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庚新
这两天,的确是把他累坏了!
为了查找关于鱼吻铜镇的事情,他几乎翻遍了档房里的案犊。不得不说,古人记载的档案,往往是寥寥数语,便说明了很多问题。曹朋好歹也重生了快一年,对于东汉末年的修辞造句,多少有些了解。可了解归了解,当他把这些案犊拿出来查阅的时候,着实是太辛苦。
一句话,往往要反复推敲,才能弄清楚一些意思。
曹朋正捧着一部类似于海西地方志的竹简,上面记载的,大都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
就类似于,地方传说?
恩,好像《搜神记》那种类型的志怪体。
放下竹简,曹朋从案犊中起身,顺手抓起两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球。
这对玉球是从陈升家里抄没而来,据说是陈升最为喜欢的东西。曹朋是觉得,这玩意儿看上去挺像后世的健身球,所以便留了下来。两个白玉球在他手中滚动,不时发出清脆声响。
“这位王先生,对打海贼的事情,倒是热心的有些过分。”
他走出书斋,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冬天的海西就是这样,湿漉漉,潮乎乎,让曹朋多少感觉不太舒服。他在门廊上缓步而行,胡班则在他身后,不急不慢的跟随*……”,
“胡班,陈升的家产清点如卑”
“夏侯大哥还在清点。他早上走的时候还说,陈升的家产是在太庞大,一时间很难清点出来。”
“恩,让夏侯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陈升生前的生意,涵盖了金市、粮米、木作、布庄等行业。
此外还有典当,田庄等各种生意,五花八门,非常繁杂。而且,还需要清点人口,登记造册,是一项很辛苦的工作。海西现登记在册的,有大约三万余人。可这是两年前的人口数量。现在的海西,究竟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地方土豪,家中多有蓄养的奴仆。这些奴仆属于土豪们的私有财产,并不在户籍上显示。陈升占有海西大片良田,那么他名下的奴仆,究竟有多少人?还需要仔细的盘查和清点……”夏侯兰打仗可以,做这种事,却不上手。
没错,陈升死了!
邓稷也似乎在海西站住了脚。
可实际上呢,邓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建立起来一套完善的成员班子。
一般而言,一座县城,除了县令之外,还需要设立县丞一人,管仓狱;县尉一至两人,管理治安。县承和县尉以下,还有主簿、功曹、掾、史等职务。另外还必须有三老,里长等最基层的吏员。县令或者县长,是由朝廷任命。
但州郡同样可以过问县里的人事。
不过海西的情况特殊,陈登并没有插手其中。
而今,邓稷已经打开了局面,那么一套幕僚班子的建立,就迫在眉睫。
县丞的职务,已被濮阳闿担当;县尉嘛,周仓和夏侯兰都能够出任。曹朋现在的职务,是海西县兵曹。可实际上呢,他手里一共也只有那一百多兵马。冯超出任兵曹史,潘璋为兵曹掾,已经是整个海西县的武装力量。余者,诸如户曹、法曹、仓曹、工曹等职务,尚处于空缺。
想要治理好海西县,单靠邓稷一个人,并不现实。
濮阳闿的学问非常出众,可处理这些琐事,未免有些不足。
所以当务之急,邓稷需要征辟一个主簿,还有各部功曹,然后才算是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班子。
可想要建起一套班子,真的很难。
没才能的人,用了也是白用;有才能的人,谁又会愿意屈居邓稷一个普通县令的手下做事?
曹朋拍了拍额头:得要给姐夫,找些帮手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胡班,我让你放出去的消息,你可曾放出去了?”
“公子,都放出去了……”不过,他们都问我,那什么条例,究竟是什么?”
曹朋微微一笑,“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喏!”
“好了,你先下去吧。”
胡班算身退下。
曹朋在回廊上慢步行走,手中的玉球,越转越快。
鱼吻铜镇!
