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