神秘的凶手……”
还有那的宝藏。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脑海中也渐渐的形成了一条脉络。
根据海西地方志……”哦,就是那本志怪体的竹简上记载:李广利在投降匈奴人之前,的确是埋藏了一大笔财富。可是,从汉武帝至今,数百年间竟没有人找到这笔财富的所在,连那座所谓的迷宫,渐渐的也就成了一个神话传说口到如今,这传说已不太为人所知道了。
李广利的宝藏一鱼吻铜镇一近年来海西县令离奇的死亡麦成在县衙的驻*……”,
所有的一切,似乎隐隐把矛头指向了麦家。
而这个麦家,又是海西本地的豪族,不但有悠久的历史,还有很高的声望。
陈升别看表面上霸道,可若是和麦家相比,那就是一个渣!麦家,才是真正的海西一霸!
曹朋可以毫不留情的对付陈升,但却不代表,他可以对付麦家。
前世,他凭着一腔热血,不畏权贵,到头来落得个家破人亡;这一世,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去充当英雄!所以在面临同样的问题时,曹朋决安暂时隐忍,先不急于来破解这个谜团。
毕竟,邓稷还没有在海西县扎下根”,
还有一件事,王成这两天好像很活跃。
也许是处于**的本能,使得曹朋从一开始,便对王成有一种警觉。
根据他得来的消息,王成的确是个好人。他为人豪爽,他乐善好施,他不求奢华,过近乎苦行僧一样的生活。这样一个人,真的很完美。但也正是这种完美,让人感觉着王成不真实。
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完美!
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何要做出这个假象?
大善之下,必有大恶。这是曹朋的感觉……”王成对平剿海贼的热诚,更令曹朋感到了怀疑。
呼……”
还真是一桩复杂的事情!
曹朋深吸一口气,在回廊上站下。
冬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曹朋却意外的发现,在院墙的一角,一朵梅花,正在悄然绽放!
两联更,前面还有一章在忧心忡忡中,海西县的贾人们,渡过了两天的辰共。“邓稷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并非是一个人回来,除了濮阳闿和他一同回来之外,邓稷还带来了两个人,一枚首级。
这首级,正是陈升之子陈夔的首级。
当日陈升出事,陈座得知以后,便逃离海西,到广陵避难。
但他如果只是求一容身之所也就罢了,偏偏还挑拨离间,试图挑动广陵陈氏与邓稷发难……”陈珪得知后,一不做,二不休,命人斩了陈夔。此次邓稷前去拜访,陈珪用陈夔的这颗首级,表明了他的立场。他表字汉瑜,自然尊奉汉室c邓稷是汉帝官员,他理应协助行事。
除此之外,陈登得知邓稷手下无可用之人的时候,便主动向邓稷推荐了两个人
这两人,一名名叫步骘,字子山,比邓稷大两岁是广陵郡淮阴人;另一个名叫卫旌,就是广陵县本地人,表字子旗,与邓稷同岁。
说起步骘,也是有来头的人。
据说步骘的祖先,是周代晋国大夫杨食。因其采邑在i步,这个地方,所以便以i步,为姓。
后步氏族人有步叔,曾为孔丘弟子之一。
秦汉之交,步氏族人有为将军,因功而得淮阴侯,步氏便成了淮阴大族。
步骘便是步氏子弟,但并非嫡支。他父母早故,孑然一身,与卫旌交好。二人白天种瓜,夜间书,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步骘本人,精于各种学问和技艺,堪称是博览群书,宽雅深沉。而卫旌则性情刚直,有钟离昧的风范,好兵法,喜商君书,素以步骘为兄长而侍”,
如果换一个人,未必能看得上邓稷。
步骘虽是士族出身,但说较起来,倒是和邓稷颇为相似。
邓稷的祖上,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邓禹,到了邓稷这一辈儿,和步骘一样,都属于远支。
祖上的荣光他们没有享受到半分,同为庶出乎弟,也受过族人的逼迫。
邓稷是当了小吏,而步骘则跑去种瓜。两个人,颇有此同病相恰之意,再加上濮阳闿的学识渊博,很容易便得到步骘的认可。陈登亲自推荐,步骘也不好推辞。而且,这年月种瓜终究不是一桩长久的事情。而他本身又没有功名,想要获得一个好前程,并非容易的事情。
所以步骘得陈登举荐,邓稷亲自登门,便表示愿煮相随。
卫旌呢,则是以步骘马首是瞻。而且海西距离广陵也不算太远,他干脆随步骘,一同前往。
步骘清瘦,大约有174左右的高度。
卫旌则敦实许多,170的身高,配合他的身材看上去很壮实m
曹朋乍听步骘之名,心里面也告一怔m
步鸳,这名字听上去,怎么觉得这么耳熟?
卫旌倒是不太清楚,好像三国演义里没有出场:但步骘……”曹朋肯定,他在三国演义中露过面。
“此乃我妻弟曹朋,字友学。
邓稷在府衙内为步骘两人引见曹朋。
“就是濮阳先生所说,通之曹友学,”
“呵呵,就是他!“邓稷笑道,“不过通,倒是有些过誉。他如今忝为我的兵曹,执掌海西乓事……”友学子山兄学问出众,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多请教。
从今日起,子山兄便是我海西主簿。”
曹朋连忙行礼:“小弟曹朋,见过两位兄长。”
步骘露出和善的笑容,连忙搀扶曹朋,“步子山不过镒落魄之人,得邓县令看重,前来投靠,日后还需曹小弟多关照。”
他言语间,没有那种士人特有的高傲,声普听上去很清雅,喜怒不形于色。
曹朋连忙客套,“小弟不过尸位素餐,那当得i关照,二字?子山先生能来,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哦?”
“如今海西百废待兴,许多事情杂乱无序。
小弟对这案牍之事,素来敬谢不敏,却被邓海西强拉来,清点账册户籍。这两日”小弟正为此而头疼。子山先生一来,小弟总算可以脱身出去……”呵呵,日后就要多辛苦子山先生。”
步骘原以为,曹朋会有所刁难。
在他看来,曹朋或许真有才华,但不免年少,心气高,会恃才自傲。
好不容易在海西站住了脚,身为邓稷的妻弟在海西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过来,等同于是要抢夺曹朋的权力。步骘甚至做好了准备,来迎接曹朋的刁难。哪知道,曹朋居然这么爽快的把手中的事务交出来。言语间,更听不出半点的埋怨似乎非常开心。
这个少年,很有意思!步骘心里面暗自赞道,但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笑容。小子倒也知事……”
卫旌突然开口,脸上露出嘲讽笑容,“不过,你小小年纪,又有何德能,做这海西兵曹呢?”
“子旗,不得无礼。”
步骘闻听,连忙开口想阻止。
但很明显的是,他还是没能拦住……”
他清楚卫旌的想法:卫旌并不想过来,只因为自己要来,不得巳相随。
其实,在陈登推荐他二人前,步骘和卫旌已准备离开广陵,前往江东谋求出路。虽说广陵现在太平,可是在平静中,却激流暗涌。有志之士,大都能感受到这股激流所含的力量,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这广陵郡,势必会成为战场。反倒是江东之地,如今还算是安全。
曹朋诧异所看着卫旌,安然笑了。
“阿福,不得无礼!”
邓稷对曹朋,再熟悉不过。
每当他露出这种看上去人畜才害的笑容时,往往会有凌厉的反击。
“子旗先生所言极是,小弟的确是无甚德能。不讨“、弟听说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十二岁可以为相,霍骠骑十七岁便成为骠骑校尉,随卫大将军击匈奴于漠南,以八百人歼两千余人,俘获匈奴相国与当户,杀死匈奴单于的祖父和季父,勇冠三军,而被拜为冠军侯!
小弟今不过十四,仍一无所成。
所做之事,不过杀中阳山恶霸,诛陈留盗匪,斩海西一霸陈升于马下耳,又怎敢称德能呢?”
那言下之意,我年纪虽小,却做了不少事情。
你年纪比我大,有没有做过利国利民的事情呢?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请你闭上嘴巴”,
卫旌,好像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
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曹朋,一顿足扭头便走。
“子旗,你要去哪里?”
“子山兄,我早就说过,以你我之才学,何必委身于一残臂之人手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前来海西。一介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依我看,邓叔孙也不过是任人唯亲罢了。
曹贼 第章 谁赞成,谁反对(一)
建安二年十月,曹操挥师进击,大破袁术军。
斩袁术大将桥莛、李丰、梁纲、乐就等多人,仅止张勋幸免于难,护送着袁术逃回了惟南。
这一年,袁术先败于吕布,后败于曹操,淮北之地尽失,能争之将尽丧,从此一蹶不振,再也回复不到早先的盛况。与此同时,淮南地区忠于汉室的士族豪客,也渐渐和袁术疏远。
眨眼间,已经到了十月下旬。
算算时间的话,邓稷到海西县,已大半个月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邓稷做了许多事。他先除掉了海西一霸陈升,而后又平抑了海西的物价,在海西初步站稳了脚跟。海西人也发现,这位邓县令似乎对剿匪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在召回了一百名巡兵之后,就没了声息。除了拜访广陵郡太守陈登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整顿县衙,修缮海西城墙。这么多年过去了,海西的城墙早已残破,也是时候修缮了。
以前,邓稷没有实力。
而现在,他铲除了陈升,将陈升的家产尽数纳入库府。
陈升的家产极为惊人,经初步清查,抛开他名下的田产奴仆,还有库藏的商品货物之外,仅家中的铜我,就多达千万。这还要抛去之前他购进粮米的数千万,全部算下来的话,已逾亿钱!
就连曹朋也在私下里感慨,陈升真是个敛财的高手。
十年间,资产逾亿……怪不得能够在海西称王称霸,他的资产,几乎快要比肩那些祖世豪门。步鸷在清点陈升的财产之后,忍不住发出感慨,这么多钱帛,可令海西三年无需税赋。
不过,这么多钱财,海西县一家也无法吞下。
在清点了陈升的家产后,除粮米等物资之外,其余一应珍奇宝物,邓稷命人尽数送往广陵。
这也是曹朋对邓稷的建议。
所谓利益均沾!
邓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吃下这么多的钱货。与其遭人嫉妒,倒不如爽快一些,交好别人。广陵陈氏给足了邓稷面子,或者说是给足了朝廷面子,给足了曹操面子。那么投桃报李,邓稷也必须让出一部分利益出去。能够得到广陵陈氏的支持,远比数百万钱的财货重要。对此,邓稷也表示赞同……
清查还在继续,不过负责清查的人,已换成了步骘。
由于卫旌没有留下来,邓稷手中的可用之人,依旧不多。面对陈升留下的庞大家产,以及海西县诸多纷杂的事情,单凭步骘一个人,仍显得捉襟见肘。在这种情况下,对广陵相对熟悉的步骘,向邓稷推荐了一人,名叫戴乾,表字茂曾,是丹阳人。此人原本是汉室长吏,性严谨,做事一丝不苟。按照步骘的说法,如果能请来这个人,必能帮助邓稷治理海西。
其实,海西县也不是没有人才。
比如现为广陵郡纲纪的徐宣,便是土生土长的海西人。
不过,徐宣的出身不差,也算是冠族,而且颇有名声。似邓稷目前的状况,也请不动这样的人物。倒是一些有才干,又不得志的人,可以任用。但这样的人,也必须要仔细的筹谋。
联想后世作品中,主人公虎躯一震,四方来投的盛况,曹朋也颇感无奈。
戴乾?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过既然是步骘推荐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差。
东汉末年,招揽人才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征辟,比如举荐……但刘于邓稷来说,征辟也好,举荐也罢,都不太合适。
就如同曹朋对他说的那样,“咱们现在没有资格去征辟,也不会有人愿意来毛遂自荐。想要招揽来可用的人才,就必须要拿出咱们的诚意。就如同当初你登门请来濮阳闿,现在也应该登门去请戴乾。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你求才若渴的心思,才能打动广陵那些不得志的人才。”
邓稷觉得,曹朋这个想法很正确,便决定亲自前往淮陵,去请出戴乾。
不过在出发之前,邓稷还要做一件事。
出发的前一天,他把海西县四里里长找了过来。
这也是邓稷上任后第一次,正式召见海西县的吏员。里长是由县衙从当地人选聘出来的人,充当官府和百姓的纽带,按比虎口,督察奸非,催趋赋役,听从县衙的差遣……现任海西县四里里长,还是三年前被当时的县令委任。此后海西一直动荡,也就没有人再去管理。
按理说,里长的俸禄,是由县令发放。
可由于这些年来,海西官员更迭,也没有正式发放过俸禄。
陈升在海西这几年里,里长们早就荒废了自己的分内之事。如果不是邓稷召见,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已还是个里长。
可这一想起来,四位里长顿感恐慌。
为什么呢?
里长大小,也是县衙的吏目。
新任县今走马上任,里长就应该出城三里恭迎。
然而邓稷就任至今已过去了二十余日,这些里长没有向衙门迈进一步。
这至少是两条罪名,一是玩忽职守,二是怠慢上官。仅此两条,就足够让四位里长提心吊胆。
果不出所料,四位里长被邓稷骂的狗血喷头。
不过就在他们失魂落魄,准备离开县衙的时候,又被步骘唤住。
“四位尊翁,县令今日之所以生气,并非是因为你们不恭敬,没有迎接,更没有前来应卯。
县令是气愤你们身为朝廷吏目,却没有充当起朝廷的口舌,任由强人作乱,称霸海西而朝廷威信,荡然无存。这些年来,海西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四位也有责任……然县令也明白你们的苦衷。今日叫你们过来,一则是斥责,另一件事,就是要你们领取过去三年来,理应获取的粮俸。依熊朝廷律例,尔等每年当有四十石粮俸,三年下来,共拖欠你们每人一百二十石。这里一共是十块俸牌,你们持此俸牌,至北集市米行,找胡班领取粮俸吧。
多余出来的二十石,权作补偿,你四人分掉就是……”
四位里长,只觉得恍然如梦!
三年了,居然还有粮俸?
他们接过俸牌,跌跌撞撞走出县衙后,站在大街上相视良久,突然间放声大哭。
三年来,他们也承受了许多的委屈。而今,他们终于感受到了官府的回归。也许从现在开始,海西要变天了!
四位里长被邓稷斥责,同时又补回了三年的粮俸。
刚修缮好的县衙,在海西人眼中,突然又有了那已经失去多年的盛严之气。
“王先生,邓县令回来,到现在也不肯召见我们,究竟是什么打算啊!”
贾人们再一次感受到了县衙方面传递过来的无形威压。邓稷召见里长的行为,向所有人透露出一个消息:从现在开始,海西县将纳入县衙的治理。所有的一切事务,都由县衙做主。
那么,邓稷会怎么对付早先和他作对的那些贾人呢?陈升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
几十颗已经风干的人头,还悬挂在县城的箭楼。邓稷一天不标明态度,海西的贾人,便一天不能安心。不得已,他们又一次联秩来到王成的家中,这一次他们可是真的有些惶恐了!
“邓县令又出去了。”
“啊?”
“他昨日夜间,带人往淮陵去,如今不在县衙。”
王成也是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苦笑着对众人道:“实不相瞒,自那天夜里在县衙饮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邓县令。县衙的一应事务,借由县丞和主簿两人负责。濮阳大人最近是忙于处理案牍公务,主簿步先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清点陈升家产一事,所以并没有清楚邓县令的想法。”
“那曹公子呢?”
布庄的马掌柜,忍不住开口了。
他这些日子,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打听到了许多事情。
他问道:“我听说,邓县令对他的妻弟,可说是言听计从。虽说只是兵曹,但若论地位,又在县丞和两位县尉之上。王先生,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拜访一下曹公子,请他出来饮酒?”
“是啊,是啊!”
既然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邓稷,也可以和曹公子拉上关系嘛。
贾人们,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请曹公子到荷花坊……”
“呸,现在是冬天,荷花池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曹公子去喝冷风吗?还是到在下的九品汤池……”
“你休得胡言,论年头,你那九品汤池,焉能比得我荷花坊?
我荷花坊的姑娘,个个都是水灵灵,长的国色天香。九品汤池那等地方,怎请得曹公子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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